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宋惠心说没有，“我就是情绪有点低落，过几天就好了，你别记挂我，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啊！”
他点头：“有应酬，喝了一点。”
林恒追下地来，抓住她的手腕：“怎么了？”他发现他听到她说的话以后，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喉头艰难动了动，问道，“说这些……总要有个理由吧。”
赵祁一愣，伸出筷子就要去夹青瓷碗里的水煮鱼，赵贞拦住他：“别吃！没煮熟，等等吃坏肚子！”
宋惠心不答，裹着毯子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弯腰将一路散落的衣服捡起来。等她从外面再次走进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穿好了。
霍承安比她晚一点到家，一进房间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赵贞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酒气息，问了句：“喝酒了？”
他俩说着，时间倏尔溜走，没多久菜便一一送上来。
手机往床上一扔，她起身打开橱柜换上外出的衣服，头发随意绑在耳后，翻出化妆品迅速利落地给自己化了个妆。
一边开车一边看她，林恒笑：“多大点事儿啊，你要想玩，下回我带你去，一准赢！”
林恒站在没开灯的客厅里，错愕着半天回不了神。
他们从客厅一路拥吻到卧室，衣服散落一地，最后双双陷入柔软的大床。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宋惠心淡淡打断他的话，下巴微挑，“我已经不欠你什么，最开始那场乌龙是我不对，现在睡了这么几次也算扯平，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互不相干。就这样。”
说了声好，她夹起枕在米饭上的鱼肉送进口中，银牙轻咬，鱼腥味冲入喉咙，还没嚼几口就全吐了出来。
“……”林恒愣了愣，“就……想问问你在干什么呗。”
“和朋友在外面玩儿。”宋惠心低头看地上的影子，脸上沉沉一片。
找不到发泄口，面前的hｔtps://wwｗ.hｅtｕshｕ•ｃom.com人是唯一的解药。
“出去玩？”宋惠心听那边说完，顿了顿。
云雨收歇时窗外天色将明，暗沉沉的黑色中透出亮来，两个人都精疲力尽了。
“怎么了？”
“这么晚了去哪？”林恒坐起身，“天都快亮了……”
“怎么了？”
赵贞还要劝，宋惠心扯了些有的没的，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飞快挂断电话。
林恒说着，提步往餐厅走去，宋惠心突然拉住他，白藕似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身来，另一手抚着他的脸，闭眼亲了上去。
赵祁一口应下，给赵贞夹过去一块鱼肉，“姐你尝尝这个，这个水煮鱼好吃！”
说罢，一刻也不作停留，转身便要离去。
电梯到达楼层，叮地一声开门，她率先提步出去。
赵贞没说话，环住他的腰，静立不动。
宋惠心起身进厕所，犹豫了半晌才摁下接听。
彼此都心知肚明，夜宵只不过是借口，想吃的真正大餐，是他们彼此。
宋惠心驱车半个小时，赶到朋友说的那家夜店，找到包厢，一进去便被扑面而来的酒气和香水味熏得直皱眉。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铃声在吵闹的包厢里极为小声，几乎听不清楚。
“有点事儿，所以在家没出门。”宋惠心笑笑，和那人也碰了一杯。
这些时间的相处挺自在，挺舒坦，她不是那种爱纠缠的女人，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散，况且他们还不是情侣关系，更没什么好说的。
