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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

作者: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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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集 第五章

第二十七集

第五章

“坐到我身上!”奥斯卡又笑了,“对!就是这样……再往下点,再往下点……”
“您还记得吗?”女孩儿突然轻扯自己的领结,她向男人骄傲地展示着雪白的年轻的胸脯,胸脯上静静地仰躺着一条色泽和质地均属上层的白金项链,项链上缀着一块大海一般湛蓝的宝石吊坠。
“抱歉法官大人!我不能接受这项指控,与任何人讨论这种无稽之谈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莫大地羞辱!”
“传证人入庭!”
军人们自然笑得更开心了,可他们的笑声嘎然而止!宫廷侍卫长巴西利肯尼尼上校用剑鞘猛敲了一下通讯员地后脑,詹姆士就歪着颈子载倒在地。肯尼尼上校冷冷地望了一眼目光凶悍的军人们。他突然扭转头:
宫廷侍女长颤巍巍地伸出手,她掐住奥斯涅亲王的脖子。
“安鲁哈啦……”奥斯卡一边轻声低语一边微笑着颔首,但他突然提高音量,又在漫天花雨中猛地振起手臂。“来吧!为了可敬可爱的泰坦人民!让我们欢呼吧!”
法官敲响静音锤,这个木锤子若是不用来落定审判的话就只能这么称呼,它的意义仅仅在于吓唬那些打算闹场的人。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看到从前地卖花姑娘突然冲出屋檐,冲进雨里。
花朵还是那样娇艳,在地上的泥水里依然光鲜耀眼一尘不染。大伞斜斜倒地,一大片!相信人们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水仙骑士挺起胸膛,跟随他们的统帅,沐浴着大捧的鲜花和雨帘,昂首阔步地向永生进军。
“安鲁哈啦!托您的福,我们家已经拥有一个大花园!”
“滚!滚!圣骑士!圣骑士!让他滚!”大法官捂着额头厉声咆哮。
肯辛特宫在街道尽头,被一排又一排年轻的白杨树包围着,这些高大茁壮的树木与守卫宫殿的骑士相得益彰,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重叠,状似漫不经心,在冷风中或许还有些无精打采,可宫殿的灯火依然灿烂,树影和骑士的面孔就被覆上一层浅红色的光。白杨因年轮显露出苍劲抖擞的枝干、骑士因精神显现出无畏无惧的气度。
“上来?”侍女长惊恐地皱起眉头,谁来帮帮她?
“起立!”
“是这样?”
“哦啦……不对不对!”奥斯卡突然叫停,他从桌子上坐起来,一本正经地对证人说:“像您这样干下去可杀不死人!再说三世陛下的验尸报告上写得很清楚,脖子上没有勒痕!所以您得上来!”
“哦不!”妇人乍一张口便死死掩住嘴巴,光明神可怜见!她刚刚,说了什么?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笑容满面的奥斯涅亲王,就像是在打量一头极度危险的猛兽!
“算啦算啦!咱们再来!”
“你!站出来!”帝国亲王指向首都司法部的最高检查官。
勃列克霍桑拉赫伯爵是整件罪案指控的策划者之一,他作为帝国最高检查官坐在法庭中的控方席位上,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惨白了一张脸。
“主控官宣读控诉书!快!”法官大人像看到救星一样朝特勤处长挥了挥手。
军人放下手臂。在统一口令过后便又坐回各自地席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孤身一人走过甬道,他连随从都没带,不过他也没有站到被告席上。而是在辩方席位上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
就这样!一个美丽丰|满的妇人在泰坦帝国最高法庭的审判台前爬上了一个男人的身体,她面孔通红,裙摆散乱,她像头一次接触男人的小姑娘一样惊恐无助、惹人怜爱!她那结实圆滚的大屁股压在一位帝国亲王的大腿上,还得按照这个男人地指示不断移动,这种景况要多丢脸有多丢脸。可这位骑虎难下的夫人只得咬牙坚持!
