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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笔记

作者:书海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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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七章 死劫而生的暧昧

第三卷

第七章 死劫而生的暧昧

司徒不费吹灰之力躲了过去,反手握住阿润的腰,把阿润从冰水中抱了出来,然后放在了早已铺好的暖洋洋的床铺上。
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用的。
司徒斐的食指仿佛一只蝴蝶,停在了那枝不断跳动的鲜活的玫瑰上。
他说,我哪里会呀。
阿润痛得想要尖叫,可是瞬间涌入的冰冷的液体令其如至冰窖,但尚且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眼前已经变得一片模糊。
阿润看着那个人的脸,像寒冷中冻僵的蚕那样地看着,口中却诵起了经。
对着赤艳的火光,他小心翼翼展开锡箔纸,倾倒白色粉末成堆状,又拿吸管筛匀,奎因的手下递来一次性针管,又拿出真空溶液,司徒斐用针管一侧吸入,白色的粉末也随之溶入液体,消失无踪。针头的寒光中,他的手看起来是宽大的鲜活的,但是也是陌生的冰冷的。
奎因夫人并没有再给阿润反应的时间。她看着司徒斐,温和地开口:“司徒,你知道怎么做吗?”
司徒斐攥住阿润的手臂。
司徒斐的手顿了顿。
“真是我见犹怜。”她语带讽刺地看着吉太太摇摇欲坠的身躯,又垂目看向阿润,做了一个标准的祷告的手势:“让我们为他祈祷。”
吉先生取下白狐裘围脖,殷勤地递给了奎因,要送她回香闺,奎因轻轻推了男人的胸口,笑着拒绝了:“我有司徒。”
度尽一切苦厄,请观自在菩萨……看着那张年轻的侧脸,看着那张脸,阿润却静不下心来,度苦厄啊……
阿润惊愕地看着他,想从那双眼睛中中找出一丝的属于同事或者熟识之人的悲悯,可是不hetushu•com•com同于对奎因的温柔笑对,司徒斐肃然地抿着嘴,嘴角缓缓耷拉着,望着阿润的眼睛中什么都没有,即便其中有些什么,也只是令人深感其铁石心肠的漠然。
杀了自己吗?
阿润的身躯此时躺在硕大的浴缸中,阿润并没有就此死去,身上铺满了一块块方正的还没来得及融化的冰块。白色的衬衣和西裤浸满了水,无力地膨胀,垂落在浴缸中。
很快就跳不起来了吧。
阿润想,司徒斐为什么又出现了,他会做些什么?
司徒斐戴上了塑胶手套,从带来的货箱中取出一支透明试管,里面约盛有三分之一的白色粉末。
不知多久,冰冷变成了火热,阿润觉得自己像一颗粒子,一颗狂热的没有头脑的以极快的星际间的速度冲向太阳的粒子。
热得熔去皮肉,成骨成灰,所有的煎熬在火海中被疯狂地吞噬,又疯狂地蹿向天灵盖。
阿润动弹不得,出神地想着,苍白的脸颊上带着脆弱而消沉的美感。

