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耸耸肩，张千君眉头一挑，将镜子收进裤兜里面，看看季博元声音似乎也有些沙哑，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那还是去多喝点水吧，看你嘴唇那样。”

少年五官端正，容貌算不上多么英俊，脸上唯一有特色的，也就那尚算高耸的鼻子，让见过面的人，能够留下几许的印象。

学校一般来说，这时候都会联系不少的单位来学校招收实习生，季博元两人运气还算不错，被当时前来的所有单位中，可以说是最好的一家挑中，安排在上海实习。

接过镜子一看，季博元看看自己那有些干裂的嘴唇，顶着俩黑眼圈，这脸色还真是有说不出的憔悴，只是自己也想不出个名堂，胡乱嘟哝两句：“恐怕昨晚没睡好吧。”

只不过当今社会生活节奏加快，人们几乎都是一种亚健康状态，所以这少年其实也就是和大多数人一般。对于这种状况司空见惯之后，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惊讶。

因为白天客人多，生意多，看着人来人往，再加上吃午饭的半个小时，以及中间上厕所的时间，大家无聊再打打屁、聊聊天，所以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晚上就不同了，没什么生意，就俩人上班，大眼瞪小眼，无聊透顶。

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理所当然地也就觉得自己的工作一定是最努力的，那么四五千一定不是问题。

张千君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头也不抬，就知ｍ.heｔｕshｕ•com•cｏm道是季博元出来了。因为这套房子里面，就他的房间门打开时，会有那格外刺耳的吱嘎声。将口中的漱口水吐掉，拿起毛巾，嘴里却是忍不住问道：“博元，怎么到现在才起来？昨晚莫不是出去乱搞了，哈哈……”

而且早上起来，眉心和脑后都隐隐作痛，不知何故，难道是梦做多了，看来以后睡觉之前，却是不能再胡乱瞎想什么了。听说现在最可怕的就是脑死亡，身上什么零件都可以换，唯独这脑子是换不了了，自己还是小心些吧。

“嗯？没事，脸色真的很难看吗？”季博元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禁起了个疙瘩。

这少年赫然就是季博元，此刻闻言，脸上虽然有忍不住的疲惫之色，但口中还是笑骂道：“去你的，你才出去乱搞呢，动作快点，我也要洗漱呢。再晚，今天恐怕就要迟到了，到时候就免不了要被经理一顿搓咯。”

季博元和张千君两人是同一所职业高中三年级的学生，按照惯例，职校学生到了三年级只要在学校上半学期就可以，剩下的半年时间要在外面实习。等到实习完毕，才会发予毕业证书。

张千君看看经理还没来，忍不住凑到季博元身旁悄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来到现场，看看手机，已经是七点整了，经过门口安检，一路小跑上二楼，m.heｔｕshｕ.com.ｃｏm再一次通过安全检查，才算正式进入上班地点范围。

大概过了十分钟，免税商店那群上海人这才姗姗来迟，取到书店钥匙，将所有的书柜打开，CD、VCD稍微整理一下，忙活半个小时左右，这早上的工作基本就算完毕了。接下来，季博元和张千君两人基本上就是属于晃悠了，今天还算好，七点上班，五点下班，白班的日子也不算难熬。要是晚班，五点上班，十二点下班，那时间就比较无聊了。

开始还觉得有些道理，刚想肯定了这个念头，突然想起来，昨晚他是跟自己一块下班回来的，半夜起来小便的时候，还看见他房间的灯光。

“叮叮叮……叮叮叮……”烦躁的闹钟声，不依不饶地敲打着耳膜，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

季博元和张千君两个男生被安排在书店，其余所有的女生都安排在餐厅。至于表现极佳，更进一步，就是进免税商店了，曾经的每月工资四五千的，就是那里面的精英。

脑子里转了这多念头，正想着是不是要等到洗漱完后，去敲敲他的门，看看是不是睡得太死了。如果上班迟到，那就惨了，恐怕这个月的全额出勤的奖金就拿不到了。虽然那全额的出勤奖金也就七八十块，但怎么说，蚊子再细那总归也是块肉，如今在外面打工，日子哪有那么容易的啊。

