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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

作者: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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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集 第八章

第二十七集

第八章

“快上来!”恶魔桑迪催赶着伙伴,一旁的小戈多已经把操纵升降机的绞盘上的粗大缆绳捆紧在水桶粗细的熊腰上。
“你想怎么处置这两个人?”菲尔楠德示意守在室内的军情密探将待宰的男女扶了起来。
男人们都笑了起来,不过圣骑士还是摆了摆手。“与帝国的英雄们比起来,我所做的简直微不足道!”
守在门里的小舅子向想要进门的姐夫摇了摇头:
“我想我听得也很明白!”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世那么长的距离!桑迪和一位手持羽笔、怀揣纸张的近卫军上校在无言中登临塔顶。两个人一齐发力才推开了英雄塔上尘封多时的木门,木门已经有些变形。在艰难地移动中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碎声,骇得桑迪心惊胆颤,恨不得一脚把它踢飞出去。
“哦啦……”塔里学着老朋友的口气低叫了一声,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带着戏谑的神情。“你的工作可真无趣……”
“兄弟!借个火!”
菲尔楠德莫利斯大笑起来,塔·冯·苏霍伊是头披着羊皮的狼!但也是个有趣儿的人。
不分门里门外,近卫军士兵都不笑了,他们打量着刚刚攀谈起来的姐夫和小舅子。这种事说出来是没人信的,可在军中却时有发生。年轻的近卫军战士少小离家,告别妻子、告别亲朋,奔赴祖国的四方军区,戍守边疆、护卫城市和村镇,为军人肩上的荣誉和义务奔波奋战,等到老大归乡,他们再也不是年少时的样子!父不识子、兄不识弟,他们将青春献给祖国,将近卫军的荣耀和誓言永存于心!除了这样一颗心灵。他们一无所获,只有当熟悉地口令在耳边响起的时候,他们才会重新振奋精神!
“辛苦你了!我是说真的!”桑迪在进门之后便向戍守勇士亡灵的圣骑士立正敬礼。“比起牺牲的英雄!您更该受到尊敬!”
军人与军人隔着古老顾唐、面相憔悴的城门对峙着,他们似乎没有沟通的打算。因为立场问题;他们没有用兵器互相试探虚实,似乎这也是立场问题。
五处处长摊开手,“您不像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军情五处处长下意识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似乎想要抢出壁炉里地灰烬,可炮兵将军已经探手拦住了他。
“我?蒙蒂塞洛人!圣克利尔镇!”想要进门的士兵提起故乡就轻松地吸了一口气。
纳索夫猛然回神,“恩!是的!”
“帝国近卫军!奥斯涅亲王命令你们继续前进!将那些怂恿女皇陛下发布训令的坏种全都送上法庭!”
菲尔楠德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但你的妻子必定深有感触!被人锁在十字架上,在暴雪天里泼满一身冰水!我想……换作是我的话也会朝你抱怨几句。““说得也是!”塔里点了点头。“可我真地把她看作妻子!”
“我的天!怪不得你带着家乡烟!”守在门里的士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青年近卫军》杂志的大主编虽然被允许在他的报告文学作品中详尽地记述这次将被永远载入史册的特别行动,但他已经明白奥斯涅亲王的用意!还是那句老话:只记该记的、只说该说的!要不然……一直呆在他身边地桑迪南霍鲁姆斯男爵首先就会跟他过不去。如果桑迪南一个人还不够的话……后面还跟着小戈多,这个大个子身上的肌肉比狗熊还结实!
