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是青山路
青橙想来想去，最后决定简单地发个“晚安”的表情包过去就算完了，结果看到对方发来一句“你为什么叫‘木木橙橙’？”，她手一抖点到了边上的“别走，亲亲”。
边上有人起哄，赵南也没阻止。
演出结束后，青橙去后台跟赵南道别，也真心诚意地说了一句：“你们的演出很与众不同，让人印象深刻。”
苏珀：“你回家了？”
她到的时候给赵南发了一条微信，结果没想到他亲自出来找她了。
苏珀：“好的。”
赵南笑着道：“你是贵客，当然要招待好。”
小时候认字少，“橙”字已经算是相当复杂了，唯有这偏旁木是大家都认得的，连她自己也经常偷懒，把名字写成许青木，于是同学就喊她木木，喊到了现在。
青橙微愣，有些尴尬地挣脱，同时转移了话题问：“你今天演什么？”
“钟馗嫁妹。”他依旧无事人一般。
赵南挺可惜道：“那好吧，我们下次再约。”
赵南不喜欢别人老跟他提“花脸”，哪怕他就是做这行的。
这时，讲着电话也走到这边的许导看到自家侄女攥着一张票出神，便上去低头一瞧：“朋友的演出？”当下就替她做了决定，“去吧，多看点戏，多学习学习。今晚不用你，我做主了，放你半天假。”说着，许导拍了下侄女的肩，讲着电话走开了。
青橙回家后跟奶奶聊了会儿天，等到她洗和_图_书完澡再去看手机时，才发现微信里有新朋友加了进来。
本来就是随便取的。
童安之本来想再调侃几句，但恰巧手机响了。一分心，苏珀就走没影了。
而此时，许家园子内的最后一幕戏也落了幕。
“小事。”苏珀往更衣房走，“记得推给我。”
童安之换回正经面孔：“其实我也挺想去看看的。人一排到不同戏里，就没法给对方加油了，你就替我们去给他加油鼓劲吧。”
刚拿出手机要回复赵南，想说不去了，就看到了从游廊另一头走过来的苏珀，他走得不急不慢，但半妆的样子却像是刚从西厢偷溜回来的张生。
青橙笑道：“别怕，我念旧。去去就回。”
“你的专场，很忙的，怎么还出来接我，我自己找位子就行。”
此刻，她没回苏珀的问题，因为她纠结上了，她刚才怎么就完全没想到这一点点暴露在外的“破绽”呢。
她手忙脚乱地撤回。
苏珀问：“还有类似的吗？”
苏珀瞟了一眼自己的搭档：“说。”
在等待的过程中，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到开场前，观众席差不多坐满了。
于是，青橙不得不再发“别走，亲亲”。
“谢谢。”赵南在卸妆，“我们等会儿要找地方去喝点东西，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怕打扰你们。你快去吧，等会儿见。”
青橙点了下头，又说了句：“恭喜和_图_书你们演出成功。”这才离开。
“谢谢。来，这边走。”赵南带着她往里走，“你能来，我很开心。”途中，他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躺平任蹂躏！”
他该不会是有所怀疑了吧？随后又想，应该不至于。再说了，不管他认没认出她来，她的态度都是坚定地装不认识他。
等青橙走后，赵南边上的年轻人说：“你在北京处的女孩子分了，要追新的了？我们的花脸哥哥真是无愧于‘花’这个字，花|花|公|子。”
苏珀回道：“想知道我被哪个娘子赶出来，晚上就认真看戏。”
青橙：“不好意思，点错了！”
青橙想，现在改名字也来不及了，即使改也更像是欲盖弥彰，只能以后多注意避着他点儿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回得似乎话中有话，青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苏珀：“挺有趣。”
她突然想到以前跟他刚相遇的时候，他就问她：“你叫木木？”
“好。”苏珀走到边上拿了手机。
一折戏紧接着一折戏，赵南会得多，最后一折他选了《夜奔》，从喧嚣闹腾到苍凉寂静，每一折戏都很有特色。
青橙找到位子坐下，这个小剧场她其实以前跟同学来看过两场表演，一场是别的学校学生排的话剧，一场是外国来的小型剧团表演的《茶花女》。
青橙：“对。”
“难不成你认为我能演妹妹？”
……你开心就ｗww•hｅｔushu•ｃoｍ•com好。
