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等待终局
第一节
两个人之间并不陌生，甚至还做过更亲密的事，但那时清楚地知道是交易，与当前全然不同，这种感觉太危险，令人甘愿付出信任，就如同当初相信萧齐，代价令她承受不起。
许久没有动静，她悄悄地拿眼角余光瞟过去，再三确认他睡着了，于是松了口气，轻轻地想要将那手放下。
额间满是汗意，气息犹有些不稳，雁初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方才的梦，慌忙起身从他怀里离开，掀起窗帘子一看，才发现自己睡了很久，外面天色渐暗，层云暗卷，西风吹动窗前帘子，重重寒意直往车内钻。
见他倾身似要过来，雁初下意识往后缩。
他貌似随意地答了这么一句，雁初便想到了两次交易时那些旖旎情景，越发尴尬起来，起身打开车门：“停车吧，我去弄点吃的。”
心知又被他戏弄，雁初面红耳赤，什么渡真气，她这点真气根本不会起作用，偏他说和-图-书得一本正经，叫她没理由拒绝，她只得扣住那手，假装不在意地问道：“永远之间通五国，为何西聆君不用空间移动术回去？”
行动间，那手自然而然地翻转，反将她的手握住。雁初抬眼看，却见他倚着车壁，仍是副沉睡的模样，柔和的珠光自头顶洒下，侧脸线条冷峻。
“凤歧！”
雁初试着想要挣脱掌握，那手仍是纹丝不动。
“为什么？”
雁初坐在车厢内，怔怔地望着窗外景色，有些心神不定。
西聆君点头：“你看出来了。”
无意中言行竟又被他牵着走了，雁初越发气闷：“如今我只怕报答不了你。”
“我常做这种事。”
雁初讷讷地道：“我……睡相不太好，多有冒犯。”
而她，正踉跄着奋力追赶着那个背影。
“这是挟恩图报？”
与他同行，他跟来救人，事情完全不在计划之内，风火泽内捡回这条和-图-书命，证实交易给予她的好处，但他实在不像是拿性命来做这种事的人。
车外时而风时而雨，不知走的哪条路线，雁初没心情理会，只觉这种姿势十分不自在，方才是恼他戏弄，如今反而骑虎难下了，雁初握着那手，仿佛捧着个烫手山芋，待要丢开，又恐被他笑话，唯有装作镇定，两只眼睛平视前方。
“当然，”西聆君道，“我故意让你看出来的。”
西聆君道：“我知晓。”
烦恼尴尬之下，雁初念及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弄成这样，不觉将气恼之心丢去大半，再想到外人定不知堂堂永恒之主其实是如此可恶的人，又忍不住想笑。
“快下雨了，旧伤可疼痛？”
西聆君道：“要报答也不难。”
“你站住，不然我定会杀了她！”
雁初说了声“原来如此”，两人便再也无话。
“焰脉火毒非同小可，西聆君修为再高，也只能暂时压
和*图*书制住它，”雁初神色复杂，“不知我说错了没有？”“在为我担忧？”
“嗯，我知道。”
雁初倏地缩回手：“西聆君放心，既是交易，我不会内疚的。”
西聆君面不改色地将左手递过去：“渡点真气给我，不要太多，不要太快，助我压制火毒。”
修长的手不时发烫，掌心透出浅浅的青色，那是火毒在躁动。
睡梦中，漫山枫叶红，红叶间，那人渐渐行远，淡蓝色的袍袖即将隐没。
一路疲乏，风火泽内不停歇地寻了好几日，还受了场惊吓，如今又为她身上的火毒担忧，雁初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稍有松懈，她终于支撑不住，随着马车摇晃沉沉睡过去了。
与当初亲眼见萧齐选择救琉羽不同，心被撕裂般的痛，仿佛即将失去一切，她踉跄着停住了脚步，眼睁睁地望着二人远去。
雁初道：“明知道这种时候我不会走。”
衣带松开，m.ｈetｕsｈu.ｃom•com蓝袍半敞，露出雪白的里衣，怀抱飞散暗香，舒适得令人不想离开。原来不知何时她整个人都已睡在了他怀里，头正枕着他的手臂，双手竟还紧紧扯着他的前襟，姿势极其亲密。
雁初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柔和的黑眸。
雁初转回脸，见他仍是端坐对面，闭着眼睛，因为身中火毒的缘故，面色扔略显苍白，薄唇却有了三分血色，看上去凭空添了一丝烟火味。
西聆君道：“没错，你可以走了。”
“做梦了。”也许是看错，那薄唇轻轻地弯了下。
梦来得奇怪，梦中叫出的名字更不可思议，更不知道有没有说梦话，雁初踌躇着朝他看去，见他神情一如往常那般幽深莫测，也不动手整理，就那么衣衫不整地坐着，使得车内气氛格外暧昧。
毫无来由的情感，说不清是恐慌，伤心，还是绝望，如同汹涌的浪潮，将她的心一点点地溺亡。
……
他也没有恼，和-图-书就这么抱着她，任由她乱动。
“你不会忘恩负义，”西聆君道，“我毕竟救了你的命，让你有机会报仇。”
雁初咬了咬唇，道：“我见识浅薄，隐约看出了些。”
远处枫叶下，一名女子正在等待，他径直走过去，没有回头。
西聆君对此视若无睹，拍拍她的手安慰：“我没事。”
“道法也是人所创，为常人所不能，而非万能，”西聆君闭上眼睛，“空间移动术亦有规律，我现在身中火毒，功体受制，更不能随意使用。”
“离开越家，否则不相见。”
车内气氛陡然冷下来，面前的人冷，说的话也冷，雁初坐实了见识浅薄之名，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感激了。
马车停在风火泽外，偶尔会遇到牧风国的人，西聆君皆视而不见，他们自然也不敢来盘问，归途中，雁初急急地催促赶路，很少停歇，好在那马不是普通品种，速度极快。
雁初愣了下，低头答道：“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