“我不明白!你既然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塔里与菲尔楠德握了握手,但他嘴上可不饶人:
“别像娘们一样懦弱无知!他们已经不是帝国的军人了,他们只是那块墓地里的死难者。你甚至无须提到他们的名字!”南方人边说边把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在记事本上写下的当前页给扯了下来,然后他就把这张承载着无尽悲哀的纸页撕成碎片,再稍稍摊开手……碎片顷刻之间就散入夜空,一部分被凌厉的寒风送进燃烧着的烽火台,另一些被卷入深邃地透着血色的苍穹。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再谈谈您最看重的小弟弟啊?”军情五处处长面带讥讽地打量着炮兵将军,只要是个男人就无法接受这种事。“您最看重的小弟弟和自己的嫂子狼狈为奸,他可以摆出一个舒服地姿势享受那个女人能够给你的一切,然后他再……”
“欢迎你们!”圣骑士边说边拨除了门上的铁栓。伴随一阵激烈交鸣的摩擦声,石门缓缓敞开,英雄塔内吹出一阵清冷的硕风。门外的两位军人差点迷住眼睛。
“我的好兄弟!你快停下!我以一名普通近卫军士兵所拥有的操守向你起誓,骨肉相残可不是正义和信念的进军!”
惨绝人寰的悲呼听在战士们的耳朵里竟然变成前进的口令!想要进门的士兵猛然爆发呐喊,他们擎着盾牌疯狂地冲了上来!守在门里的士兵也不甘示弱,他们一样高举盾牌,用尽全身的力气推撞冲袭而至地人群。
都林城静得出奇,有凌厉的硕风在塔顶上呼啸不停。风从围绕着塔身游走一阵,然后便散向穹苍之底地城市。城市中的灯火随之发出一阵轻微细腻的闪动。就像害羞的情人掀起面纱一角,偷眼打量窗外的男子。突然!塔顶亮起火光!风更烈!大得离奇!风声撕开火的外衣,露和-图-书出内里的蓝色光焰,天地之间被这点蓝色的光焰完全点亮了。蓝光凝成一条细线,把英雄的墓地变成一座灯塔!
“我吗?忙着给咱们的亲王殿下传情递信!”
“恩哼……一点都没错!”恶魔桑迪露出恶魔才有地惨冷笑容,虽然看不真切,可他知道陆续点亮三条长街的巢穴已经变成全副武装地刺猬!那里的每一户人家都置办了刺马枪、绊马索、冷箭和燃烧瓶!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像无数亡命徒在迎接自己的狂欢节。
“还能去哪?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碰触我地妻子!”
桑迪南没再说话,他率先走进巨塔底下的升降机。
“您可真会说话!我都有些轻飘飘的了!”
炮兵准将边说边拨开妻子散乱的头发,可他的小拉朵竟然向他吐口水!塔里抹了一把脸。他真的无言以对。
“我的光明神!你们相信吗?”想要进门的士兵转向自己的阵营,他向战友们摊开手,泰坦帝国有巨人那么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莫瓦特上校突然停下笔,他已用尽脑海中掌握的修辞格,可这时他又不解地指向城西。“那里……那里是巢穴吗?”
军情五处处长并不是那种经常出入于首都上流社会的倜傥绅士,塔里直到现在还不清楚这位大人的名姓。五处处长也不打算自我介绍,他不停地瞄着座钟,然后又用平淡无波地眼神盯着炮兵军人。看这位大人的神情,他明显是在思考问题,也许是在计算时间。不过更像是在计算生命的流逝。
法利莫瓦特和南方来地小恶魔一同走在空旷无人的胜利广场上,一路行来他们聊起许多事情。彼此都对对方有了大致地了解。莫瓦特上校十分羡慕桑迪的军旅生涯,因为这个短小精悍的丑鬼可以和奥斯涅亲王一同出生入死。
“亲王殿下不会见任何人!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特别是你!”五处处长异常干脆地打断了苏霍伊将军。
“亲爱地,我回来啦!”塔·冯·苏霍伊子爵轻巧地推开门,虽然他一直都在忙着那些见不得人的业务,可他对这个小小的厅堂还是十分熟悉。也是因此,他并没被倒在血泊中的管家吓得惊声尖叫,而是无可奈何地转向脸上带着歉意的菲尔楠德莫利斯。
“你是哪里人?”守在门里的士兵不想再让对方占便宜。
“东边怎么了?”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惊骇欲绝地瞪大眼睛。
炮兵准将话音刚落,室内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塔里耸了耸肩,“你不该使劲儿盯着摆在办公室里的行动计划书,再说你要扮演五处处长的角色总得温习一遍军情局的工作条例!奥斯卡在军情局与外界的秘密联系都由他的秘书处负责,哪会轮到你!”
