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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

作者: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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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集 第九章

第三十四集

第九章

罗兰娜连忙朝着呼吸急促的小男人探出手,不过她的手背刚一接触男人的额头就像受惊一样缩了回来:
“那咱们该怎么办呢?他一直在说胡话……还叫我母亲……这到底要咱们怎么办啊?”
缪拉脱下军帽,他走到床边,双手捧起大家长的手背极亲昵地吻了吻。就在红虎的总指挥要放开手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紧紧反握缪拉·贝德贝亚,他睁开眼睛……眼神清明、目光如炬:
“再用酒精和冰块儿试试吧!”
奥斯卡突然扯住毒医的手臂,“我的神牌呢?还我!”
罗兰娜向毒医征求意见,可帕尔斯什么都没说,她只得朝缪拉将军点了点头,“恩!与上午稍稍好一点,已经退烧了!”
“别多话!尤其不要提及那条项链!”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这样警告驻军长官:“找到项链,万事大吉:找不到……没人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
暴雨冲毁了山上的道路,还在一些植被稀缺的山区造成大面积的止,体塌方和泥石流,在暴雨中挣扎的车队正好经过一座刚刚遭遇泥石流袭击的山城,帝国摄政王便命令他的亲兵卫队和附近赶来的驻军立即投入救援。
在山脚下的斜坡上开垦的土地,全靠石墙围护支撑。现在,石墙上长满了绿色杂草,杂草中间还生着一些雏菊。经过初春的雨水细致的浇淋,山地之间尽是亮晶晶地嫩叶。在一些避开阳光的地方,嫩绿的翠叶尖端垂着剔透地露珠,若是仔细倾听。热爱生活和自然的人就会听到露珠滑落土壤地声音。
“让开吧夫人,没事的,一切都交给我好啦!”帕尔斯尽力安抚心神憔悴的史记官,奥热罗男爵夫人总算不情不愿地让出位置,给医师留出一些空间。
“再过一会儿,军情特战旅旅长吕克·西泰尔将军和他的特战旅团的全体成员会过来一趟……”卢卡斯一边说话一边把完全失去意义的项链和铜疙瘩收到怀里。
罗兰娜在军情分析处长快要进门的时候一把扯住这个小伙子,她大胆地吻住迪亚巴克尔子爵的嘴唇:
“我只是个小人物……可比不了您!”驻军长官笑呵呵地带过马头,看样子他要回去挖掘现场了。
“什么意思?”麦克仍有些疑惑,但他已经升起心惊肉跳的感觉。
清新的山风从落地窗涌进来,阳光落在堆满波西斯式靠枕地大床上,奥斯卡仰躺在中间。他盖着厚重的浪皮褥子,头上还敷着一块毛巾。他好像还在睡着。但他地舌头一直嘟嘟囔囔地念叨不停。
卢卡斯点了点头,这种事他自然看得出来:
“柯克!给军情分析处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再发一份加急诫令!”
“给您我的殿下!这次一定得收好了!”
军情分析处长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不然呢?你真的要我带着这条失而复得的项链去见他吗?他虽然病着!可就像你说的,他不是三岁大地小孩子。他的怒火会毁掉一切,你、还有我、还有这个世界!”
战战兢兢的侍者立刻为医师捧来温热的盐水,在这位大人物生病地时候他们可一点也不敢怠慢,更不敢偷懒——如果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和帝国摄政王生前使用过的一切东西都得入土陪葬!
“是的!您当然不是!”
“为什么不让我的游击团加入进来?”鸡佬麦克有些恼火地打量着山地师长的背影,他可没受过地方驻军的冷嘲热讽。“有我的人加入进来至少会加快速度,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地方上的家伙在消极怠工!”
“诫令!诫令!”来自红虎集群地冲锋官大老远就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最高统帅给军情分析处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的诫今……”
案件的性质不好说了!在圣器上弄虚作假是与渎神一样的重罪!杂货铺老板按理要受绞刑,可巡查官自然明白在人证物证全完的情况下根本就找不到杀人灭口的真正凶徒,所以他就按照上级的指示,把老巴西克的死亡原因改成“畏罪自杀”——此事到此不了了之,一切皆尽圆满!
