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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枕

作者:叶落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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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她刚要解释,看见于警官回来,匆忙打断对方的牢骚。“我现在说话不方便,晚上在料理店见。”
“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不可能!”说着,她低头又涂了一层芥末。
她在他对面坐下,低头揉着额头,长长的睫毛上在微微颤动。
安以风垂首,透过宝蓝色的玻璃窗望着她。
“我仔细想过,黑道争端不断,死伤无数,不是因为黑道的人都冷血无情,而是很多人在为自己的利益争斗。有一天黑道能有人只手遮天,说不定他们会建立自己的秩序,一切都会改变……”
于警官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抬头对她善意地笑笑,低头继续写报告。
程裴然清亮的眸光一暗,将纸巾握入手心。“为什么这么问?”
数不清多少次她想冲上楼去对他大吼:把衣服收起来!
很久以前,她爸爸写报告的时候也是如此的眉头深锁,她的妈妈病逝,哥哥殉职以后他就变了,就连写升职报告都是云淡风轻,不切实际。
她手上一颤,咖啡溅在手上,没有一点知觉。
“的确没有先例。为他的事,专案组特意讨论过,韩濯晨的反应速度,心理素质,洞察力,身手等等都是一流的,非常适合做卧底,而且他曾经在黑道混的不错,比较容易隐藏身份,绝对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将他的资料收入同一批卧底的机密文档,并答应他,如果他能提供重要线索,警方可以考虑消除他以前的案底。”
这个世界,什么人都可以相爱,身份,地位,个性……什么都不是阻挡爱情的理由。
他知道她听得懂。
警局和平日一样,还是杂乱无章。
他在这里资格最老,为人最谦恭,办案也最认真。
“一个同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一声意外的呼唤。
对于一个口红都画不好的女孩儿来说,能为他如此费心的打扮,他怎么能不好好记住。
她愣了一下,低头拿起一块生鱼片,涂上厚厚一层芥末。“能凑合着看。”
她正想看看写的什么内容,于警官急忙合上文件,收起来送进档案室。

不知是芥末沾的太多,还是泪水囚禁的太久。
“他是个好人!”
司徒淳走进包房刚坐稳,连客套都省略了,直接伸手:“我看看文件。”
她努力想把后面的话说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找不到老婆不要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答应嫁给你的时候才五岁!那时候,你是我除了哥哥以外唯一看着顺眼的男性。
“程大哥,你跟我哥哥是最好的朋友,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铲除黑道吗?你觉得黑道能彻底肃清吗?”
一个急促的声音出其不意地插入。“于警官,我怀疑安以风是昨天奸杀案的凶手……”

“……”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调来这个最危险的地区,为什么一双明明瘦弱的肩膀要倔强地承受着那么多艰难。
她看了他很久,才找到言语:“你不可能做到。”
这种男人,即使安静地坐着,都会影响空气流动。
那位警官走近,看看还坐在车里的司徒淳,看看安以风。
她惊讶地看着他,被他的野心吓得说不出话。
他重新拉开车门,笑着对她完最后一句话。“司徒警官,就算要作为呈堂证供我也要说:爱过你,我不后悔!”
“听说,他在追求你。”
“嗯。”她将手里的食物一口气吃下去,每一根血脉都像是注入了芥末,刺痛,酸涩,麻木。
她还是没有看他!
