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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于江江觉得哪里都不对。那份心悸的甜蜜感也彻底消失了。

那时候的她有多麻木，对待他的追求，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因为段沉玩世不恭，接触女孩子不会超过两周，想要接近他，接近Joe是最快的方法。

也许，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她的打算。爱对于江江来说，并不止是分享快乐，更是分担痛苦。她想要的是真实的未来，而他能给的，只是短暂的现在。这答案让于江江真有些沮丧。

得到段曼云婚约保证的她向Joe提出了分手。Joe那么爱她，却还是尊重了她的决定。直到他发现了她和段沉的婚约，直到他发现，这么多年，她爱的从来都是段沉，而不是他。

于江江抿了抿唇，没心情和他斗嘴。她收了收背包的肩带，顿了顿说：“你要放弃你现在的项目吗？听说你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准备了，为什么要放弃？”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鳞次栉比的楼宇与渐暗的天幕似乎要融为一体，不远处的商业区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和办公商业区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两个世界。

提起段曼云，于江江就想起段沉，不胜其烦，开口直接就拒绝了：“我那破英语，和_图_书唬唬中国人还差不多。还是别去人家美国人面前献丑了。”

一切都因为那场家族的联姻安排而打乱。

钱乐怡听不进去Joe在说什么。她心里只有段沉和对未来的期待，对Joe的伤心绝望，只剩满腔的不耐烦。她抓了抓自己的安全带，眉头微微皱了皱：“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多么美丽的情话，这辈子她再也不可能听到了。

“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于江江有些失落地垂下头，夏夜的风撩动鬓边的碎发，撩动得她眼睛鼻子都有点痒，让她觉得有些憋屈得想哭，“重要的是你确实准备放弃。资金来自谁很重要吗？只要你成功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刚走两步，肩上的包突然被人用力一抓。于江江本能想要夺回，一转身正准备去抢，却发现来人是段沉。他抓着于江江的包，脸上是一脸恶作剧的表情。

于江江闷闷不乐地回了公司。回想一下，其实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当她回到家，父亲向她提出和段沉定下婚约，她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段沉太不听话，段曼云企图通过婚姻来控制他。

那么那么多的血，多到之后的几年那片血红和*图*书都满布在钱乐怡的梦里。

Joe脸上的表情有些受伤，握着方向盘，他说：“如果你喜欢段沉，就不该答应我。段沉不可能爱上我的女朋友。你那样做，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下班后，组长单独把于江江留了下来，一番简直要声泪俱下的教育让于江江又愧疚又疲惫。拿了包，离开公司的时候，公司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段沉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他皱着眉头，一副如临大敌的防备表情，于江江看了，越发觉得难受。

一辆失控的大货车开了过来。Joe当时开到200码，一辆正在飞的车，怎么都停不下来了……

沉默着扯回自己的包，也无力和他说什么。

一无所知的Joe带她进入他们的生活圈，她像个小粉丝一样跟随着段沉。段沉对她好极，他原本就是对女生很有绅士风度的人，更何况是兄弟的女友。

无声而沉默地出去，以免打扰加班的人。

段沉砸了Slow down的橱窗，抢了婚纱，那么大的事，却连新闻都没有；Slow down的后台他可以随意进出，去找段曼云，他熟门熟路。

可Joe啊，段沉不会爱她。甚至段沉对那和*图*书场车祸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他只是不解那么乖宝宝的Joe为什么会把车开到200码。他以兄弟的身份一直照顾着钱乐怡，却也以兄弟的身份，宁死也不接受联姻。

于江江一抬头，看到同事们纷纷看着自己，再看组长，明显脸上有生气的表情。她咬了咬唇，最后攥了攥拳头，强迫自己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舔着脸说：“我开玩笑的，这么大的荣幸我巴不得呢！”

每次她那么崇拜的说起段曼云，他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钱乐怡不喜听到这样的话，那时候的她还有年轻女孩的傲气，她有些不耐地说：“我有自信有一天他会爱我。”

于江江轻轻叹息了一声，提着包向车站走去。

他对钱乐怡保证：“我会替Joe保护你，直到你遇到下一个像Joe那么爱你的人。”

可钱乐怡知道，从她答应Joe的第一天起，她和段沉，就已经越走越远，远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Joe对她那么好，那么那么爱她，他是那么乖巧的男生，却为了她把她的头像纹在胸口。他说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他的每一次心跳都是为了她。一个受着西式教育的中国男孩，学会了自由、https://www.hetushu.com.com随性，和对感情的满不在乎，却一再和她说着一辈子。

其实他给过很多提示，是她一直傻傻的。觉得母子不可能同姓，于是想当然地排除了这个答案。

还没来得及证实，不，甚至Joe都没来得及回答什么。一切已经猝不及防地发生。

推开公司的大门。一出门就有一股夏日特有的热潮冲脸袭来，于江江感觉空气中有点黏腻的感觉，她扯了扯有点贴在身上的裙子，让身体能舒爽一些。

于江江手上紧张的动作立刻松懈了下来。方才一瞬间冲上脑门的血液也渐渐回仓。

组长瞪了于江江一眼：“于江江，你是不是吃多了你？”

他一直微笑着，他对钱乐怡说：“好想这么一直开下去，如果永远都不用停，该有多好？”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钱乐怡想要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他。

这么想着，她越发觉得难受。那么多次他们直面这个答案，段沉却一次都没有和她说过。

他约钱乐怡见面，他开着车，那么平静的样子。在美国几乎无人的马路上行驶着。他开得真的好快，钱乐怡觉得整个车都好像在飞一样。

那竟然是他的遗言？钱乐怡想，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走出那样的愧疚和自和_图_书责了，Joe那么爱她，可最后却用生命惩罚了她。

破碎的挡风玻璃扎在他头上、身上，他看上去像个刺猬一样。

于江江心不在焉地坐在工位上，组长突然兴高采烈地冲进格子间。一脸兴奋地高声宣布：“Slow down邀请我们公司的人去参观。看来婚博会的事情有希望了。”组长做了一些介绍，也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后随口一说：“于江江，上次你接触过段总，这次你跟经理一起去。段总是美籍华裔，你正好当个翻译。”

于江江瞪了他一眼。

他用那么虚弱的声音对她说：“我希望段沉会爱你，像我爱你一样。”

段沉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大约是下班顺便过来接她。前几天他也是一有时间就过来接她。每次两人都是高高兴兴一块去吃饭，腻到好晚才回家。像刚刚开始的恋人。

“真被骂了？”段沉忍着笑“安慰”她：“反正经常被骂，应该也习惯了吧？”

“谁告诉你的？”

“怎么了？”段沉好奇地过来：“又被老板骂了？”

正因为她这么一个草率又不负责任的决定，毁掉了Joe，也毁了她自己。

高大的货车车头撞过来的一刻，Joe用温暖的血肉之躯用力地护住了钱乐怡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