第四卷 再创辉煌
第九百一十一章 确诊
说到这里，老医生停住了话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庄严听着头皮有些发麻。
严重？
整个人好像灵魂出窍了几秒。
唐文凯和教导员禄霄一起出发去医院，庄严要求也跟着去。
门外，庄严其实哪都没去，只是站在门外，躲在墙角处。
他知道，军人是从来不会哭泣的，如果哭了，那一定是遇到真正的伤心事了……
“来，我给你削。”
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怕自己受不了。
癌症？
“我的意见就是，马上转院，然后做全面的检查，确定病情然后配合治疗，你们可以商量之后马上去办手续。”
说着，拿起小刀，开始削苹果。
教导员禄霄忍不住上前询问。
“嗨，就我这种病，没事。”
禄霄感觉自己快要透不上气来了，还是努力压抑住情感，继续说：“是转去肿瘤医院……”
怎么一个人，好好的仅仅是膝盖疼，一转眼就成了癌症？
“不过还好，有庄严在，我这个小老弟可是以一当百啊，没了个老宋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我就放心……”
看到禄霄身后的庄严，他又微微感到意外。
小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回了护士站里。
他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
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病倒，是最不情愿的，有种当了逃兵的感觉。
可是那种情绪怎么都抑制不住。
放下电话，唐文凯像泥塑一样呆立了半晌。
许久之后，一道晶莹的泪光从眼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唐文凯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挤出三个字：“确诊了……”
禄霄也理解唐文凯的心情。
禄霄忽然伸出https://m.hetushu.com.com手，按住了刘洪贵握着小刀的那只手。
那可是绝症……
“恶性？”禄霄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还算正常，不过脸上堆满了惊愕。
禄霄听着听着，心里难受得如同被针刺一样，他努力憋气，将那股儿要涌到脑袋，涌入双眼里的热流重新逼回肚子里，以至于耳朵都憋得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教导员！”
他能听见房间里禄霄和刘洪贵的对话。
“那是临海最好的三甲肿瘤医院，出了名的，不会错。”唐文凯说：“几天前刘洪贵送过去骨科医院就被怀疑是骨癌了，片子上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骨损伤，所以安排了做病理切片，没想到……”
苹果皮一层一层，一圈一圈，旋转着落在果盘里。
庄严心里一阵难受，心里有股儿东西堵住了气管，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你赶紧回去！赶紧走！”刘洪贵也不管禄霄还在场，开始赶人：“像什么话啊！我听说，这宋月飘今天刚走了？咱们连里现在是连长打败仗病倒，这副连长临阵脱逃……丢脸啊！”
“我开不了这个口……”他说。
“你怎么也来了？这集训明天要开了是吧？你不回去坐镇跑来这里看我干什么？我不就是个膝盖伤嘛！需要这隔三差五就来看我吗？”
没人想到一个看起来仅仅只是膝盖的伤演变成现在这种结果。
“我来，你是病人。”
“其实，我们想帮你转个医院。”禄霄终于说出口了。
眼窝子开始有些发热，庄严就连呼吸都觉得沉重起来。
他知道了又会怎样？
“老唐，你怎么了！？”
禄霄说：“不用商量了，马上转院。”
“我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昨晚我去洗手间，经过护士站的时候，他们在谈论我的事……我知道了……骨癌……”
禄霄看了看庄严，咬了咬牙道：“瞒不住的，走吧，一起去病房里。”
庄严站在门外，同样在死死憋着那股儿已经澎湃的情绪。
这回，禄霄不再叫唐文凯“营长”了，而是关切地喊他“老唐”。
他对于刘洪贵的性格和个人情况十分了解的。
原来……
“我去上个洗手间。”
4师改编，意味着这支部队将会买入精锐部队的行列，而侦察营则是改编中的明星单位，是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
“他啊？他早就想调走了，不过我寻思着走了也好，老宋这人啊，也确实不适合在侦察营这种地方待着，人往高处走，他能去军里，也是好事，咱不拦着。可惜啊，我不在，在的我给他加几个菜，吃一顿饭，也算给他践行了。”
现在，禄霄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自己这位下属。
他的口气里有了点责怪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容。
他难以置信地询问医生：“医生同志，你确定是癌症？”
“你吃。”
有个小护士从护士站里出来，刚出走廊，远远看到一个年轻军官站在病房外，偷偷抹着自己的眼角，似乎在落泪。
“嗯。”唐文凯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拿过禄霄手里的入院手续，套和_图_书一样离开了走廊。