看看那位一言不发、据说是军情局里的一位大人物的子爵阁下……
大清早,马他贝尔镇的司法巡查官就被吵闹的市集的声音给惊醒,他起了床,这才发现噪音的来源是自己的院子,没见过市面的小镇居民把巡查官堵得水泄不通,一问才知道。镇上唯一那家杂货铺的老板被人给杀了!巡查官嘀咕了一声“杀得好”但说归说,他总得去看看!
军情分析处长反复观察手里的项链和神牌,项链还是原先那条黄金项链,只不过上面被烈火熏得灰黑,至于神牌……迪亚巴克尔子爵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神牌可不是那种留着设计师签名的珍贵珠宝首饰,随便一个家庭作坊都能打造这样一块铜片!如果他不说这是假的,谁又看得出来?
就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说的那样,如果找不到他的神牌,许多人都得死!包括他自己。
“……告诉妈妈……那盆水仙我留下了……给萨沙的干鱼片就在军装上衣和_图_书左边地口袋……卢卡斯那家伙还是不太让人放心……”这都什么跟什么?罗兰娜把笔记本撇到一边,她拾起毛巾。又给可怜的奥斯卡擦掉一头虚汗。
“什么?”罗兰娜凑进这个可怜的小男人。
“那个蠢货……”卢卡斯指了指山地师长扬长而去的方向,“那个蠢货要是找到失物的话必然会飞黄腾达,可他要是找不到……”
罗兰娜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还记得昨天夜里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酒精也就罢了。冰块儿根本是在折磨他!他地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再加上发烧,若是再用冰块儿刺|激他……”
“老朋友!不是我催你……”毒医心事重重地摊开手:“奥斯卡地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也许是我多心!但那个该死的神牌是关键,这是奥斯卡的一块心病,若是他能见到神牌,明天就会好起来也说不定!”
那就找吧!可到哪去找啊?
“真该死!又烫起来了!”
“那你找到了吗?”卢卡斯厌恶地别开头。
“哦不……”罗兰娜干脆掉过头,她不忍心看着可怜的爱人像癫痈病人一样疯狂地颤抖。
“真的是谢天谢地啊卢卡斯,他在得知你已找到神牌之后就开始叫着饿,饿!可前一秒钟他连水都喝不进一滴!真的!”
“哦光明神啊!他醒了!”奥热罗男爵夫人破涕为笑,她一个箭步扑到男人身边。
“您说呢?”山地师长还在笑着,他是不会给军情局的杂种好脸色的。
“是的!西泰尔将军的部队还要完成另一个任务,你们得协助他,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一趟十分轻闲!”
“等等!等等!”帕尔斯一把退开邪乎的女人,他把奥斯卡吐出血块儿拣到手里,贴近鼻子闻了闻,又贴近眼睛看了看,毒医突然向确定什么事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里若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
“当然……”游击团长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这件失去的物事对于最高统帅和整个泰坦帝国来说意义深远。
军情分析处长顿了顿,“你知道若是咱们真的找不到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要不要再等等?万一……万一他很快就会退烧呢?”
驻军长官在见到山民的尸体之后便对军情局的杂种们更加鄙夷起来,他知道维德尔德村必然遭遇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而且也听说过那位敢于解放农奴的伯爵老爷地大名。但他始终保持沉默,也勒令他的士兵保持沉默,这表明他还有些政治头脑……既然军情局派来的大员拿着帝国摄政王地手令。那么山村的遭遇必然也是最高统帅下达地指令。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带着一脸病容,但得承认他还是很精神。军情分析处长想要行跪礼,可他的主人已经张开双臂,卢卡斯便和他拥抱在一起,他的摄政王还不停地亲吻他的面孔,就像是久别重逢。
“您真该亲自去看看那个场面!”地方驻军的长官状似异常兴奋地笑了起来,“我的士兵已经加快速度了,他们的尸体分门别类地排列起来,清理泥土、清理尸身,不过倒真麻烦!那些尸体不碰不要紧,一碰的话场子就哗啦一声流了一地,我只得见一些胆子大的家伙清理那些场子、肚子什么的,这些贱民有可能把您要找的东西吞下去了!”
案件暂且定性为蓄意谋杀……嫌疑人初步确定为路过此地的返乡军人。
主宰者的恐吓没有得到响应,他只得继续昏睡。帕尔斯嘱咐了罗兰娜一些需要留意的事情。然后他就拖着缪拉走到寝室外头:
“还能是什么?”卢卡斯用鼻孔发出一阵冷哼,他望了望面相讨厌的山地师长:“阁下!您这边有进展吗?”
