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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

作者: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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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集 第四章

第三十四集

第四章

“接下来?”13苦笑,“你猜怎么着?”
“小家伙!不要乱跑……不要乱跑……”
“有个问题!”塞比斯喝到了水杯里的白酒,他地晚餐就这样结束了。“您刚才说得太笼统了一点。您与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不是一块儿行动吗?为什么会分开?”
冲锋!刺刀!酒!纳索夫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背囊里的家乡酒,他的士兵、他地朋友、他的兄弟,泰坦尼亚子弟望着金酒的眼光就像遇见了一个没穿衣服地骚|货!他给每个幸存下来的人都分了一点金酒,然后人们就歪歪扭扭地躺倒在地上,有些重伤不治、有些疲极而眠,更多的是醉了!为胜利陶醉。为牺牲陶醉,为故乡的味道陶醉,纳索夫爱上了金酒。一刻也离不了,就是在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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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填弹药需要时间,只不过是往枪膛里塞进一粒铅丸再填放一些火药的功夫……许多从小一块长大的老朋友就那样倒下了,他们在中弹的时候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躺在干净的睡床上,13翻覆睡不着,他的身体正在以前所未有地速度急剧衰老。尤其是在受伤之后。
米劳镇的人家临河而居,城镇里的房屋错落地挤在一起,屋檐连着屋檐,屋顶连着屋顶,在自家的窗台上就能看到邻居的盆栽和花束,还能听到女人叱喝孩子的声音。
“不怕告诉你……”塞比斯不再笑了,“别声张!据我所知,郎伯托那件案子就是13先生做的!”
“真遗憾!”塞比斯阿卢索爵士停下笔,他边说边把一块干面包塞进嘴里,“我十分同情您地遭遇……”
话说回来,郎伯托镇在一个月之前发生地那起恶性谋杀案一直令当地的司法部门头疼不已。二十九个人!这包括世居镇上的一位伯爵,两位外地地男爵,还有三位带着荣勋军衔的退役军官。剩下地就是侍从、打手,也有人说是一伙为钱卖命的雇佣兵……不过说什么都好。总之这些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死了!
山风呼啸、雪片纷飞,等了许久也不见回答,纳索夫只得摇了摇头,看来那位躲在暗处的先生打算继续呆在外面喝西北风。
13有了计较,他的目标是画像上的一个老者,典型的西方人的样貌,只是多了些阴沉的脸色。
13由门后走出,不杀女人和孩子,这是暗杀堡的规矩,他不再是杀堡中人,但他以身为杀堡13为傲。
“霍尔!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纳索夫状似十分气恼地瞪了过来,但看得出他只是在开玩笑,“我可什么苦都吃过!你忘了咱们小时侯的事?”
侍从官霍尔坚定地点头,“老爷!您是高贵的泰坦尼亚皇室的第一继承人,虽说南方地方不大,可您再适合不过了!”
“是!”名叫恰多斯地侍从官答应一声。他从一个塞满棉絮的背囊里取出家里的特产——上泰坦尼亚金酒。
纳索夫呼出一口气,这是他与南方人约定的暗语,“没有!去教堂吧,牧师知道!”
老人似乎并不在乎,他把手里的大块牛排和那碗麦粥轻巧地抛了出去,两个侍从官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眼光中似乎闪过一线光明,视线里的老人突然七扭八歪,最后他们只能看到老人的脚。
“抱歉!但你知道咱们是在干什么!”
掷弹兵统帅的两位随从已经燃起茅屋里的火炉,好心的猎户不在家,但他给躲避风雪的旅人准备了干燥的圆木和一地厚厚的干草垫。这是山里人的待客之道,如果主人不在,客人可以随意取用度夜的用品,但在第二天天亮之后必须为主人补回来,如果主人没在山上,补回茅屋的物资可以继续供应下一批旅客,如此循环,人们不可不必担心会在雪天的大山里发生事故。
他猫着腰、弓着背、嘴里衔着棉布包裹的匕首、身上背着绳索和一把二十多斤重的强弓!在大风天,控制箭矢的力道十分重要,凭借偷鸡摸狗半个世纪的经验教训,13选择了靠近废墟的便道。
侍从官霍尔和侍从官恰多斯没有客套,他们用猎户家里地木头杯子接了些金酒,就着牛排。在深山雪夜里大吃大喝,像在天堂一样快活。
塞比斯搓了搓手,他从隆出地面的粗大树根上跳了下来,“真想快点见见那位……他叫什么来的?”