“由帝国各地汇集首都的军人代表点燃了营帐!哈哈哈……够第一军区的傻小子们忙上一夜地啦!”桑迪南大声向正在记录这一切的法利,莫瓦特上校解释着。
“你在跟我开玩笑!”想要进门的士兵把纸烟拿到一边。
人生在世的意义突然不重要了!塔里有感而发。他曾认为庭院里地生活就是他的全部,可此时此刻他要亲手将这一切彻底摧毁,或者说……摧毁这一切的不是他、也不是背叛他甚至从未属于他地妻子……
想要进门的士兵猛地拍了拍额头。他再次转向己方阵营:“我的天!这是我地家乡人!你们看到了吧?这是我的家乡人!”
灯塔的发作出现在一瞬间,先是完全彻底地收纳!蓝光消失、天光消散、夜色黯淡、星影迷惘,似乎一切光线都被巨塔吸入腹内!然后……爆发!激烈的爆发!蓬勃的爆发!愤怒的爆发!绝望的爆发!
“真想认识一下制订这项阻击计划的塔·冯·苏霍伊将军!”第一掷弹兵师师长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子爵不无感慨地打量着火控图。
“帝国近卫军!女皇陛下命令你们向后转!回到驻地等待进一步的训,令!”
“不要紧张!就把现下这件事当成是特勤处对军情局的最后一次反击吧!”塔里突然目光狰狞地瞪着他的妻子。“和这个冒名顶替的家伙说的一样!不过意思得颠倒过来!我的敌人就是奥斯涅亲王的敌人!他答应过我,会让我亲眼见证愚弄我、背叛我、妄图把我送进地狱的家伙在暴风雪里死无葬身之地!”
军情五处处长凑了上来,他没有望向窗外。而是朝塔·冯·苏霍伊伸出手,“亲王殿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叫我菲尔楠德,菲尔楠德莫利斯!”
“那是什么?”法利莫瓦特上校一直都在颤抖,人在高处的视野自然别有一番洞天。
“不!”想要进门的兄弟绝望地惨叫了一声,他那位守在门里的兄弟胸口中箭,口鼻都在喷涌鲜血!
塔里无计可施,他只得靠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不停地吞吐那支大雪茄。当座钟的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半时,首都炮兵师师长终于自嘲地笑了起来,他从座位上起立,又在桌面摊开的行动计划书上按熄了烟蒂。烟蒂上的零星火苗很快便引燃了世界历史上最为珍贵的一段秘辛,炮兵将军小心地拾起烧成一团的废纸,最后把它丢进墙角的壁炉里。
“一点也不骗你!世界还真小!”守在门里hetushu.com.com的士兵笑呵呵地打量着这个想要找麻烦的家伙。
“大泰尼亚第一掷弹兵师!”桑迪南欣喜若狂地向蜿蜒而行的火舌挥舞着手臂,也不管对方看见看不见。
“若是被塔里那个小臭虫抓到把柄,你这辈子就算完蛋啦!”
“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掷弹兵师的指挥官总算明白对方是在形容哪个第一次。
莫瓦特上校环顾四周,他身在都林城的制高点,并且第一次发现这个自己出生成长的城市是这么美丽!小小的屋檐密致紧凑地挨在一起,夹在高大恢弘的宫殿建筑之中,像幼年时代地积木一般散发着能令孩童欣喜若狂的气息;壮美的云朵在经过塔身地时候突然碎裂,然后分作四片、五片,像袅娜的夜来香一般羞涩却又迅速地绽开了花瓣,围绕着英雄的灵寝。缓缓蒸腾、散而不聚。
小戈多一声发喊。他抓紧缆绳带动绞盘,像拉磨地倔驴一样使起蛮力!升降梯嗖的一声冲了上去,英雄塔地核心仍在回荡军人的呐喊……
“我始终以为他是个好管家!”炮兵将军朝倒卧在地的尸体摊开手,“记得把他引荐给我的库雷里奥男爵也是这么说的!谁能想到他会是特勤密探呢?”
