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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传说

作者:张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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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弱水三三千取一瓢 难入喉 梦醒回眸秋风逝(十四)

卷三 弱水三三千取一瓢 难入喉

梦醒回眸秋风逝(十四)

无恨虽未接话,可玲珑月能感觉到他侧着耳朵在聆听,玲珑月抿嘴一笑,伸出手去握住了醒之露出在外面的手,睡梦中的醒之似是认识这双手一般,轻动了一下,反手紧紧的攥住了玲珑月的手,清晰的叫了声:“姨娘……”
玲珑月眼中顿时溢满了水雾,似惊似喜的看向无恨:“好好好,落然落然……只要你肯和娘亲说话,你说叫什么便叫什么。”
“放肆!”玲珑月怒喝一声,身形一闪只听‘啪’的一声,郝诺已经摔倒在地,郝诺捂着被打的侧脸,毫不妥协的与愤怒中的玲珑月对视着,郝诺清澈的双眸让玲珑月说不出的生气,欲再出手,却被一声清咳顿住了身形。
“玲珑宫主打的好算盘!”玲珑月不可一世的模样让诸葛宜说不出的反感和气闷,当他的目光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背影身上,眼底闪现出一抹恶意:“可惜有些事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即便我家宫主如何心善又怎会要一个如此肮脏不堪的下贱人共度一生……”
“诸葛宜你找死!”玲珑月怒喝一声抬手便攻去。醒之似是被一声暴喝惊到了,轻吟了一声,眉头蹙成了一团。
几人的离去,让不算的竹屋再次静寂了下来,窗外的冰冷的晚风依然吹着,屋内却像是瞬时温暖了起来,浅浅淡淡的甜香,绵长均匀的呼吸声,熟睡的侧脸,像是一副醉人的图画,让人不敢伸手,不敢试探,怕这是梦中才会出现的水中月镜中花,一触即碎。
“玲珑宫主何必与一个小辈过不去?”诸葛宜脸上挂着浅笑,温润的眼底却说不出的冰冷。
诸葛宜满意的一笑,拽住目瞪口呆的郝诺走出门去。走至门旁的玲珑月听到此话,猝然转身,不可思议注视着那挺的笔直的背影,嘴张了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眼眶逐渐的红了,快步跑了出去。
玲珑月轻轻一笑:“谁说我们要走?小望山有丝竹阵护着,我们在此养伤再安全不过了。”
郝诺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敢看无恨有些喏喏的说道:“你别走,宫主不让走,我、我昨天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宫主很担心你,一直最担心的就是你……”见无恨一直不语,郝诺又欲说些什么却被追上车的连雪从身后点住了哑穴,不顾挣扎郝诺的挣扎扛下了马上。
赶着马车的连悦连忙停住了马车,等了半晌,却不见马车内有任何的动静,郝诺吞了吞口水,死命的盯着窗帘,挣扎了半晌才艰难的开口说道:“宫主想、她和*图*书不希望你走……昨天我说的那些并非是真话……我知道,无论怎样,宫主都不会嫌弃你的……”郝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有些话语,消失在唇瓣间。
郝诺被连雪扛下车后,咬着下唇不甘心的看着,静寂的马车从自己的身边驶过,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痕迹,好半晌,郝诺有些丧气的垂下头。
郝诺见马车轻动似是又要开拔,再次冲了出去,不顾连悦的阻挡利落的爬上了马车,抬手便要去拽无恨的衣摆,转瞬间,无恨已挪开了身形,抬眼看向郝诺,深沉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可眉宇间似有杀气闪过。
“今夜后,此生与她再不相见。”好无起伏的声音,却让人不自主的的信服。
此次那手指似乎变得胆大了些,指腹轻柔而缓慢的描绘着少女的的五官,他眼底的冰霜似乎在一点点的消融着,空气再不似方才那般的窒息的冰冷,隐隐的有股暖流在两人之间悄悄的滑动着,少女许是被弄痒了,下意识的轻动了一下,黑衣人的手指仿佛受了惊的小动物骤然的将手收回到胸口,那双浅灰色的眸子,满是不安又警惕无比的看着少女的睡颜,似乎时刻准备着的落荒而逃。
无恨似是不意外郝诺的出现,头也未回,只是凝视着醒之的侧脸。