“走走吧?”帝国亲王转向身后的亲密随从,尽管他使用了商量的口气,但格斗团长泰克少校已经挥手示意士兵赶离马车,他始终坚信家长的提议和命令一样毋庸质疑。
“抱歉各位,路上被耽搁一会儿!”
“我去换衣服!”亲王殿下的话音十分松弛。
不管怎么说,泰坦亲王尚还有着一丝半点的良心——当他意识到深爱着阿莱尼斯的时候已经无法向对方希求爱:当他对阿莱尼斯的爱示以怀疑、轻蔑、甚至是无动于衷的时候他选择了不爱。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男人,到底是哪种状况更令他感到痛苦?相信奥斯卡无论如何也说不清。
突然!沉思中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停了下来,整支雨伞组成的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奥斯卡缓缓伸出手,他指着街角上地一抹素雅端庄的身影。
“抱歉亲王殿下!我不能收回这项指控,与当事人和证人的讨论已经表明您可一点都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清白!”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亲王殿下说话中就引起坐席上的高级军官爆发满堂哄笑,连奥斯卡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他产生一种极度荒谬的感觉,真是不知眼下这一切都是为地什么。
“对!这样就舒服多了……”
一队赶往城外修道院进行早祷告的修士聚在雨具店前大力地砸门;一队哈欠连天的巡城兵马经过修士身边、间或会朝可怜的苦行神仆望上几眼;一队精神抖擞神情坚毅的军人聚在hetushu•com.com旅社的屋檐底下,他们一见那队巡兵就厌恶别开脸;一队守卫街垒的士兵正在换班,他们走在军人和巡城兵马中间,然后便带着百无聊赖的神情站在木栅栏和铁丝网后面,用空洞的眼神打量一切……
尽管人们在此时此刻并不清楚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今后地作为并非是为了上述那些足以被冠上伟大这个形容词的事迹,可人们特别是军人宁愿相信帝国亲王的做法绝不是为了自身利益。这位亲王地人生旅途本就多灾多难,同情他、尊敬他、崇拜他的人都希望他地名字能与伟大联系起来,并被载入史册。供后代瞻仰品评。
记得那时的阿莱尼斯还是个小女孩儿,她也在法庭上陈述过供词,还说得痛哭流涕……奥斯卡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好笑,前后的景况是多么相似!就是不知长大了的阿莱尼斯有没有胆量再次站在证人席上。
“亲王殿下收下了我的水仙!他收到了我的祝愿!”女孩儿突然抬头向屋檐上的小楼发出一阵高喊。
奥斯卡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拜托一下!有谁看到我地哪支手对证人实施人身攻击了?证人不是看到整个凶杀过程了吗?若不让她演示一下凶案过程,谁知道三世陛下是怎么窒息而死的?”
“兹令,在无法令人释怀的证据面前,帝国亲王、近卫军元帅、军情局长、东疆总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以杀害莫瑞塞特皇朝阿尔法三世皇嫌疑人地身份于首都最高法院接受质讯……”
奥斯卡合作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近卫军元帅、军情局长、东疆总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到!”
“你弄痛我了!”
“哦啦!”一夜未有好睡地奥斯卡这才勉力打起精神。若不是嗡嗡嘤嘤的首都贵族像苍蝇那样讨厌,估计他早就睡醒一觉。
“我等您!”送信的皇室专员已经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奥斯涅亲王殿下!”
“法官大人!快开始吧!别让我不耐烦,更别让我翻脸!”
法官示意亲王入座。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法定章程,什么嫌疑人在质询期间必须卸任公职,什么嫌疑人在质询期间不得离开都林……
黑色雨伞组成地队伍在街道上缓缓前进。奥斯涅亲王似乎是在散步,他背着手,眼睛盯着不断打落雨水的路面。城市中的都林市民早早就起床了,他们碍于司法部和卫戍司令部地严令。只得悄悄在窗帘后面观望街上的动静。
“别怕!现在我就是奄奄一息的三世陛下,您可以开始了!向法官大人演示一下凶杀过程!”