13摇了摇头,“纳索夫那小子怎么办?你们闻不到他的气味!”
伺候纳索夫起居的亲随侍从无奈地摊开手,在这样的荒山野岭,燕麦粥和烤牛排已经极为难得。
“大姑娘坐花轿,小身板儿颠得郎儿眼皮直跳,过门喽……过门喽,把那小娘床上抱……”
杀手之王拍了拍放在手边的长剑,“你的最高统帅一定是忘了告诉我,时代变了!我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铁片子大模大样地走进去,满以为自己已经把顶级杀手的气度和风采演绎得无限美好!可结果呢?屋子里头站着十几个大小伙子,十几把火枪一块儿指着我!”
与阴冷萧条地郎伯托比起来,13更喜欢临靠河道背依群山的米劳,米劳镇的风光像极了老人地故乡,有水、有山、天蓝得像丝绸——按照西方人的说法。就是天鹅绒。
在维斯里维亚省和勃和*图*书特恩省的交界处,群山环绕的贝里纳湖是泰坦南方最著名的也是唯一的湿地湖群,即使是冬季,湖群依然流淌着浓绿,阿卑西斯山北麓的错杂地势为湖群提供了保护,暖湿气流在这里沉积,造就了湖群地区四季常青的风貌。
纳索夫没有理会侍从的胡闹,但他心里清楚,这两个人在旅途结束之后都留不得,他替他们惋惜,也为他们感到遗憾,但这是必须的。
“原来如此……”
几经周折,肯亚辛城堡变成维斯里维亚省的大贵族马里隆侯爵家的私有财产。但好景不长,城堡只在马里隆侯爵手里传了两代,在一个正如今日这般美丽地傍晚。湖区抖了抖,城堡临水的一面就彻底塌掉。
塞比斯阿卢索爵士并不经常抱怨命运,他是一位植物学家,在法兰还是受人尊敬的宫廷学者,可在归国之后,命运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把他变成一名军情密探,由于他在战争期间的出色表现,现在已积功升至军情秘密行动部的专案负责人之一。
“暗杀堡……”往日的际遇在梦魇中是那么清晰,13睁开眼睛,“暗杀堡?”他有许多年都没曾忆起他的家乡。他的故乡就是暗杀堡,在东方大陆的一座高山下头——山叫昆仑山,堡叫暗杀堡。
对于纳索夫来说,承载着无数辉煌和荣耀的泰坦尼亚王朝从未存在过,一切都是历史和他的家族开的玩笑。他鄙视父亲,因为他的父亲一直活在前代皇族血裔的悲怆和绝望里,从未面对过现实;可他在鄙视父亲的同时又无比地尊敬父亲,因为他的父亲无论是骑马射箭还是剑术刀弓都能做到最好!
“13!”阿卢索爵士用力点头,“真想认识一下这位13先生,他从一个百人佣兵团的围追堵截中逃出生天,又以山林为掩护干掉了对方42个人!你看啊……他还有功夫留下联络军情行动部的暗语……”
说到受伤,13不禁有些唏嘘,多少年没有受伤了?记得还是孩提的时候……那就是半个世纪之前,他跟随师傅学艺。跟随一班兄弟淘气胡闹。他和他的兄弟是注定要做刺客的人,几经周折几经淘汰,13成了13,他的许多朋友都成了暗杀堡外那片五月花丛的肥料。
“纳索夫将军!放松!只有我一个人,我连一把镰刀都没带!”