一时间,车厢内再次恢复了宁静,无恨仿佛没听到郝诺的话一般,静静的坐回了原处,玲珑月坐在另一个角落,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未再说些什么,目光再次回到躺在身旁熟睡的人脸上。
玲珑月暗自懊恼自己的粗心,面上却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诸葛宜倒是不惧,直挺挺的站在原处,似是监视一般盯着无恨的一举一动,郝诺见诸葛宜不动,自是不愿动,狠狠的瞪了玲珑月一眼,噘着嘴看向占着醒之身旁位子的无恨。
郝诺喘着粗气正欲争辩却被诸葛宜挡了下来:“玲珑宫主怎可这般的强词夺理,琼羽宫也算是一方大派,玲珑宫主今日所作所为哪里还有半分的诚信可言。”
无恨猝然间收了身上的杀气,轻了动了动,用身子挡住了醒之,然后看向醒之紧抓住的玲珑月的手,似乎在犹豫什么,可终究是未动手,唯有皱着眉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底隐隐有些不悦。
一直站在门外的玲珑月眸中难掩的心痛,她缓步走了进来,黑衣人似是听出脚步声并未回头,玲珑月走到床边:“你若真舍不得,我们便带她走,带她会西域去。”
黑衣人hetushu•com•com这般小心恐慌的模样,让玲珑月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烤,不安、疼痛、焦躁还有无尽的悔恨:“无恨……你信娘,丫头不会嫌弃你的……不管你曾做过什么她都不会和你计较的,她那时并非是不认你,也并非不要你了,而是不记得你了,诸葛先生不是说了吗?她是被歹人下了药才会不记得以前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那时、那时你那般模样,她不是还是要你吗?她不是还是对你很好吗?”
玲珑月轻轻一笑:“笑话,我答应有什么用!要去要留也是她说的算,你们小望山有什么资格给她做决定?”
玲珑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缓和下来,轻轻一笑:“即便是本宫不要西间那人,你以为你家宫主便不要了吗?她可是和她的怒尾叔叔最亲了,诸葛先生心中最该知道她对你们小望山庐舍本就不敢太过信任,如果再听说你对她的叔叔见死不救,不知该怎样看待庐舍众人!”
此时,他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床上的人,却再不肯伸出手去触碰,似乎要将她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深处,他脸上僵硬的线条出奇的柔软,浑身的气息说不出的绵软,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却没有往日那拒人千里的寒冰,浅灰色的眼波宛如一袭细细流淌的辉光,温软而满是留恋与不舍。
玲珑月忙放下手中的软剑,惶惶然的说道:“你莫听他们胡说……”玲珑月正欲再说些什么,可周围的空气却瞬时冷了下来,隐隐还带着几分杀气。玲珑月连忙改口道:“好好,然儿莫气恼,娘亲这便出去。”话毕后,满是凌厉的瞪了一眼仍然站在原地的诸葛宜与郝诺。
郝诺的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不知为何也红了眼眶,赶忙又追了几步,正欲回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咬着下唇拼命的点着头,那清澈的杏眼内溢满了感激之色……
“你敢威胁本宫!”玲珑月的脸色青白一片:“卑鄙!”
无恨的侧脸还能看见一些浅浅淡淡的疤痕,可却丝毫不影响他秀气的五官,弯弯的长眉,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这模样本该是张清醇乖巧可人的少年,可浑身却散发着一种让人窒息的阴暗,让人瞬时忽略了他的长相,从内心深处战栗着,惧怕着。他微垂的手指上还有未脱的瘢痕,除去一双苍白的手和布满细细疤痕的脸,全身上下都被黑衣紧紧的包裹着,任谁也看不过出五日前这人还是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人。
www•hetushu•com•com罢玲珑月的话,郝诺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圆圆的眼睛已是通红一片,咬着唇才不让自己哭出来,喘息了半晌,才开口争辩道:“才是不!我们庐舍才不会被可怜!”郝诺伸出手指着无恨说道:“他才需要可怜!师兄说他脏的很!我们宫主根本不会要个不洁的人!”