帕尔斯似乎还想对史记官说点什么,可门外已经走进来一个套着水仙花披风的家伙。
地方驻军的长官极为不满地瞪着军情局的大员。“您还要干什么?项链不是已经为您找到了吗?您尽可以拿它回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那里复命!”
“再试试!再试试!”毒医像给自己打气一样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不管怎么说,奥斯卡已经持续高烧三天三夜,今天要是还不能把他的体温降到正常状态……”
帕尔斯医师的诊断报告上写着“重度感冒以及重度扁桃体炎”
小柯克有些委屈地答应了一声,缪拉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严重,他只得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又补上一句“这是没办法的事”
“你说什么?”迪亚巴克尔子爵怒极反笑,拿着这样一块黑疙瘩回去复命?他还不如给自己挖座坟墓来得方便!
“出汗了!可身上还有些低烧!”
“这是什么?你在这个时候还给他喝酒?你疯了吗?”罗兰娜难以置信地拧起两条好看的眉毛,如果不是毒医还有些用处,相信她一定会把手里的酒瓶敲在对方脑袋上!
“还发?”德克斯顿上校为难地皱起眉头,“将军!从昨晚到现在已经给迪亚巴克尔子爵发去五封诫令啦,传讯封疆大吏也没有发得这么勤的诫令!这不合规矩,您看是不是……”
“盐水!盐和_图_书水!”毒医喜出望外地大声吩咐。
卢卡斯把项链放到眼前。神牌已经变成一块莫名其妙的铜疙瘩,这叫他怎么向最高统帅交代?
卢卡斯歪歪扭扭地站在原地,他一夜没合眼,再加上巨大的心理压力……说真的!他突然感到一阵厌烦,如果他敢的话,他很想揍自己的主人一顿,可主人病得不成样子。这又让他不太忍心。
泰坦摄政王似乎能够听见声音了,他用盐水漱了口。有依照医师的吩咐把漱口水吐了出来,不过事情很明显。他地嘴巴还是不太听使唤,他把盐水吐了一枕头。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丢了东西?这是地方军长官在抵达现场之后生出的第一个念头,然后他就看见战火的遗迹、吊满死人的木屋,还有那个压叠着平民百姓的尸坑。
事情有些麻烦了!
“我的神牌呢?你们找到我的神牌了吗?”奥斯卡倔强地盯着红虎总司令,他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对方到底是在说什么。
“少罗嗦!翅膀硬了是不是?”缪拉瞪了一眼侄女婿,“发!立即发出去!你还要在诫令上写明,如果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找不到要找的东西……他也不用回来复命了!”
卢卡斯连忙收起神牌,他朝迎出门的奥热罗男爵夫人深深一鞠躬。
“冷……”
“给我吧!”卢卡斯接过两天来的第五封诫令,他已经厌烦了。
床上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一机灵!他惶惑地睁开眼睛:
男爵夫人急得直搓手,她也不知病毒性重感冒和恶性扁桃体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天由命吧!能为他做的我们都做了!”
罗兰娜连忙凑了上来,她扶住男人的后颈,在给他擦拭了一遍嘴角之后又给他换了一个崭新的靠枕。
帕尔斯连连摆手。“这是没办法地事!冰块儿太寒,高烧之后体温骤降一样会要他的命!烈酒产生的热量能保证他地内腹不受寒气入侵!你就相信我吧,我要是让奥斯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猜外面那些披着水仙花斗篷的家伙会怎样对付我?”
前后打听,左邻右舍都没人看见有当兵的拜访过这家杂货铺,但不知是谁拣起了血泊中的铜片,人们发现这是一个做工十分细致的神牌,看来老巴西克的手艺要比他的人品实在得多!不过这块神牌的半成品一点也不寻常,巡查官特意从镇上的一位绅士那里借来了一份《青年近卫军》经过反复比对,他确定这块没有完工的神牌就是国家军魂圣器的仿制品!
“那就……那就试试吧!”罗兰娜最终还是胆战心惊地拿定了主意,但她仍是不太放心,等到侍者托着冰桶和烧瓶走进门的时候她又开始动摇了:
“丧命?”迪亚巴克尔子爵的眼皮一阵狂跳,这必然是一件倒霉地事情。不是一般倒霉!是倒了血霉!有些人把这件事理解为神明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的惩罚,卢卡斯也深以为然,要不然的话他的小主人也不会突如其来地得了一场大病。而且一病不起!在这之前有谁听说过神圣泰坦地大英雄王会被感冒和手指甲大小的扁桃体折磨得死去活来!
