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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吊诡的是，虽然詹树森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但组织上却没给他任何处分。

虽然抓捕过程短暂快速，但是介于嫌疑人的身份特殊，参战干警们精神压力很大，现在终于上了飞机，忽然松弛下来，倍感疲倦，一个个坐在宽大的航空座椅上打着盹，等待起飞。只有张湘渝坐在克里斯身旁，不敢懈怠，这家伙透着诡异，不可不防。

“你猜对了，带队的是一个副部长助理，这个级别的亲自来接克里斯，可见一斑啊。”詹树森苦笑道，“咱们把天戳了个窟窿。”

次日，李小军主动来到公安局，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说这个克里斯很不简单，是修罗会的大天使。

……

李小军说的是真话，悬案依然是悬案，线索随着唯一的知情者林晓晓的死亡而中断，哪怕抓到了嫌疑人也无济于事。詹树森已经收到来自于高层的压力，让他尽快拿出证据来，不然警方会非常被动。

“姓名，年龄，籍贯！”一名新上阵的老刑警问道。

“这小子真精，怪不得他说不出克里斯的确切身高，他根本就没见过真人。”詹子羽一点就透，“起码一米八”和一米八七的差距还是蛮大的，尤其是克里斯这种瘦长型，不知道他确切身高的，乍一眼看过去会往一米九上靠。

……

对于形形色|色的犯罪嫌疑人，警方有的是办法灭他们的气焰。像克里斯这样有背景，身份神秘的家伙，就得让他明白警方的决心和魄力。飞机降落之后，滑行到跑道尽头，外面一片警灯闪烁，一队蓝白涂装的警和图书车簇拥着一辆黑色装甲车，车上涂着特警的字样。近江市公安局特警大队派出最强阵容押解罪犯，两名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的雄壮特警登上飞机押人，克里斯一米八七的身高立刻相形见绌，几乎是被两名特警提着下的飞机。

“总不会是安全口的吧？”张湘渝说。

克里斯始终保持着优雅从容，不急不躁，智慧得近乎妖，张湘渝审问他的时候，拿出了罗小巧的多张照片，问他还记得这个人么。

近江警察和机场分局进行接洽，出具了相关证件和法律文书，顺利过关。为了不引起群众骚动，詹子羽给克里斯头上罩了一个黑色布套，只露出两眼来看路，但是他瘦高挺拔的身躯还是引起了不少关注。

赵宏波是半夜里被刑警从被窝里提出来的，带到市局，詹树森冲单向玻璃后的人努努嘴：“这个人，认识么？”

“她生前一定是个很美，很温柔的女孩子。”克里斯的口音并不带港台腔，反而是标准的普通话，上央视当个播音员都绰绰有余。他淡定地看着法医解剖后的尸体，脸上再次露出迷之微笑，“这么清纯的女孩子，嗯，一定很可口。”

“我只是说很可口。”克里斯伸出舌头舔了舔白森森的牙齿，笑容更加诡异，“她的嘴唇就像花瓣，她的皮肤就像丝绸，她的……”后面他忽然改口使用一种奇怪的语言，绝非英语，事后经外语学院专家鉴别，竟然是拉丁语，依然是在赞美罗小巧的身体之美，溢美之词赶得上黄色|小|说，但是这些并不能当成证据和_图_书来定罪。

“你确定？”詹树森皱起眉头。

这是市局新装潢的审讯室，内部看起来和普通审讯室差不多，铁质的审讯椅，嫌疑犯坐在里面，双手用手铐固定在审讯椅的前方，但在审讯人员的后方是一面单向玻璃墙。詹树森就坐在玻璃后面，通过扬声器听取审讯内容。

“你知道他有多高么？”詹树森紧盯着赵宏波又问了一句。

李小军是在夜场被叫过来的，他倒是敞亮人，对于那年发生的惨案心里也有些愧疚，玩归玩，害人性命就不对了。

“我没见过叶枫，还是刘昆仑发出江湖悬赏令之后才知道这个名字。”李小军这样说，“我只认识林晓晓，我倒是想认识更高层的人呢，可是咱没这个能量去结交啊。”

“认识他，上回问你怎么不说？”詹树森一句话就戳穿他的谎言。

押送克里斯的路上，交警实行交通管制，车队一路呼啸而过，最终把嫌疑人押送到市局。詹树森不顾旅途劳顿，立刻安排精干人员进行预审。

“修罗会是什么玩意？”詹子羽从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

张湘渝一拍桌子：“是你杀了她！”

飞机正常起飞，两小时后抵达近江玉檀国际机场，到了自家地面上，詹树森就得杀一杀这个嫌疑犯的威风了。

詹树森挥挥手让他滚蛋，对儿子说：“你去把李小军找来。”

詹子羽顾不得呵斥他注意影响，打开电脑百度修罗会，却只搜到一些网络小说的名字。阿修罗这个词汇他是知道的，来自于印度梵文的音译，意思是非神、ｍ•ｈeｔｕsｈu.ｃｏｍ.ｃｏm非鬼，非人的存在，这是佛经里的概念，但是大天使这个词儿却是基督教词汇，这么混搭的组织，显得有些山寨的意味。