“我听着呢。“阿卢索爵士无所谓地耸了肩,再不快点他就要错过晚餐了。“我亲自检查过,所有的尸体都死于要害部位的致命一击!”山林里回荡着军情副官大声嚷嚷的话音:“所以呢……我们在山里根本就找不到明显的搏斗的痕迹!也就是说,13先生在遭遇每一个追赶他的雇佣兵时,只是那么一抬手就把问题解决了!这种事我只在郎伯托那件死了二十九个人的案子里见过……”
纳索夫摆了摆手,他没得选择,这是他面见格罗古里安那条老狐狸的唯一办法!在他服药的这段时间一定不会知道周遭发生的事情,现在就看那位躲在暗处的朋友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
湖区中心,伟大的泰坦建筑师于教历620年建造了一座一度举世闻名地城堡。肯亚辛得名于深湖中居住的一头水怪,女身、兽面、金角!其实它就是自然的写照,但泰坦人创造性地把它的身影幻化为一座浪漫雄浑的城堡。
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的侍从官霍尔上尉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纳索夫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是什么?”
纳索夫望了望身边的侍从,他倒不是十分在乎眼前地不明药物,“他们呢?我的侍从得在一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在一片遍生橹樟地山林里。人们很难发现其他树种的高度超过这种阔叶乔木,它为生存建立了庞大的势力范围。在有其他树种的地方甚至出现几株橹樟合作压制异己的情况。
“小时侯……公爵每天都把咱们一班小兄弟训成泥人儿!”
“喂!你认识我最久,你说呢?”
“他告诉我们自己受了伤,会在下山之后找个人口密集的城镇躲起来!啧啧……真是个天才!”
时为傍晚,夕阳如火,天光潋滟,金色的雪山在碧海一般的幽静湖泊里投下挺拔地身影。于此过冬的候鸟忽而起飞,震翅之声惊醒苍穹,雪山掠过夕阳的光火。由金转红,与湖泊成为交相辉映地发光体。直到日沉天海、飞鸟还巢。
泰坦尼亚家的第一继承人爱喝金酒,但他从来都没喝醉过,记得小的时候他的父亲经常喝得烂醉如泥,然后像所有的丈夫一样骂老婆、打孩子,纳索夫至今仍不能忘记父亲的可恶嘴脸,喷着一口酒气,欺负他和母亲,嘴里还口口声声地叫着什么“皇族的荣耀”
那一战!啧啧!掷弹兵统帅灌了一大口。又像老太婆一样匝着嘴,那场血战真是痛快!世界战争史上的第一次步枪兵对决……枪火那么一喷,人群就像集体投河一样扑通扑通地往地上倒!
纳索夫望向天花板,“光明神在上,请您原谅无知的人……”
敌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人多半这样诋毁泰坦帝国的摄政王,不过说到胜利女神……纳索夫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不知是谁散布了这样的流言,水仙骑士的大家长之所以老打胜仗是因为他跟胜利女神有染。而胜利女神的名和_图_书讳又牵扯到缪拉元帅地夫人,这件事要是真的,自然是一项宫廷丑闻。可这是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卑鄙污蔑,猜猜帝国摄政王怎么对付?
由于军情密探的介入,地方司法部门的调查也就告一段落,但有传言说,南方五省的其他地方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一切恐怖都得归功于正在进行一场神圣之旅的大英雄王——但千万别当真,这话只是随便说说!
“恩!”塞比斯阿卢索爵士放下笔,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接下来的场面的确不该让孩子看到!”