许久,不见里面的人回话,郝诺似乎非常丧气,追上郝诺的诸葛宜心中忍不住的叹息一声,拉回了傻站一旁等待回话的郝诺,客气的说道:“后山这道雾障极为隐秘,只在辰时开一刻钟的时间,出了雾障一路朝北避开官道十分安全,还望玲珑宫主安心上路。”
幽寂的小望山,繁花落尽草木染黄,秋风呼啸着吹过,漫山竹影飘摇,沙沙之声不绝于耳,深秋的山中散发出说不出的孤寂与寒冷。
一声无意识的轻唤,玲珑月说不出的心酸,似是被醒之的声音惊到了,无恨身形猛然一动,瞬间身影已飘至门旁,惊魂未定的注视着又沉沉睡去的醒之,这么一连贯的动作又让玲珑月心中一阵难受:“落然莫怕,诸葛先生说了,她最早也要明天午时才会醒来。”
不知在床侧坐了多久的黑衣人,有些犹豫有些恐慌的,一点点的极缓慢的伸出苍白而微曲的手指,在空中停留一会后,微曲的手指似是鼓足了一身的勇气,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了一下少女的侧脸后逃一般的离开,手悬在半空又等了一会,见少女依然再熟睡,仿佛松了一口气才缓缓放下心来,苍白的手指再次的俯了下去。
诸葛宜微笑道:“如此说来,西间的那个人你也不要了吗?这位公子是宫主要保的人又有东西护身,我庐舍自然不能将他怎样,可你若不想西间那的个人醒来,便可以随意的出尔反尔。”
诸葛宜拱了拱手:“不敢当。若说卑鄙庐舍怎极得玲珑宫主的一分。”
玲珑月贪婪的打量着无恨的脸,可每次目光划过无恨脸上的浅浅的伤痕时,隐藏在眼底的伤痛便又深了几分,似是不习惯玲珑月针芒般的目光,无恨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玲珑月霎时收回来了目光,看向熟睡一旁的醒之,不自觉的嘴角露出几分浅笑:“丫头以前老感觉自己丑,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会噘着嘴,上次在布庄有个大婶说我们是母女,丫头高兴了半天,结果那大婶又说她更像爹爹些,丫头好不甘心又忿忿的噘着嘴。如今待到醒来丫头见自己这般模样,定然能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了。”
“出去。”冰冷https://www.hetushu.com.com的两个字,从一直沉默不语的人口中吐出。
“落然。”无恨并未抬头,可清晰的声音却有不容质疑的肯定。
“师父……”郝诺委屈的叫了一声来人:“他们出尔反尔要带走宫主!”
玲珑月眯着双眸道:“本宫欺你了又能如何?即便你们小望山所有人一起上,焉能讨了半分的好处?”
玲珑月道:“我琼羽宫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要诚信何用!”
“我不许!”郝诺气鼓鼓的从门外冲到床前朝里面挤了挤,圆圆大眼怒视着玲珑月。
面对玲珑月的质问,郝诺顿时涨红了脸:“你们太坏了!明明答应了师父!我们帮你救了人,又替你治好了他们两个……还答应让你们陪宫主一晚,你们怎能再起歹心!”
当第一曙光打照在竹窗外时,端坐一夜的无恨透着竹窗看向远处的朝霞,良久良久,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出了房门。
玲珑月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看向郝诺的目光越发的伶俐:“一群不被承认的奴才有什么资格不会被丢弃,有什么资格被主人喜欢?她不过是心善可怜你们罢了!”
