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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铁骨

作者:无语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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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北国春 第598章

第三卷 北国春

第598章

索额图的发问,让岳乐又一次磕头,良久之后,才说道。
又岂是个能商量的人。
尽管恼怒,但是玄烨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困在靖南城中。
看了他们的密奏,玄烨恼怒的漫骂道,继而甚至放声痛哭,了解儿子的他很清楚,杰书死后,南方的驻防是指往不上了,无论如何,他那个儿子,都不会再领兵回援了。
“他到底还是年岁太小啊,怎么能担起得那样的重任呢?即便是朕,当年要不是太皇太后在一旁招应着,不定要犯下多少大错。”
岳乐倒也没有隐瞒,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皇上,臣领兵守城,深负陛下,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是的,太信任太子了。
“皇上,目标前城内粮草日益减少,当初坚守所图,不过是为了与南方驻防旗兵汇合,合师破明,如今南方旗兵久侯不至,援兵不至,城中人心难免瓦解,若是再久待下去,只恐怕军民必将饿死于城中,虽然奴才们都有与主子共存亡的心思,可如此饿死,却也是恒古未有之事……”
“这个孽子!”
“以靖南为诱饵,使其专心于靖南,待明军聚兵于靖南时,再调南部驻防兵,里应外合,包围明军将其重创,进而以战求和……”
猛然坐起身来,玄烨自言自语道。
索额图也接着说道。
太子这么一飞不当紧,可把满城的老少爷们都给坑了,原本他们还指往着太子领兵过来,把他们救出这死城,可是现在,除了困死、饿死在这里,还能有什么法子?
任由他们两人跪在地上的玄烨直接问道。
难道那个孽子就不知道这样逼人送死,必定会把人逼反吗?
岳乐也在一旁跟着磕头道。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玄烨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尽管在王化行投降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从南方来的密奏,在那些人的密奏中,提到了杰书被太子斩杀,提到了太子夺取兵权,也告诉他南方的形hetushu.com•com势。
心灰意冷的玄烨摆了摆手,然后看着他们两人说道。
这样的话,从玄烨的口中自然是笑话,毕竟论到狠毒明军显然比不上清军,而处于绝望中的玄烨,似乎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毕竟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但凡是人总会把责任归于敌人。
“那个废物怎么就不能体谅为父的苦心啊!”
“去,请礼亲王和索额图过来。”
看了着跪在那叩头大哭的索额图,玄烨颇为感动地说道。
“朕、朕不甘心啊,不甘心啊!为何他朱明忠能力挽狂澜,而朕却……不甘心啊!”
就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绝望的人总希望抓住它,可是现在,那根稻草却一下被夺走了。非但夺走了,甚至还把所有的希望都给撕的粉碎了。
又一次,玄烨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初王化行跪在地上说出的这番话,也就是王化行的话,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
对儿子的了解,让玄烨很清楚,他那个儿子绝不会冒险来救他。
难道朕错了?
岳乐连忙答道。
早在两三个月前,一般小户人家就已没法过活了,而那些有钱的人家则想尽一切办法囤积各种粮食,他们知道在围城的时候,粮食就是命。越囤积,粮食越恐慌,粮价越上涨。粮商们因为粮食的来路已断,不愿把全部粮食卖完,往往借口没有粮食而把大门关了起来,哄抬市价。开始时官府三令五申,严禁粮食涨价,要粮商一定得按官府规定的价格出售。不但禁止不住,反而促使家家粮店闭门停售。随后官府就严禁粮商闭门停售,价格可以不限。这样一来,粮价就像洪水泛滥,不停地上涨。只有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才能买到粮食,穷家小户望天无路,哭地无门,只好等着饿死。
在接到那些密奏后,玄烨整个人都处于惊慌之中,随后他明白了太子为什么会杀杰书,为什么要自毁长城,https://www.hetushu.com.com是因为他的那道旨意,让太子感觉到了威胁。
明珠那狗奴才,当真是不堪大用啊……
岳乐突然说不下去,伏地泣不成声。索额图也默默流泪,他现在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能与明珠一同随太子南下,否则又岂会有今日之祸,当然,没有皇上的同意,他是不能随太子南下的。
“主子,请主子下旨突围,奴才亲自领兵,就是死,也得把主子安全的送出靖南,只要主子到了南边,与太子汇合了,我大清国就还有得救,奴才求主子下旨!”“咚咚”的磕着头,索额图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看着他这副模样,玄烨的心底不由一阵感叹,要是当时把索额图派到太子身边,太子会不会做出其它的选择?
原本得知杰书的死讯后,尽管他也曾为之愤怒,可是,也就只能如此了,尽管他曾通过信鸽带去了一封封情深意切,充满父爱的信,但是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音信。
“太子那边应该也是如此吧,哎……”
到了秋天,城内本就不多的粮铺也纷纷关门了——无粮可售了!
“礼王,如果现在突破的话,有多少把握?”
王化行降了!
想到这,索额图不禁悲从心中来,哭更是情深意切了。
太皇太后已经走了,就剩下自己了。
王化行投降的原因是因为太子派他领兵北上救援靖南——领兵两万!这不是让王化行送死吗?
再然后,就在他慢慢平静下来时,又一个消息传了过来——王化行降了!
明珠,明珠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
