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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

作者: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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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集 第八章

第十八集

第八章

终于,炮火的轰鸣消失了!塔里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的大宝贝。火炮的炮膛已经微微泛红,高地上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即将剧烈爆炸的气味。
“零时一刻,您只睡了半刻钟。”
“恩……”贝蕾塔·纳伦夫斯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面孔憔悴极了,只有嘴上叼着的烟斗在闪烁忽明暗的光彩。
“小声点我的祖宗!”年轻的通讯员低低啐了一口,他没有理会热情的战友,只是向队长摊开胸衣。小战士将牺牲者的战具一件一件摆了出来,最后还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我攒了些银币……这是咱们半年的军薪呢!”一名战士掏出贴身的口粮袋,“有空就交给霍兰镇松涛酒店的老板娘,她给我养了个儿子,但我始终没为他们母子做过什么!”
山地战士仓皇窜出藏身地,黑夜为他们提供了掩护,也使他们的指挥陷入彻底地慌乱,面对潮水一般冲锋而来的近卫军特战旅。一队一队的山地战士陆续淹没其中,他们的拼杀似乎没有任何声息,只是瞬间便被冲散了队伍。只是一个回合便已莫名其妙地栽倒在地。
“这个可不行!”马西米少尉将装满银币的口粮袋夺了下来,“阿克谢带着它会有响动的!”
奥斯卡擎着自己的旗帜,他根本不去理会不断涌出山林的敌人,他的战旗直指向前,他的战士紧随其后。没有人掉队,没有人胆怯,追随统帅和旗帜的身影,近卫军不断攀登,不断收割敌人的生命。
“不!不!不!”马西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要让战士们生存下去!这是元帅说过的!”
奥斯卡被剧烈的爆炸震倒在地,他的耳朵里面出现了无数只苍蝇,战场上的一切在他的眼中变得异常缓慢。他只能看到无数身影掩住了他的身体。借由身体的缝隙,奥斯卡突然笑了,他的火枪真有威力!光火在匪徒的群落中不断炸响,碎裂的山石和飞溅的肉块将山林变成一处炼狱。
奥斯卡轻轻点了点头,他突然将通讯员的尸身抱了起来,然后又登上一座临时搭建的炮台。特战旅的官兵全部围拢上来,他们紧盯着统帅。
“怎么?很吃惊吗?放弃坚固的阵地展开前途未卜的攻击。”
“抓紧时间!别人可没这种待遇!有什么要向阿克谢交代的没有?”
抓紧特战旅长递过来地手臂。奥斯卡从炮车上一跃而下,他紧盯着一言未发的吕克·西泰尔。
自由运动的领袖抱歉地望着遍体鳞伤的通讯员。“我……知道这一仗充满不确定性,可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会败得这么凄惨!”
“挺住傻小子!”奥斯卡将神迹一般回归集体的小战士抱放在地,“帕尔斯……帕尔斯!你这该死地!你他妈在哪?”
恶魔桑迪蠕动了一下嘴皮,“我已经把高地上的坑道犁了一遍。”
山脊上的坑道中充斥着自由战士的伤员,他们发出垂死的呼喊,有的甚至自行了断了性命。一名通讯员急匆匆地穿行在坑道里,他的战友呼喊着他的名字,企求他结果这个无法移动半分的生命。通讯员含着泪水,他丢开战友的手臂。
自由战士的群体发出骇人的呼声,他们冲向这些会喷火的魔鬼。炮兵将士似乎不打算理会这些包抄而至的敌人,他们仍在繁忙地进行下一阶段的炮火准备。
“阿克谢,臭小子!你总算回来了!”
“你从哪搞来的?”少尉一把夺过这个宝贝。
阿克谢突然抓住统帅的手臂,“第三……第三大队指挥官……马西米少尉请求炮火支援!”
