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逢总比告别少
第一节
她立即把电话给挂了，调出通话记录，然后再拨过去，惊喜道：“季司朗，你在国内？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离开奶奶的病房，朱旧脱掉白大褂，打算回家一趟。刚走到医院门口，就接到了李主任的电话。
朱旧说：“谢谢主任，可是，别的患者应该比我更需要这笔钱。”
她笑说：“没事呢，刚刚在想一个病人的情况。”
“是这样的，有人捐了一大笔钱给医院，专门为肝癌就医困难的患者提供的设立医疗基金，我帮你奶奶申请了个名额。”
等朱旧离开，李主任给傅云深打了个电话，末了问他：“那那笔钱……”
他回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噢，Mint，你的心跳得好快，见到我这么激动？”
他打电话问Leo，对方说并不知情，朱和图书旧并没有找他帮忙处理房子。
她轻轻叹口气，索性爬起来，去倒了一杯薄荷酒。
才说了一会儿话，奶奶就觉得累得慌，她的精神一天不比一天，以前傍晚的时候还出去散散步，现在她只想躺着。
“Mint，几个月不见而已，你引以为豪的细心与洞察力哪儿去了？”
独自坐在灯下喝酒的时候，她忽然分外想念季司朗。
“啊啊，痛痛痛！”他放开她，见她穿着便服，问：“你休息？”
她点了点头。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奶奶的头发早已吹干了，她关掉吹风机，取过梳子，慢慢地帮奶奶把头发梳理顺。因为理疗的缘故，奶奶原本浓密的头发越发稀薄，她看着真难过。
“嗯。”她顿了顿，说：“我在国外有套房子，我把它卖了。”
奶奶担忧地问：“怎么了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和_图_书在焉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李主任说：“暂时还没有。我找你，不是为这事儿。”
闲聊了几句，她说起昨晚一个人喝酒，就特别想跟他喝一杯。
“嗯？”
朱旧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转移了话题：“适合我奶奶的肝源还是没有消息吗？”
“准备好了？”
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啊！
奶奶握住她的手，拍了拍，“你呀，工作这么累了，就别老是往我病房里跑了，这里护士来来往往的，你就别挂心了。”
傅云深说：“都捐给别的患者吧。”
她挂掉电话，快步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忍不住小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开心地笑。
然后，第二天下午，她走在去医院的路上时，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嗨！”她微微喘着气，拍他的肩膀。
他在那边笑：“正在你医院门口，赶www.hetushu.com.com紧带上你奶奶的薄荷酒来迎驾吧！”
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吧。他想。
他在门口花店里买了一束鲜花，朱旧帮他一起挑选的，是奶奶喜欢的向日葵。
李主任微微一笑，心想，傅云深果然是了解她的。
“主任，是调查有结果了吗？”她问。
“那是当然！”奶奶骄傲的语气，“我孙女儿是世界上最好的！”
她隔着一段距离，一眼就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口发现了季司朗的身影。他穿着一件卡其色大衣，双手插在衣兜里，面朝医院里面，一副闲散模样，却在人群里格外打眼。
朱旧作为主治医生，比谁都明白奶奶的状况，合适的肝源一直没有消息，而她体内的病灶又有扩散的迹象，如果再等不到肝源……
“我刚还在心里数，第几个走出来的白大褂是你。”他说，“带我去看看你https://www.hetushu.com.com奶奶吧，终于有机会拜访了。”
季司朗说：“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噢噢，择日不如撞日。”
“朱旧，坐。”李主任指了指沙发。
他说：“对方有要求的，这笔基金只提供给肝癌晚期患者，目前我院有三位符合条件，这钱会分到每个病人身上。所以，朱旧，你不用有负担，我可没给你开后门。而且，你家的情况，确实也是比较困难的。”
“对了，你怎么忽然回国了，有事？”
总算有一件好事儿了呢，故友重逢。
肝源没有消息，奶奶身体越来越差，医疗事故调查也没有结果，还有他，那么坚决地拒绝了她……
她把那套房子卖了吗？这样也好，有再多记忆的屋子，也比不上人的生命，更何况是她那么爱的奶奶。只是，到底还是有点淡淡的怅然啊。
她打趣道：“哇哦，不错不错，竟然还会讲俚语了呢ｗwｗ.hｅｔｕsｈｕ.cｏｍ.coｍ……等等，你刚说什么？”
她打趣道：“难道你想拜访的不是我奶奶的薄荷酒吗？酒鬼。”
朱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顺势抱住奶奶。老人瘦弱的身体令她无比心疼。她撒娇着说：“我就是想多陪陪您嘛，怎么，您嫌弃我啊！”
朱旧摇头：“真的不用了，我奶奶的医药费，我都准备好了。”
世间的重逢，总是比告别少。常常你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挥手再见，也许却是再也不见。
李主任摇头叹气，早上，傅云深还问起过他这件事。
邻床的老太太几分羡慕几分酸涩地说：“我说啊，朱家老太，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这孙女儿可比多少人的儿子女儿还贴心呢！”
“那是？”
她重重拍他的背，笑嘻嘻地说：“嗯，激动至极！”
他大笑：“一起，一起。”
“丫头，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