奥斯卡对场内的噪音无动于衷,他只是向法官大人摊开手,“我可以做下来了吗?”
奥斯卡嗤之以鼻地啐了一口,“在得到皇室要跟我打官司的消息之后我曾向人请教过,人们都说首都的律师十个里有九个是骗子!”
“敬军礼!”军人在这种时候是不会含糊的,他们随着口令整齐划,一地抬起手臂。
“抱歉大人!”通讯员詹姆士学着惊慌失措的样子跑到台前,他把军帽捧在手里,必恭必敬地向史蒂芬玛阿里伯爵敬军礼。“您说这双臭靴子有多么讨厌!穿在脚上脚痒,我就想把戴在头上,可它自己竟然飞出去了!我的光明神!看来您才是它的主人!”
“证人请继续!给嫌疑人和旁听的陪审员一个交代!”
奥斯卡听到了,也听懂了,可他还是难以理解,他不认识这个捧着水仙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也不是把孤苦无助、正在独自承受丧子之痛的萨沙伊!再说……再说二月末的都林怎么会有水仙?难道她是天使不成?
侍女长吓得一缩,她连连说不!急急忙忙地提起裙摆爬上桌子!
特勤处长说你在事发当天见到什么?女人就哭哭涕涕地说她见证了一起谋杀案!特勤处长接着说是怎样一起谋杀案?女人就说是帝国亲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谋杀了前代皇帝阿尔三世陛下!特勤处长说你怎么会看到这一幕?女人说她在事发时一直在寝宫里的密室整理先皇的遗物!特勤处长就说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指证罪犯?女人说她害怕亲王殿下的报复!特勤处长又说现在为什么不怕了?女人就说她经受不住良心地谴责!特勤处长说你所指认的凶手在不在法庭上?女人就指了指正在品尝法庭咖啡的帝国亲王。
“上来啊!你还等什么?”奥斯卡笑呵呵地催促对方。但他的面孔突然变得异常冷厉,“难道你在说谎?难道你根本就没见到什么凶杀案?”
可怜的詹姆士就被两名黑猩猩一样高壮的圣骑士架起胳臂抬了出去,一路上他对左近的同僚挤眉弄眼,引得军人团体又是一阵哄笑。不过詹姆士始终抬头挺胸,他的帝国勇士勋章在胸前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您……您认罪?”大法官的惊喜溢于言表。他的嗓子都因激动剧烈地颤抖起来。
奥斯卡缓缓松开手,他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的陌生的面孔,这张面孔带着羞涩的红晕,眼底闪烁着少女才有的甜蜜光影。
在甬道左边,垂头丧气的首都贵族不耐烦地交头接耳,他们穿着各式各样华贵繁复的绫罗绸缎,和-图-书捧着水烟枪,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像一群等待开伙的猪猡一样盯着眼前的餐盘,可谁都知道奥斯涅亲王不是一头待宰的肥羊,于是首都贵族就显得忧心重重、愁眉苦脸。
宫廷侍女长瞪大眼睛……天可怜见!她怎么会知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如何杀害前代室帝的呢?特勤外的密探只是告知她室帝是窒息而死的!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奥斯涅亲王殿下,请您起立。”泰坦帝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史蒂芬玛阿里伯爵无可奈何地摊开手,他早知道女皇陛下逮捕的这位大人物不会有身为弑皇嫌疑犯的自觉。
史蒂芬玛阿里伯爵毕竟是帝国地最高法官。他那副厉害的嘴巴并没因为脑际遭受重击而失去效用。
人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伟大来形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估计就是现在!他是一位民族英雄,是泰坦军人抗击侵略者的领头人,他被皇室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可为了维护军人的尊严荣誉、为了维护首都的和平宁静、为了维护整个上层建筑体系的安定团结,他选择接受最高法院的质讯,面对前途未卜的命运。
“抱歉!控方反对无效,亲王殿下和证人可以继续!”
