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权衡
这从他明明很喜欢黄老思想，却鲜少谈及就能看出来。
将拥有远超想象的权力！
两者之间，存在着天堑一样的阶级差距。
充其量，卫伉只是一只总在窗户外叽叽喳喳的吵闹着的麻雀。
其在汉室贵族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奇葩！
可惜……
若没有手段和能耐，当年的王夫人、李夫人，乃至于如今的钩弋夫人，早已经踩在她身上，成功上位了。
故而，张越假作思虑，憋了好一会，才对淳于养道：“既然是皇后盛情，臣不敢推辞……”
这一点，张越知道，卫皇后也肯定清楚！
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自己这个小年轻头上？
西域的美玉奇石，交趾、日南的珊瑚、象牙、犀角，在这里只能算等闲。
辞别淳于养，张越驱车回家，吩咐下人，给自己烧水洗浴，准备崭新的朝服。
真以为诸葛孔明，可以批发出售了。
然后就是，迎娶美人，走上人生巅峰！
他就是昭平君陈唤！
就是白纸黑字的天子诏书，都能被吃掉！
因为，女人狠起来，一般的男人，真的难望其项背！
而隆虑公主是当今天子的同产女弟，其与当今天子的感情与关系，亲密到几乎无可复加的地步！
张越听着，猛然抬头，眼中射出精芒！
卫伉的死活，对张越来说，根本不重要。
所以，天子对于隆虑公主，一直心存愧疚，一直尊敬非常。
真正的高手，能将人情用到极致！
哪知，前脚才出桂宫，迎面就遇到了持着皇后节旄而来的大长秋淳于养。
项羽看到秦始皇的车驾，就说：吾可取而代之！
年轻人，胡子都没长齐，也基本不可能领会到黄老思想的真谛。
“当初，长平侯伉矫诏杀人，皇后就曾劝大将军，更立世子，不过，平阳公主哭求之，才没有更换世子……”
此语一语双关，张越听着，如何不明白这其中隐含的警告？
淳于文闻言，想了一会，就答道：“妾在宫中，听说过一些事情……”
只是…和_图_书…
打了个哈欠，张越就要乘车回家，洗个澡，然后搂着淳于文好好睡上一觉。
平阳公主当初尚曹寿的时候，卫青就专门负责给曹寿和平阳公主担任保镖和护卫。
不过，总算是基本搞定了。
太初四年才建成，最初是作为天子盛放宝物之所，故而又称四宝宫。
因为，二十年前，有一个贵戚，比卫伉牛逼一百倍！
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少府的官吏，自行处置。
唯大英雄能真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所以，很可能在其年少时，就已经见过平阳公主，并且为其倾慕了。
张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还有这种操作？
卫伉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前有吕后，后有武则天。
能得意一生，无法得意一生！
连皇室立储，国策变更，也能插上一手。
“此二老，皆臣素所仰慕之先生，愿荐皇后，以兹垂询！”
因淳于文之故，淳于养不愿见到张越与东宫关系破裂。
他年少的时候，是平阳侯曹寿的骑奴。
休屠人的祭天金人，大宛王的黄金权杖，匈奴单于曾经佩戴过的黄金王冠，还有匈奴冒顿大单于、老上大单于曾使用过的鸣镝，夜郎人供奉了数百年的黄金面具，南越赵氏曾经使用过的玉玺、宝剑。
张越一听，问道：“敢问大长秋，皇后请臣，可有要事？”
他是隆虑公主和隆虑候陈嬌的独子。
尤其是政治上的人情，一旦欠下，就和借了高利贷差不多。
作为前公务员，张越很清楚，有些时候，就要拿架子。
桂宫是汉室宫阙群里，最新的一个宫阙。
年轻人讲黄老思想，就和腐儒明明连天下地理都不懂，偏要自吹自擂什么‘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
后来，隆虑公主病重，临终时，亲自拉着天子的手，再三恳求，又出钱一千万、黄金一千金，向天子买了一张给陈唤的‘免死诏书’。
汉光武卑微时，在长安见到了阴丽华，脱口而出：做官当做执金
ｗｗw•ｈeｔusｈu•ｃｏｍ.ｃoｍ吾，娶妻当娶阴丽华。
