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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卉开只是笑笑，朝军官宿舍的方向看了一眼。

众人一看庄严一口纯正本地口音，但是失去了兴趣，马上作鸟兽散。

想起老白毛以往种种，庄严觉得这些教官身上背负的秘密太多了，也许正如他们喜欢晚上来，又喜欢晚上走一样。

庄严安慰老苏：“别怕，努力考上军校，穿上军官服，然后你爱怎么表达都可以了。”

其中一个大婶还愤愤不平道：“切！本地人，早讲啊！混吉个！”

苏卉开先是一愣，然后突然眼窝子一烫，心里堵得发慌，下意识地也抱住了庄严。

“回去以后，你得加油了。”

现在反倒好了。

“兵哥！住宿嘛？干净舒适，只要50块一晚！”

其实苏卉开这种人，即便真心喜欢人家，按照目前的情况也绝对不会开口。

苏卉开作势要去举起庄严，庄严躲开，前者忽然叹了口气，愣在原地两三秒，然后提起背囊朝卡车走去。

庄严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回去看看。

老苏还是走了。

对于家庭，庄严的确是有所愧疚。

第二和*图*书天一大早，由于预备队已经解散，留下来的只有十个人，因此出操只是象征式集合一下，然后在操场上走几下齐步走，围着训练场跑了个徒手五公里就宣告结束。

鉴于农历年将至，可是月底已经要飞T国了，所以趁着现在还有二十天的空档期，留出几天机动，剩余的十天可以让大家回家休假。

崔伟楠说自己家太远，现在又差不多是春运了，坐火车怕是回到家就要调头往部队赶，好在女朋友在附近城市的大学里读研，所以干脆去那里待几天过过二人世界拉倒。

对于庄严来说，这三年的时间里，最舒服的时光有两段——一是教导大队预提班长集训结束之后，新兵没有进驻之前；二就是这次预备队解散之后，还没有出国之前。

庄严站在原地看，看了好一阵，摸了摸眼角。

人家严爽年纪轻轻已经上尉，学识又高，家境又好，苏卉开现在只是个上等兵。

接着又道：“其实我真的只是补习外语，什么都没跟严教员说过，你知道和*图*书我的性子，我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

走到了车边，忽然回头，眼眶红红地朝庄严大喊：“好兄弟！出去要争气啊！”

说实在，选在新历年开学还真让人有些不爽。

几个广场上拉客住宿的大婶上来，给庄严递宣传单，操着一口满是广普招揽生意。

车子轰一下启动了，顺着营区的路缓缓驶向大门。

他也朝苏卉开大喊：“大块头！回去大队里要好好复习！一定要上军校！”

不就为了这份安宁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瞬间堵满了胸腔。

“我这里只要30块，来我这里！”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三日。

“得了，得了！”一旁的崔伟楠忍不住说：“俩大老爷们的，搂搂抱抱像什么回事嘛！”

他们是晚上走的，走的时候悄无声息，连和庄严告别都没有。

战友们一个个的离开，一个个分别。

到了南粤省城，又转乘汽车，终于在一天之后回到了老家滨海。

“靓仔，去哪啊？坐我的车。”

庄严再也忍不住了，眼角顿时就湿润了。

按和*图*书照老苏的脾性，是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开口说一些越过雷池的话。

旁边的崔伟楠又开始埋怨起来：“好好的你说你们俩搞得这么煽情干什么……把老子都搞得眼睛都进沙子了……”

“我走了。”苏卉开说：“庄严你出去之后，怕是连信也写不了了，我会想你的。”

但人家T国没春节这一说，而且人家学校建立几十年，开学时间一直就是这个，没变过。

人都走光了，排房里变得空空荡荡的。

庄严反问他走不走。

庄严这才推开苏卉开，说：“滚吧！抱你就跟抱只狗熊似的！”

他是个要脸的人，有着男人那种强烈的自尊心。

庄严问：“告别了没有？”

很快，三轮摩托和的士之类的也过来拉客。

庄严和崔伟楠俩人出来送大个子苏卉开。

上次父亲庄振国过来，哥哥庄不平和自己在走廊上的对话历历在目。

“唔住店，本地人。”庄严一边摆手，一边解释道。

庄严另有所指说道：“你现在怕是有别的人要想。”

如果这小子对人家严教员m.hetushu.com.com是真有那么点意思，至少也得是个军官，穿着那身笔挺的军官服，踩着军官皮鞋，心里底气也足点。

三人过来预备队，现在只剩下了自己。

老苏从前当兵也没啥目的，只是因为自己尚武，这才来当的兵。当兵后和自己一样，有过一段时间的迷惘期，对于留不留在部队里干，这件事一直摇摆不定。

门口值班岗旁边的小黑板上，所有的编号牌都被文书回收了，只剩下一排排空荡荡的小挂钩。

苏卉开倒没什么伤感的，看起来精神抖擞，没事人一样。

T国特种兵学校的集训十二月二十三号开学。

其实之前自己的担心反倒是多余了。

这事是自愿，不强迫。

庄严看着围在面前的几个争先恐后的拉客大婶，看着周围的一切，他忽然有一种满足感。

苏卉开摇摇头：“没有。”

庄严想想倒也是。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利用这十天回家看看，尤其是那些有家有口的军官。

老白毛和六个教官也走了。

不过他的运气却很不错，因为庄严的老家就在南粤的和_图_书滨海市，每年春运，南粤的外来务工群众是往北上，他倒是反过来，因此票倒是不难买。

他们是永不解密的幽灵，也是不会公开的无名英雄。

第二天一大早，总部来了个上校高参，集合起最后选出来的十名入选队员，开始宣布接下来的安排。

当然前提是自己想回去。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人都走了。

老苏咧嘴就笑，笑起来又憨又傻。

吃完早饭，落选的队员全部要乘车离开。

毕竟这一走就是一年，要明年这时候才回家。

这样一来，他也赶紧递交了探家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准，第二天一大早，庄严背着背囊，塞上衣服，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站在滨海市的火车南站广场上，看着广场周围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庄严有点儿恍如隔世的感觉。

崔伟楠问庄严走不走。

现在想想，其实也是个好事。

庄严忽然心中一股难言的不舍涌了上来。

走上去，庄严张开双臂抱住了腰圆膀阔的苏卉开。

当兵为什么？

“我会的！”苏卉开说完，将背囊仍上车，抓住车厢板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