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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

作者: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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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第六章

第六集

第六章

“呵呵,我知道。”多特蒙德自嘲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苦涩极了。事隔多年,当初对米卡的情谊已完全被忏悔和内疚所取代,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使般的公主不应该那样过早的死去。
“哦?你希望怎样?”
多特蒙德考虑了一下,他在斟酌,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早就知道这个孩子的未来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但作为父亲,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又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相信什么?”
公爵敬军礼,广场中所有执旗的骑士用整齐划一的动作将手中代表无数部队的战旗按同一角度垂了下来。
奥斯卡郑重的对父亲说:“不!如果将来他们真的成为我的,那么我并不希望他们是现在这样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水仙妇人,上身穿着带滚边的衬衣,下身穿着宽大的布裙,头上扎着彩色的花巾,妇人腰背宽大、胸脯高耸,她将裙子的下摆卷到膝盖,小亲王甚至看到了内里的短衬裤。
“哦对了,我是这样安排的,西利亚和小萨沙陪着公主在前面那辆马车上,咱们先到安鲁哈啦转上一圈,人们都知道有皇室成员来访,公主和你在市民面前露上一面是必须的。”
“那么你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阿莱尼斯对这种欢迎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穿着繁缛的宫廷礼服,宝蓝色的披风上绣着莫瑞塞特皇室的金狮图腾,她手中拿着象征皇帝权柄的手杖,这是她的父皇赐予她的唯一一件宝物,当然,当她回到都林时一定要归还皇室书记处。
“您相信了?”奥斯卡偏过头,他已经将父亲的形象牢牢印在脑海中了。
安鲁家族的马车上下来了几位大人物,公爵、西利亚夫人、小小姐,这几位都是大众熟识的人,他们的出现引发了热烈的欢呼,声浪将空中飘洒的花瓣掀起了新的高度。
“啊……我……”公主一边斟酌一边说着话,她突然变得有些结巴,她从没做过演讲之类的事情,而且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
妇人像一只鹈鹕那样站在水里,她手边的大桶里堆满衣物,皂角产生的泡沫顺着河流漂向下游,只在她的两腿之间积了浅浅的一层。奥斯卡策着雷述尔从浮桥上踱了过去,妇人一眼就认出了雷述尔,这种魔神一般的巨大战马一直是水仙壁画上的主题,它的形象在四个世纪之前就已深入人心。
多特蒙德笑了笑,“是的,我的孩子,一个极为高明的家伙选择了你,但我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对不对我的孩子?”
这个孩子已经完全不是小时侯的样子了,他那微弯的卷发直垂到肩,眼睛亮亮的,是与他母亲一样的颜色,还有鼻子,鼻子也是,和米卡公主一样,呵呵,公爵突然笑了起来,这确实是自己的小儿子,他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即将出口那些用以表达关爱的话语是否合适,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个孩子来说,自己是一个极为不负责任的父亲。
教历791年7月19号中午,安鲁家族最高级别的欢迎队伍护送着莫瑞塞特王朝的两位皇室成员进入安鲁哈啦。时间定格在这天的12点整,欢迎队伍最前列的一排骑兵进入立于城门一侧的仪仗指挥官的视线时,随着这名军官的口令,两排由一百名骑士组成的号手队伍一同吹响了号角,紧接着,被骑兵封锁在街道两侧的市民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安鲁哈啦这座热情奔放充满英雄色彩的城市陷入了狂欢一般的氛围。
少年突然来了兴趣,“是您的儿子?或是您的丈夫?”
人群一阵烈过一阵的欢呼证明了公主殿下的演说还算成功,但是少女已经臊红了面颊,她觉得自己吭坑吧吧的演讲已经丢尽了皇室的颜面,这都要怪安鲁公爵!没人告诉她要面对这样的景象!
“你不知道!”奥斯卡再一次否定了父亲,“难道你没有体会到我所说的那句话存在着的语病吗?”
