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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喉，被人割喉，血流尽了而死。”张湘渝紧紧盯着刘昆仑，注意着他的肢体语言。

“你再说一遍。”楚桐道。

“是我的女朋友。”刘昆仑说。

给赵宏波做完笔录，也抽了一管血，张湘渝亲自送到法医鉴证中心交给工作人员，正是上次大市场杀人案出警的女法医宋欣欣。

“小巧借了钱去打胎，可能找了个小旅馆自己疗伤，过几天会回来。也可能不甘心，又去找那个男的，发生冲突，被……被囚禁或者……或者灭口了。”楚桐说得很严肃，把王月侠吓坏了。

刘昆仑说话了：“别乱猜，这个人和小巧进行联系，只有几种方式，电话或者QQ，要不就是到宿舍楼下去喊。你们仔细回忆一下，有什么可疑的人么？”

支队长詹树森走了进来，刑警们纷纷起身。

“这个我们掌握，大学城派出所也立案了。你是罗小巧的男朋友，嫌疑比较大，所以我们请你来协助调查，你配合就行了。”张湘渝说完，叫来一个穿白大褂的法医，帮刘昆仑抽了一管血。

刘昆仑的头埋了下去：“没有……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王月侠是计算系的学生，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有一身黑客本事，不过还好，猜QQ密码不需要多么高精尖的技术，用学号、生日试一遍就能试出来。

刘昆仑没说话，想到自己咽喉上的伤疤，难道是毒贩子为了报复自己杀害身边的人？

赵宏波有双重身份，他既是社会上玩得很好的混混，也是省政府接待办的工作人员，交游广阔，资源很丰富，是一个重要的线和_图_书索人物。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罗小巧的确切死讯，刘昆仑还是禁不住崩溃，耳畔响起了那首《为爱痴狂》。刑警们趁他分神，一拥而上，将他戴上手铐塞进车里，一左一右两个彪悍干警随车押送。

三人立刻安静下来，王月侠捂住了嘴。

张湘渝想了想说：“这案子怕是出了咱们的认知范围了，我建议找专家咨询。我认识一个教授，擅长犯罪心理学，上回那个碎尸迷案就是在他协助下告破的。”

张湘渝将一张照片出示给赵宏波看，又拿出热敏纸打印的通话记录：“有话就撂了吧，别耽误大家时间。”

“这是十二星座的图标。”宋欣欣说，“死者身上绘有这种东西，我查了很多案例，给不出解释。张队经验丰富，见过类似的案子么？”

……

“都坐下，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了？”詹树森是一线刑警出身，虽然当上了支队长，但依然关注具体案件，亲自下场侦破。

王月侠说：“那就惨了，小巧命真苦，放着刘昆仑这么有本事又有钱的男朋友不要，去找一个没钱不负责的男生，她怎么想的啊。咦，不对啊，她的那些衣服可都是名牌，口红也起码一百多一支，她自己没钱，应该是男生给的啊。”

楚桐说：“我看未必，她连做手术的钱都要借，怎么可能住高级酒店。那个男生不但不负责，还没钱呢。”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过来么？”张湘渝点着一支烟，深吸一口，仰着头，居高临下看着赵宏波。

张湘渝做了一番汇报，詹树森苦笑hetushu.com.com道：“这个刘昆仑还真是个灾星，不过不需要把重点放在他身上，主要还是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大一新生的社会关系很少，一查就能查出线索。”

“有没有发生过性关系。”张湘渝严肃问道。

“张队，我这边有一些有趣的东西，你来看看吧。”宋欣欣带着张湘渝来到停尸房，从抽屉里拉出罗小巧，指着她苍白的皮肤说：“这里有一些很淡的墨迹，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我用技术手段做了还原，是一些很奇怪的图案。你看看。”

“楚桐，你想象力太丰富了。不会的，不至于杀人的。杀人犯法，杀人要偿命的。”王月侠吓坏了，她不敢想象室友被人家活活杀害。

楚桐也皱起眉头：“这样一捋，事情就明白了，男生有钱，比刘昆仑更有学识和品味。但是他始乱终弃，得知小巧怀孕之后就弃之不理。小巧没办法，不好意思找我们商量，也不敢找姐姐求助，她只能去找最信任她，最愿意帮她的冤大头……对不起啊刘昆仑，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教授匆匆从专家楼里出来，刘昆仑尾随其后。忽然一辆桑塔纳停在身边，车窗降下，一张熟悉的面孔露出，是刑警张湘渝。

……

罗小巧认识的人很少，打出打入的电话也极少，但是短信不少。其中比较频繁互动的一个号码，机主叫赵宏波。

“哟，我还真不知道。”赵宏波神态轻松，嬉皮笑脸，“要不警官您给我说说，让我明白明白。”