侍从官霍尔冲向门外,侍从官恰多斯扑向满身雪花的南方人,不一会儿,两位侍从一块对主人摇了摇头,这表明附近没人,南方人的代表也没有携带凶器。纳索夫缓缓点头,他这才放松紧扣扳机的手指。
纳索夫嘿嘿嘿地乐了起来,在没有上过战场之前。他并不喜欢一直被家里人趋之若鹜的金酒,所以他就搞不懂父亲为什么会在听闻他要加入战斗序列的时候送给他一瓶自家产地烈酒,尽管说不清楚,但他还是一直带着父亲给他的礼物,直到荷茵兰人突然从他的防线杀上来……
对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来说,这种事根本不值一提,可对纳索夫来说,他对家族效忠的对象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可以共事,不可图谋。
塞比斯笑了笑,没说什么,他检视了一下身上携带的物品,挎包、背囊,什么都没丢,他就往山下走,这里再也没有值得琢磨的东西了。
南方代表笑呵呵地移近火炉,他脱掉了防雪的狼皮斗篷,“将军!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在郎伯托的一次聚会被军情部门发觉了,可不同以往,军情局发了狠,事发地点人畜不留!不过算那些狗腿子还有一点良心,女人和孩子……”
纳索夫眨了眨眼,他四下望了望,然后便转向一边的霍尔。
纳索夫自小就很聪明,长大了也不疯不傻,他自然是聪明人。在聪明人看来,今时今日的泰坦帝国即使不算莫瑞塞特地泰坦,也有安鲁在后面撑着皇旗!人们在谈到这个国家的时候最先说起的往往是那个和胜利女神有过一腿的少年犯!
“门外的朋友终于耐不住寂寞啦!”侍从官恰多斯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
“你相信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样能找到那个老家伙!”杀手之王不甘心地攥住拳头。
塞比斯指了指倒在自己脚边的尸体,“这个算了吗?”
“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
“报告!头儿!已经确认了。是41个人!”
“喂!那是我们的口粮!”
等到天亮,一夜好眠的杀手之王在茅屋里放了一把火,西方的神明就把两个无知的人带去某个地方。
“接下来呢?”军情专案负责人忙不迭地追问。
“再然后呢?”
阿卢索并没有细致入微地研究过橹樟这一树种,但他知道就算榕樟地侵略性再强也不是人类的对手。梧樟木一直是泰坦的木材市场上供不应求的建筑材料,帝国境内有好几处纯橹樟木打造的建筑都是历史名胜。到目前为止,人们也只能在深山老林里才会发现野生的橹樟木,所以从这个层面上来讲。自然对植物的态度也是公平的,但塞比斯却认为,有了人类的参与,自然力便向人力发生偏移,转变成非自然的力量。
“没错头儿!一个也不差。从山的那一边一直到前面那个小瀑布,山个人……呃!确切一点说是41个死人!”
七世纪初,由第五军区司令长官出面游说首都军部,再加上第八军区司令长官的担保,都林派员调查了肯亚辛城堡的实际负担之后便取消了这处驻兵要塞,并允许地方军区以适当的价格向民间出售这座观赏性始终大于功用性地军事城堡。
南方代表连连摆手,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的焦急和担忧全都被他看在眼里,就像古里安老伯爵说地那样,非得把他逼到绝路上,这才能够看出他是不是帝国摄政王放的诱饵。
“不对!”纳索夫皱起眉头,他从怀里拨出火枪,“这是朋友给咱们的警号!”
就拿南方山区遍生的阔叶乔木橹樟来说,这个树种的生命周期十分漫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植物学家就曾见到年岁上千、树体像英雄塔那么粗的巨型橹樟。
“泰坦尼亚……皇室万岁……”
塞比斯立刻收回手,他有些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副官:
南方代表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吓倒,他悠悠然地坐了下来,但两把冰冷的长剑分作左右架住了他的手臂,侍从官霍尔和侍从官恰多斯冷着脸。他们被对方地无稽激怒了!
副官耸了耸肩,“13!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只知道他的代号。”
“2月20号,星期五,海森拉赫城西南方二十公里处地一座止,谷……”老人开始叙述。
对于掷弹兵统帅来说,至少是在此时此刻,世上地人分两种。认为泰坦尼亚有机会复辟的是第一种人,这种人可以归类为疯子、白痴、蠢货;认为泰坦尼亚的机会在于效忠安鲁的是第二种人,这种人可以归类为先知、智者、聪明人!
