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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们在一起

作者:艾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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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迟到的爱意 第三节

第八章 迟到的爱意

第三节

乔夕颜紧紧地抓着薛灵泉的手臂,薛灵泉像个毫无生气的鬼魂,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呆滞地看着远远的,陌生的齐文修。乔夕颜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杯酒,一口灌下。酒精的气味立刻冲上她的面门,她深吸一口气,带着薛灵泉一步一步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齐文修的眼前。
仿佛掉入一个无人空间,周围的一切嘈杂她都听不见了,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响彻在耳畔,几乎要震碎耳膜。
不远不近地看着她,她脸上带着点酒后的微醺,她穿着黑色的贴体礼服,长发挽起,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她拽着一个小个子的女人,气势汹汹地一步步走向宴会的主人——齐文修。
她将背脊挺得笔直,努力维持高傲的姿态。不知道是情绪起伏太大还是动作太大,她开始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
齐文修站在舞台下面,他身旁是堆得很高的香槟塔,隔着精致的玻璃杯塔,他的身影变得很扭曲,和他的人格一样,让人鄙夷。他身边还有一道她很熟悉的俪影——陈漫。
可是这一刻,他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好像一直以来的给予全都付诸东流。她总是那么轻易地把他排之千里之外,她永远不把他当做最亲密的人,即使他很努力在呵护着两人的关系。
这个城市很繁华,随随便便就可以淹没一个人。薛灵泉终究只成为齐文修的过去式,在这场婚姻的战争里,她从来没有胜利过。
“啪——”的一声,不等任何人作出反应,她已经一巴掌落在齐文修挂着虚伪笑容的脸上。
她拽着薛灵泉进了宴会厅,宴会已经正式开始,她们身边来往的都是衣香鬓影的高贵人种,脸上都和*图*书带着礼貌谦和的笑意,却又是那般高傲疏离的表情。
可她却仿佛有妖术一般,总是能把他的目光抓过来。
她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天,乔夕颜十六岁那一年。她放学回家,推开门,空旷安静的家里不同寻常的死寂。她一直觉得这个所谓的家就像一座空坟,而妈妈,就是住在里面的活死人。可即使是如此,她也不能失去妈妈,那是她活着唯一的信念和希望。她慌张地推开每一个门,找寻着她存在感很低的妈妈。
薛灵泉难过极了,她几乎歇斯底里地对他嚷着:“我从来没有要过你的钱!”
徐岩被生意上的朋友缠住了,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再一次找到她,她又成为人群的中心,就那么惊天动地地惹事了。
她无助极了,用最大的力气把妈妈抱了出来,她满身都是妈妈身上流的血,她不知道这些血来自哪里,只是仿佛流不完似的,一直汨汨地淌着。她手足无措地打给薛灵泉。那一刻,她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陈漫满脸紧张地站在他旁边,她脸上带着仓皇的表情,不计形象地提着长长的裙摆,担忧的神色不加掩饰,她喊他的名字:“徐岩。”
那一刻,是薛灵泉抱住了她,即使当时她满身都是血污。对当时的乔夕颜来说,薛灵泉就像冰天雪地里的一团火,又像茫茫无际大海中的一盏灯塔,是她最无助的时候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这是她唯一能给她的报答。
她是个孤单到了极点的孩子。
巨大的悲伤如同雪崩一样排山倒海地袭来,一瞬间,https://m.hetushu.com.com仿佛所有的幸福都像掉在地上的玻璃一样碎成碎片,他努力维持的一切一瞬间便分崩离析。
“乔乔,别,别再去丢人了,我已经够丢人了。”
不等齐文修反应过来,她已经拽着薛灵泉,抛下哑然的人群,在制造了一切混乱后翩然离去。
徐岩下意识回头。
乔夕颜看着这一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走廊里时不时有几个来往的人,各式各样的声音将薛灵泉竭力控制的呜咽声盖了过去。乔夕颜的手握在门把上,握得很紧,瘦削的指节都发白了却仍没有放开。
他远远地看着她,满眼陌生。她脸上的狠劲让人退避三舍,字字诛心的警告还言犹在耳,她搅乱了一池春|水就那么不负责任地离开,留下旁人窃窃私语议论不停。
乔夕颜冷冷地笑了,是缘分吗?注定这个女人要和她的生活纠缠不清,不是她就是她的朋友。
乔夕颜一直是存在感特别强的人。不论任何时候,只要有她在,她永远能成为人群的焦点,但这绝对不是好话。从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说,她真的太能惹事了。
他打横将已经昏迷的乔夕颜抱起来,几乎不能避免地看到了地上滴落的几滴血迹。那样触目惊心,刺得他眼睛都不想睁开。
他不想理的,可身体已经先于脑袋做出反应。急匆匆地过去,扒开人群,当他从地上把她扶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手心竟然全是汗。
乔夕颜推开门,轻轻地走了进去。薛灵泉没有抬头,抱着手臂哭得几乎停不下来。乔夕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可以说什么。
她伸手一把抓在薛www.hetushu•com•com灵泉的手臂上,强行将她拽了起来。她拉着薛灵泉往外走,薛灵泉羞耻地捂着脸,一步都不肯动。
齐文修是那样不耐烦:“你现在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拿了我给你的东西离婚,还有一条,回法国去,我爸妈还挺喜欢你的,你和他们过去。”说完,他决绝地从休息室的另一个门出去,临走还把门关得震天响。