“朋友!看看你把我家的地板搞成什么样子了?”
桑迪对这件事有多么不以为然我们不清楚,在他看来。与奥斯涅亲王一同出生入死并不值得羡慕,这应是值得朝拜的事情!如果说大部分西方人都信奉无所不能的光明神。那么恶魔桑迪就会对此嗤之以鼻,他在自己地家人被穷凶极恶的匪徒活活折磨死的时候就不再相信世上存在神明,他只相信世上存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样一个能够为他报仇、满足他那些嗜血幻想的圣人!
暴雪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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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肆虐、冷风凄厉……
内室的沙发上倒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是塔里的妻子,一个是他的表弟。
都林城的东郊似乎正在剧烈地燃烧,光火映红了东方天宇,空气中传来了暴烈燃烧的炙热气息。远方的森林和旷野之中似乎燃起无数篝火,火点时而稀疏、时而密集!烟雾很快便喧嚣尘上,进而弥漫四野!
“每一门火炮都在最关键的位置上,火控图上规范的弹着点也是人员最密集、通行最流畅的地区!”
“我只关心……咱们到这儿是要干嘛?”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环顾四周,除了孤零零地英雄塔,王者之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远处的汉密尔顿宫在绽放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明。
“你不是要见证这次伟大的军事行动吗?”桑迪南故做神秘地露出一脸小恶魔地笑容。“我给挑了一个好地方……元首级包厢!你在那里可以见证整件事的发生、发展和终结!”
站在这家伙对面的首都卫戍战士神色茫然地四下望了望,他的战友都往旁边让了少许,对面那个捏着纸烟的家伙显然是在同自己说话,他无奈地走出一步,对方也走出一步,他无奈地递出手里的火把,对方就借着明火点着了纸烟,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始终隔着门前的警戒线。
与所有参与行动的军人比起来,法利莫瓦特上校的工作才真的是无趣至极!
守在门里的士兵笑呵呵地摇了摇头,“你可骗不了我!家乡种不得柳树,教堂前边有七棵大橹树,左边三棵、右边四棵!”
“光明神保佑圣骑士……他们也是帝国军人的一份子!”法利莫瓦特上校在胸口划下向神明祈祷地手语。不过桑迪南立刻就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他是天才!天生就该是炮兵将军!”纳索夫准将敲了敲图纸。
“笨蛋!”苏霍伊子爵夫人竟朝军情五处处长骂了一句,她只是随便抖了抖就脱开了捆在手臂上的绳子。“你露馅了!我早就说过这个家伙和他的主子一样精明小心!”
“请!”五处处长菲尔楠德莫利斯向车门摊开手,塔里突然显得有些忸怩。
木门到底还是敞开了!雨后的夜空澄澈透明,云影稀疏,上弦月悬在遥远的西天之顶。月光铺在流云上,光影像水银一般婉转腾挪,亮得横贯苍穹的银河都失去了动人的魅力。
英雄塔上的烽火台点燃了!都林城在一团光柱之下缓缓苏醒!光柱直冲向天,烟火和云雾融为一体,虽然有风,可光不散、影不移!整个天空似乎围绕着塔顶的光火旋转起来,云团层层叠叠,在塔顶上方的广袤天宇形成漩涡,漩涡的核心似乎发出一阵金铁交鸣的呐喊声,是英雄塔在释放千百万忠勇的灵魂?还是无数泰坦民族的豪杰冲出了突破了禁锢、冲出了塔心?
望一望壁橱上的瑞尔自鸣钟,首都炮兵师师长塔·冯·苏霍伊将军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意乱,他烦躁地撕开将校服的领口,又喝掉了今天夜里的第四杯咖啡。
“你要亲自动手?”
“是这样啊……”这位不知名的特勤行动官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你陪着我东拉西扯,现在又回到家!完全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喽?”