暗影中的搏杀终于爆发了,灯火环绕的观察哨终于发出刺耳的警笛。四周山野里的自由战士向事发地点蜂拥而来,他们为了保护领导集体的安危不再吝惜箭羽。十名战士先后不知去向,只有仿若从天而降的少尉队长踏足观察哨前的开阔地。
“是啊!队长!我们有火药!我们可以炸掉那个地方!”一名战士边说边朝火光最密集的区域指了指。
“鲁依克上士的家在……伯松卡……告诉芭尔亚……别等他!”
地图已经换成一幅新的,围绕中央高地的红箭头都已消失了。贝蕾塔望着那块狭小的地域重重地哼了一声。
口鼻充斥尸骨的恶臭。阿克谢小心地推开遮掩自己的尸身,他四下望了望,匪徒似乎刻意避开了这处恐怖地死地。他们的火把在山林深处燃烧着,偶尔会有人影闪动,有时也会传来谈话的声音。
教历799年5月21日清晨5时27分,这个时间是准确的。泰坦帝国军情情报局直属第一特种作战旅成功登上“阿克谢峰”的山脊,欣喜若狂的士兵们向山下高地上的炮兵兄弟不断挥舞着战旗。
阿克谢跌落下来,他落在无数战士的怀抱里。
就在这位劲力全失的近卫军特战少尉瘫软在地的时候,他仍然紧盯着掉落在不远处的火药包,他奋力伸手向前,奈何肩膀上的创伤令他陷入彻底的昏迷。
一声暴鸣在山脊上炸响了!浓烈的烟火腾空而起!在近卫军战士的欢呼声中,帝国第一炮兵师的指挥官下达了准确的命令。
十一个人和-图-书能够干什么?马西米在摆脱匪徒的追击之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是个聪明的指挥官,他没有向山下突围,而是选择匪徒的大本营方向——山脊。
“这东西真不中用!”炮兵准将不停地诅咒,奈何他只能抱怨几句。
在他身后,无数战士冲杀而至。
在距离突击团的阻击阵线1·7公里的山窝里,月光透过茂密的林丛将白茫茫的光线吝啬地投射在地面上,铠甲也在反光,这点光芒映衬着尸骸遍地的战场。这是特战突击团第三大队殉难地,那无数年轻的、无声无息的面孔曾经属于最勇武最顽强地斗士,只不过……他们生不逢时,或者说………他们被神明遗弃。
越过熟悉的地底走廊,通讯员终于抵达空荡荡的指挥中心。
“队长!山岭上有动静!”
没有得到指挥部的讯息,河床一侧的包抄部队直到这时才投入战斗。他们沿着尸骸遍地的河床攀上高地,那些没有防备的炮兵战士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马西米缓缓摇头,战士们的情绪迅速低落下来,可少尉突然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傻小子,一包火药怎么能比得上一阵不间断的炮击?”
“没有……”无数个声音回答了元帅的提问。
贝蕾塔·纳伦夫斯凄厉地叫了一声,看来他的医师又从他的血肉中剜出一枚弹片。
“就是!就是去看看!不然你还想干什么?”战友嘲讽似的瞪了回来,谁都看得出他一点多不甘心,自他加入特战旅以后还从来都没被人打得这么惨。
这时。一名眼神锐利地近卫军军官突然跃上木桩组成的防线,自由战士对着那枚钢铁箭羽瞪大了眼睛。鬼箭手米吉安的射速甚至超越了声音的传递,短促的哨音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近卫军阵营爆发出的怒吼。
伴随一声凄厉的呐喊,一名衣衫破烂的战士急窜出林地,他不顾身后袭来的弓箭飞速向工事奔跑而来。
脚下无声,剑影无息!只有林海和山风在光火中奏响单调的旋律。
没有人说话。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对面那座山峰,我叫它阿克谢峰!相信再过不久,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知道这座以一位英雄命名的山峰,同时,你们的事迹也会传遍人类踏足的大地。不过你们都看到了。匪徒占据着阿克谢地山峰,我要带领你们把它从匪徒的手里夺回来!有问题吗?”
