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寂静中的地震
第22节 丹门·格林
“过来坐吧，听说你特别怕冷？”培迪首先说话了，这一次不再是硬邦邦的命令。
就是这次战役结束后，那位年轻的统治者才发生了改变。
于是，他专门组织起一个小组调查这件事情。就在昨天，调查已经有些眉目，只是没有确认，他就没有着急汇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丹门·格林在认为自己运气很不错，因为他觉得自己遇到一位性格随和的主人。特别是在克鲁领对兽人战争期间，军情处在这场战役中成为了独立于骑士卫队之外的特殊机构。
丹门·格林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是的，他在害怕。
两人身形交错间，对方身上那一股永远伴随着的血腥味让格林皱起眉毛，他讨厌这种味道。
“培迪大人。”他双手拽着皮斗篷的手松开的同时把遮下头部的斗篷，虽然他知道现在里面的年轻人看不到他的样子，但他还是恭谦的站在帐篷的门帘之外。
这也许是个办法，
“好话？哈哈！都是什么样的好话呢？”培迪目光一闪看向了丹门·格林。
……
他心中不由得开始有些踹踹不安。
丹门男爵感受着培迪的目光后只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他低下头逃避培迪目光的同时装着思考好几秒后才说道：“他们宣称税务改革可以帮助是削弱贵族的权利增加底层民众的收益，他们在暗中鼓励市民支持您的税务改革。”
“我很好奇他们这笔账到底是怎么算的……”培迪突然笑了，“还有吗？”
培迪盯着他的军情处长，“赛克爵士ｍ•ｈｅｔusｈｕ.coｍ•ｃom可是一位睿智的老人，如果他要做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还有……”
这位克鲁领的情报头子此刻正小心翼翼的行走在乌卡洛营区驻地内，他现在要去见这座军营里士兵们的最高指挥官培迪·里根。
是唐莱特！
这一刻，雨的凉意好像再也不能影响到他。
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但培迪不会这么干，
但他就在害怕！
他抬起头想要看看身边这位年轻统治者此刻的表情，但培迪此刻面无表情。
丹门男爵听出眼前这位统治者不耐烦的心情，他双手不知觉微微一抖，脑海中开始回忆刚才说过的话。
这位被称作‘卡瓦尔堡看门狗’的情报头子、冷血的杀手首领，此刻在这冰冷的雨水下瑟瑟发抖。
但这划算吗？
“刚开始我们调查的时候一切都指向一位年轻人，丹尼商会会长戴里克·丹尼爵士最喜爱的那位侄子……”
通往上层贵族捷径的机遇！
那时，丹门·格林几乎每天都会主动跑到那间光线极强的办公室内汇报工作，那位贵族少年会不厌其烦的听取他的汇报，而且每次汇报后他们都会交流几句。
培迪的私人营帐在靠近一处小溪的上流区域，是一顶普通的营帐。
哦，对了！
里面确实很暖和。
“这只是初步调查结果，还没有来得及确认。”丹门男爵立刻补充，说完后他立刻把嘴巴闭得死死的。
他不再跟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心声，他口中说出的话只剩下命令！
“是的，就是他。”丹门男爵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犹豫，“但接着我们调查到戴里克爵士的侄子只是挡箭牌，真正背后的人物却另有人，很意外的人，他并不是戴里克·丹尼，他是巴兰镇商业联盟的领导人赛克·马拉爵士！”
“我很好！”丹门男爵低下头的同时擦拭着脸上的水泽，朦胧的目光里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他既羡慕有嫉妒的身影。
他记得刚开始见到领主宝座上那位年轻人的时候，对方给他的感觉是一位温和而又优雅的贵族少年。
他对这次传讯感到坎坷不安。
当然，如果培迪选择来一场全面战争，他获胜的机会还是蛮大的，
“就是博文莱特爵士本家的侄子，戴里克·丹尼？”培迪开始认真对待。
“还有……他们在倾述贵族特权和不纳税给领地带来的危害，而且说得有理有据！”
丹门·格林从在感受到温暖的短暂舒适感后，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增加着，没多久他就忍不住说话了，“大人，贵族们对您的‘告令’反应有些强烈，他们……”
丹门·格林，卡瓦尔堡的军情处长，其家族世代服务于里根家族。
培迪好像并不着急谈话，他拿着火钳静静的望着火盆发呆。
丹门·格林一怔后慢慢靠过去，他没有打算辜负培迪的好意，因为他确实很冷，而且这是难道的接近克鲁领权利最顶峰的ｈeｔｕshｕ•ｃom.ｃom好机会……他的脚步很轻，一股暖意随着他的脚步慢慢遍布全身，很快就驱散雨水给他带来的冰凉感觉。
