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难断
送走了所有人，我气急败坏地冲到叶正宸的房间，大义凛然地往他桌前一站，一拍桌子：“叶正宸，你什么意思？”
“日本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看看你有多残忍。”我故意摇头，叹息，“原来你不仅喜欢摧残无知少女，连一只雌性老鼠的心都要残忍地夺走。男人做到你这份上，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我来陪你吃午饭。我知道你没约秦雪，你只不过想拿她做挡箭牌。”
站在天台上，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青白色的灯光与星光连成一片，天与地，那般灿烂。
“呃，好吧。”人家是大少爷，叶大少爷向来都是挑剔的，“你爸爸今天又逼你做什么？”
“去！”又在跟我开玩笑，我推开他，“没一句正经的。”
“告诉我，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他扳过我的双肩，让我转过身面对他，皎洁的月光映在他的眼底，其中脉脉真情看得真真切切。
众人用惊诧加暧昧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想说：“你的手不是好了吗？”怕越描越黑，我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狠狠地掐了他的大腿一把。他毫不在意地笑笑，端起我面前的饮料杯，把剩下的一半喝了，转身回公寓了。
“便利店的工作是他帮我介绍的，我答应了要请他吃火锅的。”我看他一脸阴森，立刻改口，“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不叫了。”
“罪魁祸首”走了，我终于松了口气。
“不行，我不同意！”
我在他身边坐下，背倚着墙壁，告诉他：“天下的爸爸都是一样的。还记得，当初我想学医，我爸爸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女孩子不该学医，做医生太辛苦，要值夜班，而且，不管多晚，都有人打电话……”
法官说：“杀手请睁眼。”我睁开眼。
“他也是为了你好，做父亲的不会害自己的儿子。”
叶正宸真的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我还要赶份报告，你们慢慢玩。”
“他为我好？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脸色稍缓，我补充了一句：“改天我单独请他吃。”
“事实上……”叶正宸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不疾不徐地说，“我的动机一直……非常不纯洁。”
几天后，我再也听不见什么风言风语，只是偶尔有美女看见我时丢几个白眼，从鼻子里哼上几声，我也权当她们是羡慕嫉妒恨，不放在心上。
他紧贴着我坐下，听我说下去，“可我还是坚持要学医，我想治好所有的病人，让他们远离疾病，远离死亡……我希望送所有的病人健康地离开医院，告诉他们，永远别再见。”
我们吃得正开心，叶正宸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神色一寒，拿着手机走到远处，接起，冷淡地问：“什么事？”
我硬生生将嘴里的面条咽下去，差点噎死。叶正宸慢条斯理地递给我一杯水：“我骨头硬，你要慢慢嚼，当心噎到。”
“嗯？”我一愣，“她找你干什么？”
“秦雪刚找过我。”
嘴上说不在乎，事实上哪个女人能真不在乎名声。整个下午，我把自己关在细菌观察室里——我怕别人看见我，即使最简单的一眼，我都会以为他们在嘲讽我。心神恍惚间，我手中的试剂打翻了，几滴试液流入培养皿，我精心培养的细菌无一存活，全部命丧黄泉。当然，我也没幸免于难，被藤井教授狠批了一顿。
“我不想吃剩饭，去食堂吃大餐。”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转身，想去问问那两个女人——她们说得这么有m•ｈeｔusｈｕ.ｃｏｍ.com声有色，是看见我给叶正宸洗澡了，还是看见我陪叶正宸睡觉了。
“小冰，你应该了解叶正宸的为人。你离他近了，难免有人说闲话，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我倒是想和他商量，他根本不给我机会，什么事都替我做决定，也不问我愿不愿意。现在连我……”他深深地吸气，平复一下呼吸，没说下去。
他气得对着电话大吼：“你别以为你是我爸，就可以决定我的一切！”
叶正宸是吃错了药吧？让我丢人都丢到互联网上了，以后我再没脸出门了。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恨不得撞死在枕头上。后来，睡意退去，我用清醒的脑子反反复复思索了好久，终于一拍脑袋，想通了。
有人问：“这算不算表白？”
“谢了。”
傍晚，十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争争抢抢吃了两个小时，终于酒足饭饱。游戏开始，还是老规矩，输的人要喝满满一大杯清酒。没过多久，大家都有了些醉意，唯独叶正宸很清醒，因为他的逻辑思维和判断力超乎常人的敏锐，不管做杀手，还是警察，从未输过。
“我不是想要澄清，我是真需要一个给我做饭、洗衣服、铺床叠被还不求回报的女人。”
我更加不解：“你现在不就是医生吗？”
想得脑子里一团乱，我干脆拿被蒙住头，什么都不想。他若存心逗我玩，我无力阻止；他若打定主意想吃掉我，我更无力阻止，索性由着他玩吧，玩腻了，他也就消停了。
“他的为人怎么了？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谁爱说谁说，我不在乎。”
我赶紧喝了一大口水：“你怎么来了？”
他的脚一顿，人猛然站直：“什么？！”
叶正宸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我，嘴角轻扬，噙着一丝挑逗：“不认识。”
“……”电话里又说了句话。他一个转身，狠狠地把电话摔碎在墙壁上，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伤口，冷汗从他的额头滚落。