元帅地欣喜似乎只持续了半秒钟,在他侧前方突然爆起一道剑光,保尔没有摆脱身边的敌人,黑魔也被顽强的敌人困死在原地,小柯克只来得及抽回敌人身上的双手大剑,西泰尔地战刀甚至已被磕飞。
“近卫军……近卫军冲破了我们所有的防线,我们……我们与敌人前锋之间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
“元帅!元帅!你怎么样啦?”
“我命令!抛弃一切辎重!全员轻装!只携带近身肉搏利器!”奥斯卡环视了一遍四周地战士。“任务目标——攻占阿克谢峰!任务要求——务必保持大队建制、保持集团冲锋的阵形!近卫军……行动起来吧!”
山岭上的敌人仿佛无穷无尽,每棵高树后都会隐伏刀手,每处阴影中都会投来致命的箭羽。奥斯卡喝令队伍保持推进的速率,他借由星光掌握前进的方向,借由稠密的敌人推断冲击的方位。
奥斯卡站了起来,他打量了一下通讯员安详的睡态,然后转向围拢在一起的士兵。
突击团战士纷纷涌上铁刺栅栏,他们在防御工事后方仔细搜索着正前方的林地。
蹄声在这时响了起来!阵地核心突然冲出一支勇猛的骑队,作为卫护高地的唯一一支骑兵力量,侦察团将士奋勇冲向敌人,他们让敌人的抵抗在马蹄和刀剑刺枪的冲击下瞬息粉碎。
这声呐喊打破了入夜以来的静寂,所有的近卫军士兵都望向右翼山岭前的开阔地。
“一下午的战斗,我们损失了六分之一地战力。而敌人的中心阵营仍然好好的立在那里!这说明什么?”
“元帅……元帅……”阿克谢缓缓打开眼帘,他笑得很开心。
柯克中尉向元帅递过一只水袋,全军都已断水,水袋里装的是混合了酒水的不知名饮品。奥斯卡小心地灌了一口,他的嘴唇裂开一道小口子,干燥的口腔和滚烫的喉咙在酒液的冲击下更显炙热。
铁骑的足迹再次踏实鲜血浸泡的河床,松软的血泥上滚倒数不清的人体。不断冲落高地的骑士逐渐驱散了匪徒武装的群体,火眼亚瑟适时吹响化整为繁的号角,骑兵侦察团立刻分离,骑士们以小队为单位,他们在河床对面的开阔地上不断追袭落单的自由战士。
马西米的怀中已经窜起火星,那是火药的引线在燃烧。他劈翻了左边的敌人,踹倒了右边的敌人,在一个翻滚之后前进一米,又被敌人的刀斧逼退半米!马西米大声高呼着“近卫军前进”的口号,他的长剑被斩断,他的头盔被劈碎,但他终于见到位列指挥所中的几名匪徒首领。
“看看你们!hetushu.com•com你们甚至不敢回答我的问题!”贝蕾塔扫视着被悲观情绪笼罩着的指挥中心。“我们的伤亡超过五分之一。这只能说明,我们地敌人出乎意料的强大,而我们的攻势却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顽强、凌厉!”
阿克谢可不这样认为,他脱掉军靴,然后把袋子里的银币分别倒进靴子里。“这样不就行了!”
就在“元帅万岁”的欢呼声中,被炮弹冲击波震成中度脑震荡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渐渐睡去。
“我母亲有眼疾……”又一名战士嘀咕起来,“叫她别再夜里缝衣服了……”
“撤退,撤退,退出祖国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贝蕾塔低声叹息。
奇迹出现了!火枪的扳机发出一声清脆的空响,可元帅的身前竟然腾起一股暴烈的黑云。
“是阿克谢!是阿克谢!”一名战士终于借着火把的光辉认出了亡命奔波的第三大队通讯员。一位军官猛的将这名战士扯离锋线,别列斯基难以置信地望着不断接近阵地的小战士。
右翼山岭黑漆漆的。火把组成的长龙一直由山脊延伸到山腰,近卫军的营垒异常孤单,透过高高的萱草,隐伏在山石或是松林中地义军战士可以清楚地看到军人的铠甲反射的光辉。
“不!”通讯员抹掉脸上的泪水,“我们没有败!我们是打不死杀不尽的自由战士!”