“是的,我必须承认!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原谅我,我从未试图了解过你,这是我的错,这与我们分别十年是分不开的,更由于我和你的母亲之间那段错误的……”
一名司号手再一次吹响号角,这声号响短促而有力,人群像军队那样迅速安静下来,公主和亲王几乎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模拟吗?”多特蒙德释然的笑了起来,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尽管小儿子的模拟令他痛苦的要死,但他不会真的去在意,他是水仙骑士的领袖,他是安鲁家族的领袖,领袖这个词语不允许他过多的思考责任之外的东西。而这种痛苦,他可以在退休之后再去慢慢啃食。
少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父亲,他看到父亲亲吻了西利亚妈妈,他看到父亲亲吻了萨沙伊,他看到和*图*书父亲用无可挑剔的宫廷礼节按部就班的迎接了阿莱尼斯公主殿下。
“亲王殿下万岁!”
这完全是出于战略防卫的考虑,看看安鲁哈啦的建筑就知道。在这里,除去光明教堂的所有建筑都是平顶,城市中的楼宇几乎都维持着统一的高度,远远望去,一个个大小不等的方块整齐的码在路边。每一座楼宇都是一个碉堡,贵族的官邸更是可以媲美要塞,所有房顶上都搭建着用于射箭的垛口和搭桥攀登的扶梯。这样一来,城市的天空都似乎连接在一起,进入这里的敌人得到的将是来自天上地下的攻击。这里少了都林的喧嚣、少了维耶罗那的风情,但不缺街垒、藏兵洞和用于封闭道路阻击敌人的宽大石条。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终于!无数个声音汇聚成一个,整个安鲁哈啦都似乎被这个名字给填满了!
水仙骑士为百姓开放了城墙,几道城卫上都站满了人,他们准备了无数的水仙,在公主和亲王的队伍经过城门宽大的走廊时,人们便从天井中撒下无数的花瓣,水仙像雪片一样轻飘飘的在空中飞扬。
公主殿下谨慎的跟在安鲁公爵的身后,她留意了一下,安鲁家族果然是一支极具战斗力武装力量,就拿出现在她身前身后的护卫来说,那都是清一色的圣骑士,没有人会怀疑按安鲁家族的圣骑士所拥有的能量。
不得以,号手再次吹响号角,人群在三声号响之后才安静下来。
“安鲁!”公爵说话了!公主终于发现这个广场起名为“神迹”的原因,她听到公爵的话音毫不费力的在四面八方同时响了起来。少女突然想起古老的典籍中关于回音壁的那段描述。
神迹广场占地并不宽广,仅仅只是可怜的一万平米,当迎接亲王的队伍散开之后,安鲁哈啦的市民只能缩在城卫一角远远的眺望。
“因为她不打算背叛自己的感情,因为她不打算爱上你。”奥斯卡不打算跟父亲说这些,但他还是说了。
公爵对于这场欢迎仪式是花过一番心思的。他把地点选在了坎布雷利城外的一处草原上,他把重点放在了欢迎泰坦皇室成员的传统礼节上,他并不担心他的小儿子,那应是一场家人之间的会面,倒是那位公主令人感到头疼,根据官报,这位少女在来时的路上损失了所有的侍女和行李,现在这位皇室的特使无疑是个光杆司令!公爵怀疑自己为她准备的侍从和各种服务是否令人满意。
公主有些嫉妒的望着小亲王,底下的群众为他已经疯狂了,他真的有那么受欢迎吗?
