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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

作者: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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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集 第五章

第二十五集

第五章

罗琳凯特卡其阿诺悚然动容,她想呼救,可对方已用那颗靠枕死死按住她的头。老妪疯狂地挣扎,她的胸口急剧起伏,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开怀抱襁褓的手臂!那么……不是她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终于,朝向天空不断挥舞的枯瘦手臂无奈地垂落床边,来自祖国泰坦的刺客也放松了那颗枕头。
泰坦人散开了,他们陆续进入那间洒满血迹的大屋。行动官瞥了一眼面目呆滞不住颤抖的波索特家长,他低低地啐了一口,“别着急老家伙,等找到那两个小的就送你们一块儿上路……”
“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万岁……”他值得神明的子民的为他欢呼。
在荷茵兰首都戒备森严的街道上,一间狭小的酒馆被一群无聊的看客霸占着,他们高谈阔论,开口闭口都是如何征服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度。酒店老板唯唯诺诺地应付着看客们的挑拣和罗嗦,但他在上到空荡荡的二楼之后就变了脸色。
不过……这些事都不必再提了!泰坦军情当局开列的死亡黑名单上豁然印着二十一名波索特家族成员的名字。老辣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赋予了这份黑名单名副其实的地位,二十一个人的名字囊括了波索特家族地男女老幼,即使是去年11月份刚刚出生的新生儿也在其中。
“万能的造物主啊……伟大的光明神!”刚刚完成弥撒祷告地埃拉穆斯一世教宗陛下突然向面前矗立的黄金神像敞开手臂,“请您聆听来自人世间的筏言。跪在您脚下的这名虔诚的信徒,他的名字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更别提能有什么好主意了。
泰坦亲王的身体瞬间涨大。他被天空降下地一道璀璨光束完全笼罩,尽管他明明知晓那是圣堂打开了铺满镜面的天窗。但弥撒地唱合、神仆的呢喃、风琴和神器组成的交响还是令他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放过孩子……放过我的儿子……”
“踢教宗的屁股!”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就像奥斯卡事先预见的那样,法兰籍的教宗陛下一门心思地给他难堪。相比于意利亚曼驾埃尔王室的盛情接待,教庭的付出简直少得可怜,连那位主教团议长在见到最高圣堂的布置之后都追在泰坦亲王身后直叫抱歉。
透过车窗,奥斯卡对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他和妻子面面相觑,即便事前有过大致的估计,可他还是没想到意利亚人会这般狂热,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位拯救世界于水火的圣人。
“喂!老家伙!你有什么建议吗?”军情行动官转向瘫软在一旁的老波索特。曾经的商业大锷在去年冬天中风瘫痪,他连话都说不出。
行动长官一边丢开活口一边大声诅咒,他在诅咒那个迟到的特工干嘛不早说。
男孩儿眨了眨眼,他那长期缺乏营养的面孔突然浮现一抹红润。
矗立在教堂中的光明神应该目睹了这一切,但神明没有抱怨任何不满,他仍用慈祥的目光打量世界。很明显。万能地造物主在关注另一场演出!