纳索夫微微一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但他还是向萨尔拉·德罗夏点https://m.hetushu.com.com了点头,“谢谢您的提示,我会的!”
这样一个夜晚,许多人都走在路上,气势高昂的军人由小巷中三三两两地走到大路上,再由大路向都林城南部市区地主干道上不断会聚。
“开始了吗?”炮兵将军惊愕地推开窗。
不分门里门外,身处现场的近卫军士兵统统笑作一团。似乎完全忘记他们站在这里是为的什么。不过,““那名守在门里地士兵却幕地冷下脸。“喂!放尊重点,那是我姐姐!”
“恩哼……”莫瓦特上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倒不是十分在乎这类没谱的事情,毕竟奥斯涅亲王还没有称帝的打算。若是依靠军人用武力推翻莫瑞塞特王朝地统治,而不是名正言顺地接掌帝位,那么这件事在绝大部分信奉正统的贵族和西方王国联盟看来就说不过去。
“第一次上战场?”萨尔拉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军情直属第二特种作战旅的临时指挥官排众而出,首都卫戍司令也已在门前的警戒线上地立定站稳。
“你说……仇恨真的能够让人丧心病狂吗?”
近卫军……前进……前进!
“去哪?”
“帝国近卫军!你们在干什么?”勒雷尔休依特普雷斯顿将军用冷厉的眼光扫过想要进门的士兵。
“塔里要是听到你这么称赞他一定会把他的臭屁股翘到天上去!”
如果“皇帝的新衣”意指童话本身,那问题想必就严重了!至高无上的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会被剥光衣服游街示众吗?大概不会!奥斯涅亲王不会想到与无数双眼睛分享他的妻子!难道是指莫瑞塞特王朝所代表的一切完全被抽离?这个解释还说得过去,可世上只有一个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玻璃窗突然发出一阵剧烈地颤抖,窗外的街道响起骑兵的呼喝和马蹄制造的潮音。
“是啊!可那个细皮嫩肉的小美人差点让我落成终身残疾!”
“帝国近卫军!”李·麦克伦将军用胸膛迎上对面递来的剑锋,可他身后的士兵却已奏响张弓搭箭的噪音。“最后一次鼓励你们!切勿忘记心怀叵测的阴谋家在谈判桌上的丑恶嘴脸、切勿放过那些令祖国母亲受伤受辱的坏种!”
“谁说不是……”五处处长发出轻微的叹息。
“不!不会……”萨尔拉摇了摇头,他突然跨上自己的战马。由远及近,城市边缘的夜空接连腾起三枚响箭。这代表奥斯卡的猜测一点也没错!莫瑞塞特皇家圣骑士团为了行动迅速已经排开了三队冲击阵营,他们会由巢穴外围冲锋而来,解救被困于城内的帝国女皇!不过萨尔拉·德罗夏还是感到难以置信,校验弹着点的炮火已经暴露了阻击位置。圣骑士为什么仍要义无返顾地冲过来?
“呼……”想要进门的士兵吹出一口香浓的烟气,他满意地看着守在门里的士兵大力地扇着鼻翼。“兄弟!你是哪里人?”
“你说够了没有?”塔里不耐烦地吼了一句。看情形炮兵将军还是老样子,他在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屎尿之后就露出一副“谁怕谁”的无赖表情。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我可不行!”纳索夫的笑因又一次嘎然而止。“我遇到的第一次太多了!第一次大规模在城市战中投入火炮、第一次在实战中指挥步兵、这些步兵是西大陆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火器部队、这支部队第一次作战就要面对整正一团圣骑士!您能告诉我吗?万一圣骑士组成的队伍冲出我的防线那该怎么办?而且……他们也是帝国的军人!忠勇无畏的帝国军人!他们若是冲不出……就会在街道上被屠戮殆尽!”
