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哪有那么多巧合
“那我送你回去。”
“……呃。”三言两语说不清，只草草点了下头，她更诧异苏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你今天不排练吗？”
“香竹巷，你把我放植物园那边就行，不用绕过去了，那边经常堵车。”
可是，戏进行到一半，男女主角的暧昧气息越来越重，明眼人都知道，接下来该是床戏了。前座的情侣还有些小动作，青橙窘迫得无以复加，伸手想拿可乐来掩饰尴尬。谁知右手一抓，没抓着可乐，却抓住了一只手。她吓了一跳，迅速抽回手，扭头看去，“被害者”苏珀也正看向她。
赵南见她高高兴兴地发好，才说：“有两张票，送我一张吧？”
“啊？”青橙下意识地四处看。
留下一脸表情复杂无比的许姑娘。
青橙想说，不用客气她包里有水，然而赵南已经转身去买爆米花和可乐了。
她的脚步顿了顿，依然先过去整理好了童安之的麦。再回来时，她故意放缓步子，不着痕迹地细看了几眼苏珀的动作，见他指尖抹挑勾剔一丝不苟，她确定了他真的会弹古琴，不过不是很熟练。
既然两人志同道合，青橙也觉得没什么不可的，就落落大方地点了头：“行啊。”
青橙有点犹豫。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青橙：“……”
“没有，朋友去过，跟我说的，我也一直想去看看，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们一起吧？”
有人说：“吕洞宾，你是挑好看的人给吗？”引得不少人发笑。
还不是因为跟你有过一段……我怕掉马甲。
电影继续，慢镜头的绵延试探着情欲的边缘……好在是边缘，而整场床戏很快也结束了，青橙如释重负。
“怎么？不舍得吗？”
青橙呼了一口气出来，继续专心做事，没留意到身后苏珀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有一会儿了。
赵南的话苏珀也听到了：“片子的情与欲表现得很好，有什么问题吗和图书？”
“童安之不舒服，请了假回家，女主角不在，自然不用排练了。”
两人逛了一会儿，赵南笑着说：“听人说你是在我们市的戏剧学院学导演？”
就这样，两人徒步往城隍庙走，很快便看到热闹的人群，以及城隍庙街口标志性的雕塑，远处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
“哎呀，儿子，你太好了，特意跑那么远给老妈买栗子。”
苏珀在影厅门口打了一会儿电话，余光就看到赵南拿着吃的朝许青橙走去。
赵南便也不强求。
苏珀看了下手表问：“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等她打车到了城隍庙附近，从车上下来时，竟接到了赵南的电话。
之前吃日料那次，她跟小赵说过她家在城北——她记得自己当时走在他后面，他在跟他师弟说话，而她说得也不大声。
电话里传来笑声：“我在路边的车上。”
青橙：“……”
下旬的一天，青橙因为学校里有点事，跟二叔请了半天假。然而学校里的事情没多久就解决好了，寝室里又冷冷清清的，她就没多待，本来想回园子，又想到这几天市里在举办四年一度的民俗节“轧神仙”，于是决定去城隍庙拍点小视频，毕竟难得一遇。
她转头看去，撞入眼帘的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穿着道袍，头梳发髻，莫非——这人就是吕洞宾？
青橙便在等候区坐下，想着最近家里老太太的补钙奶粉好像喝得差不多了，她点开购物网站，打算再订几罐。
“不用，我自己回就行。”青橙婉拒，面上带着笑，显得无比真诚。
电影开始后，青橙又偷偷看了苏珀一眼，只见他一手撑着下颚，看得挺认真。反观赵南，时不时刷一下手机，似乎对这部文艺片不是很感兴趣。
赵南细心地替她插上吸管，才递了过去。
“看什么呢？”
苏珀轻轻“啧”了一声，才说：“她说是经期综合ｍ•ｈｅｔｕshu•com.com征。她一年会有那么两三次痛不欲生。我把人送回去的，一回家她就睡了，你放心吧。”
这礼物倒是接地气，但也真是巧了，这部片子她昨天刚跟童安之说要一起找机会看呢。
青橙刚要退到边上，有人从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许小姐。”
苏珀上车后就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青橙连忙接过：“谢谢。”
“打算去哪儿？”他问得很自然。
“没事……”青橙不露声色地走出了水阁。
青橙顿了一下，暂停了视频拍摄，并不隐瞒地说：“我学的是话剧。不过，我现在觉得戏曲也挺有意思的。”
赵南笑道：“据说今年有‘神仙快闪’，走在路上幸运的话会遇到‘吕洞宾’，他还会送神秘小礼物。挺好玩的。”
“没什么。”青橙笑笑，要伸手拿可乐。
她十分稀奇地摸出手机把电影票和绣袋拍了下来，发给了童安之，说：“城隍庙的吕洞宾送了我两张电影票，神仙真是料事如神。”
“……”
“我看到你了。”
“我本来就要去城北买点东西，顺路，送你吧。”
赵南笑眯眯伸出手，青橙只能默默给了他。
“回，我到老街给你买点栗子再回。”
熬了半个多小时后，总算是把电影看进去了。
苏珀发动了车子，问道：“你跟赵南很熟了？”
“你……”她愕然道，“你，你对号入座了吗？”如果是的话，这也太神奇了吧！！
“我忘买饮料了，有点口渴。”苏珀说这句话的同时，电影里的男主角正凑到女主角的耳边，带着轻喘的气息吐了句“我有点饿了”，随后就张嘴含住了女主角小巧的耳垂……
她调整心态，让自己别太在意右手边的人。
这两句夹在一起，青橙不禁泪奔：真是日了×了。她从来没觉得“饥渴”这个词如此形象生动过。谁知，苏珀又紧接着来了句：“我会打开盖子和_图_书喝，不介意吧？”他的音量控制得刚好只有她能听到。
苏珀小声回她：“你是检票员吗？别管我对不对号了，专心看电影吧。”
没多久，她感觉到边上有人坐了下来。她以为是赵南，也没抬头，只说了声“来了”，结果身边半天没有动静。