她拉着毫无生气的薛灵泉就走,末了,又意味深长地回头说:“噢,还有你,陈漫,是不是‘别人的老公’这个名字能让你产生禁忌的快|感啊?怎么老和有妇之夫勾搭呢?我告诉你,这一个真的相当不咋地,小心点,要染上艾滋多后悔啊!”
是薛灵泉拦车送她们去医院,是薛灵泉拿出自己的压岁钱垫付了医药费。妈妈摔了一跤,流产了,大出血,再送晚一些也许人就没了。听到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乔夕颜全身都在颤抖。她怕极了,怕妈妈会离开她,怕这个世界上只剩她一个人。
“这一巴掌,我七年前就想给你了!”乔夕颜眼中又重现了当初那种打家劫舍的狠劲,那一刻,她身上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谁都不敢近身。她指着齐文修的鼻尖,一字一顿地说,“我告诉你,永远别再出现在薛灵泉面前,赶紧签字离婚,拿了你的钱快滚!从今以后,薛灵泉她由我护着!”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久不曾这样紧张过。上一次这样失控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他以为,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牵动他的情绪。
乔夕颜不管不顾,只是愤慨地抓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就算丢人,也要把话说清楚。”
她眉头微蹙,嘴唇早已和图书没了血色,宴会厅璀璨明亮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她脸色惨白如纸,她的睫毛又长又密,挡住了那双慧黠皎洁的眸子,如蝴蝶的翅膀,微微闭合,轻轻颤动。她用尽全力抓着他的西装领口,声音都在颤抖,低低哑哑的:“徐岩……快……送我去医院……我好像怀孕了……”
宴会厅的正中是一条长长的餐桌,上面盖着白色的桌布,精致的食物和馥郁的鲜花,仿佛童话里的场景。现场光芒璀璨,每个人身上都仿佛蹭了一点光,走到哪都闪烁溢彩。
意识就要飘远的最后一刻,一道熟悉而温暖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乔夕颜紧咬着嘴唇,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抓着他说:“徐岩……快……送我去医院……我好像怀孕了……”
她倏然直挺挺地倒下,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
整个晚上,齐文修带着精致的冷美人陈漫满场飞,谄媚和讨好的姿态是那么明显。仿佛她才是这个宴会的女主人。
齐文修不屑地哧了一声:“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少跟我说什么爱不爱的,如果当初我是个穷光蛋你还会嫁给我吗?这么多年你在家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用干,拿了法国身份还有我给你的房子车子和钱,你也该知足了。”他微微侧头,那样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表情,“原本我们是可以不离婚的,可惜你不识趣,薛灵泉,我能给婚姻我也一样能收回去。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你偏不听。现在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这都是你自找的。”
最后她是在厕所找到了她。那时妈妈已经整个人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和她说话,这一夜,她的拒他千里让他难受了。他hetushu.com.com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可以用同等的方式反击。
徐岩那一刻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从她收到那张邀请函他就应该引起重视,他没想到她会是齐文修妻子的朋友,这一切她都没有和他说过。
眼下,她无法形容看到薛灵泉这么无助的哭泣,心里是什么感受。这一刻,薛灵泉不是小三,不是她最鄙夷的人种,不是曾经为了爱情放弃她们友谊的人。她只是个和乔夕颜一样,缺爱又孤独无依的小女孩。她只想张开臂膀保护这个曾经带给她温暖的女孩。
徐岩只觉头顶猝不及防地落下一块千斤巨石,砸得他满眼漆黑,满口腥甜,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倏然抓紧放开又抓紧,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齐文修背对着乔夕颜,乔夕颜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不难听出此刻他的态度是多么鄙夷:“薛灵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跑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给我把宴会搞砸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尤其是腹部,一阵一阵的剧痛让她额间蓄满了汗,满背发凉。她踏着高跟鞋强忍着走了两步,终于是撑不下去。眼前刷的一黑,她整个人倒向了身侧的白色餐桌。失了魂的薛灵泉终于回神,惊恐地抓住了轰然倒下的她。
当她响亮的一巴掌落在齐文修脸上时,徐岩只觉心突地一沉。他时常觉得她像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做事的原则就是凭心情,但他总忍不住宽容她,维护她,不自觉把她当孩子心疼。
她觉得身体很重很重,意识很远很远,眼前如一片夜空,满目星星,好像有一股温热从身体里流出,她大力地喘息着,好疼,疼到她已经无力去想自己这一刻的倒下是多么有损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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