“匪徒的大本营?”马西米小心地探出头,在怪石上他能清楚地看到那片火光聚集的区域。
在夜色凄迷的河床谷地,光火偶尔降临这方土地,刀剑反射着绚目的光辉,骑士在马上挥舞各种兵刃,用所有可能的方式凶猛地扑杀地面上一切活动着的人体,远远望去,刀剑劈翻人身的迷影就像农人收割庄稼一样轻而易举。
“你们团结在第一特种作战旅的旗帜下,为了我的一个命令赴汤蹈火,为了身边的兄弟和身后的家庭与人拼杀搏命!我不能逐一细数你们的名字,但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面孔。我只能感谢你们在今天所做的一切,你们用事实证明军情第一特战旅是世上最棒的!”
年轻的通讯员像一只灵巧的猿猴,他蹦蹦跳跳地穿行,并且不断利用松林藏住形迹。在经过一段复杂的山路之后,阿克谢轻松一跃到达止,脊。在山脊上有一处怪石环绕的陡坡,陡坡中心隐伏着突击团第三大队的全部战斗人员。
近卫军的营地变成一锅煮沸的开水。所有的人都在呼喊通讯员地名字,所有的人都高高擎起兵器。
位列队伍后阵的箭士团队即时发动攻势,茂密地山林虽然挡住了箭雨的去势,但匪徒地群体仍在这轮攻击中栽倒一地。
感谢光明神!5月20日夜里的月光是白色的,这对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来说非常重要。借着天宇投落地面的那抹惨白,近卫军元帅可以观察整个战场。
阿克谢喷吐着血沫,他在急剧喘息。“杰渥上士的母亲有眼疾……杰渥……杰渥不想……让母亲夜里缝衣服啦……还有……还有靴子!靴子里的钱是纳特宁上士交给妻子的……”
“你们明白了吗?悲观是没有用的!恐惧更是多余!我们坚持斗争了七年,这七年我们什么样的攻势没见过?什么样牺牲没有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地特种作战旅固然强大!但他挡不住我们,他的火炮不比我们的怒火,他的意志不比我们的信仰。他的刀枪也不比我们的骨头还坚实!”
贝蕾塔只得苦笑,打不死、杀不尽的自由战士?他曾经也是这样以为,可结果呢?集中了两万人的兄弟部队还是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他突然想见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他想知道这位统帅为什么总是能够克制强敌并且取得完满的胜利。
马西米只得苦笑。三中队的一位小队长,喜欢搞这玩意儿地只能是纳利!马西米是纳利最要好的朋友,但他并不想知道阿克谢是在纳利的肚子里找到这件东西。
奥斯卡叹息了一声,他想到了那位被自己狠狠抽过一鞭子的马西米少尉,真不知这位难得的战场指挥官会是怎样的命运。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然睁开眼睛,他惊悚地左顾右盼。还好……身边都是熟悉的身影,如果是个陌生的家伙说不定会被神经质的近卫军元帅砍上一刀。
西泰尔旅长点了点头,“似乎就是这样,他们是许多匪徒武装的集体,怪不得对方的指挥官在投入兵力的时候那么保守。”
“不!”奥斯卡摇了摇头,“我和咱们的军情分析处长讨论过这个问题,参与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役的匪徒绝对不只附近山区的这一支,默茨海尔认为这里集中着南方五省大部分的抵抗力量,我也相信这一点。”
围绕着漆黑的山岭,双方蓄势以待,直到近卫军的营地突然升起一支刺耳地响箭!响箭划破夜空,像流星一般迅速抵达天穹的顶点。
剧烈的爆炸在一瞬间便翻盖了整个山脊。近卫军炮兵第一师的炮手队伍以每发6·9秒地速率进行着西大陆有史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火www.hetushu.com.com力急袭。
