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面纱
这样子一说，边城给她的爱和伤害，都是为了和他相遇的铺垫吗？突然间，她又有点难过，这辈子注定和一个人一起，那就笔直地走过去，干吗要弄得这样曲曲折折？
那时候的她，比现在稍胖一点，看得出一脸的稚气，在镜头前，有一点不自在，可是她微笑的样子、轻脆的语调，任何看到、听到的人，不由自主都跟着心情轻快起来。
“如果你遇到的是其他男同学，你会跟他走吗？”
她给了双份的钱，只拿回一只枕头。
他点头打了招呼，看到导播手里拿了盘带子，“怎么，要做一个怀旧的节目吗？”
查询资料的人很多，平时很少碰到的其他频道的主持人，倒是在这儿能经常遇到。夏奕阳要找的是2004年的一个有关国防方面的录影带，他找到2004年的书架，看到书架前已经有了一个人，是二套的导播，在央视差不多属于元老级的，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明天晚上要录节目的吧！”
夏奕阳笑笑，“她有其他事。”不过，还是能遇到的。
柯安怡的失落是那么明显，平时有说有笑的人突然沉寂不语，终日都是阴着个脸，录好音，就一个呆在一边，怔怔出神。谁和她说话，她都像被惊着似的，好半天才答话。
“不去了？”几个人同时发问。
“啊！这也太打击人了。”助导苦着个脸。
她不曾对他提过这件事，不止是这一件，关于她的许多许多的事，她都没有说过。是她认为没必要还是时候没到，还是不愿？他不愿自己多想，可是心情突然就黯然了。
“是第二名替补上来的。”
和_图_书“你希望我是哪一位？”
“时间过得真快！”夏奕阳笑道，“我看过一篇报道，晨间节目刚开播时，被评价为央视的一缕清新的春风，令人惬意。”
“江导播，说好给我留一张票的，为啥没有了？”助导急得真搓手，“这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你让我上哪去弄票？我还要去看夏主播的朋友呢！”
“二套的晨间节目开播整六年了，准备做个系列回顾下。”导播说道。
夏奕阳的床上倒有两只枕头，失控的那一夜，她没睡在枕头上，而是睡在他的臂弯里。
“叶枫，”他轻轻一笑，“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美，我怎么会舍得放过那样的机会？”他凑近她的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她羞得抓起他的手臂，在手腕处咬了一口，一抹红晕从脸颊直绽到耳后。
其实她心里面觉得虽然两个人现在是恋爱关系，但还应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让自己在某个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静静地呆着，放任自己的心情。
“我可不想让你看到我蓬头垢面的样子。”叶枫揶谕地向他倾倾嘴角。
“是吗？事实是为了消除你家老板娘的误会，拿我做掩护，却把真命天子藏着掖着。他又不是偶像明星，有必要这样吗？还是你不肯在其他人面前承认你们是男女关系？”和崔玲打过电话之后，在艾俐的追问下，叶枫已经把到城市电台上班，包括崔玲的飞醋，一五一十地汇报过了。
“牙套妹，告诉你，我这两天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怎么会和夏奕阳勾搭上的呢？他……他不是和那个搭档柯安怡正热恋吗
ｈｅｔushｕ.coｍ.ｃｏm？你怎么成了他的邻居，然后又上了他的床。这到底有几出戏呀？”她的人生顺风顺水，这是她第一次遭遇打击，一遇还是这么个大的。别人不知她心里面还有另一番的苦涩。
“不要了，我不爱看跳水，没劲。”
“一关关闯进来，合同都签了，最后却说不来了，要不是吴锋主任替她说情，我都想起诉她了。”
“看到会怎样？”夏奕阳抬眉。
“我朋友不去了，我那多一张。”夏奕阳插话道。
没有人应声。
她几乎是沮丧地挂了电话。夏奕阳过来时，她就呆呆地坐着。
难道另一个人的爱就能全部抹去从前的所有，从此以后，就幸福快乐了？
“哪一位？”艾俐阴阳怪气地哼了哼。
“呃？那现在的主播是？”
“拿去看吧，这是晨间节目试录的一盘，就是她主持的。”导播把带子递给夏奕阳。
“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破坏了。”他慢悠悠地说道。
头发还是前天洗的，洗澡的时候，她顺便也洗了头发。裹着干发帽出来，蜷在沙发上给艾俐打电话。
“那晚上没别的事？”
“呃？”
图书室里就有播放器，带子缓缓推进去，屏幕上雪花闪了几闪，突然跳出一个画面，紧接着露出一个笑脸，“各位观众，早上好！我是叶枫，今天北京的天气不错哦，你那儿呢？在下雨，还是阴着天？都没关系了，因为我们都将同时打开崭新的一页。在一天的伊始，我们先去看看世界各地发生了哪些大事小事……”
二套的晨间节目和新闻频道的《晚间新闻》在央视收视是最高的，差不多不相上下。和*图*书晨间节目比较轻松，是一天快快乐乐的开始，主妇们特别爱看，上班族在吃早饭时也会看个几分钟，节目内容也是包罗万象，有新闻、健身、旅游、美容等等。
