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心里的狼（下）
徐德康看合同是非常有经验的，直接就翻找到了标注的价格以及附加条款这最重要的两项看了起来……
“这倒是真的。”齐慧川点点头：“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他是知道合同内容的。可对于徐德康会接受合同完全不抱希望！
未曾想，徐德康直接抬手打断他的话反驳道：“你别说了。”
“狼来了的故事，一定听过吧？”
齐慧川再次愣住了，细细体会着陈晋的话，怔怔出神！
这一次比上午还多带了一个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徐德康看着手中还热乎的合同，有些欲哭无泪！
……
“站在对手的角度上，我必须要争取最大的利润！”
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然而当真正将公司卖掉之后，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似得。
毕竟他现在依然是待价而沽的状态。
他狐疑的接了起来，却听见陈晋在对面说道：“徐总，今天方便再见一面吗？”
在王友群的坚持下，这顿晚饭将会由他请客。
……
“哪怕只有8个亿，那也是8000万！这就是你二十年的收入，甚至还有可能加上别人承诺给你的好处……”
但是这一次的见面，却比他想象当中来得要快了许多……
徐德康其实并不如何的在意。毕竟有了9个亿的现金之后，200万还真不太放在眼里。
很快，并不算太大的茶几上，就堆满了吃食。
收购合同！
9个亿的成交额，王友群可以分到9000万的收益。
来自厉菲的电话！
王友群叹了口气，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徐德康如是说道：“做生意，追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利益最大化而已。”
齐慧川笑道：“那我可赚大发了！”
齐慧川闻言，先是皱眉，随后一凛，肃然起敬！
……
“徐总……”
可是……他却没能从王友群的脸上看见理所当然的欣喜，只有无边的落寞。
同一时间，齐慧川也端着几大份的小龙虾，跑到了陈晋的公寓里。
与此同时，徐德康也接到了陈晋的电话。
这个过程并不简单，甚至很有可能会失败！
只不过就是挖掘的角度不同罢了。
以至于当他又把王友群|交过来通知这件事情的时候，王友群直接就傻了！
“服气什么？”陈晋故作不解。
“好。”徐德康轻轻的应声。
……
但王友群还是固执的说道：“徐总，刚才中圆的厉总还跟我说，愿意加到10个亿！”
这一点，其实从徐德康现在和图书的年纪也能看出来。
这还是一般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
“……”王友群已经彻底无语了。
边上的齐慧川早就已经对陈晋敬若神明了。
然而那些内容……
“平时也不来。”王友群应道。
然而，就像是寄人篱下一般。你把这里当家，可主人却未必拿你当自己人呐！
不同于费喆当时评价陈晋“操纵人心”，齐慧川只觉得能够敏锐的把握人心而后加以引导利用，是再厉害不过的本事了。
……
“小王，不得不说，没有你，德康走不到今天。”
“出去！”
这半年左右的时间，让他的这种厌恶更加深刻了……
徐德康不喜欢陈晋不假，但他更加厌恶中圆地产集团！
等酒倒上之后，齐慧川郑重其事的举杯敬了陈晋一杯，随后才道：“陈总，今天我算是彻底服气了！”
选择地点的也是他。
短短的一天而已！
另一边的齐慧川却是有些紧张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就算是有掉脑袋的风险，也依然会有人趋之若鹜的。”
根本就不现实嘛！
除了稍微太高了一些价格，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人心作祟吗？
“你想想看，得是被人坑过多少次，才会变成这种被害妄想症的样子？”陈晋问道。
但是那又如何呢？
“厉总，你应该知道，这种话对我没有意义。”王友群依然是叹息了一口，透着深深的遗憾。
于是他也没做太多的犹豫，直接用手机拍照了合同内容，然后发送给了代理的律师……
他很聪明，所以立刻就领会到了陈晋话中的深意。
不过好歹，刚才在签合同的交谈中，陈晋明确表示过要跟中圆地产对垒，才让他的沮丧没有那么明显……
唯一的好处，是可以节省许多成本。
昨天见面的时候，蒋艺涵跟他说过，即将要在东江市铺店了。把“辣家”这个餐饮品牌正式运营起来。
9个亿！
抛开效率低下的缺点不谈，这样还极端的影响办事效率……
“已经……已经签合同了？”王友群一脸见鬼的表情，也不管陈晋几人还在跟前，弱弱的问道：“多少钱？”
相反，陈晋看着齐慧川的模样，一边嘬着手指头一边笑道：“其实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我还挺佩服徐德康这个人的。”
王友群认真道：“在你心目中，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或者其他的，是比金钱利益更崇高的吗？”
徐德康看了看他。
按理说，像这样规模的一家企业，在许多相关方面都应该是自给自足的了。
……