第一特战旅骑兵侦察团再次将敌人从高地逼入河床,骑士提领战马由高处的陡坡急冲而下,烟尘和夜色即刻包围整个河床,刀剑的光影不断起落,混乱的撕杀声时而低微时而尖利。
阿克谢向队长和队友致军礼,他依依不舍的翻下石壁。六卜心啊……阿克谢!”山风将战友的叮咛送了过来,眼前的景物被小战士的泪水模糊了。
人们陆续抬起头,家人、自由、战友,这就是他们奋战到底地支柱,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那个能够毁灭这一切的人。
在经过一阵暗号传递之后,马西米队长向警戒的战士示意了一下,两名战士立刻放松紧甭的弓弦,一个人影从巨石上翻了下来,两名士兵马上接住战友。
帕尔斯突然推开呆愣着的亲王殿下,他使劲按压年轻的心脏,直到近卫军元帅拉住他的手臂。
阿克谢的笑容就像夏日的阳光一样灿烂,可这个机智的小伙子立刻就想到一个问题。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贝蕾塔收起地图。这东西的用处已经不多了。“以中队为单位,当光明神将月亮引入大山背后的时候,当中央高地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全员突击!”
“第三大队一定是发现了异常重要的东西!”塔里紧盯着漆黑的止,脊。
奥斯卡被搀扶起来,他仔细分辨着吕克·西泰尔的口形,直到声音突然回归脑海。
“真该死!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把咱们的人都快剥光了,留下的净是一些破铜烂铁。”
也不会知道即将贯穿肺腑的那支铁箭已经悄然而至。
5月21日凌晨4时,也许还差几分钟。不过战斗进行到这里,相信没人还会在乎这个问题。
奥斯卡将通讯员尚还温热地尸体靠在炮车旁,让阿克谢瞪大的眼睛直视峰顶。
阿克谢艰难地吞咽着喉咙里的血水,“以响箭为讯,瞄准……山脊……中段,炮击……炮击火光!”
山地战士自豪的仰起头颅,他们的眼神终于恢复夺目的光彩,他们终于再次抓牢手中的兵器。
“现在是什么时候?”
尸臭随着山风飘了过来,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却是近卫军战士的催眠剂。弥漫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令他们昏昏欲睡,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登临天堂。不过在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斗过的人都知道,这里其实是地狱。
“是啊!我们已经冲到这里了,再怎么说也得过去看看!”又一名战士补充了一句。
“队长,向爆炸地火光开炮?可到时……到时你们也会在那里!”
战士就笑了起来,“记得洗洗,你的脚可太臭了!”
少尉队长掏出火药包,他笑得异常开心。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把由后劈落的重锤砸到他的肩头,马西米绝望地跪了下去,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匪徒争先恐后地扑向跌落一边的火药包。
马西米笑了笑,他转向身边所剩不多的十名战士。这位战场指挥官打量着每一个人的面孔,他很满意。他没有看到畏惧,没有看到惊恐。
阿克谢神秘地笑了笑,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染满鲜血的牛皮包,马西米立刻瞪大眼睛,那个皮包上印着近卫军第一炮兵师的番号和“危险”这个鲜红的坦语单词。
四下无人,通讯员立刻推翻尸体。他在这一趟的收获可不是很多只拣到一把短鳄剑和几支手弩上地铁箭头。
十名战士散在少尉左右两侧。他们将快速渗透的本事发挥到极至!