苏珀走到她面前，眼睛瞟到了她手上拿着的戏票，于是脸上本就不甚深的笑意渐渐隐去。
青橙：“……”
青橙说：“不了，跟家里人约好了，得早点回。”
青橙想到晚上许导还安排了夜戏，虽然她只是导演助理，有她没她问题不大，但别人都还在加班，她提早走人也不太好。再加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觉得赵南似乎挺乐意“接近”她——这两天他都给她发了信息，虽然只是简单地问一声“在忙什么”之类，她因为有所猜疑，所以回得都很客客气气、规规矩矩。
“强行扑倒！”
ID名：苏珀。
系统跳出：你已添加了苏珀，现在可以聊天了。
青橙不知道什么青山路：“……哦。”
终成连理的陈妙常（童安之饰）拉住下了戏就收起情爱表情无情走人的潘必正（苏珀饰）说：“苏哥别急着走，再聊聊嘛。”
然后他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浓荫渐消的马路上，除了昏黄的路灯，空无一人。
想要爱岗敬业的许姑娘无语了，她又看回手上的票，心想：人家排一场戏也确实不容易，又专程托人给送票，浪费了可惜，也有点过意不去。而那点猜测，说不定是自己想多了。
但对方显然已经看到了。
青橙便硬着头皮把同系列的都发了过去——
青橙：“不好意思，现在才看到。”
苏珀过了一ｍ•ｈｅtushu.ｃｏｍ.ｃoｍ会儿才回复过来：“没事。”
现在是要轮到她回了，还是可以不回当作结束对话了？
“听说你入了上好的猴魁，真有甘醇的兰花香那种。你能帮我买一些吗？我买不到。”
青橙不明白是啥意思：“？”
许导说了几句话后，今晚的工作算是终于结束了。
“乖巧等你来！”
她的微信名叫“木木橙橙”，因为她的同学爱叫她木木。
这回，青橙看到了一出不一样的昆曲——演员几乎满场地在舞，而鲜少唱。赵南演的钟馗，带着五个小鬼，炫目的打扮在舞台上配合俏皮的程式，引得大家看得目不暇接……
“好。”
红幕升起，戏终于要开场了。
最后她粉饰太平地回了对方一句：“就随便取的。”
“一定带到。”
“你演钟馗？”
青橙看着画着钟馗脸谱的赵南，如果事先他没跟她说他要演钟馗，她是肯定认不出他来的。
“那行，待会儿见。”
他说他当晚在大学城附近的小剧院有专场表演，邀请她过去看，她当时在忙，消息一直没来得及回，结果晚些时候他还让人送来了一张戏票。
赵南很捧场地配合：“长得好看怪我咯。我要演的不只是钟馗，后面还有不少折子，你到时候看过去就知道了。”
青橙见他不走，有些为难：“公子衣衫不整，是被哪个娘子赶了出来吗？”想提醒他可以去整衣服了。
申请时间有好一会儿了。
青橙https://www.hetushu.com.com说：“我代表安之他们来给你加油，预祝你表演成功。”
青橙笑了笑，道：“其实我觉得，你演妹妹也不是不行。”
苏珀也没有再跟她多说，头一点就离开了。
童安之挺意外：“你们到现在还没互加微信啊？你要问她什么？”
青橙看到他，下意识地先收起了手机，收完又觉得自己这行为很是莫名。
她突然想到前两天二叔跟她瞎聊的时候说道：花脸，不是演坏蛋就是演粗汉，演得再好，也难有生旦的流量，这是一早就注定好的。
青橙又收到了一条来自赵南的信息，距离上次看电影过去了两天。
“行行。”
青橙打车到了赵南演出的地方，她到得早，这是她长期以来的习惯，去看现场演出一定预留给自己充足的时间。
这么想着，青橙索性把手机塞回了口袋。
“没处过，别瞎说。行了，都去换衣服吧，换好去喝东西。”
当童安之得知青橙要去看赵南的戏后，甩着袖子唱了一句：“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要跟我去后台看看吗？”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盯着屏幕许久，最终按了接受。
苏珀：“表情挺可爱的。你再发过来一次，我收藏一下。”
苏珀：“刚好路过，这是青山路。”
两人走到演出厅后门口，青橙忙说：“那你去忙吧，我去位子上坐等你的演出。”
这次换苏珀叫住了童安之：“你把许青橙的微信号推送给我吧，我有点事情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