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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传说

作者:张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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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六欲七情劫不灭 轮回苦 爱恨情怨一线天(十)

卷二 六欲七情劫不灭 轮回苦

爱恨情怨一线天(十)

看着少年包子般的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醒之笑了起来,先前和莫苛吵架的气恼瞬时已忘了一干二净:“现在哪有人会像小兄弟这般的好心?诸葛先生虽是这么说你,却定然最偏心你,否则师兄弟几人又怎会独独让你看门史,每个人都未必做到八面玲珑,小兄弟休要和他人做比较,按照自己的本心走,只要做自己便是最好的。”
醒之满脸的不可置信,死死的捏着莫苛的手,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少年宛若小鹿般的眸子眨了眨,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包子般的脸兴奋的通红:“你人真好!真的很好!我叫郝诺,你呢?你以后若有时间,可不可以常常来玩,我平日都很闲的,可以日日下山接你,下次你来我带你去后山的杏花谷,那里的杏子很快就能吃了,到时候我请你吃杏好不好?”
诸葛宜沉吟了片刻:“快则三个月,慢则半载……这期间不能有半分差池,否则即便是在下与医圣孔绪联手也不一定能救回他的命!”
醒之转过身来,漆黑的眼眸专注的凝视着莫苛的清澈的双眼:“……真的吗?”
少年本暗淡的双眸,豁然发亮,他双眸专注的看向醒之:“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的吗?”
郝诺并未看出醒之的勉强,兴奋极了,忙松开了醒之的衣角,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开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当送到路口时,醒之与郝诺道别后转身离去。
醒之微微红了脸,开口说道:“小兄弟莫要生气,方才……方才我心情很是不好,说出那些话来,实属不该……”
一行人,默默的走在下山的路上,郝诺不安又内疚的看着一路沉默不语的醒之,几次欲言又止,当走到竹林时,郝诺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拽住了醒之的衣角,醒之停住了脚步,一双红肿的眼睛有点出神的看向郝诺。
诸葛宜话毕,良久良久,周围静悄悄的只剩下了风声。醒之垂着眼眸,狠狠的咬着嘴唇,艰难的开口:“要多久他的经脉才可以修复?”
醒之捉住了莫苛的手,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满脸的慌乱夹杂着浓浓的内疚:“姨娘这般的信任我,舍了命的将他托付给我,我本该对他很好才是,可和_图_书这一路我……我不但不知道他的疼,还对他发脾气……我甚至,甚至将他从楼上拖了下来仍进车里,这一路走的那么着急……我不知道他疼,不知道他一直在受苦……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会,怎会这样……”
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垂下头轻叹一声:“当时我祖师声名在外,每日求医之人不胜其数,祖师心善来者不拒,却因过于劳累差点失去了第二个孩儿,后来始祖的费尽全力才保住了那孩子,可那孩子却不再康健,而祖师的身体也受了很大的伤害,终身不能再孕,祖师的夫君对祖师怜爱有嘉,怎受得了这样的结果,为此才迁怒那些求医人的身上,将‘丝竹阵’改的这般狠辣。”
醒之紧蹙着眉头:“学医之人不是该悬壶济世吗?为何还等人上门哀求?即是有人上门来求,那便更该救治才是,可为何还要摆下这要人命的阵法?”
醒之疑惑的歪着头,看向少年:“我来的时候在山下并未看到守卫,为何他们会进不来呢?”