如果帝国摄政王单单得了重感冒这一种病症,那么治疗起来要简单得多,等他的鼻涕流光之后感冒自然就好了。而不妙的是:重度扁桃体炎往往伴随高烧发热,持续高烧又使重感冒的症候更加顽固,所以呢……按照帕尔斯的说法,如果不能给他的小主人把身体地高热降下来。泰坦帝国的主宰者就要长眠在大山之间。
在大山一角,绿色的梯田洒满灼|热的阳光,田边的树木长出了嫩绿的新叶。云雀、麻雀的叫声混杂在一起,还能依稀听到大苇莹的尖叫这就有些煞风景。
“还能怎么办?”卢卡斯苦笑以对,“咱们这就动身去镇上,找一个手艺匠人……”
麦克挠了挠头,如果他真的陪着大学毕业生跑到镇上去打造一副新的神牌……他也说不清这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件事若是当真了,就将是泰坦帝国军事史上……哦不!应该说是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遭遇过的最大的一个谎言!
“死人!”
“我地神牌……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帕尔斯怔怔地打量着红虎总司令:
驻军长官这样想,可他又搞不明白,如果摄政王殿下来过这里,这个鬼地方又有什么值得发觉的?仅仅是为了一条项链吗?
“您不是看到了吗?”山地师长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军情局做事一向干净利落,最上层地一排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这条项链也不例外!”
帕尔斯摇了摇头,“你再摸摸看!”
湿漉漉地风吹动了草丛和大学毕业生的卷发,摇动的不知名的作物互相摩擦,发出窃窃私语般的声响。四顾无人……卢卡斯的嘴角牵起一抹苦笑,维德尔德村自然已经没有人了。地方上收回了海斯伯爵的世袭封地,对外宣称此地瘟疫流行,政府只得迁离村民,于伯爵老爷的下落倒是只字未提。
这一呛可不要紧,泰坦摄政王感到一阵难以遏制的https://m•hetushu•com•com恶心,他猛烈的咳嗽,在向外喷溅吐沫的同时还吐出了好几块粘稠腥臭的血糊糊!
“找到了……找到了……”
奥斯卡咿咿唔唔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奥热罗男爵夫人皱着眉头,她把帝国摄政王说过的每一个字全都记在笔记簿上,等到男人说完了她还会检查一下:
缪拉只得拍了拍大家长的手:“您放心吧!马上就会有消息,您得休息……”
“哪两种?”
“不要咽下去!不要咽下去……漱口……漱口……吐出来……把盐水吐出来……”帕尔斯并不知道奥斯卡是否已经清醒,他只能不厌其烦地叮嘱他地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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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给我!一定得让奥斯卡把嗓子里的烂肉吐干净!”帕尔斯一边说一边抢过女人手里的威士忌,这次他可没客气,捏着帝国摄政王的鼻子又灌了一大口!
杂货铺就在镇口,往出走就是通往缅里兰山口地岔道。精明的老巴西克把店址选在这里无疑占尽了天时地利,外乡人路过此地的时候总会在他地店铺买一些旅行用的东西,不过这次他似乎打错了主意,又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老巴西克就躺倒在店铺的格间里。鲜血淌了一地,漫过打造首饰用的小机床,又漫过几块神牌地半成品。
“怎样了?”面相疲惫至极的帕尔斯医师从卧房的外间走了进来。
“你知道咱们在找什么吗?”
缪拉当然希望他的大家长尽快好起来,可万一……“我是说神牌万一找不到呢?”
教历803年3月19日,这一天地日出在顷刻间就到来了。东方天空渐渐露出金色。旭日升上没有一丝云翳的晴空,霞光万丈,照耀着泰坦帝国地田野、农家。远山安静祥和,湖川碧水无波。
“还在烧?”帕尔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用手背贴住小主人的额头……可不是吗?尽管奥斯卡满身满脸都是汗水,但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烫,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等到退烧药的效力一过……帕尔斯开始使劲儿咬指甲,如果他的药品一直不见效,天可怜见!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麦克上校望了望草场上的近卫军官兵,又看了看一脸深不可测的军情分析处长:“卢卡斯……我得说,你这个小伙子将来可不得了啊!”