“您考虑清楚了吗?”三点一刻,五处处长终于开口了。
塔里摇了摇头,“我只想知道他们打算怎样处置我。”
“我当然不是!”塔里用力地点头。“我只是搞不清楚这是怎样一种状况!我地妻子竟是多年前的仇敌,她让我爱上她、她让我娶了她、她让我完全彻底地占有她。我无法相信她在做这一切时地出发点是为了要我的命!”
守在门里的士兵和想要进门地士兵已经停止交谈。他们同时止住就要拥抱在一起的身形。
皇帝的新衣,这是一篇脍炙人口的童话故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大概不是用这篇童话的寓意来讥讽呆坐在汉密尔顿宫里的阿莱尼斯,他在乎的可能是童话本身。
要怪就怪该死的光明神,人类的苦痛就是这位造物主的开心剂。
军人边走边说着笑着,他们状似不甚经意,可他们却在行进中调整着步伐、位置、建制和心情。
塔里点了点头,他又用手指敲了敲表弟的脑壳,“你们找错人了!就算我突然失踪,奥斯涅亲王仍有一条秘密渠道控制首都炮兵师,我死了也轮不到这个傻小子说了算。”
冒牌的军情五处处长拦住了正要发火儿的女人,他有些迷惑地打量着不慌不忙的炮兵准将。
“我得好好问问你!”急切需要印证这件怪异事情的想要进门的士兵卷起袖口,真正做出一副要找麻烦的样子。“你说你也是圣克利尔人!那么好吧……苏利德教堂门前有几棵柳树?”
“我也得问问你!”守在门里的士兵完全放松下来,“老柯尔斯家地酒馆有几个门和图书墩?”
莫瓦特上校连忙走上简陋的升降机,他无法琢磨这个东西结不结实,只能牢牢抓紧护栏,他抬头望向塔顶,用英烈的忠魂义胆铸就的高踏仿若与远天之上的某颗星辰连接在一起。
想要进门的士兵突然露出一脸诡笑,“你这个小家伙是想念叨老柯尔斯地小女儿吧!我可警告你。你就别做梦了!那个美得流水儿的小酒娘是我的人!”
“可现在不同啦!”炮兵将军的妻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兴奋得直发抖,多年来的苦苦忍耐终于等到今时今日这个亲自手仞仇人的机会。“你自投罗网了不是吗?如果你能学得聪明一点!命令你的炮兵协同首都卫戍部队护卫皇宫,那么特勤处长大人会把你从我手中救下来也说不定。”
说到这儿,塔里就打了个大喷嚏!这个心事重重的臭屁股无赖坐在马车上,马车已经停下来了,军情行动人员为他打开车门,这些人都是生面孔,塔里一个都不认识。
“帝国近卫军!你们已经触犯了泰坦法典上十条以上的罪状!”
城市中突然响起一声炮火的爆鸣!门里门外的士兵都被突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在想要进门的战士里面有一名神情紧张精神亢奋的箭手下意识地松开弓弦……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我相信军人的抗争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决断是为了这里埋藏着的英灵不受世人地奚落和唾弃!近卫军万岁!光明神与你们同在!”
“考虑什么?怎样杀了自己地妻子和最看重的小弟弟?”塔里没好气地望了过来。
塔里苦笑一声。“我只希望这样能够换回奥斯卡的友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听他的话!布埃德墓园?布埃德侯爵小姐?怪不得当初认识她的时候觉得那么亲切!”
他们持有刀兵、持有盾牌、持有箭羽,持有一颗以满腔热血报效祖国的赤诚之心。他们被来自首都卫戍区的军人阻在一栋高大的建筑物前,这扇历经千百年地风霜洗礼的厚重城门从未被侵略者开启过,它通往胜利广场、通往泰坦光明门、通往王者之路、通往这个大帝国最高权利象征的所在地!
南方来的小矮个儿边说边扣响了塔基门房高大石门上的铁狮子头,守卫英雄亡灵的圣骑士立刻拉开石门上的一扇望窗。浓黑的夜幕之底,桑迪南和法利莫瓦特只能看到一双灵动活跃的眼睛。
不管怎么说,教历802年2月23日,善于断章取义的历史学家又有的忙了,他们要争辩这次代号为“皇帝新衣”的行动是政变、是兵变、还是一次由夫妻关系不睦导致的家庭纠纷……随便学者怎么说,这天凌晨三时许,行动进入倒计时!
