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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两人喝到微醺，睡在草地上看星星。艾俐踹了她一脚，“牙套妹，我们的友谊一定会天长地久吧！说好了，我结婚的时候，你给我做伴娘。你结婚的时候，我给你……喂，结过婚的人能不能做伴娘？”

叶枫玩兴大起，她猜测男人是做什么的。作家？搞IT的？艺人？她倾向于是搞IT，作家和艺人的性格不会这么闷骚，也不会这么守时。

电台有些节目可以预先录好音，到点播放，还有几个编辑跟在后面写稿、创意。而情感节目需要听众现场参与，只能直播。会有什么样的听众打电话来，问出什么样的话题，谁都无法预料，这就得看主持人的功力。

“改天慢慢说给你听吧，我还和别人有约，今天先放过你。牙套妹……”艾俐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叶枫，“答应我，如果哪天还要离开，一定记得和我说再见……我挺想你的！”

艾俐怕冷，又有痛经的毛病，每个月的那几天，都要和她挤一张床睡。大二时，艾俐暗恋系里面教大学英语的老师，她帮艾俐送过情书。人家老师很客气地请她俩吃饭，两人打扮得美美的去赴宴，发现陪客是位丽人，老师温柔地介绍，这是他的未婚妻。艾俐羞得差点当场和*图*书一头撞死。

“有男人就了不起吗？哼，你家边城可是事业型的男人，想帮他拐进围城，难！”

叶枫有些哭笑不得，“你这都说了什么。好了，好了，艾女侠，我给你赔不是，都是我不好。”

一语成谶！

“啪”，外面传来一记重重的关门声。叶枫慢慢撑坐起，不用看时间，她知道现在一定是下午四点。

窗帘遮得严实，室内暗黑与深夜无疑。叶枫在床上睁开眼，对着天花板，有一会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她搬进这间公寓不到一月，只要她呆在家里，对面的男人总是在这个时候准点出门。他们并没有打个照面，可是她就是直觉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单身男人。

“谁信呀！”艾俐哼了一声，“没得商量，你不去，我把你绑去。不过，你没必要担心，边城同学从来不参加同学聚会。”

水果刚到货，烟台的红富士看着一个个又大又脆，用小竹篓装的草莓鲜嫩得也像是从田里刚摘下来的。几个专职主妇围着，直叹价格太贵。叶枫却像捡了什么便宜，忙不迭地挑了十多颗苹果，又拿了一篓草莓。这些放在国外，用欧元买，再换算成人民币，不知翻了几倍呢！何况哪有这样新鲜？

昨天去电台办和_图_书理手续，崔玲把她叫进办公室，告诉她这只是试用，并不是正式聘任。三个月之后，如果反响很好，才会与她签订合同。她明白职场规律，从来没有白吃的豪宴。

叶枫揉着手，白了艾俐一眼，“我咬你看看！”

回复很快就络绎不绝，公审时间敲定为本周日的下午。“大家都是忙人，这也是你面子大，平时很难聚一起的。牙套妹……”艾俐吃惊地看着脸色大变的叶枫。

“过一阵吧，我现在手里面还有点别的事。等忙完了，我和你联系。”叶枫想挤出一丝自然的笑意，但没成功，她一脸挫败地叹了口气，“给我时间，我现在还不行……”

“……啊！啊！”推车的女人突然像看见了外星人似的，眼睛瞪得溜圆，放声尖叫。

超市结账的客人很多，收银员忙得头都没空抬。叶枫推了购物车，先去了冷藏柜，挑了一堆口味不同的速冻水饺、炒饭。很惭愧，以前读书时是没机会做饭。到了国外，是没条件做饭。她又吃不惯西餐，只得买些速冻食品充饥。国外的朋友很佩服她能几年都吃不腻。她叹气，她其实是没得选择。