徐德康在一瞬间……茫然了！
陈晋笑眯眯的问道。
……
就算他其实在很多年前就有所觉悟了，但依然无法相信，徐德康竟然狭隘到了这个程度！
陈晋可是连公章都带来啦！
徐德康？有任何一点点值得陈晋佩服的地方吗？
那么在之前的四十年，他又经历过些什么？感受过些什么？
这样的一个人，一旦心里的那头狼被唤醒之后，自然而然就会陷入无尽的想象中……
“德康公司，确实已经保不住了……我会卖掉公司的。你的愿望也就可以达成了。”
所以他佩服陈晋，敬重陈晋！
“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徐德康道：“要玩强买强卖吗？”
“徐总，我跟了你快十年了吧？”
另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才回到办公室里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接到了电话……
……
“哦～～～”徐德康想当然的认为他的意思是，好歹也是个身家几千万的人了，不至于连高档一点的餐厅都吃不起。
面对徐德康的这番论调，王友群目瞪口呆！
“想要垂头丧气的生活，太简单了。可在我看来，那些‘丧’的人，都是懦夫！”
至于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失败是成功他妈，不是吗？
当徐德康在并不算豪华的餐厅里坐下时，不禁问道：“小王，你平时都是上这来吃饭的吗？”
回想起自己先前气急败坏的挂断了对方的电话，他就有些诧异，暗道世界上还真有这么没脸没皮的人？被自己摔了电话还要粘着？
修不修改意义都不大。只不过就是对方的律师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很无能，而故作噱头罢了！
“这是我见过这么多人以来，学到的最有用的一点！今天免费送给你了，当是谢谢你的小龙虾。”
“徐总误会了！”陈晋露出微笑：“你先看看合同，我们再接着聊，如何？”
既然王友群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徐德康也就没再顾忌什么了。
既然已经决定卖公司了，那么再一次的见面谈判，就很有必要了。
于是乎，在徐德康自己都没料想到的情况下，他就把自己的公司这么给卖掉了……
“现在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但是后面的附加条款，却让徐德康眼前一亮：“以200万的年薪，返聘徐德康作为公司的市场和-图-书顾问，协助指定经营计划……”
“王总，听说……刚才闹得不太好看？”厉菲略显苍老的声音从电话当中传了出来，却透露着善意。
陈晋笑骂了一声，随后又认真道：“慧川，其实这才是我最想对你说的话。”
“……”
相比之下，陈晋的办事效率就要高得多了！
“额～方便。”徐德康应着。
“嘿嘿～”
他只好试探性的问道：“徐总，晚上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
而之于王友群来说……
并且这个价格……相对于徐德康18个亿的心理价格，还相差整整一倍呢！
德康公司创办都还不到十年，而徐德康已经年近半百了。也就是说，他是在四十岁才开始步入正轨的。
这一个小细节，让陈晋对徐德康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生意人的形象，又更加鲜活了。
那是一百万个不信！
“德性！”
徐德康回答的很干脆：“但我不信。”
才刚刚过了半个小时，陈晋就又带着人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事情已经搞定了，顺利得连陈晋自己都没想到。
看着陈晋大大咧咧扒着虾，满手是油的模样，他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个形象和那种睿智重叠在一起……
就搞定了这件事情。甚至都没有经过太多的谈判和纠缠，就把原本的开价生生下压了6个亿，为集团节省了大批的资金。
齐慧川耸耸肩，苦着脸～
而往往这样的人，都是因为受过太多伤害才会变成这样的。以至于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在他的价值观当中，只有金钱这样简单而直白的东西能够带给他安全感。
王友群无奈的轻叹一声，走出了徐德康的办公室。
……
在徐德康和王友群两个人都还有些没缓过来的时候，陈晋就领着人告辞了。
“……”
……
一天！
齐慧川觉得自己曾经坚信不移的很多事情，一旦放到了陈晋的身上，就都变得有些难以确信了……
如果不是中圆，不是厉菲的话，他的德康公司也不至于要走到卖公司的这一步！
“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嘛。”
王友群说的很诚恳，诚恳得让徐德康有些恍惚……
陈晋则是继续扒着虾……
之前自己的谈判可是把价码都拉到15个亿了，也没谈下来。哪怕是陈晋，用这个价码？
“失败可能会常常伴随着我们，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
“任何人身上，都可能有我们不容忽视的优点。可这些有点，却往往都因为个人好恶，而被选择性的忽视https://m.hetushu.com.com了。”