“呸!”奥斯卡突然啐了一口,这咖啡又苦又涩。
谅门外的圣骑士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奥斯卡率先走下宫殿台阶,守侯在宫前走道两侧的红虎|骑士立刻撑开黑帆布雨伞。之前骑士们一直淋着雨,只在大家长就要经过身边的一瞬间准确地撑开黑色的大伞,时间和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光明神赐予的冰冷雨水完全回避被挡在伞下的伟大军人。
“不是!你把腿再分开一点儿,把全身都压上来!”
大法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反对有效!奥斯涅亲王!本席最后一次警告您,您在与证人进行沟通地时候务必用词谨慎。也不要有任何不正当不雅观的举动!”
无数水仙花从敞开的门窗里面洒了下来!雨水变成花雨,街道变成流动的花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被兴高采烈地女孩子拖到街心,他不断地转圈,难以置信地望着散飞满天的安鲁图腾。他的心也跟着飞扬、也跟着雀跃。
坐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有点不耐烦了,她被搞得心头火起。“我说!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您到底想怎样?”
“哦不!”奥斯卡发出一声惨呼,索性女人的力气并不是很大,但足够他痛苦地捂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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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大惊失色,她对演戏这个词最为敏感,可当她求助似的望向特勤处长的时候。费瑞德子爵却状似事不关己地别开头。
“最高法官阁下!拜托您简化一下仪式,接着我还得去向法兰人投降、向荷茵兰人投降、向德国人投降……忙得很!”
看着证人和疑凶的精彩表演,所有的军人要使出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力气才能忍住笑!他们不敢大笑出声,因为害怕有人会出面打断在桌面上交缠一团的男女。皇室特勤处长用手捧着额头,他尽量不去观望躺在桌子上的帝国亲王和那个笨得一塌糊涂的蠢女人,尽如女皇陛下所愿!这次审判不但会名留史册,还会成为最最淫秽的三流闹剧,在市井之间热烈流传……百年不衰!
特勤处长宣读了控诉书,在首都贵族愤怒的叫骂声中,他冷冷地笑了笑。
“现在由控方对证人的证词进行质询!”
当门官唱响呼语的时候。军人坐席上立即炸响一声呐喊。
这个大胆包天地年轻人直到被丢在门外才突然想起来,他回头朝法庭内叫喊。“我的靴子!把我的靴子还我!它虽然臭可毕竟是我地靴子!把它还我!我要去控告你……”
水仙骑士情不自禁地放低雨伞,他们沐浴着花雨,像大家长一样仰头望天。他们好像置身于安鲁哈啦。全城地市民向他们的头顶投去水仙,迎接凯旋而归的勇士!水仙花瓣就这样无声地飘飞四散,落在骑士身上,随着雨水滑落地面。青色的石板路很快就铺上一层鲜花。莫名感动地人们就听到站在路中心的女孩子发出一阵欢快的笑音:
“我反对!”奥斯卡在女人身下转过头,“杀人的举动正不正当?雅不雅观?她要杀我我就得挣扎!即便我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也会挣扎,她看到了就得让她做出来!这是我对本席唯一的要求!”
“是这样吗?”
“你长大了!”帝国亲王轻轻放开紧揽着的手臂。“是送给我的吗?”他指了指盛开的水仙。
女孩儿搓了搓红通通的小手,她笑得那样灿烂,就像花篮里地水仙。“托您的福。我们家一直在栽培水仙,在首都很有名!”
史蒂芬玛阿里伯爵一手扶着头顶的银卷毛假发,又用一个热水袋暖着被臭靴子击中地额头。说实在的他被吓得不轻,刚刚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必定是中了暗算!
雨声清脆淅沥,空气格外清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宫门敞开的一瞬间就被眼前的景物迷住了。他看到天地一片混暗,白杨、喷泉、修剪过的树hetushu•com•com墙都在随着从天而降的雨水轻摇摆荡:还有他的骑士,自然还有他的骑士!他的骑士站在宫前走道上、站在宽敞的草坪上,大雨在铠甲中间升起薄薄的水雾,骑士们呼出的白气就在水雾中间缓缓飘舞,旋即便飞散无形。华丽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卜奥斯路被套上车驾,和其他三匹雷束尔一起,它用委屈的眼神幽怨地望了望小主人,奥斯卡就探手抚摸它的粗大颈子”卜伙伴就心满意足地踏踏蹄、扇扇鼻翼,最后发出一声啁啾的啼鸣。
奥斯卡拍了拍女人的屁股,“下去吧亲爱的,你可真重!”