这是叶枫曾经的目标，不过，那时，她希望是站在绚丽的水银灯下。

前天，她从电梯出来，看和*图*书到电梯口有一个四十多码的湿脚印，她的直觉很准。再高挑的女人，也不会有一双四十几码的大脚。男人的作息时间很固定，四点出门，回来时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他没有朋友来串门，也没带过伴回来，呆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很安静。有时门缝里会飘出一点音乐。很奇怪，男人爱听民歌，是那种原汁原味的山野里的吟唱，时而激昂，时而婉转，时而火辣。

爱情是灯，友情是影子。当灯灭了，你就会看到包围着你的影子。

她以后的工作是黑白颠倒，凌晨回家，谁还有那个力气泡在厨房里，睡觉要紧。

刚刚抓获牙套妹，何时公审？她还没回过神，艾俐已点了发送。“这是咱们班的同学群。嘿嘿，现在你是插翅难逃了。”

“我比你大三岁呢！”

艾俐理直气壮地看着她，连珠炮似的轰道：“这还是轻的呢！你出国没和我说一声，回国也不打一声招呼，我们是仇人吗？似乎我们也曾是一张床上的战友，同室同眠四年。你就这样对待我？哦，是不是你勾搭上了什么王子富豪，发达了，怕我像牛皮糖似的黏着你，想沾啥光？告诉你，本姑娘一身傲骨铮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你后面结婚？”她和*图*书凉凉地反问。

想不到，回到国内，还是没得选择。

“不够诚意！”艾俐下巴一扬，毫不买账。

“疼不？”艾俐横眉冷目，双手交插，上上下下打量着失踪六年的某人。女大十八变，苹果脸变锥子脸，我见犹怜的骨感美。

叶枫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向众人干干地笑着，“呵，她一激动就这样……喂，艾俐，你干吗咬我？”她缩回手，掌心里多了两排牙印。

大学四年，她和艾俐堪称是班上最铁的死党。刚进广院时，她正在校正牙齿，戴着一嘴的牙套。艾俐看到她，就笑翻了，给她起了个绰号“牙套妹”。这一叫，都没人喊她叶枫，谁开口都是牙套妹。就连老师提问时，目光扫到她，“牙套妹，你来回答。”她真是欲哭无泪。

客人纷纷看向这里。

“为什么？”边城是他们班的班长、学生会主席，班里任何活动，都是以他为核心的。

叶枫不是没有压力，但这样的节目很有挑战性，做成功了，就可以成为以她名字命名的热门节目。

“牙套妹，六年啦，二千多个日子，边城对你的影响还这么大？不会吧！”

“你干吗？”叶枫探过头来看。

艾俐耸耸肩，“不知道。他和我们没联系，倒是听说他事业越做越大，现在属于京城https://www.hetushu.com.com名流。”

“他没做主播？”叶枫拍拍额头，脑子不够用了。

肚子有点饿，打开冰箱一看，空空如也。前几天，忙着找工作，三餐都是在外面解决的，没顾上存粮。她匆匆洗了个脸，穿上大衣去楼下的超市。这个小区很好，有超市、咖啡店、家常菜馆，还有一个意大利风情的酒吧，闲暇时有地方打发时间了。

“那你想怎么罚？”她无奈地低下头。

她和边城在毕业前夕，遭遇情变。此后，她在西半球，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东半球。

“大又怎样？你连个男人都没有。”

叶枫喉间一窒，眼眶发热，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什么都没必要说了，只是一用力，将这团温暖的影子抱得紧紧的。

打着呵欠拉开窗帘，天上的太阳已经没有什么威力了，惨白惨白，看着就萎萎的。今天是叶枫第一天上班，十一点前到电台，距离现在还有七个小时，她起早了。

心情不由大好，笑眯眯地推着购物车在货架前慢慢踱步，“对不起！”车摇晃了下，撞上对面的购物车，叶枫忙道歉。

艾俐斜睨着她，笑着有几份诡秘。“等下！”她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指尖飞舞。

“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你们个个事业有成，在你们面前，我自卑！”她咬牙，死也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