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林晓晓偃旗息鼓，来回走了两步，情绪激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女的是我经手的，但是我没杀她，就这样。我做过的事情我认，我是睡了她，也给钱了，天公地道。我到近江玩，是李小军安排的接待，但我确实没杀人。”

刘昆仑降下车窗，手拿着打火机伸过去，没成想老大爷一双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他的手腕，一声断喝，四周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帮便装男子，拉开车门将刘昆仑制住。来的都是有经验的练家子，车里空间狭窄，根本没有闪转腾挪的机会，只能束手就擒。

林海樱走出暗室，打开电脑给刘昆仑的QQ上留言，忽然想起对方在北京没有电脑，大概也没时间去网吧，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

林海樱说：“你没犯罪，他们没理由抓你，但也没证据抓林晓晓。我让我哥出面，约了林晓晓见面，就在今晚。”

“我在等林晓晓，他杀了我女朋友。”刘昆仑的答案完全出乎警察的意料，做了一阵笔录都写不下去了。这案子太过匪夷所思，但是从细节和逻辑上看，嫌疑人并没有撒谎。中年警察示意同事去查一下，这案子闹得这么大不可能江东警方不知道。结果证实刘昆仑说的全是真的。

林晓晓并不是那边的大哥，另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出面交涉。双方并不是来打架的，而是和平解决麻烦，所以气氛很平静。他们在等一个中间人的到来，这人就是王海聪。

“谢谢了和图书。”刘昆仑对二人说。他有些沮丧，失招了，没抓到林晓晓还被警察抓了，很没面子。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林晓晓问。

刘昆仑终于不用冒着寒风蹲坑守候了，他开着捷达来到铁栗子胡同，把车停在路边蹲守林晓晓。车里带着一卷绳子一把锤子，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抓林晓晓。因为林海樱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去向，更别说约出来下手了。

“凭我。”王海聪说话了，就说了这两个字。

“抓住了，抓住了。”刘昆仑被人按着头，感觉腰带被抽掉，又听到对讲机的噪声，看这帮人的架势，应该是警察无疑。

于是，刘昆仑被再度提审，讯问他背后的主使人是谁，他开的这辆魔改捷达也被查出了车主身份，李同池也被警方带回派出所协助调查。

“放心。”刘昆仑走向林晓晓，对方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眼神中并没有畏惧，只有不屑。

十分钟后，刘昆仑被押进派出所，铐在审讯椅里，他的绳索锤子摆在警察的桌上。

……

“没问题，我自己就有一辆白捷达，魔改的。”

王海聪是开着阿斯顿·马丁来的。他不认识通吃哥，但认识那边的几个重要角色，互相介绍了一下。主角出场了，林晓晓从一辆911里钻出来，他身子单薄，人如其人，长得很白净俊秀。刘昆仑可以想象，罗小巧会更喜欢这样的富家公子，而不是自己这种垃圾堆长大的野草。

刘昆仑正和李同和*图*书池撸串呢，一边吃一边说北京的串儿真不咋地，还望京小腰呢，比我们近江的烧烤差远了。

手机响了，刘昆仑接完，李同池问他是不是王化云的女儿打来的。

“这姐们出了大力了，动用了不少关系。”李同池眼睛盯着后视镜中的大飒蜜，溢美之词滔滔而出。

通吃哥是经常进炮局的老炮儿，他进去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知道刘昆仑是谁的人么。

“对，改装，可不是改氙气大灯这么简单，刷ECU，改悬挂、制动、轮胎、轮毂，进气、排气、点火，卡钳套装、绞牙避震、锻造轮毂、液氮制冷，车身防滚架，多了去了……”李同池说得眉飞色舞。

“一言为定！”刘昆仑立刻答应下来。

“白色捷达。”刘昆仑想到上回绑架李梦蝶的那几个家伙，白色捷达是北京最常见的车了，不起眼，满大街都是。

李同池说道：“兄弟，你能不能让你女朋友经常开他们家车来玩啊。不瞒你说，我这儿表面上是个洗车房，兼营修车买卖，其实我是干改装的。要论玩车，王老爷子那是我们京城玩车圈的祖师爷，要是他老人家哪天屈尊赏脸到我店里坐一会儿，我那我这生意就大发了，我这脸呢，在四九城也算是有光了。”

“改装？”刘昆仑对这个还真不太懂。

刘昆仑也从悍马里出来，林海樱跟在他身后，低声嘱咐：“别冲动。”