她心里有些异样波动，苏珀这时停了手，抬起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言下之意是要一起去看了。
于是乎，青橙身边只剩下了苏珀……
苏珀将人送到了小区门口才离开，刚开出没多久，就接到了梁女士的电话：“儿子，在哪儿呢？晚饭回来吃吗？”
魂不守舍地进了场，等到坐下，她还时不时朝着入口的方向望去。
“怎么突然就觉得有意思了？”
青橙尽量保持了平和的声音：“他渴了。”
“你以后也要导戏曲？”
“不麻烦。”苏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又说了句，“你为什么那么不想我送你？”
最终，青橙还是坐上了苏珀的车，一辆低调的黑色越野车，车里很干净整洁。
等到电影结束，青橙跟着苏珀走出影厅。
“苏哥，再见。”
“我走走就——”
“这位小娘子，恭喜你获得神仙赐福！”这位“吕洞宾”边说边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只红色绣袋，递给了青橙。
“不用那么麻烦……”
赵南说：“看看，里头是什么？”
赵南问得随意，青橙倒答得认真：“因为人美，词也美。”她最近研究了很多昆曲唱词。
这时，检票口的服务员喊道：“三点十分的，可以进场了。三点十分的，可以检票进场了。”
过了几分钟后，灯熄了，四周骤然暗了下来，荧幕上开始播放广告。
“苏老板……”青橙又轻轻叫了一声，“你真的对号入座了吗？”
因为不是周末，上座率不到一半，青橙右边的位子就是空着的。
“可以检票了，我们走吧。”赵南似乎没看到苏珀，跟青橙说了和图书一句后，就拿着东西走到前面带路。
青橙眼睛一亮：“真的啊？你去过了？”
她奇怪地侧头看去，却看到了苏珀。
“是的。”
苏珀没回答她，只转过头跟赵南对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青橙被他问得一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照实说：“不熟，今天第二次见。”
电影正式开场后，她身边倒是有人坐下了，隐隐觉得对方身形有点眼熟，她不自觉地朝边上看去——
苏珀还想再说什么，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陆老师，他只好起身先去一边接电话。
“城隍庙。”
青橙再度朝苏珀的方向看去，见他还在打电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这一场。
但青橙明显很担心：“什么老毛病？”
“……谢谢。”
“老毛病。”苏珀似乎并不想多说。
“嗯。”苏珀想，哪有那么多巧合。
于是后来两人逛好城隍庙后，就又一起去了电影院。
青橙此时哪儿还有心思去思考他的话，只“嗯”了一声。
“我约了家里人。”幸好真跟奶奶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否则还得找理由。
苏珀？！
赵南也咧嘴笑了下：“苏哥，好巧。”
“好。”
边上一群人都羡慕地看着她。
“是因为电影吗？”赵南似乎有所联想，低笑道。
青橙也好奇，索性关了相机，打开绣袋去看，发现里面是两张附近影院当天傍晚的电影票。
之后的排练很顺利，一连几天都是天公作美。
赵南发现他们在交谈，随口问了声：“苏哥说什么？”
“安之病了？什么病？要紧吗？”怪不得她之前发信息给她，她都没回。
“我习惯送佛送到西，你还是成全我吧。”
青橙便礼貌应允：“好。”
“嗯？”
因为一场雨，园子里的花径上铺满了各色的叶子，层层叠叠，很有几分意境。此时童安之和苏珀在水阁的窗前各自默戏。
赵南听后笑了下，没说什么，两人和图书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发现前方有舞狮队的人正往这边走。
对比青橙的满脸震惊，苏珀相当从容，说：“我要看电影，当然得到电影院。”说着停顿了一秒，“你跟赵南一起来看电影？”
“不差那么点路。”
“去看‘轧神仙’？”
他们到的时候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来分钟，赵南道：“你请客看电影，我请你喝饮料吧。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一到街口，青橙就从帆布包里拿出相机来拍摄，拍那些行为艺术、特色摊位，这些平时都没有。赵南提议帮她拎包，方便她拍摄。
苏珀心道：只是顺便。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你爱吃就好。”
“偷懒半天。”
其实她对自己曾经放弃古琴没有多少遗憾，但，还是有点懊恼当年做事太冲动，显得她很……不理智，还有点傻缺。
童安之没回，估计在忙。
青橙总算看到了朝她招手的人，她走过去，赵南也下了车：“真是有缘，我刚跟人吃好饭，就见到了你。今天不工作？”
之后三人都没有再说话。电影临近尾声的时候，赵南电话响了，他按掉了，之后回了一会儿信息，跟青橙说，他有事得提早走了，有空再约。
“吕……吕洞宾？”好戏太多，她一时有些应接不暇。
她心神不宁地望着前方——
此时此景，她怎么可能还专心得了？
苏珀“嗯”了声：“你住哪里？”
“对的。”
赵南不说话了。
“不用，我大型摄影机都扛过，这点负重不算什么。”
她一时也找不到好的说辞来推拒，硬要说不想你送，更让人多心。
青橙见童安之的麦贴得不是很牢固，怕回头排演时会掉下来，便走了过去，路过琴桌时，苏珀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那张琴。她的余光扫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青橙不太好意思地接过，刚要感谢，这位大仙就已经嗖地跑远了。这速度，倒真有几分没练好的神仙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