“对不起!”首先道歉的是奥斯卡,其实少年无所谓的,只是不想刚一见面就将父子关系搞得这么僵。
“您真的了解我吗?”奥斯卡反问了一句。
“够了!”公爵的大吼顺利的让奥斯卡闭上了嘴巴。马车外的骑士想探问一下情况,但被公爵粗鲁的拒绝。时间在父子的沉默间流逝,他们已经能够听到安鲁哈啦市民的欢呼声。但他们都沉浸在灰暗的情感中无法自拔,似乎车窗外的世界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骑士们的举动把小胖子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水仙人民蜂拥而上,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臂,所有人都呼喊着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希望能够触摸到这个小英雄。
安鲁哈啦有三道城卫,波西斯人在三百多年前曾见识过其中的一道,但在那之后便再无寸进。安鲁的城卫与外城一般高度,它将城市分成了四个规则的长方形,如果说安鲁哈啦有四道城墙,还不如说安鲁呼啦是四座城市的统称。
“我的殿下!这里虽然是水仙的领地,但也请您为我们当兵的想一想!您的安全不光是您自己的事,也是我们红虎师全体官兵的事,还有!您到底要把我们师的战旗保留到什么时候?嘿你别走啊……”
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多特蒙德终于平静了,他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这让一众军官感到极为诡异,他们没见过有过元帅如此温和的表情。
“是的!我相信,但晚了整整十年不是吗?”多特蒙德一阵黯然,是啊!爱了,又有什么用呢?元帅陡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他从没在某次谈话中钻进对方设置的笼子,他的小儿子不是蓄意的吧?“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难道你学习过心理分析?”
直到进入安鲁哈啦,少年才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到了国外?这里的人们确实说着家乡的话语,但他们的衣着和表情却像极了戏剧中的角色,人们夸张的笑着跳着,无忧无虑的分享着本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的快乐。
站在密密麻麻的骑兵队伍的最前列,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不安的催动着战马,他已经不知走了多少圈了,这在他身边的军官看来是绝对无法和-图-书理解的一件事情,他们熟悉的元帅不曾为任何事情心浮气燥,不过这还是能够谅解的,现在的元帅跟一个普通的父亲没有什么区别。
“我宁愿相信这不是真的!”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不安的扭动着身体,与米卡相处时的景象一一掠过眼前,“不!这绝对不是真的!”
公爵话音刚落,群众中幕然爆发出炙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卡米尔·雷阿仑和身边的几位骑士打了个眼色,他们冲上了高台,他们将小奥斯卡高高的举了起来,亲王陷落在人群中了!
“谢谢!”亲王退了回去,他的发言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妇人站直了身子,她向这位不知名的小英雄行礼。奥斯卡到这时才看清妇人清洗的东西,那竟是一面盾牌,这面盾牌的黑色底纹上从上至下镌刻着数支怒放的水仙。妇人显然清洗得很仔细,盾牌上错落的刀痕剑迹像水仙花一般清晰。奥斯卡的眼力还算可以,这面盾牌不是时下的款式,覆盖其上的那层熟铁表皮已可说明问题。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他曾在无数传记以及史诗作品中见证了水仙人民的苦难。一场战役过后,十室九空,农田废弃,人们排着望到边的长队等待安鲁家的救济;病疫滋生,水仙凋零,掩埋牺牲骑士尸体的长队以万人计;十四五岁的男孩穿上比自己大了好几号的铠甲,手拿比头还高的长剑,艰难的跨上高高的战马,在家人泪水的目送下跟随着父兄涌入同样望不到边的新兵部队;女孩子们也被套上安鲁的战车,她们上午在被服厂缝制军装,下午则到军工厂去帮助打磨兵器,晚上也无法休息,因为被服厂的活计还要带回家里;每个从事生产的人都有口粮,那是只够糊口的一点数目,赶上粮荒,面包就成了稀罕物,一家数口人的餐桌上只有一盆稀稀的麦汤!
“相信大家都已期待很久了吧?相信大家都已谈论很久了吧?那位少年,那位当初因维护安鲁的尊严和水仙的纯洁而深陷牢狱的少年!他回来了!”