专案负责人的副官同样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但他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南方人的代表点了点头,又无可m.hetushu.com.com奈何地摊开手,“很难过地通知您,会面延期了!”
两个侍从官回到茅屋,他们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一个干蔫瘦小的老头儿大模大样地坐在火炉旁,一手撕着牛排、一手端着麦粥!
侍从们还在叫嚣。
“要一块儿进来烤烤火吗?”
13撇了撇嘴,他不想再提这件事,其实伤口在入水之前就已失去疼觉,关键是他投进瀑布的角度有些问题,也不知是没看清楚还是怎么一回事。瀑布里竟然横插着一株枯硬地巨木,13砸在上面,摔伤了五脏六腑,疼得意识全无,然后才落入冰冷的水道……
“哈哈哈哈哈!”阿卢索爵士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但他突然意识到这绝对不是穷欢乐的时候。
塞比斯阿卢索是十九个专案组共同的负责人,可以想见,他在调查的这起案件是多么错综复杂。
“老爷,就这些了!”
好不容易爬上山脊,天色已经完全暗淡,雪大了起来,还有风,凌厉的北风吹得山林东倒西歪,路是走不成了,旅人只得躲进猎户地草屋。
南方人的代表摇了摇头。“一个人!您必须一个人去见古里安伯爵!”
郎伯托镇只有这么一位地方上的世袭贵族,这位伯爵大人的家庭十分受尊敬,他的妻子也是很好地人。值得一提的是,制造这起恶性谋杀案的凶手没有侵害伯爵夫人和两个幼小的孩童,女人小孩儿在事发当天早早睡下了。等到他们醒来……
来人推门而入,室内的景象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以夜幕为掩护,13没怎么动脑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满布岗哨的城堡,杀手之王在白天的时候已经大致了解了城堡的构造和出入通道,但他没有急于寻找纳索夫,其实他也根本不必找,小朋友交代的事情是干掉那个碍眼的老杂种,至于掷弹兵将军的死活……奥斯卡从来没有提起过。
“不要小看泰坦帝国军事情报局!这和不要小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是一个道理。”
一名亲信随从把背囊里的卧具取了出来,他给从小就已结识的主人铺好简单的床褥,床褥靠着火炉,很快就暖得烫手。
杀手之王反手持剑,他大踏步地越过男童,男童还处在人事不知的年纪,他带着笑,用写满好奇的眼光盯着刺客手里的长剑,长剑上滚落一颗血珠,杀手已经进门,但这个老人突然停步,他回转身,对天真的小男孩儿微微一笑,然后便带上屋门,把孩子关在外头。
塞比斯拍了拍老人的胸口,那里断了四根骨头,“摄政王殿下吩咐我时刻不离您左右,您必须卧床修养,直到您康复!”
“请问……这里有没有摄政王殿下的圣像卖?”
13想了想,不是多摩尔加,不是特勤处的庸医,不是无休止的杀戮,不是负伤!说实在话,13只是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老得精神再也无法集中,老得逃跑的时候都会懒得动弹!
“又延期?”纳索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朋友,我不指望你会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可你得事实求实地回答我,我在这里是做什么来了?”
“如果你把我的主人看作是一位未来的帝王,那就得知道什么叫尊敬!”
植物学家地手掌抚过橹樟的树皮,这是一株百年老树,这在距离哈玛辛克镇不远的山区里已经非常稀有了。老树挺拔身姿,他地躯体上留着雷电、风火和刀兵的印痕。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一边说一边脱掉厚重的皮裘,他把这件蓄满驼绒的大棉袄披在马背上,然后向迎接客人一样大敞开茅草屋的栅栏门。
在这个有着异样历史的家庭里,纳索夫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出路,他的父辈不是像父亲一样活在岁月和过眼荣华的幻梦里,就是像他的几个叔叔们一样做着败家子的营生,尽其所能地享乐。泰坦尼亚在封地里出不去,也走不脱,前代皇族的烙印不是一项荣誉,而是拷在这个家族身上的铁锁,把他们绑到死、缚到生,让他们在痛苦中做梦。梦醒后喝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厌倦的呢?
