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私人飞机
青年脸上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眼睛却滴溜溜不停乱转，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哪、哪里又来五十万？”江子城吓一跳。
他无意中摸到一个韩国论坛，楼主贴上了那段红毯视频，还另外加了好几张江子城的剧照。这个帖子火得不得了，回复上千，点赞上万。
江子城本来就对纪录片导演充满崇敬，现在得知卡皮尔未来前途无量，更是想要认真结交一番。
但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
谢北望不胜其扰，偏偏又不能在这种重要社交场合黑脸，只能耐住性子逐一周旋。
在威尼斯电影节结束后，《满堂彩》剧组又在威尼斯多留了两天，江子城原以为还有什么工作在等着他，哪想到扈哥居然爽快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好好休息，因为回国后他肯定要忙到升天。
这段视频是用手机前置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一开始，就是一张……呃，贴的十分近的圆脸。
只是他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到有谁能够拿出一百万，资助卡皮尔完成他的作品……
他话音未落，餐桌那头一直沉默用餐的谢北望忽然开口。
谢小姐却在这时高高举起手，疑惑问道：“哥，私人飞机就那么几个座位，江子城他们上机后，咱们的座位就不够了啊。”
准确的说，江子城看到的并非是这部《印度之性》的未来，而是卡皮尔本人的未来！这位伟大的印度导演此生一直在致力于拍纪录片，直到暮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他的作品寥寥，然而每一部都在国际上享有盛名，荣获了数不清的奖项，他的镜头充满了人文关怀和哲学思考，成为了每个电影学院导演系学生必看的作品。
谢小姐还蛮热心的，她精通韩语，这种简单的评论帖根本不需要她动脑就能同步翻译出来。
江子城：“……”
当谢北望走下楼梯时，派对上无数双眼睛迅速粘了上去。
江子城正要把名片收起来，忽然从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把名片直接抢走了。
说到这里，扈哥颇为感慨：“你这孩子……运气可真好。”
谢北望：“……”
谢小姐一字一句的念：“这楼说的是：‘这是什m.hetushu.com.com么上天赐下的美貌啊，哥哥下凡辛苦了，这长长的睫毛就是哥哥下凡的羽翼吧？’”
接下来的事情正如江子城记忆中那样。激动的人群挤掉了红发姑娘的手机，江子城走过去，替她捡起手机，还提醒她注意脸上的口红。
他的容貌、他的谈吐、他的头脑、他的权势、他的地位……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谢北望就像是一团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光团，吸引着无数蝇虫飞蛾扑火。
谢北望垂眸，冷冷道：“你知道自称‘纪录片导演’的人里，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拍不出一部可以公映的作品吗？他们像是吸金黑洞一样源源不断压榨着投资人的资金，可项目却经常‘莫名其妙’夭折，导演也不见踪影……你好歹在娱乐圈混了两年了，怎么还像那些初出茅庐被人骗睡的新人一样，这么轻易就被所谓的‘导演’糊弄了？”
当然，江子城对卡皮尔的这个纪录片很感兴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一箩筐的情|趣|用|品，而是因为他在卡皮尔的双眼里看到了一段耀眼的星途！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把这个骗子的名片扔进垃圾桶。”
谢北望心里又气又笑，问他：“江子城，你不会打算自己掏钱投资他吧？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不少钱呢。”
江子城低头看向手里的名片。
江子城这几天都没有上微博，他已经料到电影获奖后，肯定会有很多接踵而来的工作，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多到这种程度。
总统套房有专属餐厅，餐桌长得要命，足以容下二十个人一起用餐。坐在餐桌另一边的谢北望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谢总淡淡一笑：“知道你手头拮据，红酒钱我已经帮你结了，到时候和表钱一起还我就好。”