“不!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多特蒙德也让步了,本来他不认为自己会向儿子叫嚷,现在他回想起来,自己似乎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
安鲁哈啦的街道极为狭窄,水仙骑士的队列选择了其中最宽阔的一条,除去街道两旁的人群,那里还能容下五马并行。
“您知道是谁干的吗?”奥斯卡觉得这次的刺杀事件是个非常好的话题。
奥斯卡笑了笑,他无所畏惧的迎上父亲的目光。“不,我只是模拟了母亲的心理。”
这就是安鲁的臣民,父亲告诉小儿子。但小儿子并不十分理解,这个少年看到有的市民还用簸箕装满了自家生产的水果,进贡吗?似乎朴实也要有个限度,车窗外的世界就像是某个幻想中的国度,人们为了从天堂归来的骑士和骑着扫把的巫女而欢欣鼓舞,他们似乎除了快乐之外就不曾拥有过别的东西。
“不为什么,怪母亲自己,她太自我,更没有勇气面对真实的自我,而是将自我锁定在那个被皇室出卖的封闭空间里,是她这种鸵鸟一般的性格决定了她的命运。父亲,相信我,母亲爱你,她对我的呵护证明了她心中的希望和欣喜,可这种喜悦越深厚,她的负罪感便越强烈。因为她始终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在容下其他的男人,但是您的爱意使她背叛了自己。”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快乐,至少这种快乐的背后埋藏着巨大的牺牲。”
骑士们在人群中艰难的前行,无数双手拖举着这位快乐的少年。是的!奥斯卡变得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的脸上绽放着欢笑的花朵。
奥斯卡竟然向父亲投去轻蔑的一瞥。“不,这是真的,不承认吗?这不像您!您一定有感觉,如果您真的爱着我的母亲,那么当年您一定能够感到她的言行举止的细微变化,但是您放弃了不是吗?您的沉默和那种让我的母亲自生自灭的态度令她走向了毁灭,如果你将对她的爱意再……”
公爵在骑士的层层护卫下登上了广场北端的高台,这处高台的设置很令人疑惑,宽大的石壁镶嵌在环形的走道上,而石壁的侧面和广场周边城卫的高墙呈90度角整齐的连接着。公主也跟随公爵登上了高台,她的身后就是小亲王。这位聪慧的少女在站定之后就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高台旁的那些石壁似乎能够阻隔外界的音量,群众的高声欢呼在这里听上去已变得沉闷异常。
“我……我衷心的感谢安鲁家族的公爵阁下、安鲁家族的水仙骑士、以及水仙人对我的……呃……深情厚意!我转达泰坦皇帝阿尔法三世陛下对大家的问候,你们没有辜负神选子民的荣光,你们www•hetushu•com.com用胸膛和热血证明了……你们是……是神的宠儿!是泰坦最高尚、最忠诚的战士!”
“让你失望了,我并清楚,一切就像迷一样,没有动机、没有痕迹,你可能还不知道,意利亚王国在看到泰坦边境燃起烽火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让步,他们已经开放了边境,他们欢迎泰坦皇室派出专员进行调查,不过我们都知道,那是一种外交姿态罢了,调查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就算有些什么痕迹,我也怀疑那是凶手故意布置的又一个陷阱。”
在公爵的示意下,阿莱尼斯走了出来,人群马上又静了下来,这位公主有些迷惑了,水仙人的纪律觉悟可不是都林那些小市民能够比得上的!
多特蒙德的眼睛亮了起来。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多特蒙德冲公主笑了笑,其实这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安鲁的子民并不喜欢嚼舌头。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在进入家族领地之后便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道路上不再有那么多的行人,城市完全隐没在高墙背后。在那些重要作物的产地,大大小小的要塞林立,安鲁对粮食的控制精确到以克为单位,这种供给制度多年来从未改变过一分一厘。
妇人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她有些困惑的望着河对岸,那边来了一支庞大的马队,他们的前锋正在通过浮桥,队伍前列的一名骑兵长官高举着象征安鲁的神牌和战旗,妇人慌张的在围裙上擦拭着双手,她趟过河水爬上了浮桥,当骑兵队伍经过她的身边时,她恭敬的弯下了自己饱满的腰肢,奥斯卡看得出,只有队伍的最后一名骑士经过时,妇人才会重新挺起胸膛,一路上,少年对水仙人民的这种礼节已见过无数次。
“不会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是这样?”多特蒙德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苍白。
回家真好!这是人海中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最后发出的心声。
少年对密斯安河仍有些记忆,不过仅仅是一个片段,他只记得自己曾经在河边抓过虾。此时吸引少年的不是回忆,而是正在河边洗涤衣物的一位妇女。
“安鲁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伟大的泰坦皇帝阿尔法三世陛下第三女,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安鲁的全民、全军!我希望你们用最虔诚的心灵和最热烈的欢呼来表达对公主殿下的敬慕之情!”