“没错!”13艰难地颔首。“在我与他接头之后一直如此。”
另一名亲随在伺候炉火,他找到猎户家里的铁锅,又找到烧烤用的铁板,在锅里填了水、煮上燕麦粥:等到铁板在火炉上烧烫,他就从储存食品的麻袋里取出冻得硬邦邦的牛脊肉,把切好的脊肉排往铁板上一放……滋!满室生香,牛肉里的冰水迅速融化,铁板上的牛血和牛油化为诱人口水横流的美妙味道。
应该说,橹樟既不是橹树也不是樟树。它集合了两个树种的优越性。阔叶、巨大地采光面积、防虫害的毛刺、防鸟雀的细枝,自然赋予它最为适合生存地体貌特征,也赋予了它极为强势的侵略性。
植物学家指了指划在树皮上的刀痕,任何人都会以为这不过是战斗中的一个遗迹,但仔细看看刀口的角度,再看看刀下那具尸体的古怪位置。
13做出一个极为西方化的姿势,他耸了耸又摊了摊手,“然后还能怎样?我开门就跑!”
军情副官有些难堪地抓了抓头,“好吧!您是对的。42个!”
三十九条舌头,不管舌头地主人是谁,在集齐三十九条舌头之后。
“将军!老爷!”喝了酒,侍从官恰多斯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您m•hetushu•com.com会当皇帝吗?那些南方人是不是有这个念头?”
2月20号,星期五,海森拉赫城西南方二十公里处的一座山谷。天上下着小雪,山路不太好走,入眼的地方尽是白色地冰雪世界,只有止,道满是带着冰渣子的灰黑的污泥,冻得骡马也不敢脚踏实地,人和畜生都在泥泞里一点一点地往前蹭。
“来!都来一些吧!”
13点了点头,但他在这之后又摇了摇头。
“这不关我的事!”掷弹兵统帅愤怒地发出一声吼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告诉我!我在这里是做什么来着?”
西大陆的杀手之王瞪了一眼对面这个头脑还算清醒的家伙,他提到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13承认自己的衰老,但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脑子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好使。
13不想跑,既来之则安之是他一贯的生存态度,他的本意是想把看见他犯了小错误的人通通杀掉,但他老了,他知道自己办不到。可还是因为老,他又懒得动弹,在杀了十几个人之后,一群扎手的角色把他围在中间,老刺客直到这时才发觉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他应该在被人发现的第一时间脱离现场,可他竟然傻呼呼地跳了出来,又让一群更傻的蠢货把他彻底包围。
阿卢索爵士认为,自然总是将天赋公平地分配给人们,比人们通常认为的还要不偏不倚,自然很少过分地慷慨,也很少吝啬。——这是对人来说。
专案负责人的笑意突然不见了,“您犯了和外人一样的错误!”
像往常一样,杀手之王在溶入黑暗之后便以进入工作状态,他像一头矫健的山猫、他像一只灵巧的仓鼠、他像一把冰冷的弯刀!
“老爷!”侍从官霍尔担心地叫了一声。
“天才?”军情副官提高音量,他还吞了一口吐沫,“头儿,我可不这样认为!秘密行动部的同事已经是身经百战的顶级武士了,凭良心说,就连部里那些挂着贵族头衔整天吊二银铛的荣勋探员也有那么一两下子,可跟这位13先生比起来……说真的头儿,机器都没他干得利索!”