“我……我没见过你!”罗琳凯特揽紧怀中的襁褓,她还没有老糊涂,这名突然闯进卧室的女仆不但打断了她的午休,还是一副从来都没见过的生面孔。
换句话说,奥斯卡将一群刽子手引往神台,尽管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统军将领看上去更像是英雄,可他们的手上都沾染着无数血腥,恐怕连圣水也洗不干净。
“谢谢……”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一片逢迎声中微微一笑。若是没有看错,泰坦亲王的笑容就像诡计得逞的恶魔。
没有理会教堂四周不断涌出的职业军人、没有理会搭在身体要害上的兵刃,明斯科·德卡拉斯·费特楠德紧紧拥着他的老爷爷。他的爷爷是泰坦国务大臣、是举世闻名的政治家、阴谋家、叛国者!可对他来说,爷爷只是那个曾被自己拔光胡子、戏耍得团团转的慈祥老者。
“您猜是谁?”侍女的身影终于走出窗前的阳光,她边说边为寄居于此的老婆婆整理床铺。
大街小巷挤满赶来观礼的群众,市内建筑披挂花藤彩带,耽于奢侈享乐地曼驾埃尔王室更是将国家宫和恺撒广场装点得金碧辉煌。为了迎接泰坦亲王,曼驾埃尔王室全员出动,以国王陛下为首。王室宗亲和朝廷重臣在国家宫的台阶两侧一字排开,国王的宝座放在恺撒广场地尽头,只要泰坦亲王的队伍经过凯旋门就能见到意利亚的最高统治者。
“爷爷……”得不到回应的明斯科惊骇欲绝地碰了碰老人。卡契夫德卡拉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教宗陛下的手掌离开了泰坦亲王,“你会秉承神明赐予的福抵爱戴世间众生吗?”
祈祷的钟声消失了,教堂中的光火在大门豁然敞开时剧烈地抖动起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由远及近。老人最终爱的小别子单手持剑,另一支手紧捂着肩膀上的伤口。伤口上在渗血,年轻人惶急地回首。教堂外的喊杀声由远及近,他知道那些忠实的家族侍卫并不是英格斯特海军陆战队突击队的对手。
7月5号,泰坦亲王到访的日子,意利亚王m.hetushu.com.com室破例宣布当天为全民假日。或是为了庆祝一位英雄的到来、或是为了庆祝异教徒的败北,罗曼圣城响起只在狂欢节才会听到的欢呼声。
侍女抚平一只靠枕的褶皱,她的话音既轻且柔,“这是来自祖国泰坦的问候……”
“他好我也好……”安鲁主母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也许当事双方自认为将情绪掩饰得十分得体,可萨沙伊或是任何有心人都能看得出。
“一百个处|女……和永生!”
“两个小兔崽子藏在祈祷室地烟囱里。烟道里有个暗阁,我们在听诊器里听到哭声才……”
小王子的降临淡化了荷茵兰王国举起全部陆上力量意图进犯泰坦带来的紧张气氛,王后陛下在小王子接受洗礼这一天给予国家一个公共假日,当她和刚刚接受洗礼的幼子乘着敞篷马车行出教堂的时候,王国首都的市民便毫不吝啬地向未来的泰坦国主献上炙烈的欢呼。
最后,细致的搜查一无所获,行动官不耐烦了,一个上午已经过去,难保当地人不会发现波索特家的避难地来了一群陌生人。
“万能的造物主已经听到您的心声!”教宗陛下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切和蔼,“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会终生刻守神明的教义和信条、并把神明恩赐于您的财富共享给世人吗?”
教历801年7月5日,这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第一次光临意利亚、第一光临罗曼圣城。对于这个古老的国度和这座信守神明的大都市,安鲁的大家长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早在泰坦亲王出行之前,热情的商人就在意利亚的城市和乡村兜售印有奥斯卡过往事迹的小册子。
安鲁家长特别留意了一下端庄美丽、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的辛罗阿西亚,少年时的记忆竟然不真切了,天鹅湖畔那次缠绵的拥吻就像天堂里地过往。
经过一段短暂的旅程,泰坦亲王再次抵达意利亚国家宫殿,他的马车先是敞开凉篷,然后才由两位意利亚圣骑士拉开车门。
西奥多·曼驾埃尔和卡罗阿西亚公主殿下都是奥斯卡地老朋友,相信尤其是后者。很少有人知道卡罗阿西亚,曼驾埃尔公主一直与泰坦亲王保持密切的书信来往。这种事在亲王殿下于斯布亚霍辛求学时期相当频繁,到奥斯卡被德意斯人监禁之后才告中断。
“马车里的人就是你最痛恨的敌人!真神保佑你,你会踩着敌人的头颅登上天堂!你知道天堂里有什么在等待你吗?”