不要说所有领主，淡淡四大自治领地就够他头疼的。
“立刻安排，我要在五天之内见到他。”
“其实……其实在雷恩骑士率领重装骑兵兵团出征之前的三天里，克鲁城内就有人在暗中控制市民讨论的话题。”丹门男爵努力组织着语言想要把整件事情解释清楚，“但他们的话题并没有对卡瓦尔堡不利，甚至有不少是支持卡瓦尔堡商业税务的改革的好话！”
“昨天的消息，在塞卡镇！”
因为他也爱惜他的名声，而且他是一位谨慎的人。
看看现在的烂摊子吧，光一个凯德领就需要出动如此庞大的军队来平息，如果所有领主都来反对他，该怎么办？
丹门·格林抬着头望着弥漫于天际的雨水，春季的雨水很凉，凉得丹门·格林浑身发抖，他两只手死死的拽着他的牛皮斗篷生怕一滴雨水灌进他的衣服里。
“剩下的我就不听了。”培迪却摆摆手。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地方割据的领主们对整个克鲁领的危害，但他更清楚‘过犹不及’这四个字的意思。
他不再那样温和，他变得严肃且怀疑一切。
“赛克·马拉？”培迪脸色一变，他知道这个人，他已经和对方单独会面超过两次，赛克老爵士给他的感觉很好，他本来打算再过不久就会启用对方充实他的宫廷官僚队伍。
“怎么个有理有据？”
丹门·格林在雨中略显孤独的身影陷和-图-书入了回忆中……
对了，昨天的汇报！
在这之前，他一度怀疑军情处长的职位会被唐莱特取代。
“他们列举贵族特权带来的战争危害，特别是近几十年的时间里因为贸易经济的崛起各个领地之间纠葛的利益，而这些纠葛的利益就是战争爆发的导火索。”丹门男爵说道：“克鲁领最近二十年内发生过的领主之间的内战不下百余次，各大商会计算过这百余次战争所造成的贸易损失高达近五十万枚金币，而领主们掠夺走的产物和造成地方损失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果有机会我很想看看他们的账本！”培迪语气像是在调侃，又像是在极其认真的下着命令。
“进来。”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丹门·格林浑身一震，脚步几乎就下意识的不受控制的向前面迈开。
在培迪·里根接过卡瓦尔堡权柄的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作为经常陪伴其左右的丹门·格林，能够直观的感觉到对方的变化。
这时，培迪问道：“说说吧，是谁策划的那次，恩……很特别的送行仪式。”
紧跟着便是警察局的建立，类似于帝国警卫处的部门，她夺走军情处一半的权利。但丹门男爵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因为让他如鲠在喉的唐莱特和他的情报系统被划拨给了警察局。
“大人？”丹门·格林的随从很奇怪自家大人为什么突然停下脚步。
丹门男爵闻言一怔的同时脑海中回想起几天前眼前培迪交给他的任，当时他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有些兴奋，因为探查克鲁内部事务本该是警察局的职权范和_图_书围。
“先不谈这件事情。”培迪在火盆中放入几块木炭的同时打断丹门·格林的话，接着他放下火钳吐出一口因为长时间静默而积累的浊气后说道：“我们先谈谈几天前克鲁城外拿着武器的自由民吧。”
“克鲁领一半的土地在贵族的手中，但他们交出的赋税却不到百分之一，换句话说就是，剩下空额就需要底层市民和其他村镇自由民补充。”丹门男爵一边说一般看着培迪的脸色，“但随着克鲁领的人口增长，这个缺口就会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就需要克鲁领每一个家庭三分之二的财产才能填补这剩下的空额。”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丹门·格林坐在一张用原木削成的长凳子，培迪坐在他的对面。
从这个时候起，丹门·格林就有些看不懂那位年轻人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害怕那位年轻统治者的传讯。
唐莱特那张死气沉沉的脸虽然让丹门·格林看着很难受，但他还是礼貌性的点头致意。对方报以微笑，这种微笑看在丹门·格林的眼中却变成了冷笑。
在自己的领地来一场全面战争，让整个领地变成废墟，然后再慢慢重建？
他羡慕对方无所顾忌的性格，嫉妒对方手中握有的情报系统。
他变得更像一位统治者了……
“还有呢？”培迪点点头继续追问。
毕竟，对方有那样的能力！
现在，根本不是对地方领地动手时间。
再后来，就是特瓦克领那次惊险万分的战役。
……
丹门男爵认为这将是他的机遇。
“赛克爵士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