“他杀了我的兄弟,www.hetushu.com.com我要报仇。”
“这不合规矩。”
早知如此,说分手的那天,她就不该流泪。
她抱回自己的文件,无意间瞥见于警官的档案上写着一个醒目的名字:韩濯晨。
“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声音戛然而止。
每天,司徒淳都在浮浮沉沉的希望和失望里度过。
“你杀了那么多人,这是应有的惩罚。”
唯一能让两个人无法靠近的就是追求的背离。
“不是我多心,是全世界都知道他在疯狂追你。”
很多道锐利的目光看向她。
她摇摇头,闭上眼睛。“我从小就爱骂他讨厌,时常为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打他!有时候发脾气,还会任性地责怪他抢走了爸爸全部的爱,埋怨他让我所有好朋友都迷恋他。对我的不可理喻,他总是释然地微笑,抱着我,哄着我:‘小淳,哥哥最疼你,哥哥只疼你!’其实,我很喜欢他,在我眼里他太优秀,太完美……

他伸到半空的手和脸上的笑意同时僵硬,就连心中刚刚萌生的幸福感,也被她一句话击得粉碎。
她除了趁着自己还有理智适可而止别无它法。
“谁都知道他们不和。”有个警察说。
这也难怪,他们在这个区呆得久了,死人的事早已司空见惯,谈论起来就跟谈着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不像她,看见安以风用短短几分钟将一个生命扼杀,忿恨之极,恨不得杀了他。
几乎每个他接手的案子,都能破得干脆漂亮。
“道理?黑道没有道理,黑道只有规矩。以牙还牙,这是黑道的第一条真理。我不杀他,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兄弟,怎么面对我活着的兄弟!再说,就算我不杀他,他也会杀我。”
“我实在很佩服你的智商——正常人怎么可能低成这样。”
出门后,又失望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呆上几秒。
她调来这个区有三个月,唯一看着像个警察的就是对面的于警官。
“可以考虑?”司徒淳微微皱眉,韩濯晨或许听不出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这种话她听得多了,她非常清楚这四个字的两面性。“那后来呢?案子破了吗?”
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不是他深情款款说着“我爱你”的时候,而是他谈论梦想,并坚定执着于自己梦想的时候。
“你们感情是不是很好?”

出门前,她总害怕看见他的车停在楼下。
她想见他,哪怕是迎着阳光,模糊地看上一眼。
因为他旁边的档案夹上写着“机密”,所以她没去细看上面的字,将探索的视线移到他的眉间深刻的皱纹上。
他们的车刚停在警察局门口,安以风便看见一群警察紧张有序地出发执行任务。
所以,她必须为他做些什么……
安以风最终打破长久的沉寂,轻声说:“小淳,我知道你很爱我……”
他稳了稳急促的呼吸,让口气变得更温柔些:“我理解你的矛盾,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考虑。”
然而,激烈的心跳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要警察有什么用?!”
爱情,它的存在,无关乎分离还是相见……
她没有看他,连一个难以割舍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风哥,怎么……”
“谁说的?”
警灯的鲜红在她苍白的脸上旋绕,明明灭灭。
可是她错了,对一个人的惦念,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改变,反而会日渐深刻。
司徒淳简单打了个招呼,从他们身边经过,接了一杯开水坐回自己的位置,拿出一包速溶咖啡倒和图书进瓷杯里,用匙子搅动着。
她抓过面前的茶杯,一口气喝进去,胸口的怒火还是没有被冷茶浇熄。
从那个漫长的黑夜过后,他再没出现。
“你!”这次她是被真气到忍耐的极限,对他大吼:“安以风,你除了打打杀杀,到底懂不懂一点道理。”
她黑水晶一般剔透的眼眸,在黑色和红色之间弥蒙……
“他走的时候紧紧抓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许哭!那天爸爸哭得跪在地上,我一滴眼泪都没掉,因为我答应过他不会哭,我哭了,他会失望!”
于警官的举动让她单纯的好奇心变成疑虑,如果王警官和赵警官可以被崎野收买,那么于警官会不会也被韩濯晨收买?
咖啡擦干了,染在白布上的黑色再也擦不去。
“他……”她依旧难以置信:“你别告诉我他是卧底!打死我都不信!”
“如果你做了黑道的老大,你会怎么做?”
她忽然发现,人生的路没有绝对的方向。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好!我答应你。”
经过他的楼下,她再次抬头,迎着天空中的雨丝望着他的家。
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出色的警察!
他漆黑的瞳孔,在白光下渐渐失去神采,找不到焦距。
一双手伸过来接过她的文件,放在对面的桌上,她才用朦胧的视线看清身边的于警官。
“是!”
唯一不同的是,她傲然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
“最多坐五六十年的牢?!我宁愿死个痛快。”
如果背后没有无数眼睛在盯着他们,他会冲过去,用尽心力去狂吻她!
