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士兵的荣耀
第四百零七章 我恨你一辈子！
一个队员出来了……
“庄严，来一下。”
理想从来都是珍贵的。
飞云山区的风吹来，卷起了灰烬，吹得四散，庄严松开手，手里的纸轻轻地蝴蝶般飞了起来，飘向空中，越飘越远……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
三个……
那天黄昏收操，庄严回到排房，刚放下枪，门岗哨兵就出现在排房门口。
“庄严，我恨死你了！”
因为后悔没有一点儿价值。
当门口出现庄严的身影，张大炮那张脸总算舒展开来。
天空瓦蓝瓦蓝的，一点云都没有。
在南疆战火纷飞的年代，在庄振国当兵的那个年代，也许自己的父亲也曾经面对过无数的选择。
已经跑出排房的队员们一个个站在草坪上列队、集合……
余慧君再也没有出现。
自己现在也是一样。
“她非得问我要笔要纸，我只能撕了一张给她。”哨兵忽然摆起手，说：“不过我可没看她写什么，我也没偷看里头写什么。”
理想之所以珍贵，就因为放弃，没m.hetushu.com.com有选择过放弃的理想是不存在的。
天下任何的成绩都不是白来的，任何东西都是要有舍有得，你获得一点，就得放弃某些东西。
余慧君看着这个已经见过无数次，以前总会顺利将自己放行的哨兵，内心里惊讶不已。
那天一整天，尖子射击队仍旧按照惯例拉到射击场进行现场教学指导和实弹射击训练。
但例外的是，庄严那天跑了个第一。
出了门，哨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
张大炮站在营房前，手里手里拿着表秒，一会儿低头看表，一会儿抬头望向排房门口。
也许余慧君再也不会过来教导队找自己了，以她那种要强的性格，说恨一个人，也许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张大炮咧嘴一笑，一扬头，声音就像在敲锣，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入列！”
那天早晨，和往常一样是体能训练。
你要实现自己的理想，过程的途中就会放弃很多东西。
靶场边，温志兴走和*图*书到了张大炮身边，问：“那小子状态怎样了？”
它慢慢地在吞噬着曾经的一切，这是属于庄严的一段回忆。
要么就像现在这样，用冲动中残存的一丝理智最后约束住自己，继续自己的绿色年华，继续军旅生涯，追逐之前自己和父亲订下的赌约，实现自己作为一个军人的价值。
对于往常经常和庄严肩并肩，你超我，我赶上你的徐兴国来说，那是他最郁闷的一天。
集中参加尖子集训已经一个月了，庄严在早晨的负重跑里从没有超过自己，顶多和自己跑个肩并肩。
这是一张印有黑色格子的纸张，看起来不是信纸，倒有点像门岗那边登记用的记录纸。
张大炮说：“军队从来就不是讲人情的地方。”
虽然很难过，但是庄严却又忽然有了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庄严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啪嗒打着了，将那张余慧君留下的纸条凑到火苗上。
坐在水沟边，庄严慢慢展开那张纸。
这次，总算侧过
hetushu.com.com头看着温志兴说话了。
虽然戒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庄严身上却依旧带着打火机，有事没事会拿出来啪嗒两下，过过手瘾。
可是也正因为放弃，才会选择一往无前。
不是射击尖子集训队第一，而是射击队和障碍队的第一。
他叹了口气，忽然自言自语道：“多可惜啊，那么漂亮的姑娘……”
“我是来找我们教官的，他叫庄严，我今天生日，和他约好的。”
余慧君和几个小闺蜜被一脸严肃的哨兵拦了下来。
哨兵微微叹气道：“其实……那小丫头挺可怜的……哭了好一阵，唉……”
温志兴瞥了张大炮一眼，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给自己脸子看，于是说：“我说庄严。”
火焰很美丽，却又会伤着人。
庄严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从前铁打不动的双休日探访再也没有出现。
张大炮想都没想：“他是我带过最好的神枪手。”
你要当一个好兵，把军功章挂满胸前，你就得付出点什么。
教导队大门口静ｈｅｔｕshu.ｃｏｍ.ｃｏm悄悄地，哨兵站在门外的岗位上，似乎有些不习惯，朝远方的道路尽头看了好几次。
“庄严？”张大炮依旧面无表情，“他很好，死不了，失恋固然是痛苦的，不过不包括恋都没恋过那种。”
说完，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好转身走了。
诚如张大炮说的，这人呐，一辈子总需要面对无数次选择。
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想在战场上横刀立马保家卫国实现人生价值，那么必定就会亏欠自己的家庭。
张大炮的眉头皱了起来。
早上一开始，例行是一次十公里的负重跑。
温志兴说：“希望庄严将来能够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他是个好苗子，集团军比武的舞台上应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要么可以不听大队长的警告，和地方小青年那样，像港台歌曲唱地那样，什么鬼“何不潇潇洒洒走一回”，什么都不管不顾，谈他娘的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那个穿着粉红色运动服的小丫头再也没有出现过。
庄严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和图书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庄振国。
……
温志兴不说话了，站在那里看着队员们打枪。
纸条被火焰点燃，火很快蔓延开来。
清晨，起床号和往日一样飘荡在营区上空。
“报告！队员庄严请求入列！”
下午2点，大门岗外。
“我知道，谢谢了。”
在黄昏的落日中，火焰呈现一种凄美的橘红色。
“大队长，你和我，都留不住他。”
张大炮看都没看温志兴，说：“哪个小子？”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庄严也没有跟我们这里说过有人要来找她。”哨兵冷冰冰地说。
哨兵抬头看了看天空。
庄严拿着那张纸，沿着营房拐入了晒衣场后面，那里是三中队班长烧学生来信的地方。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良久才道：“老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尽人情啊？”
然后是两个……
既然选择了，那就不要去后悔。
但是这一天，徐兴国觉得耳边一凉，庄严风一样从身旁超了过去，无论他怎么发力去追，都追不上。
枪声密集地响了一个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