“将军阁下。格罗古里安家族相信您的诚意,可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古里安老伯爵每天都要更换藏身地点,他没有足够的时间……”
在一间破败的城堡里寻找主人房,13留了一个心眼,哪里人多他就往哪跑,护卫聚集的地方必然藏着身娇肉贵的大人物,在城堡里转了十分钟,在他解决掉第十七个护卫的时候,一扇描着金花鸟兽的橡木大门挡住他的去路。杀手之王想要推门而入,门却先由内里敞开,一个小男孩儿从大门里跑了出来,后面还传来一位老者的呼叫:
南方贵族地代表吞了吞口水,他看了看持剑的侍从。又看了看冷着脸地纳索夫,好半晌之后他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对于植物,塞比斯作为植物学家的天赋和学识受到过法兰巴厘大学和都林大学的一致认可,他的研究表明,自然对植物的馈赠是不公平的、离奇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又近乎不可理喻的!
“别对我说这些!”纳索夫展露出一副气急败坏的面孔,“我来这儿是为了南方人地自由。可你们一直在躲着我!一直在跟我兜圈子!你们的处境危险,这我知道!可我呢?你们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我好不容易才以回家探亲的名义瞒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你觉得我能骗他多久?等到军情密探突然发现该在泰坦尼亚疗养的第一掷弹兵师师长出现在南方人的地界上……你觉得到时候再跟我讨论什么建立大公国的事情还有必要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会在盛怒之下把泰坦尼亚家族的首府移为平地!到时我就得……”
这要是放到从前,说具体一点就是13年青的时候,别说是一个军事要塞,就连皇帝的宫殿他都来去自如,可前天夜里他就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军事要塞里面触了霉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低级错误,享誉西大陆的第一老杀手不但被人发现,还被一伙武装到牙齿的雇佣兵追得满止,跑!
13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尸首,他是在给泰坦尼亚家清理门户,如果这两个人的话传到某位小朋友那里……13没有细想,他拣起了遗落在地上的牛排,又给自己盛了碗麦粥。
门外传来一声不自然的响动,侍从们停止了胡说八道,掷弹兵统帅也停止了胡思乱想。
在整个城堡遍响警哨的时候,不明就里的侍卫火急一样赶往事发地点,13就从城堡大屋的角门摇头晃脑地走了进去,在寻找主人房的时候他前前后后遇到九个多事的家伙,不过没关系,前后解决九个侍卫的时间不出五秒。
大概是在零点左右,杀手之王从他的藏身之地钻了出来,湖区在夜晚的时候气温很低,和山外差不多,日益衰老的老刺客费了半天的气力才活动开手脚。
这话可不好说!若是主人发现家里的仆人、客人、一只猫和两条狗全部死于非命……伯爵夫人没疯,在事件发生之后她就带着孩子回本家了。
突围的时候中了一剑,这是不该有的事,但13承认,混战之中他根本就没看清楚!也就是说,这位顶级杀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负伤的。不过不要紧,逃跑一直是和*图*书老杀手的长项。虽然他喘得厉害,血流了不少,可他还是跑了出来。在坠掉尾巴之前也杀得十分痛快,可冬天地瀑布冷得离谱。老头子的伤口被冰水一泡就失去了知觉……这里说得有些含糊……是人失去了知觉还是伤口失去了知觉?
这就像是暗杀堡,在13的印象里,暗杀堡中的生活就是秩序和纪律的写照,但在他的小房间里,他仍能体会到自由和愉快的情绪。他喜欢像暗杀堡一样把房屋挤在一起的小城镇,也喜欢在这样的镇子里拥有一个栖身之所,他躲在里面,倾听外面的生活,等到腻歪了,就叫他的小朋友给他送终……作为一个杀手,13一直都很幸运。
“怎么着?”
用冰雪揉了一把脸,做起老本行的小老头上路了,他很快就在东南方找到了马车的车辙,老人像狼狗一样对着车辙嗅了嗅,然后他才美滋滋地上马,甩鞭子的时候还哼起了传自故乡的淫词浪调:
“并不完全像你说的那样,那个拿火枪的家伙在明处,我在暗处。没人知道我跟在他身后。”13异常肯定地解释。
“您要是想见古里安伯爵……”来人摊开手掌,在他的手心里突然出现一个盛满褐色液体地小药瓶。“喝掉它。醒来的时候您就会见到我的主人!”
