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枕墨阁的秘密
随便领养一个？除了已经习惯她的何璧等人，叶夫人与任老伯都怔住。一个大姑娘家居然谈论这种事，还说出这种话！
众人愣住。
如今几年不见，当年的小丫头竟已长成了大姑娘，容貌美丽，脾气也惹人疼，前日随云夫人过来探望自己老婆时，白老爷子便有心要结这一门亲事了。于是，他便暗地叫夫人跟云家夫人透个口风试探一下，以“白氏双侠”的名气，云老堡主自然十分欢喜，一切水到渠成。
因为爱，最终还是伤害了她。
“云儿……我喜欢你……云儿……”呓语般的喃喃，夹杂着微微的喘息声。
“是我啦！”赌气的模样更可爱，“一年多了，好容易溜出来想跟你赏月，偏偏今夜又没有月亮，你又喝得像只醉猫！”
廊外的灯笼并没有亮起，四处漆黑一片。
白衣潇洒，静静地望着那方向站了许久。
任何东西他都可以为弟弟而割舍，但，感情却绝对不能。
李游咳嗽。
他侧过身，淡淡道：“缘故？”
“为何？”虽是在笑，心却已经没了感觉，语气也空空的。
于是，一个错误不知不觉便造成了。
以前能，这次必定也能。
……
不就是不孕不育吗！杨念晴忍不住道：“其实也没什么，云碧月肯定不会计较的，以后随便去哪儿领养一个不就有了？”
任老伯点头：“此乃三公子吩咐，二夫人才将他们葬在了一处。”
他愣住。
手已有些颤抖，他不动手色地将它从那双柔软的小手中抽回，微笑道：“出来这许久，也不怕云叔知道，仔细罚你！”
“他不是很喜欢云儿的么，怎的突然退亲？”青衫少年皱眉，担心道，“前日爹才打了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如今又喝酒……”
活着，才是最应该珍惜的时候。
她皱眉道：“什么苦衷，借口！”
想了想，他还是觉得二儿子白无非更和图书好。
他轻轻推开弟弟的手，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但他还是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我怕……”
她也喜欢？
在她说出来之前，他是这么以为的。
她似乎才想起来，遗憾道：“那我走啦。”
“二哥哥……你退亲好吗？”她要退亲，她竟然要他退亲！难道这许多年过去，她眼中始终只有弟弟，对他就没有一丝爱意么？他对她的好，她也没觉察半分么？
“为何不与云叔说？”
竟是这个原因！这个时代，不能有子嗣，男人是十分屈辱的，难怪白三侠宁愿死在云碧月掌下，也不愿意将缘故说出来。
“不怕……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她依旧自说自话：“门口那两个人真笨，我点了她们睡穴呢。”忽然发现被他拉着手，不由又羞得垂下头，轻轻笑了。
任老伯黯然：“他是有苦衷的。”
“别，不要！”低低的惊呼声。
做这种事的时候绝不能没有灯，太纯洁不一定是好事啊，这古代女孩子连对象都不弄清楚，居然就轻易被人吃了，现成一个小龙女失身版呐！
李游点头：“这位前辈虽无名，却又有名，只怕当年的名头与如今的邱兄差不多，可惜他老人家已离世多年，也无传人。”
“二哥哥，你……退亲好吗？”
只是事到临头，白老爷子又犯了难。
那不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么！
“中秋，枕墨阁。”中秋那夜，歇在枕墨阁的竟并非白三侠，而是白二侠！真相竟是如此！
然而，在众人称贺的当日，他发现弟弟竟没有出来向自己道喜。
白老爷子自己也颇为骄傲，时常对人道：“这两个孩子，从小到大也没叫我多操半点心，如今我这做爹的，也只不过略尽点心，替他二人寻两门好亲事罢了。”
“平日里都不喝酒，一喝就醉成和-图-书这个样子！”话语就在耳边，似乎是在嗔怪。
另一个年纪大的也看着床上那白衣公子，眼中满是疼爱与不忍：“你爹也是怕云堡主怪罪，他这么突然登门退亲，叫小碧今后如何做人……”叹气。
“我知道，”她凑近了他，悄悄笑道，“我也喜欢你啦！”
任老伯摇头：“第二日我去时便发现不对，只当是哪个婢女，因怕老爷子加倍责罚他，便替他隐瞒了，他宿醉醒来，虽有怀疑，却无凭据。”
果然，她默认了。
提起“白氏双侠”，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正是江湖年轻一代剑侠中最有名的两兄弟，不但剑法精妙，而且都生得风神俊朗，一表人才。纵是再泼辣的少女，一提到白家公子，语气必定也会柔软三分的。
不对啊！杨念晴忍不住道：“白三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而且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事，怎么反而跟别人订了亲？”
李游皱眉：“云碧月自是认错人，但白二侠事后岂会不知？”
怎么会不怪？
弟弟也喜欢她？
“自然不会，”笑容带着平日的洒脱，“此事也不过是老爷子定的，你喜欢无忆便好，明日我便上门退亲，过两个月叫他来提，如何？”
“怎么喝成这样啦！”朦胧中，似乎有人在推他。
她喜欢！
那张俏丽的小脸上立即布满了喜悦之色，她担心地望着他：“二哥哥，你不怪我吗？”
直到——
她还是他的！根本来不及细细思考其中可疑之处，他心中狂喜，将手一拉，紧紧将她抱住，随即一个翻身。
一向温文尔雅的弟弟白无忆，居然在房间里醉得一塌糊涂，待他过去正要训斥时，弟弟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斜斜瞟着他：“哥，你好好待云儿……”
灯，熄灭。
白无非不但长得更俊，而且性格开朗，谈吐潇洒，行事果断，比起温文内向的弟弟，更讨女孩子hｔｔｐs://wｗｗ.ｈｅtushｕ•ｃｏm•cｏm欢心，应该配得上那丫头吧，何况是友人之女，总不能叫她来了受委屈。