“还是老样子!”奥斯卡边说边吻了吻对方的手背。
车门一关,马车便缓缓起动,想到刚才那一幕就令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笑不可抑。泰坦亲王是那种有仇必抱的人,他可不想做实圣徒的名头。既然那位教宗陛下挖空心思给他难堪,那么他就要变本加厉地还以颜色。
二十名泰坦重犯的尸体被抛进庄园里的深井,井水立刻变成血色。
“是我最喜欢的德阿莫白玫瑰!”泰坦皇太后呻|吟着,她打量着娇艳的花朵。如果这真是现实,那么她还没有忘记这个鬼地方是威典王国的首都。威典地处北海之滨,在炎热的夏季也是冷飕飕的,是谁送来了生长于温室中的德阿莫玫瑰?这位大人还真是有心了。
“他们在哪?那两个孩子!”行动官揪住那名生还者的头发。真要庆幸波索特家还有一个活口。
“是的我会……”奥斯卡的话音有气无力,他被塑像冰得直头疼。
想想那些黄金……教宗突然觉得事情倒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加封神圣地仪式在上午”时开始,教廷方面在这件事上的准备还算充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位及泰坦亲王。等同皇室待遇,圣罗曼洛夫兰大教堂为他开启了所有地门扉,在仪式正式开始之前还敲响了尖顶竖塔里的巨钟。
费特楠德老公爵很久都没有离开病床了,再说他在离开病床的时候只有一个去处。教堂是忏悔过往的地方,这里地安静详和对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海狗的负责人在确认目标死亡之后便意兴阑珊地离开现场,他的部下按照古法割掉两名主犯的人头,人头被放入精致地木匣。上面还撒上硫磺和硝粉……
“原谅我……宽恕我……”老人反复念叨,就好像他只会说这个。
王后陛下的表率作用为她在国际国内赢得了通晓事理、大义灭亲的好名声,由她入主战后泰坦的呼声越来越高,再加上她刚刚为荷茵兰国王产下一名小王子,于是……更美好的未来就变得触手可及了。
仔细想一想。排除泰坦南方这块隶属于帝国中央地广大领土,安鲁家长实际控制的地域包括传统封地水仙郡、整个安纳托利亚大平原、再加上刚刚得手的巴勒干半岛……我的天!这样一片领土的面积已经超过大陆上任何一个主权君主国,有谁敢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是一位帝王?
“乖孩子!”酒店老板亲吻了一下男童的额头,他和他都不需要理解马车里的妇孺为什么会是真神的敌人。作为一名圣战士,只需知道敌人出现的时和-图-书间、地点和面目就足够了。
在恺撒广场上万千民众地欢呼声中,教宗陛下仰面朝天载倒在地,“不明所以”的水仙骑士就像娘们一样大声尖叫:“有刺客!有刺客!”
明斯科不断摩擦爷爷的额头,他不懂得很多,但也知道自己落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那个伪君子手里会有什么下场。回想身在都林时的志得意满、回想世界上爱过他的人和他所爱的人,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
“准备好牺牲了吗勇敢的孩子?”