炮火卷起的烟尘很快便消散无形,负责勘校炮位的火力观察员准确地报出弹着点的位置。环抱街口地四门八磅火炮立刻投入新的工作,隶属大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的炮兵战士根据火力演示图上的数据仔细调整着炮距。
“我想见……”
五处处长状似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他拍了拍炮兵将军地肩膀。
“亲王殿下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你可别往自己脸上抹金粉!”
“东北方向!”桑迫南伸手一指,都林城的东北方突然亮起火光,火把汇成河,火河由郊区流动辗转,如火山熔岩一般横贯宁静浑黑的市区,带着璀璨的光亮向城市西部挺进。
“帝国近卫军!你们明白该做什么!”李·麦克伦将军用古井无波的眼光打量着守在门里的士兵。
“难道要我把他打发回特勤总部吗?”军情五处处长不耐烦地摊开手“,咱们快点行不行?亲王殿下的行动已经开始了!你的炮兵部队得即时到位!”
冒牌货突然警醒,他挥手示意室内的特勤行动人员立即戒备,可神色如常的炮兵准将已经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东西已经没用了!都在我的脑子里,你要一块儿来吗?”塔里边说边套上他的大衣。
炮兵准将低啐了一口。他若真敢像菲尔楠德说地那样做也就真的算了吧!不用等到他地妻子把他丢在雪地里,愤怒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会代她料理此事。
过了半刻钟,想要进门的军人里面有个站在最前排的家伙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他松开紧按着的刀柄。探手入怀,从怀里摸出一袋烟叶,然后便就着草纸仔仔细细地卷了起来。在卷好纸烟之后,这名士兵犯难了。他找不到引火的火种,于是他便灵机一动,冲守在对面不让他进门的士兵招了招手。
“菲尔楠德!我的朋友,平常你在军情局都忙些什么?”炮兵将军在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时突然问了一句。
“我会把你送到布埃德墓园,再把你的手脚钉在十字架上!”曾经的妻子终于露出一副择人而噬的恐怖面容,她死死地瞪着神情自若的丈夫。“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你会在十字架上守到今年冬天的第一场暴风雪!然后……”
“你放心吧!奥斯涅亲王殿下正是因为无比清楚谁是他真正的朋友才能获得今时今日的地位。”
“可你还活着!”纳索夫打断了刺剑大师的话。
桑迪南向圣骑士回以一个完美的军礼,然后他便转向一旁的小戈多,像呵斥蛮牛一样高叫了一声:“听到了吗?近卫军……前进!”
和-图-书前圣骑士呵呵笑了笑,“这不足为奇!记得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有这种第一次地体验,那次真可谓是荒不择路、鸡飞蛋打……”
塔里终于还是下车了。他打量着自己的家,与灰熊城堡比起来,面前这座并不算多么奢华的小院落竟比出生成长的家庭承载了更多地记忆!这里有他的妻子、有他的管家、有他的笑容、有他关于婚姻和家庭的一切美好回忆,可现在他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的妻子和他的弟弟睡在一张床上,他的妻子背地里向特勤处传递消息。
“你很快就会见到塔里……”前圣骑士在往巢穴深处奔行而去的时候突然转回头,“他的炮兵师会来支援你……”
法利莫瓦特上校一直张着嘴巴,他一句话都说不出!眼前所见的一切都令他感到难以置信。谁能想到外表光鲜亮丽的英雄塔会在内里变成这副样子?墙角堆积着蜘蛛网,狭小的门房起居室可以堪比苦修士的陋居,真不知道这名守护塔灵的圣骑士是怎样生活的?他的卧室极为脏乱,可直通塔顶的楼梯却一尘不染,在贯通上下的冷风里还发散着红木特有的光辉。
塔里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他似乎一点都不关心“皇帝的新衣”
“你现在发现她是想要你的命,又和你的表弟勾搭成奸,难道你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再安慰她几句?”