“我们应该去那看看!”一名战士凑近少尉。
冰冷的箭矢闪烁着繁星般的光彩,年轻地通讯员在旷野中奔驰,冷箭擦着他的四肢不断落向地面。
人们惊恐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长剑。长剑直指统帅的心。奥斯卡的头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向敌人抬起火枪,尽管他已想起这把火枪根本没有装弹。但他还是毅然扣动扳机。也许……神明能为他所选择的战士创造奇迹。
特战旅的将士与严阵以待的匪徒凶猛地撞在一起,他们用盾牌推挤,用石块投掷。用锋利地刀枪不断问候彼此的肉体。
战士们都摇了摇头,只有马西米队长凑了上来。“告诉元帅,我没能完成任务,请他原谅。还有……近卫军军法第二十七条第八款!上级交代的战场命令必须带到,这和兄弟的嘱托是一个道理!要不然你小子就要挨鞭子!”
“队长!下命令吧!难道我们要在这儿藏到战役结束吗?牺牲的战友会用吐沫淹死咱们地!”
冲锋的阵营化为一片刀剑组成地洪流,这道钢铁洪流从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倾斜而下,以违反自然规律的强大态势向高高的山岭激荡而去。
小战士的声息渐渐弱了下来,他勉力抓紧奥斯卡的手。“元帅……别抱怨我们队长,他没能完成任务……但……我们……尽力了!”
“呵呵!”马西米突然笑了起来。“这么说纳利是被撑死的!”
西泰尔准将艰难地点了点头,“是啊……可咱们的人手还是不够。尤其是河床。”
马西米耸了耸肩,这一下立刻扯动他的伤口,hetushu•com.com幸存下来的小队长疼得差点失禁。
奥斯卡仍被数名战士紧紧压在地上,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笑嘻嘻地欣赏炮火对山林的洗礼。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火力急袭,山岭上的光火就像神诞节的烟火,四散奔逃的人体会变成星星点点的火雨,然后火雨就像冰雹一样砸进土地。
奥斯卡哦啦一声笑了起来,他的听力仍有问题,他向特战旅长大吼了一声,“我就像看到儿子出生时一样高兴!”
奥斯卡不断点头,他沙哑着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
“嘿嘿!我听说三中队里有个小队长偷了炮兵师一些火药,就去碰了碰运气,结果真就被我发现了!”
“近卫军……前进!”伴随统帅的呐喊,战士们的群体同时喝应着伟大地号召,他们是一群简单的猛兽,只为同类、只为杀戮、只为集体。
灯火环绕的地方就是泰坦自由阵线领导集体的战场观察哨,左近的山林里布满驻防的山地士兵。马西米向面前的敌人露出一口野兽一般的森冷牙齿。他的长剑只是一划便割裂对方的咽喉,小队长与尸体擦身而过,他不断挥剑,不断劈翻仍在错愕不已的敌人。
投入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战斗地起义军是南方五省最后的抵抗力量,他们是在听闻寇伊特沙赫地噩耗之后陆续避入法兰境内,再由法兰王国军的秘密掩护进入伏击地区。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波德斯多夫会是另外一个噩耗诞生地也说不定。
众人不禁向大虫别列斯基地阵营望了过去。
炮火勘察员再次向队伍前沿射出一枚燃着磷火的响箭,震天的轰鸣便沿着响箭的轨迹向箭矢的落点伸展而去。
“到……到家了?”
5月21日凌晨1时59分,一名打瞌睡的战士差点被抱在怀里的刺枪戳到下巴,他惊恐地打起精神,而锋线外的一方山林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找死!”队长缩回头,他再一次打量自己的战士。十一个人,就是他的全部战力,难道要带领他们硬闯匪徒的指挥中心?