张越就呵呵笑道：“还请大长秋转告皇后：臣蒙皇后爱幸，感激涕零，本当奉懿旨而行，奈何臣为太孙之事，忙于桂宫，已数日未曾沐浴，微臣惶恐，不敢以粗鄙之躯而污东宫圣庭，还请皇后再择贤能！”
淳于养听着，久久无语。
“不过，妾身在宫中听过一个传说，据说是当初，平阳主寡居之时，就已与大将军有情了……”
长安城里的黄老余孽，怕不是能打出狗脑子来。
可恨，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个可以追求的阴丽华或者平阳主呢？
张越听着，眉毛微微一皱。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在诸夏文化中，欠人钱、欠人命都不要欠人情！
雨，终于停了下来。
而陈嬌连自己母亲丧期都敢玩这种大尺度的荒淫行为。
高帝刘邦看到秦始皇的车驾，便道：大丈夫当如是哉！
事实上，能为皇后，哪个是善茬？
再说了，其实，这个年轻侍中还是她淳于氏未来的依靠与靠山。
而阴丽华则不同，她出生名门，其家族在新莽时期，已经是大富翁，是有几百顷地的大地主！
所以……
“皇后答应了？”
再怎么说，汉大将军长平烈候卫青，也是诸夏英雄！
所以，交接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张越也真的不忍卫青身后名蒙羞！
反而是其英雄本色的体现，是其男人魅力所在。
且，汉家皇后，总有一天会变成汉家太后。
家道早就衰落了，阿秀哥甚至亲自种地、耕地、拔草，为此还被其兄刘演笑话，说阿秀只是代顷王刘仲，言下之意就是他是高帝刘邦喽。
淳于文摇头道：“这就不是妾身所知的事情了……”
统统是卫皇后的手下败将。
这么说吧，当今天子能在建元新政被废后，依然为帝，隆虑公主是做了巨大牺牲的——为了天子，她毅然下嫁了当时在长安城里臭名昭著的纨绔子陈嬌，以此稳固了馆陶公主与天子之间的关系，令馆陶公主出马
和*图*书，劝说窦太后，终于保住了帝位。
而事实是，无论与天子有金窝藏娇之誓的陈皇后，还是曾经‘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李夫人，乃至于如今春风得意的钩弋夫人。
“嗯！”淳于文点头道：“这些年来，卫伉无论犯了什么错，皇后都会维护……就是因此……”
要不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梁孝王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恐怕这位袁先生拜为丞相，也不是不可能。
但……
为了一个卫伉的事情，与之交恶，是傻子都不会做的。
“《易》博士田公讳何，善通黄老之说，天下尊崇……”
正常情况下，阿秀哥别说一亲芳泽了，连接近阴丽华也只是奢望！
因为，卫伉就是一个明摆着的猪队友。
没办法，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的臣子。
人情是个好东西啊！
通常，这代价都是人情！
昆阳一战，召唤陨石，砸死了王莽最后的挣扎！
利滚利，九出十三归都只是常规操作。
内心感叹着，就听着淳于文接着道：“此事，真假不知，不过，妾身听说，当初平阳主临终时，曾央求皇后，务必保卫伉富贵……”
淳于养知道，皇后是一个不会轻易罢休的人。
想想，似乎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也要抱得美人归，也要实现年轻时吹过的牛逼！
淳于养看着张越的神色，良久叹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在长信宫宫阙恭候侍中大驾！”
因为……
数年后，陈唤坐‘醉杀主傅’，而被廷尉逮捕，论罪当腰斩。
譬如先帝时的大臣袁盎，就靠着当年在太宗时，给窦太后的那几个人情，在孝景时代混的风生水起。
扭捏作态，明明想要，却还要压抑自己。
只是……
作为穿越者，张越太明白一个真理了——绝对不要轻易开罪女人，特别是有权力的女人！
张越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已经更名为太孙宫的桂宫。
只是当初身份低微，只能在心中仰望女主人，不敢有觊觎之心。
