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悲喜两重天
现在每往外卖一石米，就是在亏本！
可是……
……
第二天，李二带着满脸惆怅，两手空空的回到了家里。
哪成想，等到的不是丰收，而是歉收。
仅仅只是岐山原，就可以让他们赚到百倍之利！
“至傍晚关市，已经涨到了百五十钱一石！”立刻有家臣报告。
四分之三个长安城由此进入了沉默与孤独之中。
现在的米价还是太低了！
妻子听了，手里的饭勺掉到了地上。
李二咬着嘴唇，站在屋里，摸着手里的一个罐子。
只是想着这个事情，很多就感到心痛的无法呼吸。
平均分配到每一个人的身上，不到八石！不到八石！
甚至，很多人的心情还很不错。
“对了……”主人翁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今日长安米价如何了？”
看着悲伤的妻子与抽泣的孩子们。
但，几乎没有什么人受到影响。
在这里，歌舞升平，在这里，纸醉金迷。
这给了上上下下，无数人动手的机会。
昨日傍晚的时候，长安米价，粳米（没有舂过的米）还只要一百二十钱一石。
李二是个木匠，靠着手艺，养活家人，在这长安城里小心翼翼的经营和保护着自己的生活与家庭。
而是人口、土地。
“来来来，喝酒，喝酒！”主人翁举起酒樽，心情无比愉悦。
而她与丈夫，哪怕累死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一道道姗栏落下，一重重门锁把上。
只要留到十二月，甚至留到春三月。wｗw•hｅtusｈu•cｏm.ｃom
像她家这样的家庭，一个月起码要吃掉八石米！
盛宴啊，空前的盛宴！
就像元封六年那次大灾，天子忽然出手，开放上林苑和北军军营用以安置灾民。
当然，五铢钱是可爱，但众人的目标却并非是五铢钱。
这么点粮食，这些农民连今年冬天都撑不过！
毋庸置疑，这个世界属于戚里、尚冠里以及环绕这两个勋贵住宅区的重重豪宅。
买到填饱孩子们肚子的米，而他，或许可以再多找几份工。
尽管刚刚有一个丞相自杀，一个太仆下狱。
再加十石，就能买下一家人！
一石米甚至可以卖到一两千钱！
妇人想不到任何办法，一屁股瘫坐到地上，低低的抽泣起来。
若再扣除掉当地豪强大地主的产量，底层泥腿子可分配口粮，人均只有不到五石，甚至更少！
而其他宾客，也都是纷纷点点。
听着他的话，众人连忙举樽拜道：“君候英明，君候英明！”
所以他知道，明天自己必须买到米。
思来想去，李二发现，似乎只有一个办法，能喂饱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们了。
只是，这个事情有风险。
这些粮食，留在手里，每多一天，其利润就能往上翻好几成。
暴涨的粮价，首先伤害和摧毁的是这些虽然手里有一点资金，但却没有任何保障的小民、中产之家。
长安，夜幕徐徐降临，这个宏伟的城市与往常一般，立刻就进入ｈtｔｐs://ｗww•hetusｈｕ.ｃｏｍ•coｍ了两个世界。
想要盗猎禁苑野兽，必须要找人一起行动。
这里面装着一千四百多个五铢钱。
这次减产，保守估计，可以让长安贵族豪强们，将上百万亩的土地和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口，变成自己的盘中餐。
“或许天子会插手吧……”李二在心里想着，他看向未央宫的方向，在这一刻，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祈祷未央宫与建章宫的主人站出来，为他撑腰，至少让他能买到比较便宜的米，让一家人都能继续生存下来。
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的米价，只是起点。
更何况，他手里的钱，根本不足以买到那么贵的米来给家人吃。
那家臣听着，微微一楞。
孩子们挤在一张破旧的席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低低的呢喃着：“阿父，阿父，我饿……”
而另一个世界，则是灯火阑珊，恍若白昼，一个个舞|女长袖联袂，在鼓瑟之中，一坛坛美酒被迅速消耗。
“岐山原一带八县之地，编户齐民将近六万户，三四十万人口！”一个微胖的贵族，举着酒樽，陶醉不已的道：“而当地亩产只得一石！只得一石！”
米价一下子就暴涨起来。
他知道，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他必须养活自己的家人！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米。
偷猎禁苑野兽，一旦被发觉，那是要杀头的！
在坐宾客听着也都是双目赤红，呼吸急促。
