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雄鹰铁血
离去
“太后答应你？”刘璃疑惑地问道。
当马可·波罗的前脚刚迈入屋子，铁穆耳就一掌将他打晕，然后拉起刘璃就往外冲。
“先王赏识他，我更是将他当作好安答，他竟然还如此对我！”他气呼呼地反驳道。
“——忽迷离。”她喃喃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你待他好，他也知道。正所谓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对你总该还有一丝兄弟之情。我们就赌上这一把，看看能不能出去。”
和往常一样，她醒来时是半夜，阖上眼，刘璃却无法再入睡。
“哪、哪有……”她连忙掩饰道。
大德十一年正月，铁穆耳病逝。
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什么她的灵体还没有回现代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璃看着他，低声道：“我们该怎么办？”必里克“很快就要开始了，如果你赶不回去的话……”她的心里有些混乱，想了想又道，“铁穆耳，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她停了停，道：“这个绳结的结口有些松动，如果用牙齿，或许可以解得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粗暴地打断了：“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个名字！”
虽然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皇宫的奢华还是令她大吃一惊。
铁穆耳鉴于忽必烈晚年宠信桑哥、用兵海外等错误，优礼汉人旧臣，限制诸王参与的非法活动，罢侵日本、侵安南之役，减免江南地区的一部分赋税，又令编辑整理律令。这些措施使社会矛盾暂时有所缓和。因此，他在位前期基本上保持了守成的局面。
——算了，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了，就不要惹他生气了。
两人的视线蓦地撞个正着，刘璃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一位身穿龙袍的年轻男子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他嘴角微扬，浓眉轻挑，浑身上下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尊贵气质，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王者之气。
刘璃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跟着来人去了皇宫。
“小莲，我会善待汉人，善待我大元的一切国民；我会让大元更加富强，人民安居乐业。这一切我都想让你亲眼看到，所以，你要陪着我一直走下去，就像陪我在黑暗里度过的那些日子一样。如果对我有信心，就陪着我走下去。”
大殿都由金银镶嵌，墙壁上雕刻着龙、鸟、牧马人和各种野兽以及战斗的场面，天花板上也是如此。
历史资料
“谨遵太后之命。”
屋内，刘璃和铁穆耳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很快就会接她进宫。
“他也很喜欢你啊，你不是也要离开吗？”刘璃笑了笑。
1294年忽必烈逝世。同年4月，和-图-书蒙古诸王贵族召开选举皇帝的忽里台于上都。会上，铁穆耳与长兄晋王甘麻剌为继承皇位竞争激烈。尔后，铁穆耳在其母阔阔真、重臣伯颜和玉昔贴木儿的支持下，由宗室诸王会议推立为帝。建元元贞(1295～1296)，后改大德(1297～1307)。
刘璃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双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眸。
他略带调笑的声音隐隐传入了她的耳内：
他蓦地抬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相柳这个混蛋，怎么还不让她回去？
他似乎还不知情，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那是太后的缓兵之计。
“笨蛋！”他大笑着，忽然俯下身，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这酒还有个很特别的名字……”
他微微一愣，随意地抬起了头，正好看到朝着这里张望的刘璃。
他的眸光一闪：“你……”
“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他笑眯眯地放下笔，伸手往她额上一拍，“臭丫头，你刚刚去过母后那里了？母后已经答应我，很快就会接你进宫的。”
“什么？”刘璃好奇地问道。
马可·波罗启程的那天，公主出嫁的队伍浩浩荡荡，光是彩礼就装了好几船。而刘璃则悄悄混入了随行的仆人中。
“就像你给我的感觉一样，让我迷离。”他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眼中温柔弥漫，语调轻如呢喃，“它叫——忽迷离。”
而另一个让她头疼的事就是，虽然铁穆耳因为政务繁忙没有来这里，但早就派人传了口信给她。
事情比刘璃想像的更加顺利，可是，让她疑惑不解的却是——
她这才感觉到嘴角有些疼痛，连忙摇了摇头：“不碍事，我们赶快按计划进行……”
“太后，民女会离开大都。”她怎么会不懂对方的意思。
见她有些犹豫，他的面色立刻一沉：“怎么，你到现在还想逆我的意吗？”
“哇，你怎么知道？”
“不过……”她神情莫测地望了刘璃一眼，“本朝在此之前，从未有汉女进宫的先例，更别提封妃了。”
不过，他在位时，元军成功地击败了海都、笃哇的侵扰，迫使察合台和窝阔台两兀鲁思的统治者息兵请和，重振大汗在西方诸汗国中的宗主地位，基本上结束了西面延续四十多年的皇室内争。
他的手轻轻伸过来，按住了她的嘴角：“你流血了……”
“好了，闭嘴，别打扰我！”她不客气地说了一声，继续咬那个绳结。
