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不不。”
虞淑君人长得温温柔柔，脾气不太好，生气的时候一推眼镜，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丁羡尴尬地满脸通红。
许轲终于明白过来。
怼他啊！
结果许轲哈哈大笑，“是你喜欢他吧？”
许轲啊了下，有些不可置信，以为她会问学习上的问题。
她轻声报出：“三十八，丁羡。”
教学楼空旷，丁羡踩着楼梯回应特别重，像是误闯了一座建在荒郊野外的城堡，里头住着一群正在嚯嚯磨刀的士兵。
这还是当她面儿说的。
许轲这才看丁羡，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小怪兽日记》
“……”许轲说：“你同桌对你不好？”
大约是许轲的谈话起了作用，她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一朵人人争而抢之的玫瑰，把耳边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然后转头冲周斯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吐出三个字——
对于暗恋这件事，往往坚持比放弃容易太多了。
“英语老师说你口音了？”
那人笑着走开。
许轲照实回答。
说完许轲又是一阵笑……
身旁凳子往后挪，一道高大的身影站起来，遮住了她半边
和图书的光，t恤上的棉料温柔蹭过她的肩膀，还带着余温。
丁羡点头，刚要坐下，又听虞淑君问：
上帝说你天生如此啊，姑娘。
丁羡叹了口气，觉得怎么也说不清，索性换了个问题：“算了，你英语口语好吗？”
你给我点时间酝酿下情绪呗。
她不知道虞淑君在名单上究竟记了什么，也许是在她名字上划下一道，口语不行，也许是其她。但这让丁羡备受打击。
丁羡想转身就走，结果许轲喊住她：“在感情方面，我给不了你太多建议。我只能告诉你啊，自信点，拿出你以前在延平的气魄，别说一个同桌儿，就算全校的男生都喜欢你，那有什么稀奇。”
延平不注重学生的口语和课外发展，卷面成绩能考高其他都是浮云，毕竟那里的孩子出国少。
少年声音平稳地重复了一遍：
许轲转回身，“说吧，遇上什么事儿了？”
“有。”
他们也确实都是病号。
丁羡再次吸吸鼻子，话锋一转：“你同桌是男的女的？”
许轲看着她，说：“适应不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丁羡下课上完厕所就没有再回去，而是去了高三的教学楼。
男孩剃着简单的头型，穿着一件黑色polo衫，一件黑色长和_图_书裤和一双不起眼的板鞋从教室里出来，路过的相熟男生跟他打趣：“许轲，这么快就有小学妹来找你了？”
你刚才说用法了？
许轲带着她上了天台。
靠。
丁羡脑子还在懵懵懂懂转。
耳边有人很快地、且只用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英文——
“你女同桌对你好吗？”
目光一转，下巴朝她轻点，眼镜下的目光闪着犀利的精光，“第一组最后一排的女同学。”
至少不让自己看上去卑微。
“男的。”
许轲笑了：“真还行？”说完，佯装转身：“那我走了？”
虞淑君用笔在名单上勾了下，说：“坐下吧，回去记得练习。”
英语老师照本宣科地讲着副词跟介词的用法，声音平淡无奇，听得人昏昏欲睡，丁羡用手撑了撑眼皮，给自己提神。
丁羡的自信心已经快被击垮到零。
谁说，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低到尘埃里，开出花。
许轲一本正经推了推眼镜：“别胡说，这是我老乡。”
虞淑君收回视线，平淡地说：“用介词about造个例句，用我刚才说的用法。”
丁羡蹑手蹑脚回到教室。
老子不开了。
丁羡吸吸鼻子，“还行。”
“你叫什么？学号几？”
丁羡找到其中一位叫许和图书轲的“士兵。”
“女孩子啊，高中心思一分散，成绩容易下降，还是生男孩好。”
丁羡及时醒悟自己跟周斯越的差异，也明白，他不会喜欢自己。于是，她企图在还没有满盘皆输之前，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回对等。
叶婉娴曾得意洋洋地挥舞着她的成绩单跟妯娌炫耀，就有人曾回过一句。
从小到大，第一次从心底里冒出一种厌学的想法。
她曾经是老师眼里不可多得的好学生，也曾被人捧着，供着，抢着。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老师提到她都是笑意盈盈，满面春风。
丁羡低头：“我能跟你聊一会儿么？”
还带着浓浓的塑料味。
“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
高三教学楼在学校的西侧，是一个独栋。原先是一座实验楼，后来有人捐资建了新的实验楼后，学校就将老的实验楼改造成高三教学楼，像是一群因为非典被隔离的病号。
“要、你、管。”
丁羡低头，手指在面前绞来绞去，鼓起勇气说：“我觉得我同桌儿可能喜欢我……”
刚拉开椅子，就听见耳边一句不轻不淡的问候：“你去哪儿了？”
丁羡还在想是哪个倒霉鬼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她看过来，整个人瞬间愣住，手还搭在眼皮上。ｍ.heｔｕshｕ.ｃoｍ.ｃｏm
下午教室安静敞亮，鸦雀无声，温暖的阳光肆意从窗外洒进来，铺上一层金灿灿的光。
丁羡照着念了一遍，刚念完，班里稀稀寥寥响起几声笑，在丁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虞淑君一拍桌子，表情严肃：“笑什么？”
但凡得不到的，都是百爪挠心。
虞淑君再次朝丁羡这个方向看过来，“周斯越，你起来把刚才那句话再读一遍。”
许轲：“我只是好奇，什么男生让你那么心神不宁的。你忘了，你那些同学给你取的外号了？延平女神？”
让我怎么不喜欢他。
在喜欢这件事上，向来都是不对等的；喜欢一个人，在你期盼得到对方同等回应的时候，已经输了。
中了一种叫“高考”的病毒。
自从来到这里。
高三楼特别安静，没有像高一高二的学生那样带着对新学校的憧憬，三三俩俩成群结队地倚在走廊闲聊，议论哪个班的女生最好看。
虞淑君点头示意周斯越坐下，才对丁羡说：“要注重口语，平时回去多听听磁带，跟你同桌儿多学学发音。”
丁羡瞪过去，许轲收住笑：“不闹了，可以啊，看来那男生应该不错，什么时候我过去看看。”
天台上风大，一下子就把她的有些和*图*书情绪给吹得原形毕露，小姑娘眼眶红红的。
结果就被虞淑君抓了个正着。
不要怂，就是干。
“那你有跟女的同桌过吗？”
而且，很快就付诸于行动——她居然逃学了。
“The train is about to leave.”
许轲：“你刚刚说同桌儿怎么了？你跟你同桌儿吵架了？还是你同桌儿欺负你了？”
当下，叶婉娴就垮下脸。
丁羡哎了声，给他拉住。
于是，丁羡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了。
丁羡点点头。
你说说。
他的发音很标准，纯美式的口音，就跟听力磁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有了对比，才知道，她的发音是纯中式发音。
丁羡哎呀一声，把拽着他胳膊的手给放下来，说：“你先回答。”
“当然可以。”
谢谢上帝。
说的这么隐晦还被发现了。
“好。”
“The train is about to leave.”
许轲这倒挺有经验，娓娓道来：“正常，咱们小时候abcd的发音就没学好，回去多跟磁带读就行了，或者跟口语好的人多交流，自然就能发现问题，听过李洋疯狂英语吗？我那里还有一本书回头给你带回去看看，口语就要多读多说，我那时也跟了大半年才改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