城卫也叫内城,西大陆几乎所有的城市都已摆脱了这种将城市区隔开来的建筑,因为它严重阻碍了交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城市的发展,可以说,这绝对是一种极为落后的建筑。可安鲁领地不同于任何地方,这里是抵抗的前线,每一座城市都要时刻准备面临凶猛的敌人。安鲁哈啦是安鲁的精神血脉所在,他从屹立于世的那天起就没有过陷落的记录,这虽然与水仙军民坚强的抵抗决心有很大关系,但真正造实“不落堡垒”这一名号的原因却是高墙深壁,更不要提城墙上林立的箭堡敌楼和仍在不断改变巨大身姿的投石机。
亲王向前走了两步,他来到高台的边缘,他看到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望着他,他突然喜欢上这种受万人景仰的感觉。
多特蒙德摇了摇头,他开始后悔谈到米卡了,小奥斯卡的母亲是这位元帅心中的一处禁忌,是他有生以来做过的唯一一件亏心事。
这名妇人就是水仙!这是奥斯卡突然生起的一个念头,妇人勤劳、乐观、美丽,对荣誉和传统的执着,对不屈与牺牲的赞美,这就是水仙!少年笃定了心中的认知。
奥斯卡惊讶的看着父亲,“看来您把凶手的能力估计得非常高呢?”
奥斯卡等了很久,但水仙人似乎并不打算停止欢呼,这些人抛起了花篮,有的人甚至还扯起了横幅,横幅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肉麻词句,弄得少年一个劲儿的想笑。
奥斯卡轻笑了一下,他顺着父亲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少年没有忽略父亲言辞中的含义,但那不是他现在能够考虑的。安鲁、水仙、骑士!少年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词汇,尽管他身处此情此景,但他知道,目前这里对他只有唯一的一种意义,那就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长眠于此地。
“欢迎您回来!亲王殿下!”
“奥斯卡!”“奥斯卡!”“奥斯卡!”“奥斯卡!”“奥斯卡!”“奥斯卡!”
掌声!只有一个!但是很快变成稀疏的一片,在后来,口哨和欢呼响成一片,在后来,水仙的人们疯狂了!他们用尽身的力量呼喊着少年的名字!
公爵高兴起来,他的家族成员第一次这样完满的聚集在一起。“晚间的家族聚会你可绝对不能跑掉,你这个小家伙竟是一位亲王了,水仙贵族圈里的女孩子此时正在梳妆打扮!哈哈哈哈!她们对晚上那场舞会下了https://m•hetushu•com•com很大功夫呢!”
作为水仙人民四个世纪来的心血结晶,安鲁哈啦不但成为一座无法攻克的堡垒,更成为水仙骑士心中的圣地。
有鉴于此,安鲁家族严格的遵守着古老的卫城模式,城市建设犹如铁桶,在排水系统、地下道、水源、粮食储备等方面的建设上都遵循防卫优先的法则。就像安鲁哈啦,这座安鲁领地内最大的城市仍然保留着三道城卫。
难道书上说错了?少年看到的是世界上最乐观、最坚强的一群人,他们在一座座钢铁卫城和布满要塞陷阱铁栏禁区的土地上快乐的繁衍生息。这根本不合理!因为少年没有看到苦难,他看到的是交织着荣誉与奉献精神的一副令人疯狂的生活画卷。
安鲁,水仙,骑士!他们是历史的组合?还是自然的组合?这个问题是历史学家无法回答的,是哲学家无法回答的,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在时隔十年再次踏上家族领地的时候,这个仍然有些懵懂的少年发现一切问题都在一个普通的洗衣妇人身上得到了回答。
双方见面了,没有什么动人的场景,也没有历时长久的欢呼,公主从马车上下来,小亲王也跃下了战马。公爵上前,他拥抱了儿子,双方在这个过程中似乎都想说些什么,但很明显的,他们都选择了保持沉默。奥斯卡嗅着父亲身上的烟草味,他甚至来不及打量这位已经变得陌生的父亲,父亲的拥抱有力极了!