侍女长在一瞬间便红透了一张苹果脸,她的手指不断翻搅裙摆上地搭扣,眼光在面前的帝国亲王和坐满一室的男人之间不断流转。
“哦啦!”近卫军元帅大喊了一声,场面在喧闹一阵过后终于平静下来。
“那不是还剩下一个吗?皇室可以为您安排!”法官讨好似的打量着帝国亲王。
“哦对了!”已经长大的卖花少女连忙捧起草编篓,“送给您!您可以把它们送给女皇陛下,求求她不要加罪于您!”
泰坦帝国历史上最悬疑的宫廷要案——“2·22审判”的开庭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钟头,正当人们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特勤处长费瑞德罗西斯莫瑞塞特子爵突然冲进法庭二层议席的一间隐秘地小隔间。
费瑞德罗西斯莫瑞塞特瞪了一眼帝国亲王,这是他们第一次针锋相对,在此之前,帝国亲王只把鲁道夫·霍斯看成是对手,而现任特勤处长嘛……不好评价,可费瑞德知道眼前这位亲王殿下从未拿睁眼瞧过自己,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仍是如此!
大法官无奈地看了一眼特勤处长。他颇为遗憾地向对方摇了摇头。
“那……那……抱歉!”
当苍穹再也承受不住乌云地重量和密布的黑暗时,雨水便潇洒地降落下来。和令人惶恐的天色比起来,雨水降临地声势并无惊人之处,开始时是豆大的三滴两点,吸引了人们的注意,然后便是连绵不断的水幕,轻快地、活泼地出面在人们地视线里面。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出现在门口,虽说有些不情愿,可守卫大门的圣骑士还是向他举剑致礼。
“陛下!他来了!”
奥斯卡丢开掩面欲泣的女人,他从桌子上跳下来,还出了一身汗,不过也不枉他的辛苦表演。
奥斯卡托起宫廷女官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别害怕!只是演戏而已!”
“反对!反对!我反对!这是法庭!您是法官!您若是允许神圣的法庭上出现这样伤风败俗的一幕就干脆退庭算了!”
傻呼呼的证人没有看到已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的特勤处长,她一本正经地对帝国亲王说:“可他在我后面……”
费瑞德子爵在受到女皇的斥责之后便跌跌撞撞地冲下楼,现在还轮不到主控官出场,可特勤处长已经等不及了,他真的不想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把这场早已谋划好的审判变成今后剧院里的重头戏。
代表帝国女皇阿莱尼斯一世陛下上门找麻烦地是一位皇室专员,他自称是一位圣骑士,可守门的水仙骑士就是不相信。安鲁的战士大声地对其品头论足,极尽挖苦之能事,就在这名皇室专员红着面孔无计可施地时候。宫内终于传来命令,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说:“请客人进来。”
整团的红虎格斗骑士沿着宫前走道一左一右排成两队。他们神情肃穆,戴着铁制护腕地大手都按着剑柄。奥斯涅亲王显然得到了消息,他穿着一身便服,等在宫殿门厅。
帝国亲王拖着女人的手,他将惊恐的证人带到被控席放置的长桌前。奥斯卡拨开桌子上摆设的小东西,然后径自仰躺到桌面上。他对女人笑了笑。
奥斯卡忸怩地站了起来,他换上一副嘻皮笑脸地无赖表情。并用手指敲了敲辩方席位前的长方桌。
奥斯卡有些恍然,他似乎回到了快要淡忘的791年……与萨沙在跳蚤市场上漫无心机的游玩,一个贩卖水仙的小女孩儿,一个突然骑着高头大马要求决斗的没谱青年。
大法官已经明白今天到场的人都已骑虎难下,他并不指望这项指控能够成立。他只是祈祷让这一切快点过去吧!
