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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微乱，眼神也是，手指仿佛快着火。他咬了咬唇，垂下眼，凭借着之前的记忆，将药膏抹在她的身体上。

傅云深叹口气，忽然停下来，将拐杖递给她。朱旧虽讶异，还是接了过去。然后，他将她另一只空闲的手，握在了手里。

他问：“怎么了？”

去了现场，朱旧与傅云深才真切感受到那种热闹，所有人都穿着民族服饰，戴着头饰，十分隆重。姨婆说，其实鄂伦春人现在很多习俗都汉化了，只有在重要节日时，才会换上他们的传统民族服装。

朱旧心痒痒的，问：“姨婆，您可以带我们去观礼吗？”

姨婆的家正好在一条小道旁，村民们来来往往都从这里路过，朱旧看着一拨又一拨的穿着民族服饰的男人，骑着马，马上放着绑了红绸的礼箱，从屋子前热热闹闹地走过去。

她们彼此心里都知道，也许，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一路上奶奶与姨婆都在说起她们年轻时参加过的鄂伦春人的婚礼，说特别热闹，很有意思。

大家围着和_图_书篝火席地而坐，围绕成一个很大的圆圈，有人吹奏起一种古老的乐器。年轻的男孩女孩们牵着手，开始载歌载舞。很快有人跳到他们面前，笑着朝他们伸出了双手，傅云深摇摇头，朱旧笑着说谢谢，也摇头。

她摇头：“我更喜欢看他们跳舞，多快乐啊。”

朱旧沉默了一会，把他们之间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因为鄂伦春人的传统婚礼仪式流程多，时间特别漫长，从早到晚，姨婆考虑到朱旧奶奶的身体，所以在午后直接带他们去了男方家里观礼，新郎家住在村庄另一头，离得不是很远。

“当然可以，鄂伦春人十分好客。”

“他也真是个固执的人。”奶奶握住她的手，叹息着说：“丫头啊，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从小就没有父母照顾，如果连我也不在了，在这世上，你连个亲人都没有了。你又不愿意跟别人结婚，那这辈子，该有多孤独啊。”

没想到他离开又返回，忽然将她手中的药膏抢了过去，他在床边缘坐下https://www.hetushu.com.com来，说：“后背我帮你抹。”

在奶奶提出让傅云深同行时，朱旧就知道，她是存了这份心思的。

她忽然觉得，好像身上的痒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很快，围坐在篝火旁的人全跑了过去，跟着音乐起舞，小孩子们根本不会跳，就胡乱挥舞着手，扭着屁股，惹得旁人哄笑，气氛热烈极了。

朱旧眼睛一亮，立即来了兴趣。她曾听奶奶提及过这个民族，这是一个自古以狩猎为生的民族，以前居住在深山密林中，后来迁徙下山，散居在大兴安岭地区。这个民族，一直就有着神秘色彩，据说还会占卜术。而他们的婚俗，也是很独特的，男女方的迎、送亲队伍之间会开展对歌、赛马等活动，婚礼上要拜太阳神、拜老人，还要鸣枪庆贺，晚上还有篝火舞会。

他们被主人家热情接待，安排入座。朱旧发现，来参加婚礼的，都是本族人，只有寥寥几个外族。

“我看看。”

他就着月色，凑近她的脖子，发现那里和-图-书已经被她挠红了，凸起一些小包。

姨婆与奶奶待了一会就回去了，朱旧与傅云深留下来看篝火舞会。

“忍一忍，很快就到家了，去抹药。”他没有看她，语调也如常。

他们曾是夫妻，又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她这下心里是坦然的，反倒是他，见她光裸着背脊，微微一怔。

可随着时代变迁，这种传统婚礼仪式基本上快要消失了，没想到他们运气这么好，竟然碰上了。

第二天早晨，村子里就被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宁静。

回到家，在灯光下一看，才发现她整个脖颈上都布满了小红包与细细的抓痕，她撩起衬衣袖子，手臂上也是，看起来有点可怕。他的目光移向她的后背，只怕身上也一样遭了秧。

她用力地回握着奶奶的手，轻咬着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看得出她对这场难遇的传统民族婚礼多么有兴致。

车马劳顿，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这晚大家都睡得很早。朱旧伺候奶奶洗漱，又倒了温开水，将药送到床边给奶奶服用。

药膏抹在发痒的和图书背脊上，凉凉的，他的手指也凉凉的，很舒服。她却不知道，这样亲密的身体碰触，对他来讲，是极大的诱惑。

“皮肤有点痒。”

他推了推她：“你去跟他们一起玩，不用管我。”

迎亲、对歌、拜天地、拜太阳神、拜老人、敬酒、鸣枪，一系列的仪式后，新郎将新娘背入新房，之后，就是篝火舞会了，他们是要喝酒、跳舞到天亮的。

久违了。

她一愣，抬眸去看他。

她的嘴角慢慢牵出一抹上扬的弧度。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表示异议，她将衬衣脱了下来，连里面的内衣也脱掉了。

“蚊子咬的吧？你别抓了，越抓越痒，回去问姨婆有没有蚊虫叮咬的药膏。”

可是痒是多么难以忍受啊，朱旧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又开始抓。

他就那样牵着她的手，她拄着他的拐杖，慢慢地朝姨婆家走去。

只有傅云深与朱旧坐在那里。总有人上前热情朝他们伸出手，后来傅云深扬了扬自己的拐杖，他们才作罢，而朱旧，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他走出去，去厨房倒了热水洗干ｈtｔps://wwｗ.ｈｅtｕshｕ.ｃom•ｃoｍ净手，再进来时，发现她正在抹药膏，衬衣下摆微微撩起，正反着手，努力去抹后背。

她跑到厨房去问姨婆，这是不是有人办喜事儿？

老太太吞了药片，忽然说：“你们两个，不能复合吗？”

他在心里轻声说，朱旧，对不起，不能陪你跳舞。抱歉的事情太多了，当他看见新郎背着新娘，跨过火塘，迈入新房时，所有人都在欢笑着叫好，他心里却涌起难过。他，从来没有背过她，从未抱起过她。

姨婆点头，笑着说：“你们运气可真好呀，正赶巧碰上鄂伦春人的传统婚礼呢！”

她知道自己逗蚊虫，容易皮肤过敏，以前在村庄山区地方，有过前车之鉴，所以每次去这种地方，她都会随身带上防蚊虫与皮肤过敏的药膏。

他们在九点多就离开了篝火舞会，走在路上，傅云深发现朱旧不停地用手去抓脖子、背脊，之前在篝火边时她似乎就开始了。

走神只短暂一会，很快，他开始给她抹药。

她说：“我自己带了。”

他掌心微凉，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熟悉的牵手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