在奥斯卡眼中,意利亚无疑是富庶的、清闲的,散布庭院和葡萄架的田园在日光下显现出多姿多彩的颜色,红砖房和体现意利亚民族传统,风情的半木制小屋在城镇和乡村之间搭配得错落有致。这里是意利亚,田园之国除了一望无际的原野,自然少不了风格各异、历史悠久的教堂。
“看哪!是德阿莫白玫瑰!”蠢笨的侍女捧着一束洁白的变种玫瑰花罗琳凯特微微笑了笑,她知道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即使是对待一个蠢笨的侍女,她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拿出那副颐指气使的态度。
短暂的会面告一段落,曼驾埃尔十三世国王引领泰坦亲王一行拜谒当世教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虽然没说什么,可他心里却对这位顾做姿态的埃拉穆斯一世教宗陛下充满反感。按照事前的约定,教廷首脑应在国王之前、凯旋门外迎接泰坦亲王,可这位出身法兰某个贵族小领的教宗陛下却端坐在圣罗曼洛夫兰大教堂宝座上、连动下屁股都嫌麻烦。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请起立!”埃拉穆斯一世教宗示意垂立在侧的神职人员收起盛满圣水的金碗,他又将泰坦亲王从地上扶了起来。按照仪式章程,受洗过圣水的安鲁家长已经可以与神明进行面对面的沟通。
“再大声点儿……再用点儿力气……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望着欢声鼎沸地人海微笑着。
敞篷马车很快就要通过酒馆,男孩儿身上的炸药引线马上就要燃至终点。
到死状千奇百怪波索特家族成员排列成行的时候,结果终于出来了。
“都好!”意利亚公主笑着回答。
“神明在上!”埃拉穆斯一世教宗陛下突然发出一声高呼,礼拜大堂中的人群又一次齐声响应!与此同时,圣罗曼洛夫兰大教堂的厅堂猛然亮了起来。千万支烛火在微风中攒动,彩绘玻璃窗和殿宇壁画上地宗教人物似乎活了过来,他们执着圣杯、圣器、圣火、圣枪向跪伏在地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急冲而去。
将年轻人团团包围的英格军人突然为一位大人物让开一条路,詹姆斯爵士状似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遵照我国国王陛下发布的训令,通缉要犯费特楠德公爵一党将交由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领导的泰坦军情局公开审判……”
是的!目前所做的一切远远不够!敞篷马车上探出一双盈白地手臂,手臂的主人属于荷茵兰国王卢塞七世陛下的王后。这位高贵的王后曾是泰坦帝国地长公主,在她娇纵跋扈横行于都林城的时候。年幼的阿莱尼斯还没开始发育,那么……曾经的长公主不禁琢磨,一个十位算术都搞不清楚的小丫头都能登帝国皇位。作为长公主的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
由战区赶来的红虎|骑士为载着家长地华丽马车先行开道。骑士们穿戴着古老的铠甲、手持同样古朴却异常锋利的刀枪,他们在人群的欢呼声中穿越霍尔登凯旋门,就像曾经征服了整个西大陆的罗曼武士一样。
广场上的人声在圣徒的身影暴露于阳光下的时候再次化做铺天盖地的欢呼浪潮,奥斯卡没有急于下车,而是引领妻子张开手臂,不停地向热情的群众挥手。
人群再次跟随教宗陛下发出更加高昂地呼声,埃拉穆斯一世将手掌蘸了蘸金碗中的圣水,然后又用滴着圣水的手掌贴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额头,“请您祝福这个人!您若赐予他善良和仁爱,他便回报给您信仰的忠贞……”
就在泰坦亲王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教宗陛下终于出现了,在教堂的千人礼拜室,埃拉穆斯一世带着满脸诡笑迎接了远道而来的安鲁家长。双方互致问候,接着又是介绍随从,奥斯卡没有带些不知所谓的家伙,他只带着骑士和军人,谒见教宗陛下的人群里有大名鼎鼎的红虎司令缪拉·贝德贝亚、有四十万水仙骑士的总参谋长卢瑞尔内塔加波、泰坦帝国最著名的攻艰部队军情特战第一旅旅长吕克·西泰尔……
斯费特楠德瘦弱的躯体往身侧一歪,老人缓慢地软倒,曾经那位叱咤风云的政坛巨鳄已经离开多时了。
酒液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浓郁的芳香,来自教廷的代表率先举起酒杯,里卢埃拉主教长隔着长长的餐桌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遥致祝贺,“亲王殿下,您的声名和事迹已经说明——您是当之无愧的圣徒!”
经过霍尔登凯旋门,高大的罗曼竞技场耸立在林荫道的右手边,左侧就是世俗和-图-书神教世界的最高圣堂——圣罗曼洛夫兰大教堂。在恺撒广场的尽头,意利亚国家宫即恺撒皇宫的高大身影矗立在灿烂的阳光中。
“找到了!找到了!”