“老爷子知道此事后，自然不会再去提亲，如此岂不害了小碧？正巧表夫人之女患了不治之症，无忆便求老爷子与她订亲，只想以此绝了小碧的心意，哪里知道小碧已有了身孕，所以才如此恨他。”
云家堡的老堡主与白老爷子正是世交，膝下有一女，乳名碧月，机敏可爱，由于云、白两家走得极近，她也常随云老堡主过来，自幼便与白氏兄弟玩耍，彼此十分熟悉。白老爷子那时便十分中意她，常与云老堡主开玩笑要结成亲家，羞得三个小孩子直嚷嚷。
她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开心而又羞涩地冲他一笑，随即以一个曼妙的姿势掠起，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看她这副欲语还休的模样，他便猜到她有难处了。从小一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她都会这么吞吞吐吐的，譬如抓不到蝉，或者轻功不够，爬上树却不敢下来……
“白氏双侠”中风光最盛的白家二公子白无非竟然订亲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二哥哥，我……”
没有关系，他会让云儿过得很好的。
但，他不能叫她内疚。
何况这门亲事已成定局，若要退亲，叫云儿脸上怎么过得去？就算云家的老叔不计较，自家老爷子只怕第一个就要拿家法来伺候了。
任老伯道：“当年无非退了亲，无忆原本很是高兴，准备求老爷子再去提亲，哪知就在第二个月，一指医仙正巧路过庄子，借宿时，无意中见到了无忆。”
他点点头。
按规矩，订亲以后两人便不该再相见，他万万想不到她会偷偷跑来找自己。
他心中自有主意。
她似乎要哭了：“我……”
“好，我答应你。”
他从头到尾都是爱着她的，然而死后的殉情，又怎能弥补一生的遗hｔｔps://wｗw•hetusｈｕ•cｏｍ.cｏｍ憾？
他微微笑：“真的。”
原来白二侠也不知道，只怕还当是在作梦吧。
见他扯到别人，众人都不解。
“白二哥哥……”那抹娇俏的红影出现在眼帘里，却站得离他远远的，垂着头。
话虽这么说，然而许多媒人上门来，他却都笑而不应。
任老伯咳嗽一阵，黯然。
一门好亲事很快便定下来了。
这丫头也学会害羞了？他立刻收回手，柔声道：“几时来的？”
青衫少年看看漆黑的窗外：“太晚了，喝成这样，若被爹知道怕是要气的……今夜二哥就在枕墨阁歇着好了，我去流风轩。”
“二哥哥最好了！”这一刹那间，她终于又变回当年那个爱玩爱笑的小丫头了，拉着他的手开心不已。
她仍然不敢抬头看他：“二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
这俩小子都是跟云碧月一起长大的，到底配给谁好？何况现在儿子大了，都不好意思开口来求，这可叫做爹的为难了。
南宫雪微笑着转移话题：“倘若在下没猜错，那日在断情山庄，我们并未见到云前辈的墓，莫非她是与白三侠合葬了？”
弟弟只比他小两岁，禀性温文内向，兄弟自小情深，他是十分爱护这个弟弟的，甚至还为他挨过老爷子好多次揍。
枕墨阁。
甜甜的笑容近在眼前，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他想抓住它，让它永远绽放在自己面前：“云儿，我喜欢你……”
他不忍逼她，先开口：“因为无忆？”
无数人羡慕，无数人妒忌。
渐渐，老脸上又泛起一片悲哀之色：“一指医仙说，无忆他……他此生是不会有子嗣的。”
醉猫？他笑了，醉意朦胧之间竟忘了一件事，他能看到她，她却未必能看到他！何况这几年她并不常来走动，相互之间也不如往常熟悉，喝多了酒，声音也有些变化。
“小碧也只当作是无
ｈｅｔｕshu•coｍ.ｃom忆，因此见他后来与三夫人订亲，气急之下，这才悄然出走，那时我们都不知道，她其实已有了……”“他只是不想害了小碧，”任老伯摇头，忽然问道：“你们可知道当年的一指医仙？”
许久。
他心中一喜：“你怎的来了？”
头很痛，心中却更痛。
“不得已”几个字不能成为负心的借口，这向来是杨念晴的爱情理念，若他是真爱，又怎么忍心为了别人而伤害自己最喜欢的人。
杨念晴听得无语。
她立刻抬头，似不敢相信：“真的？”
因为爱，不忍伤害她。
白无非也十分兴奋，他自小便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云家妹妹，所以每次有媒人来提，他总是问也不问便直接叫父亲回绝了，想不到，如今父亲无意中安排的这门亲事，倒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心中一喜，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云儿？”
然而，她却躲开了。
他立刻清醒了些。
这许多年，除了父亲与兄长，她接近得最多的男人，只怕就数自己和弟弟，记得小时候她总是喜欢逗内向的弟弟玩。
她要退亲？心忽然很痛，如同千万根针在刺，痛得他几乎要倒下。然而，他忍住了，一如既往地镇定，微笑。
“任叔，好好的中秋，怎么又让二哥喝成这样？”
“又遇上什么事情了？”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自信与宠溺，“说出来，二哥哥必定能帮你，如何？”
于是，他走过去，想像小时候一样拉她的手：“云儿。”
“我跟爹爹说了，可爹爹骂我……”很小的声音。
声音甜美无比。他微微睁开眼，立刻，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床前，原来他内力深厚，已能夜中视物。
两个人扶着另外一个醉醺醺的年轻公子走进门来，那青衫少年燃起灯，看看四周，便将他轻轻扶到了床上，又替他盖上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