军人们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莫名其妙的首都贵族也大声议论起来,他们听得都很清楚!亲王殿下说要像证人和帝国最高检查官在迷密室做的那样干,而证人就说帝国最高检查官在她后面!在她后面?帝国检查官在她后面干什么?
帝国亲王再次出现于宫殿门厅,他经过仔细地“梳妆打扮”熟悉他的人都聚在他身后,似乎都在惊奇他的年轻和头上那条亮闪闪地浅棕色发辫。
爱是一件物品,因为人们在划分其本质地时候可以破坏它,而且稍碰即碎。爱情是感觉,同时也是思想,正如美丑本身是形式也是表现一样。爱,很平常;相爱,颇少见。爱是一条法则,相爱是一种偶然。
“好啦!咱们开始吧!”奥斯卡突然耸起下体猛顶了一下宫廷侍女长的大腿内侧。
女孩儿轻轻拥着帝国亲王,似乎并未受到惊吓,她像男人心目中那个纯洁孱www.hetushu.com.com弱的女子一样轻轻地抚摸他的发辫,然后对他说,“我一直在等您……”
都林市民也应是乐观向上、不畏强|暴的泰坦民族的一份子,哪怕仅仅限于这条小街!小街上的市民纷纷打开门窗,碍于首都权贵的责令,他们没有欢呼、也没有在门窗里露面,可他们有更加奢侈的方式表达情感,这种情感是泰坦民族一切美好品质的集中体现,是泰坦民族对英雄的崇敬和体贴。
一扇窗户打开了,又一扇窗户打开了,红虎|骑士紧张得遍体颤栗,他们的铁手都按在剑柄上。惊疑地四下打量不断敞开地门窗。
宫廷侍女长只得望回身下的男人,眼前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真的好年轻,他的眼睛似乎是在讲述数不尽的故事,他的嘴唇似乎是在倾吐情人间的隐私……不过,这个女人在干什么?意识猛然回归脑海的妇人低啐了一口,她猛力按住帝国亲王的口鼻,这是她能想到的令人窒息而死的唯一方式!
“我问完了!”费瑞德子爵像得胜一样转向审判台上的大法官,看热闹的首都贵族纷纷为他鼓掌。
“那是……那是……”帝国亲王仔细分辨,在暗淡的街灯旁边、古老坏朽的屋檐底下,一名白衣白裙的少女轻轻踮着脚,她怀里捧着一大把娇艳的水仙、脚边的草篓里也盛满盈白的、正在怒放的花团。
宫廷侍女长连忙缩回手,她惊恐地打量着身下的小男人。
军人们就是要闹场,史蒂芬玛阿里大法官还未开口就被一只突然由坐席上飞来的军靴击中了额头,大法官当即就发出一声惨哼,仰面颠倒!目睹这一切的首都贵族以为军人终于动手了,他们尖叫着想要逃跑,可状似一命呜呼的大法官却提着一双臭靴子由桌子底下爬了起来!
“反对!”特勤处长终于急急地跳了出来,“反对!法官大人,奥斯涅亲王殿下在对证人实施……实施不人道的人身攻击!”
“跳蚤市场!水仙之心!白金项链……”
记得上一次都林城响起安鲁哈啦的欢呼声是在791年,那时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刚刚出狱,刚刚被加以亲王冠冕。那时的小亲王被勇武的水仙骑士唤醒了留存在血脉中的原始印记,而这一次,当“安鲁哈啦“的呼声再次响起,人们都相信此时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是领导历史走向的伟人。·教历802年2月22日上午九点三十分,都林斯科特大教堂隔壁的帝国最高法院公议庭座无虚席。在甬道两侧,来自全国各地的高阶军人代表和心切元帅的军部高级官员霸占了右手边的席位,他们穿戴着整齐的海蓝色将校服,挂满一身的军功奖章,不发一言、抬头挺胸,始终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只是偶尔望上一眼圣骑士看守的大门。
在都林,刚刚还能见到晨光,只是一闪念的光景,大团阴云就从北方天宇的尽头喧嚣尘上,如惊涛骇浪一般滚滚而来,很快便遮住了城市上空那抹白惨惨的太阳。
“就像你和最高检查官在密室里做的那样!”