只是，暴风已经刮https://m.hetushu.com.com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灯火阑珊，金碧辉煌的豪宅五百步远，一片漆黑的，被重重门锁关闭起来的闾里中。
甚至还有九卿悄悄的参与了进来。
在这样巨大的利益面前，现在，长安勋贵大臣们，除了少数人，都在蠢蠢欲动。
这意味着，岐山原地区，方圆数百里，三四十万人口，只能得到最多三百万石粟米！
这个价格大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倘若岐山原颗粒无收，那么势必会引起天子龙颜大怒。
“哎！”端坐在上首的主人翁却是举起酒樽，起身道：“侍中公忠心王事，也不能说有错……且现在的情况也可以了……反倒是岐山原颗粒无收，要大大不妙！”
必须尽快把米价提上去！
最多在冬十二月，他们就要断粮！
众人闻言，齐齐举杯：“恭祝君候福寿无疆，富贵万代！”
顺手还可以将其他阶级，特别是中小地主阶级几代人的财富与积蓄，洗劫一空！
并且愈演愈烈！
一下子就让很多人算盘落空。
简陋的房子里，没有点起油灯。
无边的绝望与无边的苦楚，浮上心头。
但他却也没有多想，立刻点头道：“诺！”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也必须保护好这个自己十几年来，费尽心血才经营起来的家庭。
由是，哪怕是他们再节省，再有计划。
像他这样的小工匠，只要有活，就能让家人过上远比农民更安逸和富
和-图-书足的生活。
他甚至感觉这段时间，是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仰天长叹，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恐怕一石粮食就能换到十亩地！
“今天米价涨到了一百五十钱啊……”李二喃喃的低语着。
让他不敢买。
而在此时，四分之三个长安城中，类似李二这样的人，数之不尽。
一个寂静、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作为城市居民和依靠手艺或者技术、小买卖与佣工为生的二十万人口，都与李二一般，在高涨的米价面前无所适从。
歌照唱，舞照跳。
到那个时候，嘿嘿……
家里的三个孩子，听到母亲哭泣，立刻走出来，围在母亲身边，哭着道：“阿妈，阿妈，我们不饿，我们不饿……阿妈不哭，阿妈不哭……”
岐山原一带，本来注定要颗粒无收。
“涨的真慢！”主人翁听着，有些不是很满意，吩咐道：“告诉下面的人，明日只许卖最多一百石粟米，多卖一斗，吾就拔了他的皮！”
若是全煮粟米饭，恐怕十石也打不住。
“希望明天米价可以跌一点……一百四十钱一石，我就全买了……”他叹了口气，走到家里的米缸前，看了看里面的存米，只有一点点了，最多两斗米，哪怕自己不吃，哪怕全部煮成稀饭，也不够家里三个孩子的吃食啊。
这还是拼命节省和买了许多葵菜一起煮着吃的缘故。
更不提，他们还需要缴纳田税与口赋。
而且是血亏！
让他www.hetushu.com.com难以适应。
要知道，往年这个时节，因为关中收获，新米上市，米价都会跌落的。
一天涨了三十钱，却还不满足？
准确的说是上林苑里野兽！
“可恨那张子重！”有人忽然说道：“错非此人横生枝节，竟惊动家上亲自救灾，不然……”
“今天米价涨到了两百钱一石了……”李二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而且根本买不到……”
要不是顾忌京兆尹和执金吾，甚至是御史们干预，他们现在连一粒米也不想往外卖了。
还是现在这样好，岐山原虽然遭灾，但灾害的规模被控制的恰到好处。
只是歉收而非绝收。
一百五十钱一石的米，有什么好卖的？
任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除了这个办法，他想不到其他可以找到食物的方法。
可是，这几天来，米价暴涨，让他措手不及。
怎么办？
故而他也没有买太多米在家里面。
偏偏那张子重横插一手，惊动了天子，坏了大家的发财大计！
李二一咬牙，就出门而去。
若按照这个价格，仅仅是在粮食方面，家里每个月就要开支两千钱以上！
望着懂事的孩子们，李二感觉鼻子一算，眼睛有些发红。
他的妻子见了，立刻迎上前去，问道：“怎么了？当家的，你不是去买米了吗？”
是他几个月来，在长安城里辛辛苦苦赚到的工钱，也是全家人最后的积蓄。
两百钱一石？
“两百钱一石……还买不到？”她立刻感觉天崩地裂，眼前一片昏暗。
上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