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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传说

作者:张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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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弱水三三千取一瓢 难入喉 梦醒回眸秋风逝(十六)

卷三 弱水三三千取一瓢 难入喉

梦醒回眸秋风逝(十六)

醒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无奈了笑了笑,轻拍了拍郝诺的手,轻声哄道:“只要你愿意,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你愿意做我的仆士那我的仆士就只有你一个,可是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不开心了,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去走去留,我也绝不会迫你。”
郝诺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双圆圆的眼睛满满的惶恐,怯生生的坐到床边,期期艾艾的开口道:“你……你不喜欢我,是、是吗?”
醒之因为连日未进食,体力有些不济,她有些吃力的坐起身来,想安慰安慰郝诺,却说不出什么,努力挤出了一抹笑容,摸了摸郝诺的脑袋,轻声说道:“郝诺莫要误会,我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醒之直视郝诺的杏眼:“你说姨娘回来了?那另一个人是谁?他们为何不等我醒来再走?”
郝诺瘪了瘪嘴似乎有些不信,试探般的将头靠在了醒之的肩膀上,等了片刻见醒之并不反对,便伸手搂住醒之的脖颈,有些委屈的将脸埋在醒之的颈窝,低声呐呐了半晌,不知说了些什么。
小望山上。
醒之想笑一笑,可努力半天却依然笑不出来,她垂着眼点了点头:“嗯。”即便此时郝诺再迟钝可也看出了醒之不妥,他惶急慌忙的摸了摸醒之的额头又攥住她的手腕正欲把脉,却被醒之挣脱开了,醒之安抚的拍了拍郝诺的脸:“我没事。”
窗外的景色,与多少年前的夏日很是相似,同样的鸟语花香同样的郁郁葱葱,醒之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泡在水中笑的肆意张扬的孩童,那一对小小的酒窝不知承载了多少幸福与甜蜜,刺痛了别人的眼,勾起了人心中的邪恶与强占……
郝诺不以为耻,有些骄傲的仰了仰头:“那是!我们可是为了天池宫宫主而生的,又怎能不会梳妆。”
醒之并未怀疑郝诺的话,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他人现在在哪?可是在庐舍客房?”
醒之有些疲惫的半睁着眼,似乎并不想回答郝诺的问题。
记得儿时曾一遍遍念过的诗句,那时只知写得那么好,却不求甚解,如今回思,原来竟是传神,方才深深体味到个中滋味。
音儿顿时红了眼眶,死死的攥住奉昭的手腕急切无比的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莫苛想要凰珠,便拿凤澈和小望山的人交换那个身携凰珠的人!你不相信随我去小望山便是!”
醒之摇和-图-书了摇头,正欲再说,却被郝诺奇怪的动作所打断,只见郝诺宛若小狗一般皱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又嗅,一直将头伸到窗口才停了下来:“奇怪,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凄迷香?”郝诺猛然看向山下的方向,顿时慌了神:“师父和师兄他们还在山下!”
郝诺圆圆的包子脸皱成了一团,有些不悦的撅起嘴,嘟囔道:“你又不是那花儿,又怎么知道它不开心?……你又不是我又怎知道我不愿意为别人做些什么?”
大梦初醒,又似是浓睡未醒,窗外的日光早已高悬,却像是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今方梦醒。
如今回首,那一点点的逐渐的转变,似乎在眼前回放着,如此的清晰……孤寂半生的人,终于想放弃一切,重新过活,然后转身,决绝离去的身影,不顾身后人声嘶力竭的哭声与祈求声,决绝离去的身影,那样熟悉,那样疼痛,恍如昨日……
郝诺摇了摇头:“公子不愿见你,知道你中午要醒,今晨一早就走了。”
郝诺有些生气醒之一直的心不在焉,轻哼道:“你那么坏,不知道以前怎么欺负公子来着,公子执意不愿见你,玲珑前辈依着公子才赶早走了。”
郝诺虽是有些迟钝可还是看出醒之的满不在乎,圆圆的杏眼怪怨的瞪了醒之一眼,委屈的说道:“我是认真的!”
郝诺垂着头,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公子一早就救回来了……”似是知道郝诺为何不悦,醒之摸了摸郝诺的脑袋,轻声说道:“郝诺莫要误会,我并非是要他做的仆士,只是担心他的安危罢了。”
醒之轻叹了一声,目光呆滞的看向一个方向,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郝诺的后背,屏风后的温泉的水在细细流淌着,竹屋内的暗香依然轻轻浮动,明明是充满阳光的午后,可那日头仿佛像怎么也照不进竹屋,空气中却是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萧瑟。
醒之轻吐了一口气,看向窗口:“如果我对你喜欢的人动不动又打又骂……最后还将她从你身边逼走,你还会不会理我?”
再次见面,一切都是陌生的,从新认识从新开始的,以后会有不同的结局,自己本向往着山下的苍山翠柏,可依然愿意陪他在茫茫雪山,永不下山,似乎想要遵守那时的的誓言,那时沉默的身影便成了生命唯一的寄托与偿还。
醒之坐在清晰的水晶m.hetushu.com.com镜前,借着镜子注视着身后手指灵巧认真为自己绾发的郝诺,等了一会见郝诺一直不抬头,醒之无奈的垂下了头看了一眼身上绚丽多彩的衣裙,轻笑道:“你们庐舍的人,倒是个个都很会梳妆打扮,莫不是一早就学习如何伺候自家的娘子?”
郝诺包子脸皱成了一团:“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玲珑前辈也很重视他的,他虽然也受了重伤,不过师父已经治好了……”郝诺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这次是公子非要走的,不管我们的事,还有玲珑前辈留给了你一封信。”郝诺话毕,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有些忐忑的交到了醒之的手上。
醒之浅浅的笑意凝固嘴角,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越发的暗淡了,怔怔然的坐在了原处。郝诺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拉了拉醒之:“其实也不是……公子许是不喜欢江南,所以才不愿多做停留……”
“奉昭!奉昭!”当走至中庭便看到疾步迎来了人,少女宛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急促的叫着那人的名字。