目睹这一切的市民来不及惊叫、来不及掩住嘴巴,一声沉重的轰鸣便将华丽的王室马车化为碎木。碎屑漫天飞舞,夹杂着骨粉和血雾……
没错!就是奉承!奥斯卡认为这是意利亚人对神明地一种奢侈感怀。不论所到之处富裕还是贫穷,教堂一样的富丽堂皇。大量的教士和神职人员被这方人民仔仔细细地供养着,怪不得曼驾埃尔王室会在暗地里诅咒教廷是吸血鬼。如果有这样一群不问青红皂白只知伸手要钱地人聚在家门口,相信再虔诚的信徒也会感到厌烦。
“可是……还差两个!”负责清点尸体的军情行动官颇有些头疼。
年轻人伸手入怀,他猛地掏出一把没有装填火药的手枪。四周的刀剑同时劈落,鲜血洒在教堂的地板上,像被赋予生命一般迅速扩散,那火红的颜色辉映烛火,更显夺目耀眼。
在简短的寒暄过后,场面一时静了下来,奥斯卡找不到话题。埃拉穆斯一世教宗陛下也不想跟狡诈的泰坦人多做周旋,既然安鲁家长想当圣人,那就让他当好了!不过这可不是教宗陛下欣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人品和功绩。而是看在神明的份儿上、看在黄金的份儿上!天哪!
善于察言观色的桑迪南霍鲁姆斯男爵当时就向他的主人建议,“咱们该找个机会踢他地屁股!”
军情密探把中风瘫痪的波索特老人放在木桶里,又把老人和木桶一块儿放落井底,看来老人将是波索特家族唯一的幸存者,但泰坦军情密探又用火泥封住井口,再搭上木板、砌上石头……
“光明神在上……以圣母、圣灵、圣子的名义,册封泰坦帝国亲王、安鲁家族领袖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圣徒之名!信者得永生、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得庇护、得真知、得平和……”
在场的刽子手纷纷点头,但却呆站着不动。军情行动官有点不耐烦。他狠狠地瞪着部下,“去找啊!还愣着干什么?这是来自近卫军元帅、军情局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最高训令?你们知道完不成任务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就在刚刚,泰坦亲王与意利亚国王在一众神职人员的陪伴下行出圣罗曼洛夫兰大教堂的拱形巨门,奥斯卡故意放慢速度,那位一无所知的教宗陛下莫名其妙地赶在前头。于是……一位冒冒失失的护卫骑士就用皮靴上的马刺轮钩住了最高神仆穿戴的那件金纹披风。
埃拉穆斯一世教宗陛下让泰坦亲王和满室的意利亚权贵等了足足一个钟头,期间还由那位里卢埃拉主教长去请过三次。奥斯卡虽然有这种碰一鼻子灰的准备,可他不知道对方是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无论是在田间地头还是在恢弘壮丽的都市,放眼四方,总会有一座高大的尖顶进入你的视线,古典主义教堂、新教堂、传统罗曼样式教堂,仿佛意利亚人将全部的建筑智慧都用来奉承光明神。
在他面前地谷场空地里堆放着一叠尸首,看看那些狰狞的、失去表情地面孔,果真是男女老幼应有尽有。
志得意满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携着同样兴奋的妻子登上马车,而遭遇莫名刺杀事件地埃拉穆斯一世教宗陛下就惊慌失措地躲进教堂。这样一来,整个罗曼圣城就为一人而欢呼,从广场到大街小巷,意利亚人敲响了所有的教堂大钟。人们在悠悠钟声底下高声欢呼,“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礼赞此起彼伏。
有了这个出发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荷茵兰王后变成反坦联盟最坚定的拥护者,她为丈夫出谋划策,为国家能够多造一门火炮而省吃俭用。那副架势就像她在对付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男孩儿放开视线,他点了点头。
一名眉宇深邃鼻骨高耸的异族男童走出暗影,他掀起那件与自己的身形极不相称的白色罩袍,洁白的棉布底下绑满炸药。
卧床上卧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很难相信这个口齿不清、裙衫邋遢的女人曾经贵为泰坦帝国的皇后。
“是两个小家伙!九岁地那个,一岁的那个!”