亲王殿下恶形恶状地笑容把证人吓得不轻,但大法官实在找不到拒绝演示的理由,他允许了奥斯卡的要求,并把证人请到台前。
不知是哪位骑士最先把雨伞抛进天空,紧接着,黑色的大伞在骑士的阵营中爆炸了!天地之间有洁白的水仙和不断起落的黑伞在宣泄着泰坦人民的胸臆,骑士们竭尽全身的力气高声呐喊:
不速之客谦卑地向帝国皇夫致以问候,然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呈上女皇陛下的意旨,在奥斯涅亲王接过逮捕令之后他才开口提醒,“时间定在今天上午九点!”
“肃静!肃静!”静音锤敲响鼓点,大法官把臭鞋撇到一边,他脸孔通红。呼吸急促:“奥斯涅亲王!我得向您确认,您不需要律师为您在指控中进行辩护吗?”
奥斯卡那欣喜地声音突然转低,“上来吧亲爱的!”他边说边用掺和了挑逗与猥亵的目光打量着身材丰|满的宫廷女官。
法院里所有地近卫军军官立刻由座位上弹射而起,他们以半转四十五度的身姿面向大门。
费瑞德恭身退出密室,他深深地换了几口气。然后便以昂扬的姿态步下楼梯——他是这场世纪审判地主控官。
“哦啦……”奥斯卡有些啼笑皆非地感觉。但他还是接过了美丽的花篮。
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她望向法庭门口。并朝特勤处长轻轻挥手,“去忙你自己的事……”
军人们再次爆发哄笑,躲在二层小隔间里看热闹的阿莱尼斯女皇陛下已经不耐烦了,她踢了特勤处长好几脚。“我说!你想让这场审判变成闹剧吗?”
“把闹事的人丢到大街上!”
“教历802年2月11日,帝国最高法院接获皇室特勤处递交的一项指控。这项指控声称您于教历799年12月24日凌晨,前代皇帝阿尔法三世陛下弥留之际残忍地谋杀了他……”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奥斯卡将心中充满歉意和自责的那个人影与眼前这名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女孩儿倏地重叠。
这位夫人到底还算是个聪明人,她是案件唯一的证人,管他怎么个杀法。她说的话就是铁证!hetushu•com•com
在军人席位爆发出前所未有地哄笑时,特勤处长气急败坏地冲到法官面前。
可……可令人窒息而死该有很多办法吧?面前这个凶手到底使用的是哪一种呢?
“你开什么玩笑?莫不是那双靴子把你砸到童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尽极挖苦之能事,他丢下再次涨红脸的法官大人转向仍在哭个不停的宫廷女官。
奥斯卡撇了撇嘴,他伸手一指,“把那只臭靴子拿走吧!你把它摆在那算干嘛?要我对它宣誓吗?”
奥斯卡笑得很难看。不管从哪个方面去理解,他确实非常不幸。
奥斯卡没有急着回礼。而是先于众人扫视全场,这种情况他在五岁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那时他还不太懂事,不过端坐在高台上地法官大人,位居席末的主控官和最高检察官、以及对他怒目相向的首都贵族都令他想到多年前的那桩改变他一生的宫廷案件。
爱的时候得不到爱,不爱的时候得到了爱!奥斯卡在心中描画着阿莱尼斯的容貌,他只得苦笑。因为他和妻子的关系实在是古怪!
奥斯卡耸了耸肩,他在连连摇头:“不!不!大家不都听到了吗?宫廷侍女长把整件事说得形象生动如在眼前!还有什么可辩的?”