军情密探找到了谣言的始作俑者,由司法部狱押司的第一把刀亲自出手,死刑持续七个小时,围观的群众由人山人海变成孤零零地守着刑场地一条野狗。
“怪不得!”副官张口结舌,“那我们干嘛还要兴师动众地跑去调查?这不是我们自己人……”
掷弹兵统帅扭开药瓶的盖子。他闭着眼睛猛灌入口。半分钟后,纳索夫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开始涣散,等到他完全阂上眼睛,两名侍从官已经把他抱放到南方人的马车里。在南方人驾车离开的时候,霍尔和恰多斯没有阻止,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隐伏于暗处的那位朋友。
两位侍从官来了酒兴,仿佛他们真的是在伺候一位陛下,这两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家伙开始了胡说八道,他们说到主人的加冕典礼、说到主人的帝国、说到主人的皇后会是某某王国的漂亮的公主。
“你怎么突然变笨了?我们不去调查的话不是告诉所有人事情是军情局做的吗?”
“恰多斯!我的酒?”
最初地肯亚辛城堡一直作为近卫军第八军区的兵站要塞,是湖区中连接维斯里维亚省和勃特恩省的水上通道。可长久以来,经过水道的旅人多半是为了走访这座如梦似幻的军事堡垒,随着陆上交通的日益发达,湖区水道不再受重视,从前的军事禁地被各种度假山庄围于中心。
阿卢索爵士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心——,“您缀在纳索夫将军身后,一直躲在暗处,监视一切?”
纳索夫露出缅怀地神情,他有一个极为严格的父亲,他的父亲在他很小地时候就把他训练成一个战士、一个男人!
刀痕宽而窄,就在树根的上部。植物学家的手指沿着这条清晰地刀痕由上向下抚,直到快要碰到躺倒在树下的尸体时才停了下来。
老刺客终于放心地睡下了,他可能会梦到那位小朋友。
军情秘密行动部在一件大案要案面前的处置办法通常是这样的:先由国际司或是内卫司对该起案件进行立案,立案之后便会出现与这起案件相关的背景资料和人事资料。针对这些情报,行动部门召集人手;一般视情况而定,成立一到两个专案小组,对事件展开调查,进而抓捕嫌疑人、确认罪状、最后结案。
“别激动!别激动……”
13摆了摆手,如果不是看在这个家伙的手下救了自己一命的份儿上,他到死也不会跟人提起这件令他名誉扫地的事。
经过地质学家和建筑学家的联合调查,贝里纳湖的水质富含大量地酸性物质,而城堡的建筑石材又以石灰岩为主。马里隆侯爵不但在财产上损失惨重,还赔进去几条人命,控告近卫军的官司打到皇帝面前,可皇帝在自然的怪力面前也无法主持公道,无奈之下马里隆侯爵只得举家迁移,名噪一时的肯亚辛城堡就已塌到半边的姿态撑到现在,令人惊奇的是,残缺的一边城堡始终屹立不倒。
塞比斯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拜托了!您得说得更具体一点,您与纳索夫将军分开的时间、地点,还有您为什么单独行动?”
纳索夫在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如果他没记错,他是家族在五百年来第一个为国冲上战场、并为当代皇室服役的人。他走出去了。他该骄傲……他确实骄傲!他地部队是帝国摄政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出入宫闱时的亲兵,他的部队是在第二次卫国战争中挡住十几万荷茵兰人地英雄劲旅。他该骄傲……
“41个人?”
“头儿!你要听听吗?”副官追上自己的顶头上司,他的口气十分严肃。
刀剑在火光中离鞘,弹药被塞进黝黑的枪口,三名旅客分立室内,他们的凶器齐指大门。
捆紧绳索的钩箭撞在城堡的石窗上到底还是发出了一声极为碍事的鸣叫,但这难不倒老道的刺客,在观察过城堡的暗哨和武装人员的实力之后,13的头脑选择了声东击西这条计策……按理说,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值夜的武装人员很快就发现了钩箭和绳索,这说明已经有人侵入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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