又是哪个蠢笨的侍女拉开了窗帘?罗琳凯特卡其阿诺这样想着,她和她的孩子害怕光线。只有在无声无息地黑暗中,她才会感到片刻安宁。光线会刺痛她的皮肤,会让她的皮肤涌起衰老的褶皱。若是没有光,她就看不到这些,她仍是端庄貌美、英姿焕发的泰坦国母。
军情行动官没有任何表情,尽管他要承认自己曾有过一刹那的恻隐之心,但他还是将捅入对方心口的匕首转了两转。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您最忠诚的战士!您地福音指引他攻城掠地,击溃万恶的异教徒!您的精神指引他,解放遭受奴役地教民和隶属于您的领土!”
突来的阳光刺疼了罗琳凯特卡其阿诺的眼睛,她艰难地移动身体,用m•hetushu.com.com肩膀挡住了怀中的襁褓。虽然见过她的人都曾提醒她——襁褓里什么都没有,可泰坦帝国地皇太后依然我行我素,像个称职的母亲一样尽心侍奉并不存在的孩子。也许她真地疯了,也许她没有,可关键是除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谁又会在乎?
不过……我们知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来就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他知道自己跟圣人根本靠不上谱!面前这场类似狂欢的仪式只不过是教廷的渲染和意利亚王室展示出的一种姿态,教廷需要泰坦亲王掠夺的领土和黄金,曼驾埃尔王室需要强大的近邻对互不侵犯做出保证……换言之,这是生意!就这么简单。
意利亚曼驾埃尔王室派出了宫廷长官带队地庞大欢迎团。从边境开始,沿途各地对泰坦亲王一行人的接待等同一位帝王。其实……在西大陆各国君主眼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与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帝王没有太大差别,这无关乎他的那位女皇妻子,而是他的力量决定了一切。
奥斯卡对教宗陛下的屁股不感兴趣,他只担心即将压在自己头上的那顶圣人冠冕。
感受到额前的清凉和眼前的光亮。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连连颔首,“是的!我会!”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呻|吟一声,他的额头就快被冰冷的黄金塑像冻住了,该死的这是夏天!可光明神的金身却散发着清冷的寒气,一点也不随和!
在791年,如果大家都还记得的话,水仙骑士团李斯特方面军总司令维吉尔,布拉斯中将第一个跨出凯旋门,到了现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的骑士一样,他们共同见证了罗曼圣城的辉煌、或者说是某种意义上的臣服。
在历史范畴上,泰坦人承认。这个民族从头到脚都是古罗曼人的后裔,他们与意利亚人在宗源归属上没有任何不一致的地方。水仙骑士一直被认为是古罗曼武士的后裔,数代之前的安鲁家长还曾亲临意利亚寻找家族本源,不过当然,结果自然是人们附会的。与强大的邻居保持血统上的亲密关系一直是意利亚统治者的外交口径,无关早已在历史中定型的民族文明。
“你好吗?”这次轮到卡罗阿西亚。
“是的我会!”奥斯卡大声宣誓,“我会以血肉之躯为盾、以仁爱平等之心为剑,讨伐世间的不公。维护神明的法度、信仰,和基于这个信仰上的一切建筑。”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教宗陛下又将圣水在泰坦亲王的双肩点了两点,“世间万物皆平等、神明的子民皆兄弟。你会本着仁爱之心、平凡之心、平等之心,尽心维护神明法度、维护神之子民吗?”