“此时你年纪还小,你知道的那些道理和责任都是子秋教导的……等你大一些就会明白我今日说的话了,到时候愿意做什么,千万不要委屈自己。”醒之笑着安抚郝诺,眼底却闪过一抹忧色。
恍如经历了无数个岁月更迭,又像仅仅是弹指一瞬的黄粱南柯。
醒之目光一暗,伸手拽住了郝诺的手:“他是不是伤的很重,不然他为何不见我,便走了?!”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奉昭目光触及发髻散乱狼狈不堪的少女,平波的眸中透着几分着急与心疼,赶忙伸手接住了少女急促撞过来的身子:“音儿,慢些……”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那一幕幕图画终不过是转身后的风景,一步步的走来,往事成烟,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流逝。
音儿满眸的焦躁,死死的拽住了奉昭的衣袖:“快救救凤澈!莫苛……莫苛将他打的遍体鳞伤……他们带他去小望山,我才知道……原来莫苛一直将凤澈囚禁府内!”
郝诺摇头连连,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会:“可你不会那么做!”
日央时分,一批快马急促的掠过金陵城的街道,停在了煜亲王府门外,一个红妆少女迅速的从马上翻了下来,仆人们一见来人,二话不说的打开了大门,少女跌跌撞撞的朝院内疾奔。
和-图-书时间竹屋内安静极了,两个人相对无语。
也许那时,站在那背影后,曾很失望、曾很愤怒、或许还有被抛下的恨意,可此时,当知道困住他半生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时,还有什么资格……
奉昭一双漆黑的瞳仁猛然的缩了缩,不再多问,拉起音儿便朝大门外奔去……
许久,当郝诺都快哭出来的时候,醒之才伸出手来,安抚的拍了拍郝诺,轻声道:“记得……”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熟悉而又陌生,周遭的一切亦是如此,她茫然睁眼,却又知自己在看些什么,努力回想所曾经历的人生,每一个人,每一张脸,每一次嬉笑怒骂,每一次欢喜悲伤,流水般晃过眼前,他们是谁,自己是谁,一切的一切是那么清晰,又莫名模糊。
醒之在淡淡的清香中慢慢的睁开了双眸,模糊的看见一片淡绿色的云彩,飘飘荡荡的不甚清晰片刻后才知道那只是一方纱帐,微错开眼,被竹窗外的阳光温暖了双眸。
醒之越过身旁的人,目光再次转到窗外,山上的秋日并不显得很热,柔柔的光线似是给各种的植物镀上一层暖暖的光,醒之目光落在孤立在草丛中的野花上,想起了那个孤独而倔强的背影。
郝诺吞了吞唾沫,将脸又伸近了点:“你不是真不记得我了吧?……可你就算不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呢?”
醒之回头看向郝诺,苦笑道:“可我真已经那么做的……”
郝诺好奇的侧过脸:“为什么?”
郝诺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心思,张了张嘴似乎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玉佩,醒之顺着郝诺的手看去,那是一块翠玉色的四方玉佩,佩饰的四周还包裹着细细薄薄的黄金,因为年代久远和长期被人把玩的原因,黄金与玉佩都显得的很亮,可佩饰上的字体与图画却还是异常的清晰,醒之一眼便认出了这便是那个代表着仆士身份的玉佩。
醒之脸上露出了自醒来后的第一抹真心的笑容,她捏了捏郝诺圆嘟嘟的脸颊,低声哄道:“姨娘说,怒尾叔叔没有死,落然身上的伤也好了,这次要谢谢子秋和庐舍救醒了叔叔和落然……姨娘说琼羽宫事务堆积过多,所以才会提前离开,还说待到他们养好伤会再来江南的。”醒之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慢慢的暗了下来:“若大家都好好的,为何姨娘不https://m.hetushu.com•com等我醒了再走呢?即便是再忙,一个早上的空该是有的吧……”
见醒之将信收进信封里,板板整整的压在了枕头下,郝诺瞥了眼枕头,看向醒之一直绷得紧紧的脸:“……她们,她说了什么?”郝诺想了一会,呐呐的说道:“……我可没有欺负他们,是他们欺负我来着,玲珑前辈很凶的……”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郝诺大杏眼豁然一亮,白皙的脸上散发着别样的光彩,有点呆愣的看着醒之的脸,当看到醒之再次对自己轻笑时,不知不觉间郝诺脸颊上已爬满了红云,磕磕巴巴的想说了些什么,声音却淹没在唇间。
小望山庐舍内一派的祥和静寂,就连平日里吵闹不休的鸟儿,不知是不是怕吵到床上安睡的人,也悄然的躲藏了起来。
不知躺了多久,醒之长叹了一口气,侧了侧脸缓缓的敛下了眼眸,入眼的便是一双清澈又多彩的弯弯杏眼瞳。
许是,奉昭才找回了神思,有些犹豫的说道:“凤澈是莫苛的师父,怎会……”
“郝诺……”醒之的浅笑僵在嘴边,她拉住郝诺灵巧的手,转过身来:“这世上,本就没有谁是为谁而生的,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才活着的,若是人人都为别人活着,那自己的人生又将如何?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雏菊没?你说那雏菊一直都是为别人,真就像你说的那般畅快吗?……不管是人还是花儿,只要自己开心何必去管能为别人做多少好事?……郝诺也一样,郝诺又聪明又好看,将来肯定会有自己的大好人生,根本不必为任何人去做什么。”
郝诺皱了皱眉头,顿了顿说道:“……公子被救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些皮外伤,只不过一直昏迷不醒,没有生念……不过最后还是醒了,今晨和玲珑前辈还有另一个人,一起走了?”
醒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看向郝诺的侧脸:“落然呢?落然你们没救回来吗?”
“怎么就你自己?他们呢?”
醒之一愣,侧目看向竹林小道,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霍然站起身来,抓起挂在竹墙上的金鞭,不由分说的拉起郝诺跑出了竹屋,直奔山下。
终,再一次,擦肩而过……
茫茫雪山,孩童逐渐长成了冷峻的少年,后来成为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生生死死来来去去,唯有他依然站在原本的地方,在一望无际的雪山上守着誓言,守着曾经那一句无www.hetushu.com.com心的承诺,从希望到失望最后在岁月的摧残和回忆的轨迹中逐渐的绝望……
郝诺反手攥住醒之的手,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看着醒之,认真的说道:“郝诺以后会好好保护宫主,不让宫主生病不让宫主生气更不会离开宫主的。”
醒之楞了楞,随即撇开了脸,好一会才转了回来,笑道:“郝诺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奉昭楞在原地,似是理不清音儿到底在说些什么。
奉昭奉昭,再不用奉诏了,终,可以自由的飞了……
醒之侧目看向又皱起眉头的郝诺,强笑着安抚道:“郝诺不必解释什么,我知道他为何不愿见我。”

