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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楼兰

作者:十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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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烽火城西百尺楼 黄昏独上海风秋 第22章 恶鬼庖丁

第一卷 烽火城西百尺楼 黄昏独上海风秋

第22章 恶鬼庖丁

余智点了点头,又把兜帽戴起,“好,不讲情,我们只讲利,交出神僧舍利子,我叫你们一家团聚,从此我们其他人都远走高飞。你跟着大汉的使者享不尽荣华富贵。”
陈睦冷笑道:“三哥,你当五弟我是三岁的顽童吗?如果你那么大方,也就不会有当年的惨事了,我把舍利子交给你,你只会带着它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但保不住我的儿子,其他的兄弟依然会取我的性命。你们大难当头,还能团结一心,一旦有人独得了舍利子,你们就会立即翻脸。十年前的事,还会重现。”
“三哥……”陈睦终于还是承认了和余智的关系,余智笑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有忘了当年十兄弟结义之情。”
余智咬着牙,额角上全是汗水,陈睦所言非虚,他能夺走舍利子逃之夭夭,若说单打独斗,绝不是此人的对手。只是摩柯伽叶的诅咒何其狠毒,他为此受尽苦楚,整整十年,这个时候m.hetushu.com.com还怕什么?就算陈睦的宝剑依然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无所畏惧,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杀了我!也别想见你的儿子!”
余智嘴角抽|动了两下,忍不住放声大哭,“我恨啊!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和老七一样,舍得去死!你不给我舍利子,就杀了我好了,我求求你,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给我个痛快!”说完居然一改刚才的凶悍,跪在地上向陈睦连连叩头,口中喃喃地重复着求死之语,血泪迸流。
陈睦心中恻然,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胡同口有人说道:“他意志不坚,克制不住周身奇痒,每每这时都要又抓又挠,往往把自己弄得体无完肤,不得已……我斩断了让所有的指节,免得他伤害自己。”
那人的嘴角微微扬起,仅有的一只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邪佞的光芒,“嘿嘿,你就是这样对我直呼其名的吗?hetushu.com•com
陈睦要对付余智不成问题,但是这两兄弟如果联手,陈睦便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一个转身,拧着余智的胳膊,把手中的宝剑又紧了紧,喝道:“二哥,我现在不能交出舍利子,你是个明白人,可不要逼我!”
言外之意,如果他们兄弟要联手,那说不得,只能先杀掉一个了。
余智道:“你把舍利子交给我,我们自然就有办法分。”
陈睦抬头望去,见来人三十多岁,五短身材,身穿红布衣裤,满面通红,浓眉环眼,酒糟鼻、狮子口,海下一副短髯,腰里还有一口杀猪用的菜刀,乍一看,这身装扮就好似一个卖肉的屠夫相仿。不过此人其实大有来历,他也是当年出使大月氏的勇士之一,跟余智是同父异母的亲生兄弟,名叫余潇,在十个结义兄弟里排行第二,他因刀快,手辣,当年还有个响当当绰号,人称恶鬼庖丁,一是说他心狠手辣,好似厉鬼;另一https://m.hetushu.com.com层意思是赞他的刀快,就算是鬼也能给切成肉泥给炖了。
陈睦道:“当年众人混战一夜,各自为战,早就没有结义之情了。叫你声三哥,是念及傅大人的面子,你不必介怀,若要与我一战,也不用手下留情,我也是如此。”
余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陈睦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应该知道,这十年我们兄弟受的苦,你看看我的脸,再看看我的眼睛,每到月圆之夜,奇痒难耐,我真恨不得把这张脸,不对,整张人皮都给扒下来,十年,我们所有人都要受这样的折磨,这都是拜你所赐!有一次,我实在难受得很,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出来,要不是老二把我捆起来,我自己都能杀了我自己,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怕你什么?你今天把舍利子交给我,你我之间恩怨两清,若是不交……若是不交……”
“若是不交,又能怎样?”陈睦冷冷说道。
“你杀了我也别想得到神和-图-书僧舍利子。”陈睦也是毫无畏惧。
“那我要你残废!”余智将牙关一咬,猛地从斗篷里伸出一只手来,探出两指对着陈睦的双眼戳去,陈睦眼明手快,头向左侧一甩,让过来指,肩头一耸,顶在余智胸口,右手宝剑依旧架在余智的脖子上,却不砍下,左手推着余智手肘,叫他无法抽回,余智的手臂前伸,招数已经使老,想要回击也绝无可能,一只手高高地举起,还保持着刚才进击的姿势。
十年前他还不是如此,十年后,陈睦再见到此人,竟已经面目全非,若不是额头上的那个大包,陈睦已经认不得他了。
二人呼吸相闻,彼此的眼睛相距不过寸余,那种忍受十年的苦难与怨毒,从余智独眼里迸射出来,陈睦绝对相信,此时的余智恨不得生吃了自己。“十年前,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十年后的今天,你也不可能打得赢我!你要杀我吗?那不妨动手。”
他那几个兄弟,心狠手辣,绝不是善类,舍利子已经hetushu.com.com被陈睦用掉,无论如何也交不出来,但如果说没有,那一双娇儿就凶多吉少,陈睦只好使缓兵之计,假意说道:“神僧舍利子只有一颗,既然老七已经自尽而亡,淳于炎又不知所踪,我们十个兄弟还剩下八人,除我之外,不知你们今天到了几人,又如何分这唯一的一颗舍利子呢?”
“你是……独角金龙,余智!”
眼前的人面目狰狞,满脸的伤疤,旧的伤疤上,又添新疤,纵横交错,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楚,一只眼珠子被人挖出,眼皮塌陷在深深的眼眶之中,便好似一片布帘,忽闪忽闪满是褶皱。额头还有一个大包,又红又紫,不偏不倚地长在中庭,要多丑就有多丑。光看这面向就要吓走一群人,也难怪他要用兜帽遮住了脸。
“你的武功越来越差了……”陈睦话音刚落,却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他看到余智所有手指的最前一个指节,全都被人齐刷刷斩断。他一把抓住余智的手腕,“这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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