“这不是一般的血,是扁桃体发炎化脓之后沉积在咽喉和气管里的腐肉!一些腐肉已经从奥斯卡的后嗓壁上脱落,留在体内只能是新的病毒源,现在奥斯卡把病原吐出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好兆头?”
奥斯卡浑身发抖,特别是四肢,帕尔斯只得叫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卫士使劲压住摄政王的躯体。然后才好进一步地操作。
“再麻烦您催促一下士兵们!”卢卡斯无可奈何地扬了扬手里的军事诫令,“上面若是怪罪下来的话咱们都得担责任……”
帕尔斯甩开老伙计地手臂,他给对方掖好狼皮被单,“罗兰娜。这样下去可不行!”
卢卡斯猛地惊醒,他懊恼地诅咒了一句下流话!就在刚刚。他已于梦中解开了牧羊女那件蓝色的麻布裙……柔软的乳|房,丰|满结实的大腿,鲜红的嘴唇,他地梦是那样清晰,可他若是摸着胸口说话——他并不希望再见到那个可怜的少女。他辜负了对方的天真和良心。
植被上披着露珠,粒粒皎洁晶莹。对着太阳的一面银光闪烁;背着太阳的一面透映着紫色的暗影。农舍森林,以及田地里新插的秧苗,就连那一寸多高地稻茬上,入目的一切都在日出时分半明半暗,半白半紫……似乎欣欣向荣!完全没有一丝半点的颓唐和堕落。
没办法!迪亚巴克尔子爵没有约束地方驻军的权力,若不是他带着帝国摄政王的手令,相信绝不会有人愿意为他挖开一座巨大的坟茔!
“吕克·西泰尔将军要亲自过来?”驻军长官肃然起敬,比起充斥流氓地痞和纨绔子弟的帝国军情局。吕克·西泰尔将军自然要算得上是值得尊敬的好军人。
卢卡斯揉了揉疼得酸硬的额头,“你知道就好……”
最开始的时候,正常人自然不愿意去打尸坑的主意,近卫军只得做足表面功夫,可从太阳初升搜到日落西山,维德尔德村的地皮已经被彻底翻了一遍,特别是军情长官申明的摄政王殿下出现过的地方,漫山遍野的帝国军人把田鼠和山兔的洞穴都掏了出来,可村前村后还是一无所获——不得已!开棺验尸吧……
奥斯卡虚弱地点了点头。缓缓阖上眼睛,可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帝国摄政王又猛地睁开眼睛:
“殿下!卢卡斯已经尽力……”
奥斯卡笑呵呵地接过神牌,他仔细地打量,细致地摩挲,没错!这就是他的神牌!
一只小鹰在头上盘旋。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找了一块草深的干爽的地方,躺了下来。嗅着泥土的气息,视线追着小鹰的身影。
麦克上校点了点头,他望向那些忙碌着的士兵,“我知道!这个m•hetushu.com.com秘密会被带进一座更大的坟墓,那座坟墓会埋葬更多的人!”
“子爵阁下!子爵阁下!”
“另外一种呢?”
“我……我说不准!”帕尔斯犹豫了一下,他没有说实话,按照帝国摄政王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要是再接着烧下去的话是有生命危险的。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游击团长等到山地师长走远以后才转向心不在焉地迪亚巴克尔子爵。
等到一袋冰块儿变成半袋地时候,医师终于抹了一把遍布汗珠的额头,帝国摄政王已经平静下来,胸口也出现平稳的起伏。帕尔斯望了一眼泪流满面的罗兰娜:
帕尔斯很小心。他用一个轻薄的稠布袋子装满冰块,然后按照擦拭酒精地顺序揉搓病人的手脚。奥斯卡在刚开始地时候还很平静,但当冰块贴紧他的胸口……
“可是……神牌呢?”迪亚巴克尔子爵对着去而复返地山地师长大发雷霆,在他手里拎着一条污迹斑斑的黄金项链:“我记得项链上面有个坠子。那是一块神牌!神牌你懂不懂?现在神牌在哪?”