詹子羽奇道：“不对啊，刘昆仑上次回来的时候，拿着克里斯的照片当面问赵宏波，他一口就答出是叶枫，我在场的。”

詹树森说：“他之前根本没见过嫌疑人，信口胡说而已。”

詹树森对参加抓捕和审讯的兄弟们说，案子的复杂程度超出我们的预期，也确实不是我们近江公安局能处理得来的。你们知道带他走的是什么人么？

刑警工作辛苦无比，尤其抓逃最为艰辛，有时候十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身上都发馊发臭，头发乱蓬蓬的跟乞丐差不多，经费也有限，抓到犯人之后千里押运，坐不起卧铺，就拿手铐把自己和犯人铐在一起，蹲在火车两节车厢连接处。詹树森和张湘渝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想到晚辈们竟然有机会坐私人飞机押运犯人，这可是好莱坞电影里才有的桥段啊。

在克里斯被带到近江的第二天傍晚，詹树森被叫到省厅，面对来自于更高层级的质询，具体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大家只看到詹局的脸色很难看。四个穿着西装的精干男子前来提走了克里斯，直接奔着机场去了。

……

詹子羽问道：“难道赵宏波作证不管用？”

克里斯还放了一句狂言：“你们怎么把我抓来的，还得怎么把我送回去。”

詹树森说：“赵宏波和刘昆仑闹掰，不就是因为这件事么。刘昆仑发迹了，又突然叫他过来，拿着照片问他。赵ｈｅtｕshｕ.cｏm•coｍ宏波这么精明的人，立马就顺杆子往上爬，不管当时刘昆仑拿出谁的照片，他都会说是叶枫。”

所谓熬鹰就是不眠不休地不停顿审讯，让嫌疑人精神体力双崩溃，困乏到无法忍受，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一招。但离奇的是克里斯精神头十足，似乎永无倦意，把几位车轮战的老刑警倒是累垮了。

据机场分局的伙计说，克里斯走的是贵宾通道登机，坐的是头等舱，而且整个头等舱都被包下。克里斯兑现了他的话，怎么抓来的怎么送回去。这等于打了近江警方和詹树森的脸，但没人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唯有愤怒和不解。

“不矮，起码一米八。”赵宏波说。

“是一个非常非常秘密的组织，加入门槛极高，光一年的会费就五百万，还只是初级会员，这是我小叔告诉我的。他在北京路子野得很，你们抓人的时候他就在场，听说全球都被惊动了，詹局这回不一定顶得住。”李小军翘起二郎腿，觉得不爽，又把脚搁在詹子羽桌子上。

克里斯一言不发，冲着老刑警背后的玻璃微笑，詹树森知道他在看自己，扭头对詹子羽说：“把赵宏波叫来。”

押解分队乘坐摆渡车来到湾流停机处，登机，落座，终于松了一口气。空乘送上香槟酒，大家碰杯庆祝抓捕圆满成功。

……

“他谁啊？”赵宏波眨眨眼，忽然回过味来，“哦，想起来了，他是那个那个叶枫！”

……

“化成灰我都认识他。”赵宏波眼神有些躲闪。

张湘渝没忍住动了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被打的口鼻蹿血的克里斯和-图-书只是头歪了歪，继续迷之微笑，让人愤怒又无奈。

按照计划，克里斯被空运回近江，刑警们在车里罩上印着便衣刑警和JJCID字样的背心，依旧把证件挂在脖子上。下了车，押解着外籍嫌疑人在众人瞩目下向候机楼走去，他们精神抖擞，走路带风，骄傲地扬起了头。

但是现场情形詹子羽也目睹了，确实有很多上流人士是克里斯的信徒，想必这个修罗会和所谓的骷髅会、共济会一样，是一个上层精英们自娱自乐的小众组织，普通的刑侦手段很难获取情报。

“熬鹰！”詹树森在压力下并不屈服，他是从基层刑警一步步升上来的，对于罪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仇恨。眼看着杀人凶手不能伏法，他咽不下这口气，对于克里斯这种境外犯罪嫌疑人，一些常规手段还不能用，就只能使用车轮战术。

克里斯非常顽固，任何攻心战术似乎对他都没用，他拒绝承认任何指控，连续换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上阵都没用。

外面已是黄昏时分，警灯警报让干警们有一种到家的感觉，让犯罪分子胆颤心寒。克里斯被带上装甲车，车里六名持枪特警负责押送他，一水的黑头套，钢盔防弹衣，九五式步枪，这种押送规格，就算是有人武装劫法场也是徒劳。

事实上还有很多情况詹树森没有告诉大家，这个克里斯确实有些妖力，不但京城那些权贵们运用了各种手段施压，国际上一些大牌明星也都纷纷联名力挺，指责中国侵犯人权，外交部门也承受了很大压力，再加上詹树森拿不出证据指控，所以只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