季博元他们可是十分自豪的，当时和图书五六个班中，最后人家公司只挑中了他们十几个人，其中还是女同学居多，男的也就季博元和张千君两个。

唉！真是世风日下，哪里还有什么男女平等。

书店离季博元他们走的那条内部人员通道不远，过了检查，转个弯，没几步路就到。看看免税商店的人还没有到，书店所有钥匙都放在里面，所以暂时还能再偷会儿懒，在后面两人小坐一下。

现在已经六点了，再不快点，还真要迟到了。季博元也是急急忙忙几分钟洗漱完毕，跟张千君一同出门往楼下走去。

不过季博元清楚自己的水平，能够进免税商店，最起码那外语得顺溜。他虽然职校的专业是日语，不过两年半学下来，还是玩乐居多，能够勉强地来几句就不错了。现在在书店看见日本人，他还打颤悠呢，谁听得明白那鸟语。

“嗯。”张千君应承一声，匆匆抹了抹脸上的洗面奶，然后用清水洗掉，擦干脸后，立刻让出了基本仅能供一人转身的卫生间。

心中带着许久以来一直凝聚着的几缕不甘，在一楼公司厨房快速吃好早饭，待到两人安心地坐在公司班车上，这才算松了口气。从公司宿舍到上班的地方，大概还要二十分钟左右，还可以安心小憩一会。

按照校那个什么主任的说法，上海那个公司多好多好，认真努力工作，月收入最高的都有四五千，恨不得连他自己都想去呢等等。这样一番令人热和图书血沸腾的铿锵激昂之词，自然是让季博元这些个还未跨出学校大门走上社会的菜鸟们，听了有一种发自内心压抑不住的欢喜，总算这学没白上不是。

季博元虽然一贯觉得自己很出色，但绝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天久日长，也就绝了那份念头。不过一般的员工也能拿个一千多，还帮缴三金，也算不错了吧，暂时就这么混着吧，最起码吃住不用担心。

只是来到上海这家公司不久之后，明察暗访之下，季博元这才明白，什么叫做说话的艺术。校主任说得没错，员工里面，工资是有拿四五千的，但是那近百人中才有几位而已。

而且还包吃包住，以自己的表现，半年之后转正，省着点的话，一年怎么说也能存个四万吧。一年四万，两年八万，三年就是十二万……就在季博元这些个菜鸟内心在做着简单算术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那多少人向往的上海。

就在张千君一时间不由感慨外出打工难的时候，“吱嘎”一声，正对着卫生间旁边的那扇房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个子也就一米七出头，裸|露在睡衣外的肌肤呈现一种近似古铜的完美之色。只是可惜配上他那可以说是瘦弱的身材，却是不会令人产生健康的感觉，或者可以说呈现出的是一种略带病态的样子。

张千君闻言，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喏，你自己看好了。”

张千君一边刷牙www.hetushu.com.com，一边看着季博元的房间，不禁有些疑惑，这小子一贯起得比自己要早，今天怎么只听得他房间里面闹钟的响声，却不见动静呢，难道昨晚一宿未归？

现在也终于明白公司为什么招他们两个男生了，原来就是在书店每天帮忙搬搬书、理理书，做苦力来着。当然，这份苦力，总归也比昔日那上海码头上的扛麻袋要轻松上千百倍。所谓苦力，也就是季博元闲暇无事，自嘲而已，其实女生也完全弄得动的活。至于为什么要男生来，只能说公司比较体贴女生而已。

狭窄不到十个平方的小房间内，摆设着两件家具，内中少不了的，当然肯定是有一张单人床。上面有一个人形的物体，依旧顶着闹钟的压力，在被褥中不屈不挠地埋头大睡。

“嗯。”应承一声，季博元去书店后面拿出杯子，到隔壁免费供应热水的小龙头上倒了些回来。

一闲下来，季博元忍不住又想起了早上的一幕幕，自己好似是做了个梦，好像还是关于什么蜀山的，绿袍老祖之类的，刚醒时记得还挺清楚的，但是早上忙活一阵，现在再想，却是无论如何也回忆不出具体情节了。

季博元和张千君实习的这家公司，是在浦东机场里面卖免税商品的，据说老板是个新加坡人。当然旗下除了主打的免税商品，还顺带开了个小书店和餐厅，都是开在国际出发那里，来来往往的顾客，基本上都是出国的有钱人，抑或是回国的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