泰坦军情密探将一具具尸体从尸堆上清理出来,早知道他们就不会把这些毫无意义的家伙随便乱丢。等
对加封神圣。光明教庭有一整套规章制度,符合这些规章制度地在世之人少之又少,大多数圣人只是主教团在当事人去世之后追赠的荣誉头衔。不过在世圣人的先例同样屡见不鲜。就像统一英格斯特、亲身参加东征的查理大帝,又如建立水仙骑士团、驱逐波西斯人地第一位安鲁家长到了教历801年,历史或者是说人为制造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丰功伟绩,尽管他在少年时代曾经犯下极端残忍的罪行。可在二十一年后的今天,世界上的任何权威都已无法审判他的过错,因为他就要被神教领袖冠以圣名!
既然现场出现刺客。混乱自然是必须的了。大队地护卫骑士涌了上来,他们用胸膛、盾牌和刀枪将在场的大人物围在中间,借着一瞬间地拥挤。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狠狠地向躺倒在地的教宗陛下踩了两脚,一脚踩在膝盖、另外一脚……教宗陛下又没打算结婚。那一脚的落点也就不用细说。
浑身染血地囚徒蠕动着唇皮,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向刽子手吐出一口血沫!
“闭嘴!”行动官更加不耐烦了,他掏出匕首猛地捅向唯一一名活口的心窝。对方在抽搐,这名波索特成员利用最后的气力抓紧屠夫的手臂。在他眼中凝聚着地刻骨仇恨竟然消散了,他的生命在流逝,他的眼神在祈求!
阳光越过门扉,越过地板。像铺开的地毯一样柔软地撒在卧床上。
钟声涤荡人心,穿越屋檐、穿越瓦砾、穿越厚重的墙壁和宽敞的厅堂。教堂里燃着近千盏蜡烛,除了光明神的塑像。宽敞地空间内空无一人,只有一阵阵低哑的抽泣合应着凄凉的钟声。
“爷爷!爷爷!我们应该离开这儿了!”
“总算结束了……”
华丽的敞篷马车在恺撒皇宫前停了下来,老态龙钟地意利亚国王曼骜埃尔十三世陛下携着王后迎出宫殿走道。双方以正式的宫廷礼节互致问候,在彼此奉承得差不多的时候,奥斯卡就向意利亚国主介绍他地随从。而意利亚国王也向泰坦亲王介绍了他的一子一女。
“请……”埃拉穆斯一世再次探手示意,奥斯涅便又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这名侍女熟练地探察了一下帝国皇太后的脉搏,结果自然令她非常满意。在出门时,她下意识和_图_书地观望了一下走廊上的动静,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便回身拉紧窗帘,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浓黑,然后便是轻轻的关门声……
看过那些惟妙惟肖的描述,神明的子民不难相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具备一切伟人、圣人的特征和精神品格,他年幼受挫、不畏艰险、以强大的意志和反抗精神博得世俗的认同,在与世俗进行斗争的时候,他以赫赫武勋击溃了侵略者、战胜了叛乱者:引领神选战士征服整个安纳托利亚大平原,将光明神教的发祥地从异教徒统治了七个世纪的广袤大地上夺了回来……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瘫软在教堂的座椅上,身败名裂和逃亡带来的双重打击完全摧毁了他的身心。如果这还不够!他那婊子一样的女儿也背弃了他!风骚入骨的野丽朵兰刚到英格斯特便与一位当地贵族打得火热,可最后这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却跟着一位商人远走海外,只留下年轻的儿子和病弱地老父,当然……还有一屁股债务。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神台前单膝跪地,他没有穿戴象征军人统帅的将校服。而是一身得体地宫廷礼服,礼服外披着一件大红色的天鹅绒罩袍,袍子背后用金丝绣着十字架,领口则用银丝绣着安鲁人的图腾。
丢开尸首,行动官便听到孩子们的哭声,他的队员将一个椅子那么高的孩童和一个坐垫那么大的婴儿抱了过来。这名秘密战军官下意识地避开了,他只是命令队员们让那两个孩子闭嘴,军情密探就用大手使劲儿捂紧孩子们的口鼻。不一会儿,孩子们就安静下来,好像睡着了,只是含满泪水的眼睛还无辜地大睁着。
“圣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泰坦亲王只要一念叨这个名字就兴奋莫名。
酒店老板点了点头,他将小男孩儿带到二层阳台上,沸腾的街市和欢乐的人群正在迎接越来越近的王室仪仗队伍。
教堂敞开大门,刺眼的光线一涌而入,恺撒广场响起刺耳地欢呼和嘹亮的颂歌。
“该歇歇了!该歇歇了!”一个人声突然传了过来,回廊里的凶徒这才陆续散开,只有那个遭遇酷刑的男子伏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倒气。
虽然市面上早就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起草的死亡黑名单炒得火热,虽然费特楠德家族纠集了所有的忠实奴仆和甘于牺牲的死士,可……一切都晚了!