屋内，刹时连空气都变得甜蜜了。
她只有一把钥匙，想给他也得明天上街去配。两人晚上都要看书，他回他的公寓，说好二个小时后，他煮宵夜，两个人吃过再休息。
“破坏我在你心里面完美的形象。”
“有，明天晚上水立方有世界跳水邀请赛，还有俄罗斯花样游泳表演，电台会去转播，我和体育节目主持人一同过去。”
“吴锋主任？”
“嗯。”他想说什么，俊眸缓缓转了一圈，最后就神秘地笑。
“管他几出，你接受事实就好。”
“那你还要票吗？”
“嗯，好像是好友的孩子，现在也不知去哪了，就是任性了点，其他条件真的很好。可惜了！”
“明天是专家解答情感话题，不用直播，可以下午预先录好。”
她对他有防备吗？
夜宵也没吃几口，“困了？”他摸摸她的头，头发还湿着呢！
“我能看看那盘带子吗？”夏奕阳问道。
“我们住在筒子楼时，每天早晨起床，你都是拿着毛巾，眯着眼从我面前走过，有时候还会不小心踩我一脚……你就穿件小睡衣，一夜过后，皱成乱麻似的，脸还被席子压出几道印……”
“奕阳，如果那个雷雨夜，你碰到的是别的女同学，你也会这样对她吗？”
“行！还有谁要搭车？”夏奕阳问道。
“是呀，当时是大胆创新，就连主播都是启用的新面孔。”导播指着手中的带子咂了下嘴，“要是她来播，可
ｍ.heｔｕshu.ｃoｍ.com能会更好。那小姑娘真的很俏丽，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口齿又特别伶俐。”她突地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嗔道：“我还以为你是君子，非礼勿视呢！”
“我没开车，能搭你的车吗？”
“你倒不是这种人，只是……”艾俐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早点洗洗睡吧，夏奕阳说周六请我吃饭的，让他别忘。”
几期《名流之约》连在一起录，夏奕阳要准备的资料实在太多，幸好台里的图书室各类资料都有，只是要花时间去找。
柯安怡的哈欠事件果然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波动，那个视频被网友疯狂转载，幸运的是，大部分网友的评论很中肯，认为新闻主播并不是高坐在神坛上的神，直播压力这么大，偶尔犯个小错是能原谅的。
“不要给我吧，我也想去看看。”一直沉默的柯安怡突然说道。
“有一点。”
她觉得床上放着两只枕，好像准备着把床的一半分给另一个人。她也不知在守着什么，只是没做好这样的准备。
她却放弃了，因为没有了边城的爱，这一切就没任何意义？在她心里，爱远远胜于一切？
她抬起眼，四目相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笑了。这真是两个傻问题，早一刻，晚一刻，遇上谁，上天早有安排。
夏奕阳抬了下唇角，把票递给她，“去放松放松也好。”
原来她已经实现了她的梦想。
如果把电梯门当作大门，那么这一层等于他们的一个家，过道是客厅，他和她的公寓就算两个房间。住在同一个家里，只要没出门，想什么时候见就能见到。叶枫觉得没有必要。
“第一名呢？”夏m.hetushu.com.com奕阳真的愣了，哪个新人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艾俐有个习惯，睡觉时就会把手机关了。如果接通，证明还能骚扰。
心情有点起伏，哪里看得下去书。把沙发上的衣服折好，散乱的书按门别类理了理，进卧室拿睡衣冲澡，眼睛一瞟，看到床，她怔在床边。
那为什么，此刻提起“边城”这个名字，她的心还会像刀割般痛呢？
搬进来时，去商场买卧具，所有的配套的卧具，枕头都是两个，她固执地只要一个，把营业员弄得不得哭笑不得。“小姐，没结婚，床上放两只枕头没什么的，你可以当抱枕，也可以当垫子，都行。即使你不要，但还是要给双份的钱。”
“我把票全搁在这儿，不知谁多拿了一张去。”江一树耸耸肩。
“是的，我准备脚踩几只船呢！”叶枫有点后悔给艾俐打这通电话了，心里面像人无名火，呼呼地往上直窜。
她居然早就认识吴锋，每当他提起工作上的事，她只是倾听，很少发言。
节目组悄悄松了口气，但台里的处理还是很严厉。柯安怡停播新闻二周，暂时在后台录录音，正好调节调节情绪。两人是搭档，夏奕阳陪着受累，台里让他把主要工作先转到《名流之约》上。
他承认导播的话说得很对，晨间节目仿佛为她而量身定做的。如果让她播，现在的她可能已是央视一颗最明亮的星辰。
从前的她，在他面前不是哭泣，就是躲闪，很少流露出这种小女人的娇态，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他不禁心都放柔了。
她幽怨地瞥了下夏奕阳，他关上笔记本，手里拿了个记事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并没有朝她投来关怀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