“安鲁的臣民确实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最后,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公爵骄傲的告诉自己的小儿子。
“哦!是的!”公爵点了点头,他有些庆幸,儿子并不恨他,这位统帅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放松。
安鲁家族并没有使用这种策略,波西斯人的机动力量仍像四个世纪之前那样令人战栗,他们似乎是天生的骑士,难道要像大陆西部那些城市一样不设防吗?那是天真的想法,但愿那些城市不会遭遇到波西斯人。
“那么就这样吧!你难道不打算看看吗?”公爵指了指车窗外的世界,“看看安鲁的臣民,说不定未来就是你的臣民。”
泰坦教历791年7月19号清晨,水仙郡的坎布雷利,这座小城距离安鲁哈啦只有不到四十公里,小城外的国道一侧树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那上面的字迹告诉到访的人们,您已经进入安鲁哈啦卫戍区。
“母亲的初恋刻骨铭心,可是她真正不想面对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那句话的语病就是,如果母亲没有爱上你,那么她就根本不会去做什么打算,她根本就不会想到你,就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你了,所以她才会将背叛和忏悔全都背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才会告诫自己不要再去爱你!她无法面对的是自己的变心,她觉得那是肮脏和难以接受的。”
“哦不!没什么,我很期待,谢谢!父亲的安排无可挑剔。”奥斯卡确实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他确实是在期待与家人的团聚。
“再大声点!”少年声嘶力竭的呼喊起来!
“怎么了?”发现小儿子的情绪不高,这位兴高采烈的父亲即时打住了话题。
“感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奥斯卡比任何时候都感到别扭,他从没想象过见到父亲应该说些什么,尽管这些天来他一直都有些期待,但是当这个记忆中的人真正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实在说不出一句话,从父亲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也在斟酌着言辞。
这就是安鲁!神选的战士!人们对他的尊敬和敬仰并不停留在深深的一躬,而是像盾牌上的水仙一样铭刻着千锤百炼的魅力,和血脉忠魂的记忆。
“你这个小家伙从来都不让人放心!”多特蒙德揉了揉小儿子的头,这是他第一次对小儿子做出亲昵的举动,他暗暗称赞自己做得还算自然。“听到你又受到袭击的时候,我恨不得马上飞到事发地点。”
大本营直属军团即水仙骑士团安鲁哈啦方面军已有多年未曾像现在这样全员集结了。他们的最高统帅已下达了命令,任务只有一个,用自身最高昂的精神面貌迎接远从帝国首都到访的公主殿下,还有安鲁家族的小英雄,那位用荣誉与尊严换取了十年监禁的奥斯涅亲王殿下。
水仙花仍在静静的飘扬,在这一刻,整个安鲁哈啦都似乎失去了声息。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告诉我!我是谁?”亲王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水仙的群众还是响应起来,人们叫起少年的名字。
“您是英雄我的亲王殿下!”
奥斯卡开心的笑着,这就是水仙的骑士!
“呵呵,谢谢父亲的关心,是的,我又受到袭击了。”少年并不想与父亲客套,他不知道怎样与这个人交流,尽管这人是他的父亲。
“殿下!”水仙骑m.hetushu.com.com士团霍苏里方面军红虎师团的少将师长缪拉·贝德贝亚愤怒的赶到了小亲王的面前,这名少将的吐沫像瀑布一样飞了出来!
妇人笑得很自然,她知道这名打扮奇特的少年是个识货的小家伙,“大人,这面盾牌是我丈夫的,也是我儿子的,也是我儿子的儿子的。”
通过最后一道城卫,场景豁然开朗,骑兵队伍散向两侧,公主和亲王一行人的车驾停在了道路的中央。
“大点声!”亲王幕的大喊起来!