卡皮尔是托了朋友的关系混进这场宴会的，他的时间很宝贵，必须抓紧结识投资人，给他的电影续命。离开前，他给江子城留下了一张名片，其实他心里并不认为江子城真的能给他拉到投资，只是抱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他哪能想到，江子城真的对这个纪录片很感兴趣呢？
江子城第一次尝到火的滋味，又兴奋又激www.hetushu.com.com动。扈哥给他放了两天假，本意是让他好好休息，哪想到他捧着手机一刻不停，从早刷到晚，披马甲去看粉丝们对他的吹捧。
扈哥掏出手机，点开twitter上的一段视频，递到了他面前。
“……什么‘酬劳’？”江子城有些糊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低低“啊”了一声，小声嘀咕起来，“谢小姐可真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谢北望：“……”
“？？？”
既然是私人飞机，那就完全不用担心航班行程泄露给私生粉的问题。
江子城第一次遇到私生粉，很没有经验，问：“那怎么办？”
可红不红这件事纯属运气，他之前利用预知能力找到那么多部“红”剧，每一部都尽心演绎，可一直以来只能做绿叶的他从来没被观众注意过。哪想到如今，居然因为一段小小的视频被人注意。
“不用那么麻烦。”男人看向江子城，用一种讨论下班后是坐地铁还是坐公交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我明天下午回国。你、李导演、还有你的经纪人，你们三个乘我的私人飞机回去。”
“这么快你就忘了？昨天你在吧台里开的那十二瓶红酒，虽然一瓶只喝了一口，但是……”
江子城看到这个视频十分意外，万万没想到自己很随意的一个举动，居然被录下来，还传到了网上。
扈哥翻了翻行程表：“你要上的采访、你要上的综艺都已经排到下个月了，还有几个二线时尚杂志邀请你拍封面。”
如果他没有演那些电视剧，就不会认识才叔；不认识才叔，就不会演《满堂彩》；不演《满堂彩》，就不会踏上威尼斯的红毯；不踏上红毯……自然也不会被观众拍下这段视频。
谢北望淡淡瞥了她一眼：“这还用问吗？你坐经济舱回去。”
江子城看向面前神色不愉的谢北望，心想：哼，这种和国际名导结交的好机会，我才不会介绍给你呢。
圆脸的主人是一个红发姑娘，她打开前置摄像头，手里拿着口红，正认认真真的对着屏幕补妆。她没主意到自己点到了录制键，一边对着镜头臭美，一边和身旁的金发闺蜜聊天。两人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和-图-书样子是在什么户外集会上。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一直处于录影状态，清楚的记录下了事情的全过程。
“谢总？”江子城退后一步，与男人拉开安全距离，他盯着那张小小的纸片，说，“卡皮尔是一位令人敬佩的纪录片导演，不是什么骗子。”
她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可别哭啊，你要是哭了，我去哪里找一百颗少女心陪给你的粉丝啊。”
在印度拍“性用品”题材风险比中国还要更大，稍有风险意识的投资人都不可能跳进这个坑里。
谢小姐笑个不停：“哈哈哈，这是说的哪个男艺人啊？吹得也太过了吧。”
江子城：“……谢谢……”
忽然，金发闺蜜推了推她，一脸兴奋地示意她看前面。红发姑娘翻了个白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红发姑娘瞬间凝固，活灵活现地演绎了一番“出门倒垃圾却撞到男神”的神情，只见她手一抖，口红在脸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红痕。
手机前置摄像头一直被大家誉为“照妖镜”，意思是前置摄像头照出来的照片都很丑。可即使在这么丑的镜头下，江子城的长相依旧是动人心魄的漂亮，三百六十度全无死角，即使镜头从下向上录影，也完全无损他的形象。
谁想谢北望又说：“那剩下的五十万呢？”
偏偏江子城看不懂韩语，他抓耳挠腮了一阵，想来想去，他身边只有一个人会韩语。
这一次，江子城的航班就惨遭泄露，航空公司那边说，江子城前后左右的位子被一群人包围了。
靠，这就是新时代的喜儿与黄世仁啊。
他想起卡皮尔答应他的“谢礼”，一时间颇有些不好意思。绯红飞上耳尖，他本来皮肤就白，在宴会厅的灯光笼罩下，对比更加鲜明。
江子城莫名觉得，这个姑娘……还挺眼熟的。
江子城羞愤难当，气呼呼地把手机抢回来，揣进兜里。