听到玲珑月这般说,无恨似是稍稍的放下心来,声息全无的坐回了原处,玲珑月垂着头遮掩着眼中的泪,细细的摩擦着醒之的手,强笑道:“庐舍果然不负盛名,没曾想泡了七天的药草,丫头会变得这般白净好看,小的时候定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不知付初年对叶凝裳有多大的恨意,竟然如此的狠心,将这些阴狠的药用在这样一个还懵懂的孩子身上……甚至连容貌都要毁去……”
黑衣人似是没看到来人一般并未抬眸,那双眼眸紧紧的锁住少女的光滑的脸颊,却再未敢伸出手去。
无恨的背影轻颤了一下,慢慢的垂下了眼眸,浅灰色的眼眸在长长的睫毛的遮掩下已无光色,身上的气息在霎时已是一片死寂。
无恨轻微的一举一动每个神色并未逃开玲珑月的双眼,玲珑月明白了无恨的意思,想松开醒之的手却被醒之静静的抓住不放,玲珑月轻动了一下正欲掰开醒之的手指,却被一只苍白而冰冷的手握住了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玲珑月看向无恨的侧脸微微一笑:“丫头很爱撒娇,你来试试,她也会拽住你不放的。”
郝诺站在晨曦中看着缓缓驶向后山的马车,一瞬间,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悲切,他猛然回头看向那件最中心的竹屋,猛然跑了出去,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郝诺似是气https://www.hetushu.com.com极了,伸着脖子大声喊道:“你你……你!你狡辩!……宫主才不会跟你走呢!她临睡前说我很乖很听话,还说很喜欢我!……还说永远不会丢下我的!”
看到无恨如此动作,玲珑月目光闪了闪,开口轻声说道:“娘前知道你舍不得丫头,不如……咱们连夜带着她走吧……她自小在漠北长大,在江南人生地不熟的,对庐舍众人也非常陌生,定然也是愿意和我们走的,那时,在樊城时,她便盼望着和娘亲回西域……更何况她醒来后便会记起一切,更会记起你……再不会不认你了……娘亲虽是许下了诺言,可如今的江湖上又有谁会死守着能真的遵守诺言,即便与小望山结仇,娘亲还是不放在眼里……我们带丫头回西域好不好?”
床上的人依然无知无觉的熟睡着,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这一瞬间,无声的永别。
诸葛宜呼吸一窒:“好!……好一个玲珑宫宫主……你真以为小望山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的地方吗?”
诸葛宜上前扶起郝诺,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诺儿莫怕,你玲珑前辈岂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诸葛宜压低声音,怒道:“玲珑月!你!……休要欺人太甚!”
无恨并未回答玲珑月的话,可却丝毫不影响玲珑月的心情,她默默的走近了无恨身边,期间时不时的观察着无恨的神色,见他并未半分的不悦才敢坐到了醒之的床尾,与椅子上的无恨并排的坐在了一起,见无恨一直未有不耐的神色,玲珑月似是高兴极了,顿时又红了眼眶,小小的竹屋内,再次静寂一片,只能听到醒之均匀的呼吸声。
无恨眉头蹙的更紧,慢慢的松开了玲珑月的手,带着几分试探和犹豫慢慢的挪向醒之的手,半空中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收回了手。
无恨浅灰色的眸仁暗了暗,身上的气息瞬时阴暗无比,几乎在瞬间玲珑月便察觉到了无恨身上的杀气,玲珑月垂着头,状似不经意的说道:“门开着,风是不是有点冷?丫头的手有点凉。”
玲珑月冷笑一声:“本宫虽是应了你,可若是丫头若自己愿意跟我走,你又能如何?”
“好好看护她……”红了眼睛的玲珑月从窗户上探出头来,看向站在一旁的郝诺:“你是个孩子,一定要好好的看护她……”
冰冷的山风并未吹进竹屋一丝一毫,夜明珠在轻纱下透露着昏暗而温暖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少女呼吸均匀的躺在香红木的大床上,柔软的棉被让她那张白皙无暇的脸显得异样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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