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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瞪她：“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林大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得以重现江湖。他在电话那头扬扬得意，说等胡桃下次回来，让她看看自己的八块腹肌。

他军训刚好赶上最热的一段日子，被晒成了实实在在的小麦色。林向屿把照片发给胡桃看，穿着迷彩服的大男孩，站在操场中间，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脸部的轮廓。

林向屿轻松地回答：“你说的是攀岩还是潜水？攀岩的话，哪里会那么容易受伤，又不是写小说。从简单的路线学起，做好保护措施，没问题的。如果有可能，我以后还想要去云南试试。潜水就更简单了，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有潜水资格证，明年夏天想去考个教练证。”

胡桃去上海的时候，C大已经开学。新生统一被送去了军营，手机没收，不能与外界联系。

胡桃回过头，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胡琳。

胡琳抬起头，听见“咔嚓”一声，胡桃手中的拍立得闪了一下，一张相纸缓缓出现。

“胡琳。”

林向屿想了想：“八比一吧，女生都是货真价实的国宝，都挺好的。”

林向屿幸灾乐祸：“要不要我寄几包火锅底料给你？”

“那么多人？”

胡桃鼠标停在这张照片上，忽然忍不住热泪盈眶，这就是她hetushu.com.com最爱的男孩，笑容灿烂，英俊得一塌糊涂。

“送到这里就够啦，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上海而已，放假我就回来。”

胡桃哭笑不得：“你怎么来了？”

胡桃摆摆手：“不是，高中同学。”

“军训有什么有趣的事吗？”胡桃好奇地问。

然后他顿了顿，在电话那头煞有介事地对胡桃说：“不过她们都没有你好看。”

胡桃拿到机票，摸出手机，给朋友们群发了一条消息：“本桃去魔都了，寒假见！”

感谢上天，让他一直如此美好优秀，只有这样，她才能理直气壮地继续爱着他，哪怕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远到她没有力气再追上。

她行李不多，就几件衣服和日常的护肤品，还有几个没用完的本子，床上用品都是到了学校里统一买。

发给林向屿的那条，也是一样的内容，不过胡桃没有群发，而是照着内容一字不差地单独打出来。发件人那百转千回的情绪，到了冰冷无情的屏幕上，早已看不出半分。

胡桃奔走了两天，买好了急需的生活品，也大概清楚了学校周边的设施。晚上她回到寝室，还没来得及吃上饭，就接到了林向屿的电话。

胡桃给他讲自己在上海的生活，抱怨食堂饭菜：“味道太清淡ｈttｐs://m•ｈｅtｕshｕ.ｃｏｍ.ｃｏm。”

林向屿便又挑了几件军训时候的趣事给她讲：“我们班有个女生特别牛，站着都能睡着。教官弯腰在她面前打量她半天，然后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四个人中，只有胡桃是一个人来报到的。看着别的女孩子的父母为她们忙前忙后，贴心的话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她用勺子小口小口吃着西瓜，也不觉得羡慕或者心酸。

“我们学校很变态的，要等到明年暑假才军训。好生生一个暑假都没有了！”胡桃欲哭无泪。

“寝室不让用电饭锅，我们准备自己做个变压器。”林向屿回答，又想起一些琐事，都一一讲给胡桃听，“有人邀请我加入学校的学生会，我还想加个社团，户外运动之类的吧，我想学攀岩和潜水。”

胡桃觉得自己已经习惯，她和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

“危险吗？会不会受伤？”胡桃担心地问。

胡桃冷笑一声，把苹果塞她嘴里，站起来上楼了。

“谢谢你来送我。”

“超市里有老干妈吧，广大学子的女神，你去买点。”

是啊，她多么美，人人都夸她芙蓉如面柳如眉。刚刚开学，就时时有男生在路上礼貌地拦下她，询问她姓甚名谁。

“你知道吗？”胡桃喋喋不休地说，“他们吃火锅，竟然用麻酱碟，也和_图_书不吃黄喉和鸭肠，没有花椒的火锅，我第一次看到被惊得不知道怎么动手。”