安鲁哈啦的呼声在首都炸响,那灿烂恢弘的音色像极了一发在城市上空呼啸而过的炮弹。欢呼声久久不绝,水仙和雨伞不断降落地面。
奥斯涅亲王终于走进法庭大门,他对虚张声势的首都贵族连看都没看,而是径自向在场的军人随随便便地回以军礼。
吹着风,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奥斯卡感到他的心智正在提升,很多时候他不并会像现在这般仔细琢磨爱情这个东西,可在拟订“2·21演说”之后,他总是在心绪郁结或是情怀开朗的时候不自觉地想起爱、发现爱、揣摩爱,进而到了现在。他将爱提升为心灵中不可或缺的一件物品。
“萨沙……”奥斯卡在哽咽,他冲出雨伞的护持,冲过声势陡然强盛的雨帘!雨水打湿了他的将校服,雨水打湿了他的头脸,他义无返顾地冲了上去,不管骑士们的呼唤,也不管昏暗的天地和这座冰冷到极点的城市,他冲上去,将女孩抱到裙摆离开了地面,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为了让到庭旁听地观众对一起惊世骇俗的谋杀案拥有一种直观的印象!就请证人席上地这位夫人给咱们演示一下吧!看看我这个嫌疑人到底是怎样杀害了阿尔法三世陛下!”没人比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更清楚凶杀案发生时的景况,他也确信无人见到谋杀过程,因为当时的寝宫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奥斯卡目送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被皇室卫队七手八脚地抬走了,他攥紧了拳头。又清了清嗓子。
军人们带着笑,他们四下张望,结果是一个小小的尉官站了起来,奥斯卡只是一见就大喜过望地向对方招了招手,他认得这个小家伙,八区第二军的通讯员,在德意斯救过他和阿卡的命!
“您还是算了吧!”奥斯卡并不领情,“十个里头剩下的那个就是为皇室服务的最大的骗子!”
特勤处长费瑞德子爵得意洋洋地踱出主控官地席位。他指导神色惊恐的宫廷侍女长以至高神地名义进行宣誓,然后便开始索然无味、显然是照本宣科的盘问。
“我一直在等您!”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回到他的宫殿,确切一点说这里应是他母亲的宫殿。帝国亲王在把天鹅山城堡送给缪拉之后就将母亲的画像带回肯辛特宫。他在穿戴整齐之后又在母亲年轻时的容颜面前仔细观察了一遍。他像他的母亲,像她的多情、像她的残忍!她可以与父亲相知相爱到永远,可她胆怯地、令人遗憾地选择了自我毁灭。
“哈哈哈哈哈!”在场的军人又一次发出肆无忌惮的哄笑。帝国大法官辛苦营造地气氛就被打破了!玛阿里伯爵红着脸,他恨不得把那只惹祸的臭靴子活录生吞!
“安鲁哈啦!”
天亮了又黑,黑得一塌糊涂。市中心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行人,恐怕就是有人也会在清醒的时候撞到树上或路灯柱上。都林还燃着街灯,暗淡昏黄的灯火呼应着天色,在骤雨前的清晨凶猛地摇摆:在有些地方,路灯看上去全被弄脏了,如同一个麻风病人的面孔,带给灯中的世界无尽的黑暗和恐怖。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展开了妻子的“来信”阿莱尼斯好久没有给他写信了,他自己也是如此,在这位帝国亲王看来,极其妄自尊大的人才会相信自己被人爱,可要不再相信自己被人爱那得非常不幸才行。
“您要自辩吗?”玛阿里伯爵笑着问。
奥斯卡撇开杯子踱出座位。
“是的上来!”奥斯卡指了指桌面,“您不是说三世陛下是窒息而死的吗?你若不上到床上来,用身体的重量压住死者地大腿和髓部。三世陛下在临死之前的挣扎就会令你功败垂成!”
就像商量好的一样,一直缩头缩脑畏手畏脚的首都贵族突然勇敢起来,他们伸长脖子大声叫骂,有的还向孤身而立的帝国亲王掷垃圾!军人们的反应并不慢,他们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用胸膛挡住神色如常的近卫军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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