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我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第三节
老爷子埋头挥毫，正写到“月落乌啼霜满天”的“霜”字，理都不理他。
她默默地走开。
老爷子沉默了会，放软了语气，说：“那小茉莉呢？”
郑老爷子退休后一直住在机关大院的家属区，这一片都是红砖青瓦的老房子，道路两旁栽种的都是上百年的老树，环境古朴幽静，又不失庄重。
傅希境继续沉默。
老爷子浑身一僵，良久，身体缓慢地靠进椅子里，他闭了闭眼，神色里满是悲戚，幽幽长叹一声：“我老了，管不到你们了。”他摆摆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爷子瞪了眼他：“随你们吧。”他站起来，“出去，我倒真想看看这丫头有什么三头六臂。”
客厅里南风等得忐忑，目光时不时瞟向书房门口，门忽地打开，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走出来，目光炯炯地与她对上，毫不客气地将她全身上下审视了一圈。很奇怪，原本的忐忑在这一刻反而变得淡然，南风在老爷子的目光下毫不退缩地站www.hetushu.com.com起来，微笑而恭敬地打招呼：“郑爷爷，您好。”
“你的胃不好，不饿也吃点，乖。”他哄小孩般叉了块三明治送到她嘴边，南风不吃，他便固执地举着，她只得无奈地张嘴，咽下食物。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外公吗？一大清早一个电话打回来，就说要结婚？你是嫌我心脏还不够脆弱吗？啊？”
“好嘞！”舒姨望向南风，笑吟吟地说：“这位就是季小姐吧，哎哟，长得可真标志。”
“这些年你身边一直没有人，我以为你们会走到一起。那丫头，多好啊，我看着她长大的。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老爷子依旧不放弃。
南风抢着要付款，傅希境也没拦她，刷卡的时候南风看到那个数字，暗暗咂舌，真奢侈啊！
“可是爱情与婚姻，都是无法勉强的。”傅希境顿了顿，低低说：“外公，您难道忘记妈妈的悲剧了……”
他点了点头，指着沙发
和_图_书：“坐。”
傅希境望着老爷子，郑重地说：“外公，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
“我去叫他，南风，你先坐。”
傅希境说：“南风，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就这一件，你就听我的，好不好？”他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别害怕，一切有我呢。”
舒姨说：“在书房呢，今儿一大早就起来了，一直练书法到现在。”
“外公呢？”傅希境见客厅里没有人，问舒姨。
傅希境也不急，就站在旁边看他写。
走到门口，老爷子又回头，说：“结婚是大事，你应该告诉你父亲。”
傅希境抬眸，皱眉说：“外公，请您不要这样说南风。”
南风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地夸她，脸不禁微微红了，忙打招呼：“舒姨好。”傅希境来的路上对她说了，家里除了外公在，还有一个保姆阿姨，姓舒，在郑家做了几十年了，从小看着他长大，就跟亲人一样。
南风点了点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不ｗwｗ.hｅtusｈｕ•coｍ•ｃom好再说什么，他已经为她妥协了太多。
老爷子搁下笔，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疲倦地叹道：“老喽！”
南风咬了咬唇，说：“我们一定要去吗？”是，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就在想这件事，她知道他外公家是个什么家庭，她担心、胆怯，时刻在犹豫怎么开口对他说可不可以不去。
南风望着她善意的笑脸，心没由来地一暖，她立即就喜欢上了心直口快的舒姨。
傅希境先带南风去了趟商场，选购了一套十分古朴精致的茶具。
“我们不打算办婚礼，就公证结婚。”傅希境说。
来应门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见了傅希境就嗔怪道：“阿境，你都好久没回来了！舒姨可想死你喽！今天我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你一定要多吃点！”
舒姨给她倒茶，又从厨房端来事先切好的水果，招呼她吃：“季小姐，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一样，别客气。”
“好嘞，南风，这名字可真好听。老爷子一定https://www.hetushu.com.com会喜欢。”舒姨笑着望了眼书房，放低声音对南风说：“老爷子看着很严肃，其实人很好的，待会你别紧张。”
傅希境往他的茶杯里注入热水，将杯子递给他，老爷子慢吞吞接过，再慢慢喝了一口茶，这才抬眸看他，伸手指着他，“你呀你！”
老爷子睁开眼，皱眉道：“这是她的主意？”
“舒姨，你叫我南风就好了。”
傅希境无奈地笑。
老爷子再喝了一口茶，将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掷：“说说吧，打哪儿冒出来的狐媚子？让你这么失心疯，我人都没见到，你就说要结婚。”
南风坐下来，傅希境坐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
傅希境轻轻舒出一口气，知道老爷子这算是同意了。
南风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牛奶，便放下了杯子。
傅希境将三明治切成小块小块放到她的碟子里，南风摇头，“我不饿。”
“外公平生最爱喝茶。”傅希境解释道。
傅希境笑着说：“谢谢舒姨啊，我一定全吃光！”
老爷和-图-书子猛地一拍桌子：“你这臭小子，媳妇还没娶呢，就这么护短！”
傅希境沉默了下，才说：“知道。”
傅希境站在郑老爷子身边，拿起书桌上老爷子写完的字，一张张慢慢地看过去，赞道：“您老的字真是越来越有风骨了，可以拍卖了。”
老爷子写完这句，傅希境赶紧给他拿了张新纸铺上，他也不休息，研磨了下墨，提笔，挥毫。
老爷子在心里赞了一句，这丫头，不小家子气。
片刻，那句诗的下一句，“江枫渔火对愁眠”便跃然纸上。
傅希境摇头：“是我们共同决定的。”其实是南风的要求，他多想给她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可她坚决反对，她没说理由，可他知道，她心里对这桩婚姻，是无奈的。
傅希境站得笔直，垂眸，一副任凭教训的姿态。
“你是不是在担心要见外公的事？”傅希境问。
傅希境无奈地叹气，“外公，我早就说过，我一直把芊茉当做妹妹看待。就是因为你跟许爷爷一直说啊说的，她才当了真。”
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