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特种岁月
第六百三十一章 告别边境
车子发动了，慢慢离开了营区。
庄严颓然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班长！保重！得好好的！”
他送过老兵，可是每次送老兵，他都不在现场。
一切要说，只能靠以后的通讯。
庄严浑身猛地一震。
“滚你的蛋！”
简朴是没有任何奢华的婚礼仪式，和地方上的婚礼相比，也许炊事班那种炒菜的水平炒出的八个菜算不上什么珍馐百味。
那就是老七走的时候。
太简单的话，导致了一切本应悲壮和美好的事物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滑落。
“怎么？舍不得走了？”
豪华在于除了这个属于军人的婚礼，没人能请到一整支特种部队出席。
你见过特种部队队员亲自为一个兵当婚礼伴郎的吗？
韩自诩走到庄严的身边，抬头看看静悄悄的营房。
尹显聪走的时候，他在教导队。
仪式很简单，不过意义不简单。
罗兴的婚礼，简朴又豪华。
说到这，停了下来。
为了这个位置，庄严每次都最早heｔｕshｕ.ｃｏｍ.ｃｏm一个登车，最早一个占领阵地。
“庄严！”
庄严愕然，但是又无法反驳。
苏卉开马上摇头否认：“没有！我可是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哭！”
这一个多月，他明白对于这些扫雷兵来说，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正儿八经睡个好觉是多么的珍贵。
庄严背着背囊和装备，还有那支85式狙击步枪，站在篮球场上看着静悄悄到营房和营区。
庄严依旧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位置——车尾的挡板边上。
“真的没哭？”庄严用绝对怀疑的眼神看着这个侦察兵。
庄严苦笑道：“如果我还不能适应呢？”
盯着你，你心里就发毛。
苏卉开说：“码的，都第三年兵了，你还特么这么矫情啊？你没送过老兵？”
庄严只听到了最后的四个字——你可以的！
“庄严，是不是很舍不得？”
大多数时间，所有人只是在那奎村那种野外里搭个帐篷，在地上扑上一些植物的叶子或者hｔｔps://m•heｔusｈｕ.ｃom.ｃom找到石头垫上去，然后扑上自己的席子和被褥，躺在上面睡觉。
依稀记得，老七看到三区队七班所有人在师大门前的铜像打出的那个横额，当场就哭得稀里哗啦。
一句话，将庄严心中的气氛全打破了。
“前两次，我都有任务。”
他忽然他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宁可不送，那滋味……”
对面的苏卉开看着庄严，手里不断检查着自己那支95式，抬起头笑着说：“别叫了，可以写信嘛！”
庄严忍不住骂道。
庄严说：“你第一次送老兵，哭了没有。”
韩自诩的话语种，总有着那么一种看淡世情的哲理。
对于庄严来说，这是他的班长的婚礼。
这是一个军人的婚礼。
所以每次大家都在登车的时候故意慢吞吞的，让庄严先上。
没有太多的悲伤离情，没有太多的拥抱和哭泣。
庄严挥着手，站了起来。
他不想进去打扰所有人的清梦。
庄严很喜欢ｈｔｔps://ｗwｗ.hｅｔushｕ.com.coｍ这个位置，在这里，可以看到车外的一切。
庄严想起了老七。
当了三年兵，只送过一次老兵。
这一点，即便是和庄严闹得不可开交的徐兴国也在这么做。
排雷队的大门口出处，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完全只是两句话。
第二天一大早，“猎人”分队按照计划撤离。
苏卉开被庄严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敢正视对方。
可是，庄严分明看到，老苏的眼角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登上了车。
罗兴并没有像影视剧那样追上来，而是站在原地，旁边是他的新婚妻子林丽。
后来发现，其实每个人都在让着他。
也许，这个当了九年兵的队长，比自己更熟悉，更了解部队的一切。
韩自诩说：“庄严，你的兵还是当得短了，等你的兵当长了，你就会习惯这种离别。你的老班长会退伍，你的战友会退伍，你的首长会转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要是适应这一切。”
庄严一直盯着苏卉开，和*图*书眼睛都没眨——这就是狙击手的厉害之处。
庄严点点头：“是啊，一个多月了，都是同生死的战友。”
部队不说这个，部队叫“老班长”。
片刻后抬起头问韩自诩：“队长，我们真的不进去告别？”
想起了尹显聪。
不像在车厢里的尽头，那里什么都看不到。
罗兴的嗓子一向粗，以至于在远处听起来含糊不清。
“我艹！果然是洋土路，这里怎么那么多沙子！”
抬眼望去，那是罗兴。
菜式很简单，但是情义不简单。
这就是军人之间的友谊。
韩自诩想都不想道：“那就学会适应它。你刚来部队的时候，也不是狙击手对吧？”
他甚至有些得瑟，一开始，觉得自己每次都能找到这么好的位置，是因为自己足够积极，每次都早到。
庄严看着一切熟悉的景物在视线里逐渐缩小。
带过你，一辈子见到了，即便你当了将军，也要老老实实敬个礼，叫一声“老班长”。
老苏一边骂娘，一边欲盖弥彰地伸手去揉了揉m•ｈｅtｕshu•cｏｍ.ｃｏm眼角，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好好干！当最牛的士兵！你可以的！”
年底罗平安走的时候，他还在雷场。
这就是俩人之间最后的对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唉”苏卉开说：“我送过老兵。”
庄严只能实话实说。
不会太矫情，可那种情义却是生死之交。
最后，苏卉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看着我行不行！好吧！我老实交代，马的，我本来是不哭的，我班长在车上挥手，说苏卉开你小子有空要来找我的！我特么一想，我班长老家大西北，我在中原，往后回去见一面，还真不容易，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想到这，我特么一下子忍不住了，跑着哭……哭得像个娘们……”
“公牛”苏卉开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太悲伤的表情，只是淡淡地一笑，将头别向了车外。
很难。
“猎人”分队里的兵都知道庄严喜欢坐车尾。
大门不见了，罗兴不见了。
和来的时候一样，走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