“冷?他冷了!侍从官、帕尔斯!大家快做点什么!”男爵夫人急得团团乱转,她指挥侍者加厚了被子,又从毒医手里接过一瓶蒙着一层灰土的陈年威士忌。
卢卡斯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带着神牌走进门。
“没别的办法了!”帕尔斯打断史记官,他到底是个医师。做事情的时候还是有分寸的,更何况他对奥斯卡地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尤其是对他的伤势复原速度记忆犹新。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症候像几天前的那场暴雨一样来得又急又凶,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小伙子早就生龙活虎地出门活动去了!
“好啦!这下可好了!”
见鬼的大英雄王要在一座废弃的村庄和一个埋了近百人的尸坑里找一条项链!真亏他想得出来——地方驻军长官在接到这项命令的时候别无他法,尽管心里堆放着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可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这位山地师长带上了一个三四百号人,然后浩浩荡荡地开进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
毒医用药棉完全蘸湿微温的酒精,然后就用酒精棉反复揉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手心和脚心,酒精渗透到皮下的时候已经是正常地温度,帝国摄政王似乎有了一些反应。但也只是无意识地呻|吟。
等到酒精棉擦洗了奥斯卡的胸口和四肢,罗兰娜不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她知道该轮到冰块儿上场了!
“一种是值得您信任的人!”
“谢谢……”迪亚巴克尔子爵毫不含糊地答应一声。所有见过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一开始就追随帝国摄政王地大学毕业生前途无量,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到了安鲁大帝去世的时候。他在殉葬物品清单里的位置十分靠前。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干什么?我都干了什么?”奥热罗男爵夫人完全被落在绵褥上的血块儿吓呆了!她的男人竟然被呛得吐血,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奥斯卡又一次被呛住了,他像垂死挣扎一样疯狂地咳嗽起来,不过就像毒医说得一样,他又在干呕的时候吐出了几口血肉模糊的浓痰,帕尔斯一一检查这些秽物,结果自然令他十分满意,散发着恶臭的血痰的确包裹着扁桃体发炎化脓之后由嗓壁上脱落的腐肉!
几天前,摄政王一行人在里拉海省东部山区遭遇了一场历时一天一夜的大暴雨,据山民说这是当地803年春天的第一场雨,来势之猛世所罕见!
“他们怎么办?”撇开烦心事,游击团长指了指那些可怜兮兮的地方军,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已经集合起来。他们在死人身上忙了一整天,可问题是要拿这些忠诚的帝国士兵怎么办?
缪拉·贝德贝亚将军看了看病床上的大家长。又看了看一脸愁容地奥热罗男爵夫人:“怎样了?还是没有起色吗?”
“报应!”心底忽然涌出这个词汇,军情分析处长猛地甩了甩头,要不得!这个念头会要了他的命!尽管南下的部队里有许多人私底下都这么说。可大家都小心地避开军情局的成员,人们怕的就是这些密探。
“不!您、还有您地士兵!你们哪也不能去!”军情分析处长咬牙切齿地瞪着山地师长,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不管牺牲多少无辜的人!
山坡的另一面突然传来欢快的叫声!军情分析处长和特战游击团长相视而笑!一切阴霾一扫而空,两个人大喜过望!
由草丛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卢卡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知打哪钻出来的特战麦克上校一把扶住他,这位游击战专家朝山坡的方向努了努嘴:
罗兰娜撇了撇嘴,她将信将疑地把瓶口移近小男人干裂的嘴唇。奥斯卡已经被退烧药物逼出了体内大量的水份,又经过刚刚那番折腾,已经快要燃烧起来地口腔一接触液体就猛烈地吸食起来。可喝得太急,烈酒冲入食道之后自然让他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
“叫您地士兵集合!”
“冷……”奥斯卡望着冲到跟前的人影,他只是勉力睁开眼睛、挣扎着吐出一个和图书字。
“看啊!水仙骑士团的制服,最高统帅又有话说了!”
“借您吉言……”驻军长官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军情处长,他不信任这个面相阴狡的年轻人。
奥热罗男爵夫人点了点头,她见过活活被持续高烧折磨成白痴的伤寒病人。
“好在哪?他在吐血!”罗兰娜已经发誓再也不会相信声名狼籍的毒药大师。
“找不到?如果真地找不到……咱们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奥斯卡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等等!”鸡佬麦克一把扯住就要上马的大学毕业生,“你得想清楚!咱们的最高统帅可不是三岁大地小孩子!”
“那你还想加入进来?”军情分析处长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我明白了!我会派人知会吕克将军!”