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
马可·波罗微微一笑：“他会是个好皇帝的，想起当初我做的蠢事和_图_书，现在还心有余悸。”
马可·波罗？回自己的国家？
“赌马可……”
马可·波罗依旧官居原位。
那侍卫乖乖地打开了门，嗫嚅道：“大人，您可赶紧出来啊。”
他并未在意，嘴角含笑，温热的吻一路下移。刘璃想推开他，但却被他牢牢地圈在怀里。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种温暖中带着刺痛的存在。
“我又没说现在要喝。你先闻一下嘛，对了，这个酒还有个很浪漫的名字哦。”她双眼呈心状地说道。
“对不起，铁穆耳……”她无奈地闭上眼睛。
刘璃的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范佳会特别有兴趣呢。
他笑了笑，若有所思地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激动的神色，大声道：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不错，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说完，他转头看了看她，“只是没想到把你也扯进来了。”
太后轻轻饮了一口茶，笑了笑：“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不过，如果你继续待在大都，只怕皇上……”
出了太后所在的紫祥宫，忽然有几位侍从走上前来，客客气气地将她请到了一间书房。
看房间的摆设布置，应该还在马可·波罗的府邸内，既然这样的话……她的脑中掠过了马可·波罗内疚的表情，脱口道：“或许我们可以赌一把。”
在他的逼迫下，她只得喝了一口，但立刻就呛了出来，引来对方的一阵嘲笑。
“拜托，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肉麻啦，一点都不像你。”刘璃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还不快给我解开！”
进宫……她想到这个词就抖三抖啊。
他那悲伤的喊声久久回荡在海面上，仿佛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刺入了她的心脏……
那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刘璃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飘了起来，似乎已经脱离了这具身体……
见她睁开了眼睛，差不多同时醒来的铁穆耳低低问了句：“你还好吗？”
关于铁穆耳的政绩，史书惯称“成宗守成”。其实，他并非只是守成者，而是推陈出新者居上，且政绩与功德卓然。然后来铁穆耳与其独子相继病逝，未及安排皇位承继事宜，引起了元朝政局的动荡。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
他挑了挑眉：“赌什么？”
“马上给我开门！有什么我一个人担着！”马可·波罗今天出奇的威严。
“喂，拜托，这里是学校。”刘璃赶紧敲了她一下。这个女人，总是这么疯疯癫癫的。
“民女——参——见——皇——上。”她不情愿地慢慢喊道，犹豫着怎样能逃过一跪。
她不由心里大骇，再一看，自己和铁穆耳都被缚住了双和图书手，关押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这天晌午，府邸里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给刘璃带来了一个绝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太后宣她进宫晋见！
“出发！”
“小璃，你总算来了。”范佳一见她，立刻做出一副神秘状，“我姐的新男朋友昨天来家里了，他带给我不少内蒙古的特产呢。”
刘璃微微一惊，有些失落。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马可·波罗焦急的声音随之传来：“小莲，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忽然就开始吐血了，我好害怕……大人，我好害怕……”刘璃充分发挥在学校排演话剧时的才能……
刘璃惴惴不安地望向太后，只见正前方的软榻上斜倚着一位气质雍容的中年贵妇，面色温和，态度亲切，和传说中的那个厉害角色似乎完全对不上号。
“还差两句呢。”她笑了笑，心里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感觉。
刘璃见他不再反对，挪动了一下身子，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皇上的性子我最清楚了，你若离开，他必定不会甘心，一定会派人四处找你。除非……让他永远都找不到你……”她抿嘴一笑，眼中掠过一丝凌厉的神色，“不过，此次皇上能顺利登上皇位你也算有功。这样吧，皇上刚刚下了旨，让马可·波罗护送科克清公主去波斯和亲，然后回自己的国家，你……就随他一起去吧。”
“这酒很烈吧？我才不要喝。”她立刻一口拒绝。
铁穆耳继位之后，并没有惩治甘麻剌，只是撤去了他的一切实权。
接下来，就像历史中所记载的一样：甘麻剌败下阵来，宗王们只得承认铁穆耳为皇帝。
“也不全是啊，幸亏你打开了房门，不过，就是……”刘璃有意无意地瞥了他的后脑一眼。
“臭丫头！”
目光落到绳索的绳结时，她眼前一亮，低声道：“不要动！”说完，她俯下身子，用嘴咬起了那个绳结。
“果然是个清秀的丫头，又难得有勇有谋，怪不得皇上整日里和我说要将你接进宫。”她淡淡一笑。
一切准备就绪后，刘璃就扯开嗓子哭喊起来：“大人，大人，你快来啊！王爷他、他……”
到了太后宫里的时候，她有些紧张起来。太后忽然召见她，会不会和铁穆耳要接她进宫有关？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推开书房的门，刘璃不由愣了愣。
只见他的眼内仿佛涌起了惊涛骇浪——惊讶、愕然、狂怒、悲伤……
还没等刘璃反应过来，他的嘴唇不知不觉就覆了下来……她条件反射地侧转了脸，那吻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当铁穆耳带着伤痕和_图_书出现在皇帝推选大会的时候，在场的宗亲贵族们无不大吃一惊，当然，最为震惊的还是要数甘麻剌了。