听到这句话,安以风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不是。”他看着她的,第一次认真地面对她。“总有一天,我安以风会做整个黑道的老大,所有混黑道的人都要听我的,到那时,我就再不用杀人。”
不用想也知道为了什么案子。
安以风怔怔转头看着正关上车门司徒淳,如果不是视线范围内只有一个女人,他绝对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
“就算没长大脑,眼睛总长了吧?就凭我这长相,想要哪个女人还需要□这种卑劣的手段?哦,当然,除了你以外!”
她以为不见他,就能努力让自己相信他从未出现过,相信一段被心跳搅乱的日子不过是一场春梦。
他不出现,她会不由自主去追寻他留下的痕迹,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巴士会让她看三分钟,一条回家的水泥路会让她辨不清方向,甚至黑夜的街灯,都会磨蚀她的心。
对面的程裴然用纸巾为她擦着眼泪,柔声说:“怕辣就少吃点,何苦折磨自己。”
“我们到此为止吧。这次算是回报你对我的感情,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
“他妈的!肯定是崎野那个畜生做的。码头是他的地盘,嚣张跋扈,这么多年根本没人敢跟他抢‘生意’。”
“我考虑的很清楚!安以风,爱我,就别再打扰我。”她停顿了好久,才继续说:“我求你……让我和哥哥一样做一个好警察,让我做个坚强的女人……”
“他们要是来真的,我们又有的忙了。”
她的心被丝线勒紧,勒得她剧烈地呼吸还是将要窒息。
电话一通,她不等对方说话,直接说:“帮我调一下JM0007949,马上!”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不是一个警察看待问题的角度。”
“他走了以后,我不理会爸爸的反对,退学去特警学校受训。我下定决心要和他一样做个最出色的警察,要向他和爸爸证明,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https://m.hetushu.com.com到!”
她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
她压低声音说:“我怀疑一位警官和黑道有牵连。”
“谢谢!”
就连以前每天都停在她楼前的车也跟着他一起消失无踪。
安以风斜靠在椅背上,眯着一双邪气地眼睛,笑得一脸光辉灿烂。
泪水从干涩的眼眶奔涌而出,如倾泻的瀑布,一发不可收拾。
再闪烁的霓虹,都没有她的色彩炫目。
“我起初也不信,下午特意问了一个知道内幕的朋友。”男人悠然笑笑,拿回她手中的文件,小心收好,继续说:“三年前,他们为了调查一个贩毒集团,想从警校里挑选一批卧底。经过一系列考核,他们发现所有考核科目的第一名都是同一个人,最意外的是这个人不是警校的学生。”
安以风推门下车,看见他的警察们相互看看,其中一个面孔比较熟悉的警官走过来。
他是用心在说话,用心在听的人就一定能听懂。
“你没有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面前,你不会了解那种悔和恨。我发过誓,我不仅仅要为他们报仇,我还要在黑道建立真正的规矩,终止这种无谓的火拼和仇杀。”
正常来说,罪犯的资料很少作为机密的文件收藏。
他们走的路是截然相反的方向,也许他们可以停住脚步彼此相望,但是,注定要越走越远。
手绢就这她的手边,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的意思是他错了?错在太出色?!”
“是韩濯晨?”她问。
“对不起!”她启动车子,开向警察局的方向:“我听不懂!”
“是吗?”她装作毫不知情地问:“死者是谁?”