近卫军要掘开前几天下葬的尸坑,卢卡斯自然得远远地避开,倒不是他对这些无辜的老百姓抱着愧疚之心,而是铺天盖地地腐尸的气味差点让他丧命!
卢卡斯调转头,那个尸坑离他躺卧的地方并不远,比起初来时的兴致。已经在村落的遗迹和那个恐怖的尸坑里忙了一天一夜的近卫军官兵早就开始厌倦,许多人都在偷懒,有的士兵干脆装作尸臭中毒,两眼一瞪就栽在泥地里,一进野营帐篷又睁开眼。
“不必了!”卢卡斯摇头叹息,“西泰尔将军知晓一切!他答应过我,一旦事不可为……一个不留!”
打开泰坦摄政王下榻的旅馆房间的落地窗,下面是一座阳台,阳台上方的绳子上挂着近百件衣服——像鲜艳的彩旗一样,蓝的军装、白的裤装、黑的衬衫,挂在这些衣物上的标签上都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名字。
任由他们胡说?士兵中间不乏聪明人!他们对神圣泰坦军魂圣器的传说了然于胸,而一位军情长官带着最高统帅的手令来寻一条坠着神牌的项链?这些士兵会联想到什么?既然这件事注定将是国家和民族历史上最大的一个骗局,那么这件事就由不得人胡说!
“会怎样?”奥热罗男爵夫人捧着胸口,她害怕极了。
鸡佬麦克眨了眨眼,杀人灭口?这些士兵都是帝国服兵役的卫士,他们因命令而来,不管事情是多么离谱多么令人讨厌,可他们知道对国家的忠诚就是忠诚于命令,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再说错也不在他们!
“有两种人知道!”
“你说呢?”卢卡斯已经极不耐烦,“在杀人灭口和由他们胡说这两个选项里面挑一个!”
摄政王醒过来了,毒医和罗兰娜都开心地笑了起来。只有缪拉将军仍然苦着脸:
雨水令新近入土的尸体急速腐烂,大部分的军人都是空着肚子下到尸坑,看着那些拥挤着蛆虫的肠子肚子和脑子,有些士兵把一个星期以来吃过喝过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可事情依然不见任何进展!
挖掘和寻找生还者的工作持续了一整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临现场指挥调度。也许是受了风寒,也许是着凉了……到了这天夜里,帝国摄政王只是感觉有些鼻塞,可第二天一早,他的扁桃体已经肿得像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奥斯卡请您进去!”
卢卡斯帮助泰坦帝国的主宰者戴上了国家和民族的军魂圣器,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叫住他:
“卢卡斯呢?我的神牌呢?卢卡斯找到我的神牌了吗?”
事情不言自明!也许大英雄王根本就没来过这个鬼地方,这个命令只不过是给军情局的杂种擦屁股!
巡查官是军人出身,他得出……一剑抹脖子、一剑捅心脏,这样的招式只有当过兵打过仗的人才会用!老巴西克的伤口已经说明一切,这个贪婪吝啬喜好坑蒙拐骗的老杂种必定是惹恼了一位由军队返乡的武士!第二次卫国战争胜利之后,退役军人没少在地方上惹事生非,有一半的伤人案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命案都和这些自生死战场归来的士兵有关,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这位司法巡查官就有过类似的经历,从一个习惯了杀戮的士兵变成一个遵纪守法的平民实在很难。
“您不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吗?”送信的水仙骑士有些尴尬,他只是一位少尉。他不会对位高权重地军情分析处长做逾矩的事情。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帝国摄政王用手指挑起脖子上的项链。
缪拉玩味着这句双关语,他召来了摄政王殿下的内务官、自己的侄女婿:
大学毕业生睁开惺忪的睡眼,传令官已经跑到跟前,后面还跟着地方驻军地山地师长。这位师长大人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样子就像刚刚睡过迪亚巴克尔子爵夫人。
“哦啦……亲爱的卢卡斯……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帕尔斯试了试医用纯酒精的温度,又检查了一下冰块,然后他就掀开帝国摄政王的狼皮被子。天可怜见!史记官发出一声悲戚的叹息,她的小奥斯卡被咽喉的剧痛和持续高烧折磨得不成人形,曾经那位不可一世的帝国摄政王眼眶深陷、嘴唇青白、胸口和面孔上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红晕,连一向微隆的小肚脑都像干蔫的热水袋一样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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