刘昆仑的手机被收缴了，就在张湘渝的抽屉里。他先检查了一下hｔtps://ｍ•hｅｔusｈｕ•com.ｃｏｍ，确定刘昆仑手机的通讯录里没有罗小巧的号码。女朋友买了手机，居然瞒着男朋友，瞒着宿舍同学，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罗小巧找到了，你要是没杀人，就跟我走一趟说清楚。”

张湘渝接了一支烟，慢条斯理道：“我不同意，按照刘昆仑的尿性，要杀起码杀一对啊，怎么可能只杀女的。这案子疑点很多，且有的查。”

“上车吧。”张湘渝再次说道，这次语气不容置疑。

“小刘，干啥呢？上车，我有事找你。”张湘渝说道。

宋欣欣说：“是不是谷修平教授。”

刘昆仑一挥手：“没事，你继续说。”

刘昆仑开始跟踪沈教授。此人四十来岁，风度翩翩，体态保持得很好，喜欢穿高领毛衣，对清纯女生的杀伤力确实很大。据说他是分居状态，老婆孩子在北京，他一个人在近江工作，住在江师大分配的专家楼里，算是特殊引进的人才哩。

楚桐想了一会儿说：“那倒未必，假如这个人是同学的话，有什么话在课堂上就可以说了，不必那么费事。”

刘昆仑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他脑子完全是懵的。一路上没说话，张湘渝也没套他的口供，直接开到刑警支队，进了预审室，解下手铐，关在铁架子焊的审讯椅上。对面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就是老张。

“你知道么，九十年代近江曾经发生过一起杀人碎尸案，死者也是我们江师大的大一女生，有人说，这是一个魔咒……每隔六年就会死一个，距离上次正好是六年……”

这是一个复杂的调查过程，资料浩如烟海和_图_书，线索却屈指可数，光凭他们三个人很难查出个子丑寅卯。不过楚桐偶然间发现一个人，系里一位姓沈的教授以前在北京某高校任职，据说是犯了作风错误才南调近江，再深挖又得知当年有个大一女生为该教授自杀。

例行的询问之后，张湘渝说：“罗小巧和你什么关系？”

刑警立刻出动，将赵宏波带到支队，对付这种人就得大刑伺候，规格和刘昆仑相同，关在讯问椅中审问。

照片上是一具女尸，赵宏波愣了，继而抓着自己的头发叹气：“唉，我操，我就是给她介绍个兼职而已，我真没杀人啊。”

罗小巧的电脑从宿舍里拿出，摆在了计算机系的机房里，RJ45接口里插着一根网线，黄灯闪烁。王月侠试了几次，终于用名字加生日组合的方式猜出了密码，登录到罗小巧的QQ上，逐一检查她的好友。名单里人不多，除了同学就是同学，唯一的例外是刘昆仑。

“大一女生，肚子里有孕，经过检测比对，种不是刘昆仑的。东门小霸王戴了绿帽子，一怒之下杀人，合情合理。”一个刑警提出自己的看法。

“老师的话也一样。”王月侠复述了一遍刚才下意识说出的话。师生恋是禁忌话题，但这种事情时有传闻，某些中年男教师经常会挑单纯的女生下手，闹出事来学校为了面子往往会遮掩事实，息事宁人。也许这次也是一样。

小宋这边很快出了结果，死者的孩子和赵宏波也无关。

刘昆仑没动，身体开始紧绷，但张湘渝一句话就解除了他的警惕。

……

刑警支队会议室，烟雾缭绕，幕heｔｕsｈu•com.ｃom布上的投影显示着罗小巧赤|裸的尸体，老刑警们抽着烟，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张湘渝接过日记本，上面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像是字母又不是，根本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王月侠毛骨悚然：“楚桐你够了，别说了。”

江师大的教职员工有上千人，想排查色狼实在太难，只能从英语系查起。楚桐列了一个名单，仔细考究起来。好像每个人都有嫌疑，特别是几个单身离异的中青年讲师副教授，据说私生活比较混乱。但是他们兔子不吃窝边草，品味也相对较高，罗小巧这样的似乎不是他们的菜。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湘渝继续问道。

随即刘昆仑又接受了各种详细的盘问，反复地问，等同于精神折磨。当他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刑警终于停止，把他关进了羁押室。

“线索断了。”王月侠两手一摊，长叹一声，抱怨起来：“我估计小巧在哪个高档饭店的房间里躺着呢，哪知道咱们在这辛辛苦苦地找她。”

“我还有事。”刘昆仑拒绝道，可是前后左右都出现了穿便衣的刑警，严阵以待，如临大敌，其中两个人手上搭着衣服，遮盖着枪身，只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张湘渝的手机响了，拿起来接了一通电话，说道：“有重要突破，移动营业厅查到有罗小巧名字注册的手机号码，短信和电话的清单已经打印出来，马上传真过来，按图索骥就能查到凶手。”

王月侠加了一句：“是老师的话也一样。”

刘昆仑据实已告，并且将自己和两位女同学一起调查罗小巧失踪的事情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