胡桃坐飞机走的时间，没有特意跟谁提起过。胡近倒是知道，不过他在北京开会，没有办法赶回来，给胡桃的卡里打了一大笔生活费。胡桃早餐和午餐还是和往常一样，强迫胡琳吃她不想吃的蔬菜，胡琳嗷嗷大叫，全屋子的人都听见了。下午胡琳去健身房的空当，胡桃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

胡桃不说话了，两个女孩子面对面地站着。安检口的航班信息不断更新，胡桃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学着林向屿揉自己头发的样子，揉了揉胡琳的头发：“乖姑娘，快回去吧。”

一间寝室四个姑娘，都睡上铺，下铺用来做书桌和衣柜。和胡桃头抵头睡的女生叫项洁洁，脸圆圆的，戴一副黑框眼镜，说话就像在打字，噼里啪啦一大串。胡桃对面铺的齐悦是第一个来寝室的人，她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摊在桌子上，全是一位当红明星的周边，公仔、钥匙扣、鼠标垫……让人瞠目结舌。靠门边的女孩是上海人，唐菀静，长得很精致，皮肤又白又嫩，樱桃小嘴，说话声音也细细软软，名副其实的江南女生。

一直到这个夏天结束，胡琳整整瘦了二十斤。胡桃制止了她动不动就想去剪头发的行为，胡琳扎不好头和-图-书发，胡桃就每天给她编一个短短的蝎子辫。

“我送你。”

胡琳在心中默默记下他说的话，又针对户外运动提了一些问题，深感自己一无所知。

胡琳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寄过来也没用，寝室里又没有厨房。”

胡桃把胡琳一点一滴的改变都看在眼里。每隔一段日子，胡桃都会偷偷用相机拍下胡琳的照片，冲洗出来，贴在本子上，写上日期和一段给她的话。胡桃坐在床上，一张张照片翻过去，自己都忍不住感叹，她虽然才十八岁，但是对于胡琳，还真是又当爹又当妈了。

胡桃当时正在削苹果，被她这么一问，差点把手指给削下来。

胡琳看出来胡桃最近情绪不佳，她和胡桃的关系还是奇奇怪怪的，不冷不热，见面也不会好好打招呼。

看到手机上的“发送成功”四个字，胡桃才长舒一口气，关掉手机，准备去排队安检，刚走了一步，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自己。

林向屿哑然失笑道：“哪有什么有趣的事，等你自己军训之后就知道了。”

胡琳在一旁抗议无效。她被胡桃逼着每天敷面膜，吃蔬菜，脸颊和额头上的青春痘都消掉了，整张脸变得干净光洁。胡桃把她的刘海剪平放下来，巧妙地弥补了她眼睛小的缺点，让她看起来乖巧可爱。

有一次和_图_书胡琳实在忍不住了，问胡桃：“你怎么了？月经不调吗？”

胡桃笑得两眼弯弯：“我知道。”

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到胡桃的手机没电。胡桃放下手中的“烫手山芋”，项洁洁顶着没吹干的头发，抱着洗浴用品，看了她一眼，自来熟地问：“男朋友呀？”

“胡桃！你浑蛋！”

可是她依然虔诚，因为那是属于她独一无二的感情。

说到女生，胡桃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你和许然然在一个班吗？”

“没呢，她在隔壁，二十三班。”

“拜托，”胡琳翻了个白眼，“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你们班……女孩子漂亮吗？不是说理工学校女生都……都不太好看吗？你们班男女比有多少？”

胡琳开学前，胡桃硬是把她那些嘻哈风格的服装全部扔进了垃圾桶，胡桃一边翻看她衣服的商标一边啧啧感叹：“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

“不是从一班开始排的，也不知道这个班级数字是怎么取的，全年级也就四个班。”

上海的夏天像个大蒸笼，光在马路上站着，汗水就能浸透全身。

“哦——”项洁洁拖着长音，意味深长地看了胡桃一眼。

胡桃轻声说话哄着胡琳，忽然想到那个夏夜，林向屿对自己说“你不要不开心啦”，他那时候，是否也同现在的自己一样，心底又无奈又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