通吃哥似乎看出刘昆仑的想法，安慰道：“没事儿，ｗｗｗ.ｈetushu•coｍ•cｏm北京可不比你们地方上，这地儿到处都是摄像头，你在那趴着早就引起警察注意了，不抓你抓谁啊。这可是天子脚下，帝都的捕快，那是你们江东的警察能比的么。”

林家老爷子死了，人是死在301医院，遗体已经送八宝山，治丧委员会也没设在这里，倒是陆续有一些老战友前来吊丧，其中没看到林晓晓的身影。

林海樱并不能完全确定刘昆仑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比如秦始皇兵马俑中的塑像会和现代某个人高度重合，而据传说兵马俑的制作是匠人们根据彼此的容貌塑造的，也就是说，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可能长得酷似。

“我已经说出口了，不会往回咽，通吃哥借我辆车就行。”刘昆仑当然知道对方什么意图，飙车自己未必能赢，但是谁规定一定要靠飙车赢他，三十二点七公里，路上有无数次机会让林晓晓开口。想到这里，他微笑着摸了一下腰间缠着的链子锁。

……

但通吃哥还是不放心，“肉包铁太危险了。对方既然提出这个条件，肯定是飙车族，车熟路熟悉，十拿九稳的事儿，你赢不了。”

“开过。”刘昆仑回了一句。

“如果你能跑赢我，我就告诉你。”林晓晓一指身边的摩托车，“二环一共是三十二点七公里，我们从这里出发，谁先回来谁赢，你赢了我告诉你，我赢了你给我跪下赔罪！”

当晚，wｗｗ.hetｕsｈu•com.coｍ李同池带齐了人马，一辆丰田LC76，一辆悍马，外加几辆摩托，在约定地点和对方见面，林晓晓带来的人马以跑车居多，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基尼，也有几辆摩托压阵。双方的人员构成也不太一样，通吃哥带的都是北京老户，穿合体舒适的运动装，那边则是油头粉面的公子们，连两边说话的口音都不一样，北京土话对阵标准的大院普通话。

……

守株待兔的第二天，天阴沉沉的，风很大，林家门口的花圈倒了很多。刘昆仑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穿着棉猴的老大爷蹒跚走来，走到车旁，摸出烟来，敲敲车窗：“小伙子，借个火。”

这件事还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林海樱冲洗照片的时候，客厅的电视机是开着的，正在播放新闻联播，播音员用庄严肃穆的语调缓缓报出讣告。林海樱本来若无其事地操作着，不经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手上的动作立刻停止了。

等他告一段落，刘昆仑心不在焉道：“通吃哥，能不能借辆车给我用几天。”

“我凭什么回答你？”林晓晓怒道，“你以为我吓大的么！”

一番例行讯问后，一位中年警察说道：“撂了吧，看你挺年轻的，坦白交代，人生还有机会。”

李同池低声问他：“会开摩托么？”

“想要什么车？”李同池大包大揽，“除了你老丈人那种劳斯莱斯搞不来，别的车都能借到。”

“你哥，那就是王化云，王化云先生的儿子了。https://www.hetushu.com.com”李同池露出一副久仰的神情来。

刘昆仑在炮局蹲了两宿，最终证据不足予以释放。警方没给任何解释，刘昆仑也不需要他们的解释。出来的时候李同池开着车在派出所门口等他，车里坐着林海樱。

案子涉及到敏感家庭，警察不敢擅自做主，逐级请示上级。上级批示，严查。

这位因病抢救无效去世的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是林海樱的亲戚，她的外祖父的堂兄弟，也就是林晓晓的祖父。现任领导人都送了挽联花圈，治丧委员会里一长串令人咋舌的名字，祖父去世，作为孙子之一的林晓晓必定会出现。

“我有几句话想问你。”刘昆仑很平静。他想到过很多次见到凶手时的场景，一刀捅死他，或者用更加残酷的方式折磨死他，为罗小巧报仇。但是仇人站在眼前，他竟然极度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罗小巧是谁杀的？”刘昆仑依然平静，但在心里已经给林晓晓判了死刑。罗小巧在自己心里，在她的家人心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初尝爱情的味道，是为爱痴狂的挽歌，但在林晓晓口中，仅仅是“那个女的”而已，连名字都不屑于提起。

王海聪笑了笑：“那你怎么才肯说？”

“我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我不想告诉你。”林晓晓走到刘昆仑面前，瞪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转头又对王海聪说：“海聪你说话也不行，你们让我说我就说，我的面子何在？”

“是啊。”刘昆仑不以为然，“有点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