醒之看着莫苛的双眸良久良久,方才信了莫苛的话,她紧紧的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掉的更凶了。
郝诺歪着包子头,皱着包子脸惊奇的说道:“你不知道吗?他被人强行输了三十多年的内力,可那人的内力和他所练的功法相互排斥,一直在争夺他身上的筋脉,此时他本人身体又非常虚弱,根本就压不住那两股内力,所以每日都要受筋脉撕裂之痛,此种疼痛堪比灼心,若非他毅力极强,也许早已自行了断了。”
小童气愤难平,喘了半天的粗气,才噘着嘴不甘愿的说道:“他们哪里进得来,要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进来小望山,这一山的花儿,大概早被四乡八里的人采摘干净了。”少年说罢,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每每九月九日重阳的时候,这金陵远近的山脉都没不如我们小望山的最好看了。”
醒之轻哼道:“都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醒之摇了摇头:“我还要多谢你,我若不知道自己让他吃了那么多的苦,又怎么补偿他?早点知道,自然是尽力的补救。”
诸葛宜看着和图书醒之继续说道:“他奇经八脉修复的这段时日,心脉不堪重负将会极其脆弱,万万经受不了一丝一毫的涟漪,在下看他对着姑娘的时候情绪波动很大,故而……姑娘以后还是少来小望山的好,即便来了也只能等他睡着以后远远的看一眼。”
莫苛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看着说说笑笑走进来的二人。醒之看莫苛站在门前,眼皮都未抬一下,绕过莫苛便朝庐舍走去,郝诺正与醒之说的眉飞色舞压根就没看到莫苛那么一个大活人,跟着醒之的脚步一同绕了过去,两人停在了庐舍外,透着竹窗望着躺在床上正被施针的无恨。
郝诺连忙迎了上去,有点心虚的看着诸葛宜:“师父……”
郝诺自觉失言,懊恼的咬着下唇,欲上前安抚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唯有站在原地不停的踱步,便在此时,庐舍的门已被打开,诸葛宜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屋内,无恨赤|裸着上半身,苍白的肌肤上,插满了粗细不一的银针,不知是不是药浴的原因,此时的无恨的眉头已舒展开来,脸上说不出的轻松,睡的也异常安稳,丝毫看不出半分被施针的痛楚之色,见无恨如此本还有些担心的醒之也轻松下来,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漆黑的眼眸说不出的柔和。
少年顿时忘记了方才的愤怒与懊丧,抬头挺胸,包子般的脸上说不出的洋洋得意:“姑娘来时定然看到过一望无际的竹林吧?小望山外的‘丝竹阵’,乃是自我家始祖便流传下来的上古奇阵,虽不像婀娜山下的‘玄地’至今无人能勘破,但是从祖师的夫君修改后,却还真没人能完好的闯进来,莫说是一般的乡野村夫,即便是江湖上的数得着高手想进来小望山也要留下点什么。”
醒之跟不上郝诺跳跃的思维,她打量着四周一望无际的竹林,有点茫然:“竹子也能开花吗?”
莫苛从身后搂住醒之,附在她耳边柔声道:“即便你知道又能如何?他的伤已不能再拖了,你若晚到几日说不定他连命都已保不住的,虽然受了点苦,但好歹保住了性命,所以你并未辜负了他人的托付,莫要自责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郝诺附在醒之耳边和_图_书小声说道:“他身上的奇经八脉都已脆弱的不堪一击,想来这段时间可没少吃苦头,能硬挺下来说明他的毅力极强,师父对他可好了,护心丹都喂了好几粒了,想来这会身上该是不那么疼了,所以才睡的那么安稳。”
醒之轻声说道:“自然,你便是你,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也是最好的。”
诸葛宜责怪的瞪了他一眼,挡住了欲进屋的醒之:“他已月余未曾睡过觉,姑娘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郝诺站在原地看着醒之的背影,手挥着不停,高声喊道:“咱们说好了,你一定要来呀,我等着你,只要你来竹子就会开花的!我做的竹米糕很好吃的!”
少年的面容本只算是清秀可人,可那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瞬时散发的光芒与真挚,让整个人瞬时亮了起来,让他看起来尤其惹人喜爱,这样的满是希望而又专注无比的眼神,让醒之产生一种曾经相识的错觉,仿佛曾经有一双全是依赖的眼神这般的注视过自己。
郝诺浅浅笑道:“认识你真好,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可你说什么我却是信的。你弟弟放在小望山上,你大可放心,我师父一般是不会出手的,但是若是出手定然会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好人,你人那么好,你的亲人定然也会逢凶化吉的。”
少年并未看出醒之的不屑一顾,急忙解释道:“但凡我‘邪医’门人,唯有血祭通过的继承人才有资格阅读门史,师兄他们虽然进门比我早却并没有通过血祭,门史不光是每代的大事,还与门规与门誓……同你说这些干嘛!即便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郝诺抬起头来,小鹿般的双眼晶晶闪亮:“能的能的,只要你想看,我就能让他们开花,你别难过了好不好?下次你来,我们在竹花里面找竹米,我给你做好吃的竹米糕。”
郝诺垂着头,红着耳根:“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以为你知道的,我本想让你放心的,你别难受了,你难受……我也不好受,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师兄们说的对,我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诸葛宜叹了口气:“这孩子算是我此生所见心智最坚的,莫说是他,即便换成当今武林数一数二和-图-书的高手也不一定能熬到今时今日,他的内伤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不调养个三年五载休想痊愈如初。”
少年顿时又涨红了脸:“你!你你……你说话怎能这样的难听,世上苦难的人多了,若我们每个人都要救,即便是累死也救不过来,更何况世间的大夫如此的多,若我们都救了,他们还指望什么生活?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邪医’生来便有自己的宿缘和使命,我们并非是为了世人才存在的!……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如此诋毁我们!”