“要喝点什么？”
宋惠心抿了抿唇，考虑几秒，挂电话之前道：“我来，半个小时到！”
“最近都在干吗呀？怎么都不见你出来了？”有人凑过来问。
宋惠心任他抱了几秒，推开他起身下地。
她不知道就罢了，没道理知道他对着别人奚落自己，还腆着脸和他滚做一堆和*图*书！
“不然我过来找你？”赵贞提议。
赵贞皱眉问：“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又长又激烈的吻，身体里的冲动瞬间点燃，热流带电，说不出的急躁冲撞着全身。
宋惠心摇头，没说话。
微怔，而后收回手，他跟在她后面步入电梯，明亮的灯光照在狭小的电梯间里，随着上升，涌进来一股寒气。
“没什么大问题吧？”赵贞仰头问。
林恒问：“在哪？”
霍承安摸摸她的头发，松开了些，说：“度假的事得往后推推，和徐家合作的那单生意出了点问题，要费点时间。”
赵贞不住地往赵祁碗里夹菜，听他详细说起学校里的事，考试如何，专业课如何，事无巨细。
理由？一拍即合的临时“搭档”就地解散需要什么理由吗？
电话那头的宋惠心声音恹恹的，和几天前相比没有好多少。
车开进地下车库，从车里出来，一片漆黑，离电梯门有些距离，林恒下意识要去牵宋惠心的手，她却一点不怕，步子迈开，正好和他的动作错开。
“吃夜宵吗？”林恒说，“我带你去兜风。”
早就和刘婶说了不用煮晚饭，赵贞拎着包出门，让司机送她去见赵祁。
到了门口，回头一看，林恒还站在电梯里。
包厢里，众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喝酒的喝酒，玩乐的玩乐，挤在一起说话的也有。
林恒抽完一根烟，翻身抱着宋惠心。
林恒抿唇不语，从里面跟出来，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不用了。”宋惠心眼中微光闪过，不由分说便拉着他继续。
“别！”宋惠心一口拒绝，“我可不想看到你家那个冰山脸，太吓人了，你就让我自个儿一个人在家里发霉吧，没什么大碍，死不了！”
那边重复问了一遍：“来不来？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最近搞什么呀？！”
推门离去前，宋ｈeｔｕshｕ.coｍ•ｃom惠心回身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有钱有本事是真的，我很佩服，但是我觉得，做人最起码要知道基本的尊重是什么，对不对？要装模作样的话至少装全了，别装到一半突然露陷，真的很恶心！”
见她没有交流欲望，于是他也不再开口。
大步走出去，一路漆黑，只在玄关处开了灯，她视力不是特别好，太暗看不清鞋子在哪。
徐颜松和徐颜柳回国了，因为先前出了差错，这单案子从单江手中移交给他亲自负责。
她的个子小小的，只到他的胸膛，一伸手就能揽个满怀，瘦却不干瘪，抱起来手感特别好。
霍家静静立在傍晚的暖阳下，依旧那般寂静无声。
往常宋惠心都会直接回答，这次却不想，反问道：“问这个干嘛？”
摁铃把服务员叫上来，她没为难对方，只说鱼的味道不对，麻烦端回厨房再回锅一下。
临近傍晚，太阳斜斜挂在天边，灼热褪去，地面吹起袭袭凉风。
恶心？装模作样？说他？？
没法留。
赵贞的心情很好，日子一天比一天轻松畅快，没有烦心事，气色也随之好了不少，越发容光焕彩。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干什么，以前不是没有遇上过合拍的女人，大多相处几个月，各自倦了自然而然就散了，说要走的时候，他从没生出过这种感觉。
等鱼二次烹饪后再端上桌，赵贞不肯动筷子了，哪怕它闻起来香味诱人。
她许久不曾出去泡吧混夜店，夜生活丰富的日子感觉已经过去许久，每天晚上吃过饭之后，她都老实呆在家，贴着面膜看看剧看看综艺，或是抱着笔记本玩连连看。
他觉得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问了几句，她却只是说：“没什么，打麻将输钱了。”
一切准备妥当，背上包，换好鞋，跨出家门，将暗下来的寂静屋子，锁在了厚重的防盗门之后。