“看到那辆敞篷马车了吗?”
近卫骑士为亲王殿下的马车打开凉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就携着妻子站了起来,一出凯旋门,他们就微笑着朝左近的人群轻轻挥手。罗曼市民用最最高昂的欢呼和漫天花雨回应神圣安鲁的驾临,他们争先恐后地拥往街心,街道两侧的意利亚士兵就用盾牌不断向前推挤,现场气氛炙烈,给人的感觉就像随时都会失控。
“还好吗?”奥斯卡问。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请告诉万能的造物主!你会让世界远离不公……远离仇恨、远离鲜血、刀兵与火吗?”
教宗陛下微微一笑,面前这座巨大的黄金塑像是由一根千年橡木雕成的,地基深入地下十几米,想来泰坦亲王已经吃足冰寒地气的苦头。
拥有这处庄园的人家非常有名,远远近近的法兰乡民都听说过。身居社会最底层的普通劳动者最是欣赏敢于向强权发动挑战的人!波索特家族来自泰坦,是791年南方手工业者大起义的精神领袖。尽管老波索特最终还是与统治者妥协了,但波索特家族在此之后遭受的迫害又为这伙投机份子赢得巨大的声誉,仅在法兰,支持这个落难家族的自由派别就有十几个之多。
“去吧孩子!”酒店老板突然大喝一声,怀中的男孩儿立刻就被抛飞而出!
“我……我不知道!”空旷的室内传来一声惨然凄呼。一阵马靴踏动地板的声音惊醒了状若沉睡般的庄园,浑身包裹在黑色披风里的武士将受难者托出屋宇,他们把这个浑身欲血的可怜人丢在庄园主屋的回廊里,然后便是一阵猛力的拳打脚踢!
明斯科·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子爵再也不附当年那副美男子的尊荣,尽管他是泰坦帝国皇帝阿尔法三世陛下的亲生骨肉,可谁叫他有个婊子养的母亲呢?有些事情是光明神早就算计好了的!本以为避居英格斯特可以换来一世安宁。可狡猾的海狗在榨取了费特楠德家族掌握的泰坦军国机密之后便翻脸了!
泰坦亲王在与意利亚公主眉目传情。尤其是卡罗阿西亚,她的胸脯和眼睛正在向外喷火,就像发|情的母龙。
酒店老板将孩子抱到怀里,他指着那辆载着荷茵兰王后的马车。
法兰南部的夏天热得离谱,稍稍一动就会大汗淋漓,闯入这处庄园的凶徒或坐或卧,他们嚼着苦艾草,大口大口地灌着刚由地窖里挖出来的冰镇葡萄酒。
奥斯卡走近神台,他将手掌贴往光明神金身塑像的脚面,然后便将额头靠在自己的手背上,这时耳畔又传来教宗陛下的声音。
“万能的造物主……伟大的光明神……”
随着教宗陛下的开场白,在千人礼拜堂中观礼的看客齐声颂念了遍圣徒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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