“要不，我去说，你去给刘洪贵办手续。”
苹果皮慢慢地，一层层地落在果盘上……
……
说完，转身走了。
刘洪贵继续削苹果，头也不抬，也不看禄霄。
“他这个病，我们医院治不了，我个人的意思是，马上转院，我们临海市的肿瘤医院在省里还是挺有名气的，我建议你们马上带他去那里住院，然后按照那边医生的方案进行治疗，不要再拖了，我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情况有些严重。”
后者问：“什么确诊了？”
……
静的可怕。
他的眼角有些湿润，闪动着晶亮的东西。
“啥事急着商量？教导员，你那么严肃，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就这样停了好几秒，忽然将水杯重新放回了桌上，转过头，失神地看着禄霄。
刘洪贵没有哼声，继续削苹果……
俩人都没说话。
刘洪贵的宽厚，让庄严感到愈发难受。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医生很坦诚。
禄霄终于鼓起了足够的勇气，说：“洪贵，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刘洪贵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吃苹果，教导员，不吃浪费，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庄严这小子那天过来时候买的，真浪费……”
病房里另外一张床是空的，没人。
考虑到庄严和刘洪贵之间关系非比寻常，唐文凯还是同意了。
……
他悲怆地笑了两声。
“呵呵……”
庄严走后，刘洪贵笑着看着门口说：“教导员，你看，这小伙子就是不经夸，害羞呢！”
之前他一直侧着脸，这回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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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
庄严感觉自己受不了了。
刘洪贵固执地开始削苹果。
“营长，你没事吧？”
到了医院，还没进病房，就被主治医师拉到一旁。
庄严和唐文凯、禄霄三人站在医院住院部的走廊上，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没敢进去。
唐文凯说：“我不是反对转院，我是在想，我们一旦转院……那可是肿瘤医院，你怎么跟刘洪贵说？他肯定一看就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很严重了，一旦闻起来，我们怎么回答？”
这是个年轻而且工作负责，有股拼命三郎尽头的军官。
正要转身去办手续，唐文凯拦住他：“等等。”
现在忽然来了个骨癌？
“刘洪贵的细胞切片病理报告出来了……”唐文凯的眼眶忽然红了：“是恶性……”
纵然他受过所有最苛刻的最残酷的训练，仍旧不愿意面对这一刻。
刘洪贵这才停下了刀子。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起来听有些德高望重的意思，见庄严质疑自己也没动气，摇摇头道：“解放军同志，如果真的有几率误诊，我宁可是一次误诊，哪怕我的名声受损我也很高兴。但是，这是细胞切片做的病理化验，因为你们是部队上的同志，我们是将样本送到肿瘤医院那边做优先化验的，这种诊断方式虽然说不上百分百准确，但是99.9％几率是不会误诊的……”
“营长……是不是搞错了？”
眼眶红了，眼角湿了。
刘洪贵军校毕业刚来这里的时候，唐文凯是武侦的副连长，俩人共事过一段日子。
病房里。
“转院？好啊？我听领导的，革命战士是块砖，ｈttps://m•hｅｔｕsｈｕ•com.cｏｍ哪儿需要哪儿搬，不就是转个院吗？行，我听你的。”
“不能等了！”禄霄说：“这事耽误不得。”
庄严觉得眼前的景物又那么一刻变得不真实起来。
“洪贵，你听到我说的吗？”
刘洪贵早已经知道了。
房间里久久地沉默，空气变得如同水银一样沉重。
唐文凯之前是仪侦的连长，但是在担任仪侦连连长之前，在武侦也待过一段时间。
今年初，武侦的老连长转业之后，刘洪贵才走马上任。
他喋喋不休地夸奖着庄严。
“我这里不能留你们的同志了。”
禄霄和庄严交换了一下眼神。
庄严服役八年，见过无数的士兵因为高强度训练而受伤，可却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战友得癌症。
说着，伸手从水果盘里拿起个苹果，这是庄严那天过来的时候和买的。
“教导员，我刘洪贵没那么容易被打倒，你放心，我是当兵的，当兵的人不会投降，哪怕是癌症，我一定配合治疗，我还想活着，我还要回我的连队，我还要回部队……”
作为一连之长，他很担心连里的工作。
禄霄问：“你是怎么知道宋月飘调走了？”
一个苹果削完了，他将苹果往禄霄手里一放，又拿起一个开始削。
禄霄彻底僵住了。
唐文凯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一屁股坐回椅子里，手机械地伸出去，拿起水杯，端到自己的面前，打开盖子，举到嘴边，却停住了。
刘洪贵忽然那把苹果和刀子往果盘里一扔，人直接靠在床头，抬着脑袋看着天花板。
这让自己如何告诉这位昔日的同事、今天的部下？
刘洪贵看到禄霄，人从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