少年的眼中隐隐可见水光,一张脸紧紧的绷着才没哭出来,醒之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迁怒了不该迁怒的人,她心虚的看向山野的上花海,干巴巴的咳嗽一声,开口道:“……远远的看这漫山遍野的花色倒是迷人的很……马上便要重阳了,为何不见周围的人来采菊?”
“怎么会!?我们一路走来,他一直在睡,极少醒来的,想叫醒他都很难……”醒之说着说着便没有了底气,似是想到了什么,泪掉的更凶。
莫苛拭去了醒之眼角滑落的泪珠,眯着桃花眼与醒之对视着,而后轻轻一笑:“我何时骗过你?”声音说不出的柔和清软。
醒之笑着点点头,顿时对着这个单纯的少年充满了好感:“我弟弟还在这里,我以后自然会常常过来,以后还要仰仗郝诺多多照顾他才是,郝诺若是下山也可以去莫家庄找我,短期内我不会离开金陵的。”
诸葛宜摇了摇头:“他那时并非是睡着了,而是疼昏过去了。”
醒之惊愕的站在原地,良久良久,那双漆黑的眼眸已是变幻数次,最后溢满了懊恼与悔恨,她的手死死的抠着竹窗,浑身止不住的哆嗦着,像是忏悔一般呐呐的低语:“他……没说过,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他必然会没事,怎能想到会如此……姨娘又不会害他,姨娘说他最多一个月不能动武而已……怎会这般,我我……”
少年眉宇之间越发的得意,摇头晃脑道:“这‘丝竹阵’乃是五百年前我始祖亲创下的,至今为此只被破过一次,那次破阵也并非是有人勘破了阵法,而是大奉开朝帝君为求始祖救治他的爱妃,砍尽了布阵的竹子和图书方才破阵,后来始祖收个祖师,祖师的夫君乃当世不二的鬼才,祖师的夫君怕求医人叨扰了始祖与祖师,又将‘丝竹阵’修动了一番,后来那些求医人再次硬闯阵法的时候,便再也有去无回,久而久之世人终是不敢硬闯‘丝竹阵’,那时江湖人流传一句话称‘丝竹阵,归魂处’。从祖师开始但凡来我门派求医者,从没人敢私自进阵。”
身旁喘着粗气的少年,宛若炸了毛的斗鸡,顿时让醒之感觉到自己的过分,人家布阵固守一方,该是不愿过问外面的事事非非,但此次却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救助无恨,虽说也有莫家庄的面子在,但是若非心善,大可不管无恨的死活。那时自己又对诸葛宜多次无礼,也不见人家真正的责怪,这少年来迎自己本是好意开解,自己却因为莫苛迁怒于他。
醒之心不在焉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点敷衍的点了点头。
“谁是小兄弟!我都快十六了,比你还要大!我看你骨骼最多也就最多十五的模样!小兄弟小兄弟的乱叫!”少年额头的青筋冒老高,伸长着脖子一鼓作气的说完,才发现醒之原来在对自己道歉,少年顿时大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发髻,傻笑了两声,耳根都红透了,垂着头呐呐的说道:“……也怪我,明明知道姑娘心情不好,却非要和姑娘争辩,姑娘不予我计较便好了……我看姑娘很是面善,让人不自觉的想亲近,所以我才会如此的多话……师父老说我愚笨迟钝,师兄们学什么也都比我快的多,就连安慰人还能和人吵起来……也许我真会像师父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郝诺攥着醒之的衣角:“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别难过好不好?怎么才能让你高兴点呢?……你见过竹子开花吗?看整片整片的竹林开花,你看过吗?”
醒之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仗着医术好点,拿准了人家想活命的心思,欺负人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意思?”
一直站在醒之身后生着闷气的莫苛很快发现了醒之的不对劲,当听到醒之的低语,莫苛心中更是说不出的酸涩胀痛,他想也不想从背后拥住了醒之的肩头,轻声道:“没有人会怪你的,这一路你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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