扈哥说：“换航班吧，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时间合适的航班只剩下经济舱了。”
江子城催促：“其三是什么？”
江子城：“……”
江子城：“……”
江子城倒是没那么娇气，很爽快的说：“经济舱也行，我以前都是坐ｗwｗ•hｅｔusｈｕ.com•ｃoｍ经济舱的，不就十二个小时吗，忍忍就过去了。”
江子城被这些馅饼砸昏了头：“怎么会有这么工作？这次得奖的又不是我，是电影啊。”
江子城：“……”
有人簇拥上来，恭喜《满堂彩》拿到了宝贵的金狮奖；又有人毛遂自荐，希望能够和瑞慈娱乐强强联手，跨国合作；还有人假意攀谈，其实是在卖弄风情，希望能引起这位年轻总裁的注意……
青年一身西装，风度翩翩，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主角。尤其最后伸出手指点触脸颊的动作，更是精准狙击少女心，不知有多少女孩子恨不得把口红印在他唇上。
见江子城漂亮的眸子写满了不服气，谢北望又道：“怎么，难道你真的被他的‘酬劳’打动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摆脱这些人时，江子城身边已经没了那位印度导演的影子。
江子城惊呼：“什么？那些红酒难道不是总统套房里的免费赠饮吗？”
那是一张棕黄色的硬卡纸，正面印着导演的名字，背面则是导演的联系邮箱和他的个人主页。名片上带着一股印度香料的味道，有些冲鼻，但是不算难闻。
艺人火后，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私生粉，私生粉无孔不入，紧贴在艺人身边，犹如跗骨之蛆。还有黄牛会通过各种渠道得知明星的身份证、护照信息，然后勾结航空公司的内部员工，探听明星的行程，再把行程卖给这些私生粉。
卡皮尔这个现如今落魄潦倒的纪录片导演，未来将成为了宝莱坞最耀眼的星星之一！
这不仅仅因为谢北望的身份是瑞慈娱乐的现任掌权人，还因为他有着极为英俊的外表。
谢北望上一次见到这么蠢的表情，还是在谢大白身上。深更半夜谢大白爬出窝想去偷零食，结果被谢盈盈当场逮住，她教训它时，它就是这副表情，卖乖都卖的很不走心。
江子城撑不住了，红着脸说：“别、别读了。”
扈哥说：“在《满堂彩》获奖后，这个女粉丝立即把这段视频传到了网上，打上了威尼斯电影节的tag。现在转发量飞涨，已经连续两天霸屏外网社交媒体……当然，国内的搬运号也把他转载到了微博，这个一分钟小视频的播放量，远远高于https://m.hetushu.com.com金狮奖的颁奖典礼。”
谢北望：“……”
谢小姐：“还有这楼最有趣：‘想给哥哥的笑容投保，保险金是我和我亲故们的一百颗少女心。若还有来生，愿意做哥哥头顶的一根发丝，这样就能日日亲吻哥哥的额头了！’”
谢北望抛下楼上的聚会匆匆赶到，不过是为了提醒江子城不要因为一时好心，踏入陷阱。
他们正吃着饭，扈哥敲门进来了。
谁还没点儿虚荣心啊？
谢小姐：“还有这楼：‘如此近距离的直击天神美颜，我的呼吸都被夺走了！哥哥请不要再摸脸了，摸我吧！’”
谢小姐：“……”
扈哥眉头皱着，面露为难：“子城，你的回国航班被泄露了。”
扈哥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说：“这当然是有多方面原因。其一，中国已经十年没有电影人拿过金狮奖，在三部入围的华语电影里，《满堂彩》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大众天生会喜欢这种黑马逆袭的故事。其二，你之前两年一直在大热电视剧里当配角，勤勉踏实，很多观众都对你有印象，他们会自带一种‘我在这个演员还没成名的时候就认识他了’的自豪感。其三嘛……”
充满磁性的男声在背后响起，江子城猛一转身，却差点撞进一件暗灰色条纹的西装里。
看到这一幕，江子城终于回忆起了她的身份。没错，她就是那个在颁奖礼红毯区被挤掉手机的那名粉丝！
他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这样一步步推动他的人生缓慢前进。他只要稳扎稳打，终会用实力证明自己的努力。
晚上吃饭时，江子城厚脸皮坐到了谢小姐身边，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帖子，翻到后面几页，请谢小姐帮忙翻译。
江子城好奇地低头看去。
江子城也是惊喜交加，哪个演员不想红呢？
很多艺人都被私生粉与黄牛党骚扰过，不胜其烦。
江子城小声说：“她们说的是我。”
江子城现在是债多了不愁，敷衍道：“是是是，谢总的百达翡丽鹦鹉螺，门店挂牌价六十八万，镶钻款再加二十万，我绝对不敢忘的。”
他呆若木鸡，脑海里反复循环着一句话——“霸道总裁了不起吗？”“霸道总裁就是了不起啊！”
谢北望眼神怜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