“王爷,这杀出重围有几分把握,您总得给个话啊!皇上在那等着呢!”
“现在还有机会吗?”
听到皇上的这一句话,岳乐的肩膀微微轻颤,然后磕头没有再说话。
想着太子身边,也是没有个商量的人,玄烨突然之间,发现自己错了,甚至可以说大错特错,当年自己的身边有太皇太m•hetushu•com•com后,可是太子呢?
“明人残暴,实在是匪夷所思,想我大清当年对明人何等宽容,不曾损其宗庙,并且葬崇祯,礼待旧臣,而今日反观明人如何待我?其只想饿死我等大清军民,古往今来,又有何人曾有如此暴虐之行径,臣以为,既然明人如此残暴,那么我大可破釜沉舟,领兵出城,与其决战,在期杀出重围,而不是坐以待毙。奴才于危难之际,已经决心以一死报主子,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奴才必定冲杀在前,拼下性命,也给主子杀出一条生路!”
对于城内发生的一切,尽管身处深宫之中,但是玄烨仍然了如指掌,不过,作为皇帝,他并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于有时候,他宁可自己变成那些每天只需要为食物发愁的百姓,也不愿意去面对眼下的国事。
长叹一声,玄烨冷冷地说道。
王化行投降。
心里这么想着,玄烨对太监吩咐道。
看着岳乐磕头请罪,玄烨不由的长叹口气,然后说道。
又一次,索额图磕着头,流着泪说道。
只是现在太子……哎,大难来时各自飞啊!
不过即便是如此,街上仍然有些铺子在做着买卖,老鼠肉、两脚羊肉,大抵上也就是诸如此类的肉食,就那么直接挂在街上。夏天时百文钱一只的老鼠,这会已经涨到了数百文,至于两脚羊也涨了不少。
“朕清楚记得,当初守城的时候,礼王你就建议朕离开靖南,只是那个时候,朕所思所想,是为了保住大清国的一丝元气,想要破釜沉舟,可……现在看来,是天意如此,既然天意不在我,即便是勉强挣扎又有什么用呢?朕虽深居九重,日理万机,可是你如何治事勤谨,朕全知道!什么死有余辜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想到这一切,玄烨在心中伤心地叹息说: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太监掀开帘子,礼亲王岳乐走在前面,索额图跟在后面,他们两人一进来,就跪到玄烨的和_图_书面前叩头。
怎么会这样呢?
几分把握,岳乐一时间答不出来,见他不说话,索额图便说道。
“不,朕没有错,只是太过信任太子了……”
曾几何时,玄烨不愿意去面对现实,在过去的一年中,他曾经有过各种各样想法,甚至也曾动过与大清国共存亡,用自己和朝廷的死去换取大清国的未来,但是面对明军深入的现实,在王化行等人的劝说下,他又动了旁的心思。
自己怎么就选择了明珠了呢?
也许,应该听听他们的意见,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如果不是因为旗丁皆兵,每个月男人们还能在营中领取十斤粮食,再加上院子里种的土豆在那里吊着,不知多少人得饿死,不过即便是如此,饥饿仍然是不可避免的,毕竟相比于人口,家中于墙边院里种的土豆总归是有限的。
“看样子,大清国的命数也是如此,造化弄人啊,想当年,我大清入关时,气势何等之盛,而今却落得这步田地……哎!”
然后岳乐痛心疾首的地说道。
“尤其是目下,营中粮食日益困难,每天都有兵卒饿死,臣以为,长久以往,只恐怕明军尚未攻城,城中军队就已经悉数饿死了?”
以战求和……
从天寒地冻的初春再到盛夏,再从盛夏到凉意逼人的初秋,被围困的靖南城,在长达七个月的围城中,已经濒临绝境,粮食、青菜和柴火一天比一天困难起来,一开始朝廷还有粮食,可是随着粮仓被烧,大量粮食被焚,朝廷发放的粮食也就越来越少。先是减量,然后是施粥,最后,在一个月前,干脆连那阵粥也省了。
“回皇上,目前,虽然明军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但是现在人心纷乱,营中兵卒皆无战意,若非是明军阵前有大量地雷阻挡,只恐怕早就有人降了他们,如今王化行降明后,军心更是混乱非常,众心更加瓦解。”
又一次,玄烨想到了那个梦。正是因为那个梦,才让他做出了那个https://m.hetushu•com•com决定。
“王、王爷,你,你这是危言耸听!奴才、奴才们都是主子的奴才,只要主子下旨,奴才们必定会尽心效命,为拼尽全力帮主子杀出一条生路!”
说完,索额图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叩头。
“回皇上,今日不同往日,如果是两个月前,皇上有此问,臣有十成把握杀出重围,护送皇上与朝廷南下,但是目下军心纷乱,城中军队饿死甚多,一旦突围,臣担心兵卒败而继降,到时候非但杀不出重围,反倒全军覆灭啊!”
“索额图,你家世代忠心,朕又岂能不知,于你,朕还是有用的,君臣患难与共,你的性命可万万不能如此赔上……”
“明人残暴,围城不攻,焚我粮库,所为所图,都不过是为了饿死咱们旗人罢了!明人如此狠毒,意图饿死数十万旗人,能岂能配得上天朝上国?配得上礼义之邦?”
“哎,说到底,总归是明白的太晚了,要是能早点明白就好了,只是……”
太子拥兵自重,不愿来救。
见两位大臣哭,玄烨也不禁心生感伤,恨恨地说道。
想着现在还有一丝突围的可能,玄烨转脸上向岳乐问道:
玄烨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他坐在那里,又一次浮现出了太皇太后的身影,想着太皇太后,他发现现在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又一次,痛骂一声,玄烨的脸色变得铁青。
这会,面对杰书死死,王化行投降的局面,玄烨所能做的也就是叹息了,叹息着自此之后太子身边剩下的全是庸才,叹息着大清国的气数将尽了。
饥饿的阴云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一直笼罩着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尤其是当饥饿驱使着人们把尚未成熟的土豆挖出来裹腹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了。
“唉!亡国之相啊!”
闻言,玄烨愣了片刻,他半晌都没有说出来话,尽管他知道局势于大清国非常不利,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这般不利。
“礼王,城上守御如何?明军有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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