在一阵紧张的校对过后,第一门火炮打响了!接着是第二门、第三门、第四门……夜宇下的山岭仿佛盛开了无数朵最为璀璨的鲜花,花瓣在空中飞腾四散,烟雾和光火组成的图景隐约如若东方壁画上地美丽仙女。
奥斯卡的战旗终于被阻住去势,一支坚定顽强、经验丰富的匪徒武装在近卫军元帅的面前排开一列中规中矩的阻击阵势。
行军床上倒卧着奄奄一息的贝蕾塔·纳伦夫斯,他的身躯埋藏着数不尽的弹片,那盆浓艳的血水极能说明问题。鲜血染湿了简单的床铺,血滴由毛毯一角不断滴落在地。
奥斯卡又摇了摇头,“相信不会了!一下午的战斗让他们丢下两千具尸体,接下来……”元帅望了望天宇周围的月色,“等大山的阴影落在高地上,我们变得视而不见地时候。你就会在某个时刻猛然发现身前身后都是匪徒。”
“不!不……”奥斯卡呻|吟了一声,“匪徒不会再吃河床地亏,他们被打疼了,他们知道河床是咱们防御的重点。所以……这次会是右翼山岭;同时,车阵也会面临强攻。”
“2077人!”泰坦的自由运动领袖打量了一下聚集在坑道指挥中心里的战士们,许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经不在了,而此时的人们还都低垂着头。
踩着敌人地尸首,元帅带领他的战士艰难地攀登,这里的每一步都会致命,每一个脚印都代表一个生命的消逝。奥斯卡迎上了一个堪比小戈多的大力士,他被对方的斧头砸掉了手上的弯刀。一名战士挡在元帅身前,奥斯卡眼睁睁地看着战友被对方的斧子一分为二!不顾喷溅而来的鲜血,近卫军统帅猛的拨出火枪对准敌人地眉心,在一阵沉闷的轰鸣和一朵亮丽的光火过后,奥斯卡满意地看着对方栽倒在地。
“近卫军军法……第二十七条……第八款!战场命今……如同兄弟的嘱托……务必……务必带到啊……”
周围的士兵哄然应诺,他们像一群等待搏杀的野兽一样散向各自的岗位。
“最迟是在明天上午,附近的八区第一军和第二军就会赶到战场。我们为什么要冒全军被歼灭的风险在这里发动战役?就是因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的特种作战旅是最强大地敌人!我们战胜了他,就表明我们的抵抗仍能进行下去!我们若是任其为之,总有一天这位帝国亲王会把咱们和家人一同送上绞架,就像他对付寇伊特沙赫的自由勇士一样!”
奥斯卡望了一下左近的山林,有古怪哦!围绕着中央高地,左近的山野里亮起了无数火把组成的光带,山风令火苗疯狂地摇摆,看上去就像不断浮现的鬼影。
十一名战士难以自制地笑了起来,不过他们地笑容很快便枯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缅怀和复仇的怒意。
颤颤巍巍的小亲王被保尔和黑魔扶到一边,任谁都看得出这位元帅的脑震荡绝对不轻!
他的战场是一处面积不过四平方公里的高地,他掌握的五个团队就在这处狭小的地域坚持抵抗。抵和图书抗从中午一直进行到傍晚,令人遗憾的是,除了匪徒的伤亡突破一千五百人之外,事情似乎一点进展都没有。
月光,在5月20日这天夜里是白色的。山中有风,萱草原和松林一同沿着风向而波动。在静谧的穹苍下,波德斯多夫中央高地似乎睡得很沉,不过仔细聆听,仍能听到军靴踩踏地面的声音。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一手擎旗。他终于拔出他的弯刀,这位统帅在锋线各处辗转飞奔。他的勋章和元帅的黄金绶带在火箭的映衬下闪闪生辉。
看到地只是渴盼就义的欣喜。
“还有吗?”终于,阿克谢要出发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击!还击!”别列斯基终于大声叫嚷起来。他的战士这才由震撼中清醒,火箭立刻点燃夜空、点燃山林。
塔里挠了挠头,他望了望同样一脸迷惑地小奥斯卡。医师帕尔斯终于赶了上来。他压住通讯员的伤口,用铁钳夹断了贯穿身体地箭支。六卜家伙,不想死就把嘴闭上!”医师叮嘱着还在嘟囔着什么的小战士。
吕克·西泰尔摇了摇头,他向统帅立正敬礼。“有时候……一场战役无虚多么复杂,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群起而攻!元帅。您的选择是正确的!”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高擎起特战旅的战旗,他第一个跃出防线。
“真是条硬汉子!”通讯员赞叹了一声。“纳利队长一定是害怕匪徒发现这仵东西,所以才把它塞进肚子上地伤口里。”
马西米少尉微微一笑,他率先冲出怪石林立的隐藏地。十名战士追随着队长的身影。他们在山林中飞跃腾挪,像转瞬即逝的幽灵一般隐没在山体与林木的阴影之中。
“是2077人!伤1209人,还有20人失踪,这是最新的报告。”
少尉队长一把揽过年轻的通讯员,“下山吧阿克谢,机灵点!告诉咱们的炮兵兄弟,瞄准山脊中段,见到爆炸的火光就向那个地方开炮!我在这边等响箭,只要中央高地一有动静我们就行动!”