奎因夫人叹息,可是亦踌躇满志。
奎因从那时起,开始逐渐真的信任起司徒斐。
司徒看着她,那个笑容可以令所有孤独的女人融化。他说,我什么都没有,穷得只剩下一颗心了。
奎因让手下测试阿润的各项身体指标,递给吉先生之后,满意地交待手下:“一会儿收拾收拾。”
她认识司徒斐时间并不长,而且对这个男人并不如之前的那人一样,一见钟情。但是司徒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相处越久,奎因越困惑。
阿润仿佛听到了他的叹息,可是牢牢地https://m.hetushu.com.com被禁锢着,那管透明的液体已经狠狠地刺入毫无防备的柔软之中。
司徒斐带着愉悦,爱不释手地看着阿润,不,或者是阿润漂亮的身躯,看着阿润眼神积聚无边怒火,变得恨其入骨,才笑着开口:“果然,那天的事,你是有记忆的啊。阿润。”
奎因的货,如果为真,提纯度要远高于市面货。
奎因满意地看着阿润像一个卡壳的机器人,不断地震颤着头颅,满身通红,滚落在地。过了会儿,这坏了的如指针一样颤抖的人就彻底停息下来,松开了白皙的手掌。
胸前无边的雪白和柔润映入男人的眼睛。
阿润仿佛听到了吉太太的呼救声,可是渐渐地,一切都归于虚空、消亡的错觉中。
阿润从未有过如此感觉。
阿润的眼前出现一张清晰的脸庞。
阿润躺在那里,肌肤依旧红得像火,所有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但是,颈部的动脉却悄无声息地停止了跳动。
奎因惊讶极了,但是反而起了戒备心理,她问司徒斐,一个普通的外贸销售人员是如何会藏枪执枪的,司徒斐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变得高洁而柔软。
如此的心急,如此迫切地想要铲除自己的女友,她可是曾经那样独一无二地喜欢过他啊。
那个人,站在凳子上,努力地敲敲打打,拧亮路灯。
原来是一把玩具手枪。
“阿润,你还有孩子。不能这样。”吉太太忍不住泪盈于眶:“不能为了我……这样去死。”
司徒斐有些惋惜地感叹着。
司徒斐的那只手握着针管,走到了阿润的面前。
和图书吉太太看了吉先生一眼,见吉先生没有阻拦之意,她便忍不住跑到阿润面前,抱起他,轻轻问着:“阿润,你还好吗,阿润,不能死,快醒醒。”
突然吊扇被遮挡住。
液体顺着睫毛滴在阿润光洁的脸颊上,阿润出神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却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也不清楚现在是哪一日。
阿润努力平复着情绪,看着针管靠近的时候并没有躲。
奎因夫人冷冷地看着含泪的吉太太,优雅地开口:“吉太太不是不相信这批货吗,那就按照市面货人体能承受的最大剂量的一半,看看他会如何?”
司徒斐扯掉了阿润的衬衫,又告诉阿润:“我会脱掉你的西裤。不许叫。”
“司徒,在看什么?”奎因举起纤细的戴着白珍珠戒指的左手,示意司徒挽着,司徒斐望着不远处,若有所思的模样,却没有看到那只手。
如果是手臂注射,也许阿润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如果是动脉,从没有接触过毒品的普通人,无论如何都是熬不住的。
而今次的交易场合,已经是她带司徒出席的第五次。之前的每一次,都干干净净,令人省心。
吉先生看着阿润温暖如羊脂的肌肤在死亡的恐惧中,变得益发漂亮,心中反而生出别意。奎因那身皮子总是冷冰冰的透着寒气,可是眼前的人洁白无瑕,看起来像一块令人心生舒适的暖玉,如若抱在怀中,想必滋味也不差。吉先生淡灰色的眼瞳看着阿润,点了点头。
她含着泪看着阿润,阿润渴慕地开口:“如果我不死,先生和太太是会要我的吧?”
阿润心中默默想着,口中的经却越念越https://m.hetushu.com•com快,越念越痛,念到口舌糊涂不成字,念到泪袭满面,哭出声来。
阿润果然没有叫,阿润毫不犹豫挥拳过去。
他对着阿润淡淡开口:“能站起来吗?”
2020年了,祝大家一切顺心,每天开开心心。周末快乐。
阿润有些吃力,双臂撑着浴缸,却无济于事。
他垂下眼睛望着阿润,一点一点地靠近,直到与阿润的脸颊咫尺之距。吐息可闻。
她有些倦意地掩唇,打了个哈欠。
谁拦了她的路,都是一条死路。
刚刚的阿唐,也是他杀的。
吉太太看着她,十分愤怒。
眼皮上有青青的细小的血管,眼睛不大,不是时下人喜爱的双眼皮。
司徒点点头,问奎因夫人:“剂量?部位?”
不要走。
阿润痛苦地低吼着,因为哽咽沉于喉口而无法发出的声音令人难过到几乎窒息。
奎因拿过手枪,忍俊不禁。
“唔。多多少少也累了。”司徒又殷勤地翘起嘴角,望着月光下的雪粒,毫不保留地表达爱意:“您今夜,比月光美丽。”
所有的人所有的物体所有的声音都异常清晰活跃,瞬间放大了百倍,失去了引力一般。仿佛是兴奋了许多,可是又觉身后如芒刺在背,狐疑诡诈。
针头停在阿润跳动的大动脉旁,吉太太泪眼盈盈,阿润抬起眼,强忍着不安,温柔地抚慰她:“我会没事的。”
他轻轻抚摸着阿润的脸颊,力气逐渐变大,看那张脸变得有了些红晕,这个人,才带着微笑和满足开口:“啊,终于摸到了。”
阿润猛地睁开了双眼,剧烈地喘息着。而后坐直身子,伏在浴缸边上,呕吐起来。
警笛声声m.hetushu.com.com声逼近的时候,她的心都碎了。
黑暗之下,有一盏漆黑的路灯,路灯下有雪飞过,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凳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来个一个人。
阿润看着那只手,看着它缓慢地从自己的手臂移向温暖的颈窝。阿润因为心脏跳动得剧烈,因此无法以心跳权衡时间的刻度,不免觉得这短短的时间漫长得惊人。
不像那个令自己深爱的蠢货,居然在第三次的交易场合,带上警方围剿自己。
等到灯光刺眼的时候,阿润却觉得遍体通寒。
他仿佛看到什么都波澜不惊,处处贴心地帮她考虑,做到万无一失。之前缅甸的供货方来与她商谈要事,奎因不想再重蹈覆辙,便打算考究一下司徒,带他出席了这样私密而危险的会谈。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快地带男友参与到生意当中,至少比上次那个男人提前了近一年。可司徒镇定自若,表现得无懈可击,在谈判出现问题时,第一时间拔出了藏在钱箱下的手枪,指向了缅甸军阀供货方。最后,在这样的心理威慑下,对方老实起来。
她亦仿佛在问司徒斐,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奎因的男人,他是否真的清楚。
吉太太自然知道她想让阿润死,但是阿润今日即使死了,她也不能再发声帮他,否则在吉先生的目光下,自己的死期亦不远了。
直到那只令他害怕的曾经握着针管的手,拿起了搭在浴缸边上的宽大浴巾。
奎因却轻轻开口:“慢着。手臂静脉不是太慢了吗,还是颈部吧,可以让吉先生和太太更快看到结果。我有些困了,大家想必也一样。”
那双漂亮的温柔的眼睛上亦沾满了不知是汗水还是冰水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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