“有！”
“哈哈～其实这件事情比你想象的要简单很多。”陈晋笑道：“真的！无非就是徐德康自己的心里有只狼罢了。”
其实这已经勉强算精神病的一种轻度表现了。
“陈总！喝两口？”他笑眯眯的摸出了一瓶牛栏山，很对陈晋的胃口。
他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王政翰。这个年轻的法务部负责人，正在期盼着自己经手拟定的合同，能做晋涵集团达成进入东海市这几天以来的第一笔生意呢！
“可如果我要背叛你的话，早许多年就可以做了。为什么我要等到现在？”王友群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在自己跟了老板这么多年以后，在他的心里自己竟然只是个吃里扒外的小人？
在王友群的职业生涯中，确实这么做过……
比如他在德康门店里看见过的“房友操作系统”，比如没有自己专门的法务部门。
吃着小龙虾，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老婆。
“人心底里的狼，可不仅仅只有信任缺失这一只而已……”
徐德康想不出比这更让他畅快的事情了！
这不，德康公司的代理律师看过合同之后，又打了电话过来，对着徐德康叮嘱了许多细节方面咬文嚼字的东西。
绝对多数的老板都希望员工能把公司当成家，最好就是吃住都在公司，加班加到自然醒，报告写到手抽筋。
然而王友群却补充道：“平时都是在公司叫外卖的。”
徐德康点点头应道：“9个亿。”
连带着的，就连原本对中圆地产，对王友群的怒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倒上。”陈晋笑应道。
“但是站在为人的角度上，我必须学习他的这种品质。”
他接着说道：“怎么样？还不如一早就听我的，管他死活？”
陈晋利用的，正是徐德康的这种心理。
至于200万的年薪……
“因为在你心里，一定也觉得德康公司要完蛋了吧？”
随即他就想起了当初天坤公司的遭遇……
徐德康认为，王友群是被自己言中，所以无言以对了。
陈晋白了他一眼：“所以啊！至少他没有被过往的经历打倒，而是顽强的在跟命运做斗争嘛！否则哪来今天的德康公司？”
王友群的表情很是苦涩：“人一辈子才有几个十年？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会怀疑我呢？”
“因为我给你的也很多！”徐德康忽然就沉下脸来，轻喝道：“10％的股份收入……”
当旁人离去后，王友群才开口问道：“具体交接hｅtushu.ｃom.com……？”
徐德康只好点点头，拿起合同看了起来。
“鼓起勇气，积极面对未来会来到的生活，才是最难的！”
如果可以的话，让德康公司借助晋涵集团的资源，狠狠的打击一下中圆地产地产？
“如果早了几年，无论是房地产市场，还是德康公司的发展，都远远达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徐总！”
而且在陈晋的指示下，那个年轻人竟然就直接掏出了一份合同，摆在了徐德康的面前！
约莫在傍晚6点半的样子，徐德康和王友群两个人就来到了公司附近的一个美食城当中。
简单来说，徐德康是一个有着轻度“被害妄想症”的人。
他说道：“如果不卖公司，你每年也就是几百万的收入。可一旦卖了的话～”
“只有在今天，你的背叛价值才最大。”
见王友群直摇头，他又道：“别急着否认。这么划算的买卖，换了是我，我也会做这个选择的。”
“可是……”王友群刚要说话，就被徐德康拦住了：“没有可是！”
齐慧川根本就无法知晓。在陈晋出面之前，他就跟徐德康接触过很多次了。然而却从未觉得徐德康是个有信任缺失的人。
“完成打款后，他们会派人过来交接的。”徐德康应着。
“嗯？”齐慧川更加诧异了。
他跟王政翰稍微看了看徐德康要求修改的地方，现场直接就改了，然后用徐德康的打印机打印出来……
“徐德康以前……怕不是早一口，晚一口的被咬吧？”
真正起作用的，其实是他花掉了10万积分，临时窥探了徐德康的思维……
毕竟那可是一个亿的差距啊！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在乎！
他其实真的没做什么事情，就算导演了朱盈的那个电话，也没什么值得夸赞的。
“徐总，你可能有点钻牛角尖了……”王友群还在试图着给自己的老板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徐总，你不是都分我10％了吗？我还能说什么呢？没有你没有德康，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一份参与感和代入感。
“徐总，虽然很多年前我就知道答案了，但我还是想问你……”
100％的股份！
办公室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因为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事实都已经很清楚了。
这一个条款的表述很长，很细致。大体的意思，就是徐德康虽然把公司卖了，但是依然能够参与到公司的实际经营当中来。
一句话，就让徐德康无比的汗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