西大陆的经济人口在六世纪中期开始进入蓬勃的发展期,这一时期诞生了许多新兴的城市,这些城市吸引着众多的移民,而移民的大量涌入则导致城市建设永远都不曾停止,所以许多城市的城墙根本形同虚设,那些新建的城区早就超越了城墙的防守范围。而出于防卫上的考虑,各国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在极具战略意义的位置或是大城市的附近建立要塞,利用准军事化的要塞来抵御可能来袭的敌人。
“不!没关系!我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你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利索,你应该休息,不需要向我道歉。”多特蒙德边说边打量着小儿子,刚刚在儿子睡熟之后他已将这个小家伙的眼睫毛都数得一清二楚了,不过他觉得自己仍没有看够,他觉得这个胖小子要比他那几个哥哥都顺眼一些。
“我不应该向你喊叫,而且在你没有说错任何事的情况下。”
奥斯卡对这里也有些印象,他记得这是安鲁哈啦唯一的一处广场。这座广场是这个城市的特例,当教皇保罗一世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时,这位最接近光明神的人却发现这里没有一处可以聚集大众宣讲教义的地方,于是教庭捐建了这座广场,并由教皇命名为“神迹”。
安鲁哈啦的城垣高三十二米,三十二米是一个什么概念?那意味着一旦城门关闭,只有飞禽才能进入这座城市。城市东西长12公里,南北宽10公里,当这座西大陆第一高的城墙真正确立的时候,安鲁开始严格的规划城市建设,与西大陆那些开放性的城市不同,尽管安鲁领地的经济与人口在恢复中得到了长足发展,但城市中的各种建筑却被严格禁止超越城墙包容的范围。
密斯安河,安鲁的母亲河,她灌溉了安鲁的大地,她延长了水仙的花期,她为无数战马解了渴,她用自己的身心洗涤了骑士沾满血迹的铠甲和军衣。水仙郡被这条大河一分为二,大河接近帝国的那边是安鲁的后方,接近边境的那边就是安鲁的阵地。
公爵笑了笑,他没有在继续询问小儿子,但他已经明白,这个孩子的心中藏着希望。
“我的母亲爱上了你。”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少年回应着每一个祝福他的人,他握紧了每一双试图触摸他的手。
也许是光明神的安排,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检阅部队时从距离他最近的缪拉手中抢过了红虎师的战旗。从那时那刻开始,红虎以及缪拉·贝德贝亚的命运就与这位少年交织在一起。
这位公爵在说话时又不自觉的加入了勿用质疑的口气。“这样的话一个中午就足够了,然后咱们就回家,还记得吗?郊区的那栋老房子,你可以休息一下,你受伤了不是吗?没人会怪罪你的!你的西利亚妈妈、伯铃妈妈、内芙瑞妈妈都会去看望你!哦!我差点忘了,还有你的拉瑟夫哥哥、费戈哥哥、库科迪哥哥,还有家族里的长辈,你的后辈……总之是一大家子人呢!他们中有很多人还是从遥远的边区赶回来的呢!”
“不!父亲!”奥斯卡突然打断了父亲的话,他不希望谈起母亲,但他又必须面对。“不,就像我一样,您不了解母亲。虽然您深爱着她,但您知道母亲为什么那样的拒绝来自您的一切给予吗?”
人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呢?不过有些人已经明白了,他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作为一名水仙人、作为一名被冠上安鲁这一姓氏的水仙人,尽管这个少年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但是只要水仙人民心中仍有这个名字,那么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这个少年像所有安鲁家的子弟一样,他为姓氏赋予他的尊严和荣耀而活!
“哦……对不起!”少年睁开眼,他分辨了一会儿,直到大脑提醒自己身边这位中年人就是他的父亲。“对不起!父亲!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奥斯卡了然的点了点头,他想起了水仙骑士的传统,这些人热中于古老的家传武器。他最后一次打量这位妇人,她淳朴得像一只山雀,宽大的手掌被岁月和不间断的劳动涂抹上无数刀痕一般的印记。她用腰间紧紧扎起的围裙仔细擦拭着盾牌,阳光照亮了她的眼,也点燃了盾牌上腾起的墨色光辉,她骄傲的将盾牌背在身后,然后惬意的拣起另一件衣物开始洗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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