他望着她的背影,迎着审讯室刺眼的灯光,牢牢地记住她的背影。
所以她一下班,便片刻不停留地直奔料理店。
“淳淳。”程裴然捉住她沾满泪水的手,无奈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能在我面前掩饰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未婚夫……”
“有人说:安以风是个很特别的男人,他能让女人见过一次,就无法忘记。”
一顿饭,司徒淳默默往嘴里塞着沾满芥末的生鱼片,刺痛穿越鼻腔涌入眼中,整个大脑都在剧烈的刺痛里麻痹,唯一没有麻痹的是——对一个人的思念。
“韩濯晨要是混得低调点或许还有机会,可这两年他混得太引人注目,假如他当了警察,岂不成了警界的笑话。”
“你少废话!”司徒淳没给他机会跟于警官继续诉苦,将他拖进审讯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如果眼眶里没有泪,她就能回头再多看一眼,记住他离去的背影。
他收回手,双手握在一起,指骨关节在白炽灯下泛着无力的苍白。
“是啊,看来仇家太多不太好,总被人冤枉……”
程裴然看着她染着梦幻色泽的眼睛,浓密的眉峰微微隆起。
她没有那么做,因为她找不到可以那么做的理由。
如果没有,他现在就把她吻到无法呼吸,一分钟都不想再等……
“你放心!我肯定帮你平了崎野。”
那种入骨的恨,与其说是恨他杀了人,不如说恨……他!
她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像那个完美却没有灵魂的维纳斯雕像。
安以风看看手上的手铐,坦然地点头。“幻想,至少比那些每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什么都不想的黑道混混强……”
不必看警衔,也看得出他是警界中百年难得一见的菁英型人物。
咖啡杯被她剧烈颤抖的手碰倒,咖啡洒了一桌,她狼狈地抱起桌上的重要文件,手臂还处于半麻m•hetushu.com•com痹状态。
“你查出是谁了吗?”
“小淳,我也会讲道理……但我只会跟听得懂的人讲!”
“你……”她握紧方向盘,雪白的十指在黑色的皮质上扭曲。“你去自首吧。我可以帮你请个好律师,你最多……”
“一个帮派的老大,据他手下说,是安以风做的。”于警官又看了一眼安以风,说:“算你走运,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我能!”安以风说完,低头晃晃手上的手铐,苦笑:“现在看来,不能了。”
她有些反感地看了他一眼,嘲讽地牵动嘴角:“你消息挺灵通啊。”
“你们听说了吗?”说话的是个刚进门的女警,也是这个区警察署里除了司徒淳以外仅有的女人。“我听说崎野的太子跟安以风对上了。”
坐在她对面的是于警官。
现在纠缠的越深,将来的痛苦就会越深。
她再也无从反驳。
“我还听说崎野的太子放过话,谁能做了安以风,他给一百万……”
“是吗?可能是我多疑……”她翻开第一页,明媚的眼睛盯着上面的字,大惊失色:“他是于警官的儿子!”
“你杀我,我杀你,这是没有尽头的报复!你是不是一辈子就想这么盲目地打打杀杀下去?”
“你为什么要去杀人?!你明知道你不去,我们现在已经……”她咬牙砸了一下喇叭,尖锐的鸣叫声截断了她后面的话。
“我查过当年的案宗,我哥哥……最后那段时间正在调查一批军火交易。”
“这世界有一掷千金的富人,有衣食无着的穷人,就一定有罪犯,有黑道。要黑道消失……除非人性没有贪婪。”
这次两个警司涉嫌受贿被停职调查,估计升职的人选非他莫属。
于警官轻咳一声,很认真地问她:“今晚九点到十一点,你跟他在一起吗?”
“这个世界是有法制的。”
低头再看一眼身上的警服,她停顿后的脚步变得匆忙而凌乱。
他摇头,拿着灰白格子的手绢帮她擦着桌上的咖啡。“黑道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你死我活,你习惯就好了。”
男人淡淡摇头,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传真文件。“我查清楚了,没有问题。”
就像安以风不出现,他对她的纠缠永无止境。
幽静的包房里,一个年轻的警司耐心地坐在桌边等待着,警装笔挺,坐姿不凡,身上的正气浑然天成。
她沉默,他的心在她沉默中消融。
上面写的全部都是韩濯晨近三年协助于警官破案的记录。
惆怅中,她脚步有细微的停顿。
他说着,眼光在审讯室的每一个角落搜寻,观察着这地方除了一个摄录机,还有没有其他的监视器。
安以风真正令女人痴迷的不是他的玩世不恭,而是他收起放荡不羁后的真挚。
她轻轻抹抹眼泪,笑着说:“芥末涂多了。”
最卑微的希望就是对方好好活着。
她呆望着水中旋绕的黑色,屏住呼吸听下去。是什么内容不重要,能听见熟悉的名字,她已经很期待。
“我知道……我找不到证据。”
“法制在哪?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有的警察在不耐烦地写着询问笔录,有的在对着一脸不屑的犯人大吼,还有的喝着茶水聊着天,把黑道上的厮杀当作趣闻一样谈论。
“我……”安以风关上车门,刚想说自己是来自首的。
她终究为他背弃了追求,放下了原则……
“我也知道!”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说:“我已经为你失去了理智和原则,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
“是他。他说他愿意尽全力帮警方破案,希望等他立了功m.hetushu.com.com,警方能给他个机会让他报考警校。”
这一句话带给于警官的震撼远不及安以风。
“是!从他今晚八点到现在,我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淳淳,安以风是不是长的很帅?”