“我要走了。”宋惠心居高ｍ.ｈetushu•coｍ•com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他。
“嘭——”地一声，她重重摔上门，林恒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留吗？怎么留？
服务员的态度挺好，没有多说，点头端着碗离去。
赵贞没有在出租房里做饭，而是和他在外面店里吃，许久没见，姐弟两有很多话要说，赵贞挂念他的学业生活，虽然时常通电话，但还是比不上亲眼看到来的放心。而赵祁也担心她跟着霍承安会受气受难，包厢里坐下后一连声问她过的如何，开心与否。
宋惠心情绪不高，只是应付地陪着扯了几句。
合作案一天不结束，他就一天避不开，必须得和那对兄妹打交道。
赵贞笑笑，不打击他的自信心，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道：“买……买条裙子吧？你说喜欢我穿浅色的长裙，等你拿了奖，得了奖金，就给姐姐买一条浅色的裙子，好不好？”
“没……”林恒立时出来，他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可是仔细看看，又挺正常。
酒过三巡，叫宋惠心出来的那个女人也和她聊起来，无非是些惯常聊的东西，化妆品、衣服包包、男人……
吃完饭，和赵祁逛了会，把他送回住的地方后，好生叮嘱了一番，赵贞这才回去。
宋惠心扯开林恒的手，礼貌性弯了弯唇，眼中没有半点笑意：“要什么理由？又不是正儿八经开始的，我就是不想再跟你继续浪费时间了，没别的理由。”
从夜店所在位置开到林恒家用了四十分钟，宋惠心全程阖目靠着椅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林恒的话。
“没。”霍承安放松唇角，拇指轻抚她的脸，犹豫几秒，怕她多想，还是没往下说。
他们那群人，要说懂得尊重两个字怎么写的，他排不上第一怎么也能算第二！从来没跟他们干过欺辱人的事，哪怕是出去玩叫来的女人，他也没刁难过一个，他怎么就不尊重人了？！
她约了和赵祁吃晚饭。
宋惠心面上冷和*图*书淡，心中却在冷笑。
对着手机屏幕悠悠叹了一声，赵贞没办法，抬头吩咐司机开快些。
“穿衣服干嘛？”林恒一愣，
“鱼没煮熟。”赵贞抽出纸巾擦嘴，胃里翻腾的感觉一时平息不下来，眉头紧紧拧着。
“好啊。”十几秒后，就在林恒等不及要追问的时候，她报了个地址：“来接我吧。”
在门锁上摁下指纹印，两人推门而入。
他参加了设计大赛，过关斩将进入决赛，若是拿奖能得一笔丰厚的奖金，眼下还没到那个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地问赵贞想要什么。
烦心的时候一个人待着不好，热闹起来，只要热闹起来就不会去想那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在座的都是认识的人，以前常常一起出来玩，她半点不拘谨，在先前通电话那位朋友身边坐下，碰杯各自喝了一口。
像两团火焰，纠缠、融合，将理智烧成灰烬，半点不剩。
对这些事她的确没有太多自我限制，只觉得能遇上有感觉的、合得来的人很不容易，做也就做了，但不表示她爱犯贱！
“你愣着干嘛？”她挑眉。
林恒低头问：“冷不冷？”
林恒气喘吁吁地稍稍推开她：“先吃点东西？”
宋惠心抿了抿唇，抬头一看，洗手池上的镜子照出自己的面容，镜中人眼色微暗，郁色浓浓。
宋惠心似应非应地嗯了一声。
夜色渐深，宋惠心从浴缸里出来，穿着浴袍坐在床边吹头发，手机突然响起，关掉吹风机拿起一接，那边传来喧闹的声音。
赵贞喜欢吃辣的，水煮鱼的汤汁儿红油油一片，正对她的胃口。
赵祁的腿好了，走路已无碍，就是腿上留了道深色的疤。
途中，给宋惠心打了个电话，这段时间联系了她两次，她不是说心情不好就是懒得动，一直没能约出来。
林恒原本还觉得宋惠心有点奇怪，可眼下她热情似火，他无暇分神去思考别的，只能和她一起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