“我的兄弟们!你们来自祖国各地,为了同一个目标聚集在我的徽下,我没有给你们允诺那些不着边际的功勋,也没有给你们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军人往往在乎这些,但我知道你们却不是这样的!”
吕克·西泰尔抢过掉落地面的军旗,他重新振奋精神,组织战士的群体继续扑向山脊。
教历799年5月21日凌晨2时48分,军情局特战第一旅几乎和山野中的泰坦自由阵线领导地起义军同时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将突击主力,也就是四个团队全部放在右翼山岭的工事后方,而察觉这一切地贝蕾塔·纳伦夫斯也已放弃三面围攻高地的战场格局。
塔里立刻凑了上来,“小家伙!说清楚点!”
“你该叫醒我的!”奥斯卡冲勤务官抱怨了一声。他整了整自己的军衣,拖着耷拉着脑袋的默茨海尔走出营帐。保尔和肖·卡连柯是最先迎上来的,他们一左一右将亲王殿下护在中间,然后是特战旅的一众军官,这些勇猛顽强的战将热情地与元帅打招呼,好像好久没见的样子。
就在马西米合上眼睛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一双军靴急窜而至,军靴的主人似乎用一件武器驱开了周围的敌人,然后他拣起火药包向匪徒的领导核心疯狂地冲了过去。
一名隐伏在右翼防线开阔地上地自由战士终于等不及了,他知道遍地开花的山脊正是指挥部的位置,他不清楚山上还能否发出有效的指令。这名前锋总指挥微微抬起上身。近卫军战士就在防线后面等着他们。自由战士终于下定决心,他马上就要吹响出击的哨子。
奥斯卡微微一笑,“不是那个问题。我是说………匪徒会利用夜色发动全面突袭。”
阿克谢仰望着天上的繁星,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躲到大山的背后了,奥斯卡凑近通讯员仍在蠕动着的嘴唇。
“二十米……十米……”阿克谢地胸膛似乎要爆炸,他已经看到战友们的面孔。他已经看到团长地笑容,但他听不到震天刺耳的欢呼。
“妈的!咱们迟早要找回来!”队长边说边将宝贵的战斗资源分发到士兵们的手里。
无数战士向约上跃上防御工事的通讯员伸出手臂,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迎接神诞节一样地笑容。半空中的阿克谢也笑了,他向战友们的群体张开双臂。这一刹那的光景竟然如此漫长,战士们甚至能够听到那支突然而至的箭矢缓慢刺穿人体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把嘴闭上傻小子!”帕尔斯不耐烦了。但奥斯卡却向身旁的传令官大吼了一句,“都给我记下来!”
一名战士动了动干裂的唇皮,“我家在伯松卡,有空就去告诉芭尔亚,叫她别等我了。她家有两棵特别高大地榕树,很显眼的。”
“只是看看?”通讯员阿克谢狐疑地望着提议的战友。
“他们是为出击部队照亮山路,顺便告诉咱们他们要来了!”吕克·西泰尔准将望着山岭中的火光嗤笑了一声。“匪徒还真是不长进,他们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还需要在夜里点亮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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