长久以来，此宫就是汉和*图*书家天子收藏各类珍宝的宫室。
所以卫皇后的庇护，并不能成为卫伉的免死金牌！
“《礼》博士徐公讳襄，国家宿老，天下敬仰……”
淳于养叹了口气，道：“侍中公，皇后不会在意些许俗礼的……”
但人情却很难还清！
“张侍中，请留步……”淳于养行色匆匆，来到张越面前后，就道了个万福，说道：“皇后请侍中往长寿宫一行……”
东宫皇后要找人解读《道德经》？
诸夏民族的英雄好汉，什么时候压抑过自己内心的诉求了？
陈唤的出身，可比卫伉还要牛逼！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人情啊……”张越心里琢磨着。
不该因这纨绔子而蒙羞。
顺便说一句，当初阿秀哥在长安见到阴丽华的时候，假如汉书没有撒谎，阴丽华彼时最多十四岁，甚至可能才十三岁……
面子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装逼？
“皇后近来研读《道德经》，有所艰涩不解之处，闻侍中精修黄老之学，善无为之法，故请侍中移步，以讲经义……”淳于养一本正经的说着。
依然难逃一死。
……
卫皇后若是白莲花，数十年前，就已经死于陈皇后手下。
你想啊，卫青的出身……
而彼时，阿秀哥只是一个从南阳来长安的土鳖。
哪怕是皇后，也没法对其呼来喝去。
故而，卫伉的生死，真的不是卫皇后能决定的事情。
然后就被处死了——刘氏连自己的亲兄弟、宗室，只要发现有人搞这种事情，也是一个字：诛！
各种琐碎，烦不胜烦，偏偏还只能一件件核实、交接。
“侍中还是快些与奴婢一同，前往东宫觐见吧……”
但，事实证明，这并没有卵用。
旁的不说，单单就是无为而为的道理，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品味的出的。
“只是，请大长秋回禀皇后，臣须回家沐浴，朝服而往……”
他应当伟光正！
叫我帮忙，总该要付出点东西。
概因，金钱还得起，命也可以偿付。
“平阳公主？”张越疑惑着问道：https://www.hetushu.com.com“卫伉非是公主亲子，公主何以如此爱怜卫伉？”
甚至，留着他比弄死他，对张越要有利的多。
这可比带着放大镜一个个去找简单多了。
要知道，黄老之学，不仅仅需要下苦功研读，更需要丰富的人生经历与厚实的社会认知。
更非是那种宽宏大量之人！
留着他的话，可以吸引很多潜在政敌去联系，然后，张越就可以钓鱼执法，一一剪除。
手一招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拿架子的目的不是为了卡人，而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
过去两日，他一直埋首在此，做着桂宫的接受任务。
其实，卫青早与平阳主有情，这并不会成为他的污点。
毫无疑问，这个张子重是看穿了皇后的真正意图，才如此婉拒。
卫皇后张越肯定是不想得罪的。
平时的行径，自然可想而知。
这等英雄人物，真乃我辈楷模！
故而，张越对卫青，瞬间就更崇拜了。
再联系到，他耳闻的一些事情。
口头承诺，在汉室并不能成为护身符。
历史证明，谁才是最牛逼的天命之子！
大丈夫生于世，既提七尺剑扫平夷狄。
元鼎元年，馆陶公主去世，就在馆陶公主的丧期，这货公然作‘禽兽行’，其实就是乱论……
“皇后对卫氏的态度，从来都很矛盾……”
然而……
这时，陈唤的家人拿出了当初隆虑公主买来的免死诏书。
更何况，现在还不是动卫氏的时候。
贵戚子弟们，无功国家，对于君王来说，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剪除。
同时，将淳于文叫到身边，问道：“文儿久在宫中，可曾听说，皇后对于卫氏的观感？”
那是理学的糟糠，乃是岳不群。
真要有人黑东西，也与张越无关了。
张越听着，呵呵的笑了笑。
但其与陈嬌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悲剧。
卫青真乃大丈夫！
相反，淳于养已经在思考，如何在皇后面前，给张越讲好话了。
张越也不是卫皇后养的哈士奇。
陈嬌不止顽劣，而且没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