“立正!”
前圣骑士萨尔拉·德罗夏不无告诫地对年纪轻轻的步兵师长说着话。
在拥挤成团的军人中间。兄弟与兄弟拥抱在一起,他哭得声嘶力竭,但他还是紧紧拥着刚刚结识的亲人!在此之前。任何人都相信他从来不曾怀疑军人地使命和信念,可在这一刻。没人试图向他讯问,也没人试图打扰他的心灵。他在无数兄弟地舍命碰撞中失声痛哭,就像失去了他的整个世界。
“有那么严重?”纳索夫笑了起来,但他地笑容并没保留很久,他望着已在街道路口上排成“V”字口袋阵的步枪兵和掷弹兵,神情有些迟疑,不过更多的是难以名状地紧张和恐惧。
“帝国近卫军!”勒雷尔休依特普雷斯顿将军猛地拨出配剑。城门后立刻响起一片刀兵出鞘的声音。“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切勿盲从听信心怀叵测的阴谋家、切勿做出令祖国母亲受伤受辱的蠢事来!”
听到对方说起这件事,塔里的面孔立刻垮了下来,“你以为我愿意吗?真正的五处处长应该可以截住你,谁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的好兄弟!你快过来!我以帝国勇士勋章所代表的一切向你起誓,这是正义和信念的进军!”
塔里难堪地打量着与自己同床共枕两年多的女人,他不明白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恋到底能经历多长时间。“抱歉了亲爱的!我没这个打算!”
“别去想这些事情啦!”刺剑大师立在马上向第一掷弹兵师的指挥官挥手告别。“年轻人!奉劝你一句,等到这里变成一片墓地之后你再来忏悔吧!你的任务只是不停地开枪、不停地开炮,直到面前能够移动的东西全都倒在这里!”
门里门外的士兵胸膛对着胸膛、刀剑对刀剑,唯一两名手底下空空如也的士兵立刻变得异常突出。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他们身上,想要进门的姐夫就对守在门里的小舅子低声说:
这次轮到想要进门的士兵瞪大了眼睛,“那是我的妻子……”
“开始了!这就是……奥斯涅亲王的烽火令!”桑迪南激动地把军帽揉成一团,都林城的英雄塔点燃了烽火台,四方天宇之底都有光火在涌动、都有军人在响应!这是泰坦民族反侵略战争的新起点,古老的战斗警讯会由首都传抵四方军区,泰坦民族的每一名成员都能由不断涌起的烟火中读出不畏强|暴、反抗压迫、抵御侵略的决大勇气和百折不挠、无坚不摧的斗争精神!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菲尔楠德惊疑地打量着炮兵将军,“你在说什么?”
“帝国近卫军!你们无须为此自责,泰坦法典只会惩处投降敌人的懦夫,而不会加罪于为着使命和信念挺身而出的真正的军人!”
“所以!你得把他写成一个伟大的人!一个伟大的领袖!一个伟大的元帅!哦不!”桑迪忽然连连摇头,“看看我!你把刚刚那些统统忘掉,你就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一位伟大的皇帝!我叫他安鲁大帝。你觉得怎么样?”
“然后的事情我很清楚!”塔里打断妻子的诅咒,“你干嘛不让这位菲尔楠德莫利斯先生给你松绑,然后再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菲尔楠德轻轻扯住炮兵将军将其领往内室,这位军情官员一边走一边不无遗憾地感叹一句。“在首都做人可不容易……”
塔里只得点了点头,但他知道能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引为知己的代价必须是双手为他的事业沾满血腥。
火势不减、红色的光晕就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半座都林城都被血色的红芒彻底笼罩。
圣骑士突然激动起来,他向即将登顶的两位军人抬臂敬礼。
“你再看东边!”
圣骑士朝自己生活多年的小窝摊开手,塔基下的斗室只燃着两盏吊灯,室内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哦?”菲尔楠德又转向炮兵将军,“你看出我是一个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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