他哼了一声：“不记得了。”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酒盅，说道，“对了，这是刚送来的贡品——我们蒙古最出名的马奶酒。”
“好安答？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安答在想些什么呢？你有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他想过呢？说到底，你所想到的一切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根本没有顾及到对方的感受。”
不过，皇后却是松了一口气。
刘璃愣了愣，铁穆耳他终于肯放手了吗？
船缓缓地起航了。
铁穆耳蹙眉倾听，点了点头：“我先想办法解开绳索，到时会更加方便。”说完，他低头往腰上一看，冷笑了一声，“大哥还真是想得周到，将我随身的匕首都收走了。”
而此时，船也离岸越来越远了……
复杂难辨！
一些时日不见，她居然有些不认识他了。
刘璃四下打量。
“内蒙古？”刘璃现在对这个词有条件反射。
“小莲……”他忽然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眼眸中掠过了一抹感动和心疼，“你为我而流的血，我不会忘记。”
刘璃的心里乱作一团。无论如何，她都要解开这绳索，不然……
大约花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刘璃终于咬开了那个绳结。铁穆耳一用力，就解开了绳子，他赶紧扶起她，准备解她的绳子。
她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甘麻剌本来一着急就会口吃，这一下又惊又怕，他的发挥就完全失常了。
“小璃，这个名字听说是元成宗亲自取的哦，它叫……”
那块纱巾随风飘舞，竟然轻悠悠地飘落到了岸边铁穆耳的手中。
已经有不少侍卫拉住了他，死活不让他再往前，纷纷哀求他回到岸上。
“太后的意思民女明白。”她平静地说道，“民女本来也无意进宫。”
——又是时候回去了。
他立刻瞪眼：“你敢不喝？”
“怎么，看傻了吗？”他忽然扭过头，脸色一敛，“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朕也不行礼？”
——她要彻底地离开铁穆耳，才能算这次任务的终结。
从她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亲自来送公主去波斯的铁穆耳——他策马而立，在阳光下闪烁着让人不能正视的耀眼光芒。
莫非，这就是她一直回不去的原因？
忽迷离——
刘璃则被他安排在了离皇宫不远的一座府邸内。
果然，是会让人迷离的酒……
门口的那些侍卫根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很轻松就冲了出去。
她抬眸望去，灿烂的阳光下仿佛出现了那位策马而立的年轻男子的身影——修身长立，气宇轩昂https://www.hetushu.com.com，线条分明的唇边轻轻扬起一抹笑容，口中随意地叫着：
“你不要慌，我马上进来！”
忽然，她的目光扫到刚才他所写的纸上，只见上面竟是那首诗：
“大人，大王爷不是吩咐过了吗，谁也不能进去。”门口的侍卫小声道。
他竟然记得她随口吟诵的这首诗……
“果然解得开。”她朝他笑了笑，忽然发现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铁穆耳(1265～1307)，元朝第二代皇帝元成宗孛儿只斤·铁穆耳，蒙语称完泽笃皇帝。元世祖忽必烈之孙、忽必烈次子太子孛儿只斤·真金之子，其母弘吉剌氏·阔阔真。
“回来！给我——回来！”
他忽然一扬马鞭，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径直冲进了海里。皇帝的侍卫们顿时乱作一团，纷纷策马尾随他也冲进了海里。
刘璃心里咯噔一下。
“铁穆耳……”刘璃的心似乎被什么扯住了，眼前都是他狂怒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铁穆耳吃惊地问道。
而铁穆耳则说得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小莲，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他吗？”马可·波罗脸上有几分不忍，“他真的很喜欢你。”
也许是他现在太过耀眼了……
刘璃睨了一眼，只见那酒透明无色，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差一点拿不稳手中的瓶子。
不，她绝不能让铁穆耳的命运被改变，他会成为元成宗的，一定会！
刘璃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借着从窗外漏进来的光线，发现天已经亮了。
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吃完了早点，她和相柳赶到学校，刚进校门就被范佳拉到了一个僻静处。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人。”
“你不知道吗？我姐的新男友是个内蒙古帅哥哦。”范佳从书包里拿出酒，打开瓶盖，“哇，好香！”
“铁穆耳，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啊！他离开故国这么多年，一心一意想回去，可是你和你的父亲都以器重他为借口将他一直留在这里，你叫他怎么选择？”刘璃没好气地说道。
“抬起头来。”太后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对了，现在的他，已经是九五之尊了……
刘璃站在甲板上，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忽然一阵海风吹来，吹起了包裹在她头上的纱巾。
她接了过来，轻轻一闻，这种特别的香味……好像在哪里闻过……
在宫里行走，满眼都是黄金和精美的雕画。
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