“有没有说过你的口才很好。”
她用力将茶杯放在桌上,震耳的撞击声停止后,她终于吼出心中的不满:“他们这是毁了一个人的一生,他不能做警察,这辈子都无法脱离黑道。”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今夜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妆容精致到每一个细节。
“唉!上次那个案子我刚审出点眉目,你又开始怀疑另一位。淳淳,你这样做事,黑道还没怎么样,你先把警察都送进监狱了。”
“我活该,我承认!!!可你觉得我坐牢能改变什么?你能把爱你的男人送进监狱,你以为你能把全黑道的人都送进监狱?你能彻底肃清黑社会?司徒淳,我告诉你,你不能!这个世界有挥金如土的富人,有为三餐奔波的穷人,就一定会有罪恶,会有黑社会。要让这个社会真正的安定,黑白两道就要共存,你们有你们的法律,我们有我们的秩序,彼此都不要去打破。”
“我了解。我十四岁那年,我哥哥中了枪……”司徒淳同样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和他看向同一片狭小的天空。
他的阳台还挂着她洗的衣服,落了尘,淋了雨,污秽的水顺着黑色的衬衫流下来,没人理会……
世界死亡一般的安静!
“评价的很准确。”她努力装作无所谓地笑,笑的同时,眼泪滴滴答答落打湿桌上的餐巾。
“……”
“又是什么案子?”慵懒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
“一年前,那个犯罪集团的头目被抓,所有卧底都归队了……但韩濯晨还是不能报考警校。”
再吵杂的世界,他也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在黑寂盘旋。
司徒淳心中一寒,急忙抓起电话,飞速按了几个号码。
最悲哀的不是自己分不清方向,而是朝着理想不畏险阻地走下去,走到尽头才发现走错了路!
她抱着文件,惊慌失措的眼眸紧盯着咖啡染黑的白色桌布。
他的职位越升越高,个性越来越模糊,理想从他灵魂里丢弃……
于警官没有丝毫怀疑,淡然说:“那你带进去吧,粤华酒店出了命案,我们去现场看看!”
没等对方答应,她已经放下电话。不是她心急,而是她相信对方非但不会拒绝,还会在晚上五点半准时在料理店定好房间等着她。
她用最快的速度看完后面的文字,彻底惊呆。
安以风靠在椅背上,透过车顶的天窗望着昏暗的星空。
“不是,是他被染黑了。”男人抚慰般拍拍她起伏的双肩,哥哥般亲切温和的笑容荡漾在脸上:“淳淳,你也是警察,你该明白他的问题出在哪里。让他做警察,他不可能彻底跟黑道脱离关系,早晚会变节!”
可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慌,强装镇定地坐下,抱着沉重的文件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着手绢。
“不管什么争端矛盾都不能私下解决,要谈判就在我面前……我就是法官,我说的话就是法律!”
审讯室里他们的视线再没相遇,他们呼吸的节奏也越来越沉重。
他本就俊美的五官因自信而光彩照人。“我们的世界也有规则,也有感情。现在乱成一团是因为帮派之间为了地盘和势力明争暗斗,四分五裂。等我把所有的帮派都灭了,就不会有争斗,不会有仇杀。”
“我调来这个区,就是为了查出当年杀他的人是谁,帮他把未完成的心愿完成——肃清黑道。”
“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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