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轮轮转转所有期望等来了他的的抉择,这回是他转身离去,所有的等待回首都成了雪山中最坚硬的冰凌,他还是毫不犹豫毫不留恋的离去了。

许久,郝诺窝在醒之的颈窝似乎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醒之的问话,他揉了揉眼睛:“师父和师兄们有很急的事下山去了,不过……晚饭前一定会赶回来的。”
郝诺大大的杏仁眼猛然一亮,眉眼弯弯看向醒之:“我哪有那么小气!……你可以放心,他虽是受了伤,可他身上有凰珠护着又有师父照看,那么重的伤不几日也好了大半,早就没事了。”
音儿见奉昭一直不语,更是焦急,死命的摇晃着奉昭:“奉昭我求求你,快救救凤澈吧,此时只有你才能救他了……看莫苛的模样分明是想要凤澈的命啊!”
“醒了!醒了!……你想起以前没有,还记得不记得我,还记不得记得自己说过什么?!”郝诺皱着包子脸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醒之满目疑惑的看向眼前的人,郝诺的笑容有些僵硬在嘴边,整个人趴在醒之的眼前,紧张兮兮的问道:“那你有没有记得你还说过,不会不要我?”
郝诺猛地松了一口气坐回了原处,威胁的举了举拳头,想了想又放下来,最后傻笑了起来,可笑了一会又感觉不对,再次挥起拳头佯装凶狠的打了被子两下:“下次再吓唬我,就是此等下场!”
郝诺坐起身来,扶住醒之,有些紧张兮兮的看着醒之正在拆的信纸,几次伸头想看看信的内容,终又是咬着下唇忍住了。一张纸,话并不算太多,可醒之看了又看,郝诺忐忐忑忑的等了又等,圆圆的杏眼瞪着信纸的背面,似乎要将那薄薄的信纸瞪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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