干净整洁的天台上放了一个烧烤架，冒着袅袅的青烟。我无法想象一只手受伤的人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搬上天台。
叶正宸一定是怕我被人误解，怕我无颜面对那些流言蜚语，所以才会这么说，让大家以为不是我缠着他，而是他在追求我。
“啊！”一股烈焰燃遍全身，我全身发烫。凭我多年来的从医经验，我此刻的体温至少四十度。
杀人游戏是我们公寓很流行的游戏，大家聚在一起，借着玩游戏，聊聊天，沟通感情。我刚来的时候参加过一次，被冯哥、于哥他们逗得笑了一个晚上。
“大家的思想别那么复杂，人家师兄师妹是纯洁的兄妹关系。”冯嫂这话一点都不像解围，摆明又在调侃我们。
“有什么事慢慢商量，发脾气又不能解决问题。”
“……”
我擦擦眼泪，低头吃牛排。
法官说：“杀手请杀人。”
我吓傻了，居然是他爸爸。
“行，我打电话约他们。”
“……”
“那算了，我回研究室喝咖啡。”
没多久，我最喜欢的炸鸡、烤鱼、咖喱牛肉饭，还有寿司摆了整整一桌。他笑着摸摸我的头：“乖，慢慢吃，慢慢嚼，慢慢骂，别噎到。”
“丫头，藤井那老不死的又骂你了？”
走到门前，我偷偷透过玻璃窗看他，一不小心鼻尖还撞到了清凉的玻璃。原来叶正宸正在教一个新来的学生如何给白老鼠做换心手术，我看见他手中的手术刀在轻巧地舞动，周围绕着银色的光环。
走到门口，我正和-图-书低头翻钥匙，突然，叶正宸出现在我背后，声音甚是愉悦：“你总算回来了。走，跟我来。”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我，一路把我拉上了天台。
“你还是报了医学院。你赢了。”
“丫头？你怎么在这儿？”他有些诧异，脱下手套，摘下脸上的白色口罩。
“没吃晚饭吧？”他拿了一块刚烤熟的牛排给我，一脸得意，“尝尝本少爷的手艺。”
“真的？”我在他怀中仰起头，直面他被梦想点亮的神采，“那我跟着你混。”
他不紧不慢地保存好写到一半的报告，合上电脑，仰起头，半敞的衬衫领口露出曲线优美的颈项和锁骨……
“你等我吧，三年之后，我带你回国，我开一家医院，我做院长……”
不管心里有多少苦，我们仍在笑，一起烤鸡翅，一起抢鸡中翅吃。这个没人打扰的空间里，没有流言蜚语，我们看着城市的夜景，吃着美味的烤肉，聊着天。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没有什么伤痛是过不去的，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够了……
我满腔的懊恼瞬间蒸发了，傻傻地站在原地，忘了后面长篇大论的讨伐词。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我，我则一步步后退，直到背靠在墙上，再无路可退。他左手抵住墙，右手执起我的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你想问我今天什么意思吗？”
“可不，给人家洗衣做饭，甚至给他洗澡陪他上床都无所谓。她也不想想，叶正宸那种花|花|公|子哪会跟她来真的，还不就是玩玩。”
就在这关键时刻，我及时清醒了，慌忙推开他：“我……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没精打采地往宿舍走，我只觉得好累，好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叶正宸思索了一下，说：“不如把大家一起叫来，热闹热闹。”
“我们真的没什么。”我故意说得很大声，让隔壁的女生能听见，“是，我承认我们的关系很好，他受伤这段时间，我天天照顾他，给他做饭，帮他洗衣服，那又怎么样？大家都是中国人，住在同一幢公寓，互相照顾有什么不对？明天我收留条流浪狗，我还跟它关系暧昧？”
“纯洁？”他陷入深思，良久，他回答我，“当然有，我们之间不就是纯洁的感情吗？”
这么好的男人，我真想以身相许一万次。
我用力揉揉眼睛，对他弯着眼睛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来，我给你烤鸡翅吃。”
听那淡漠的口吻，八成是过了气的女朋友打来的。
“没事。”他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懊恼地揉乱自己的头发，一副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用典型的花|花|公|子的语调说：“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能陪我睡觉就更好了。”
出了门，冷风吹散了燥热，却吹不散寂寞。我望着满天繁星，仰天长叹：神啊，救救我吧，我要撑不住了。
“你来帮我铺床吗？”
我伏在他的肩上，死死地抱住他。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有一种爱，明明想放弃，却无法释怀；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有一种爱，明知结果是伤痛，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做法官的马老师怒了：“你们两个少眉来眼去的，快点说话。”
我无言地吃了一口，鼻子酸得发疼。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快饿死了。”
“喝咖啡对胃不好。”我暗自叹息，恨自己不该管他的死活却偏偏忍不住关心他，“算了，我带的便当在二楼研究室的冰箱里，你拿去吃吧。”
叶正宸苦笑一下，端起m.hetushu.com.com满满一杯清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啊？”我的大脑停止了运转。
第二夜开始了。
“为什么叫他？”
我恨恨地挑起几根面，放在嘴里，把它当成某无良的男人用力咀嚼，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该死的叶正宸，无耻的叶正宸，花心的叶正宸……通通被我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你死得一点都不冤，喝酒吧。”于哥落井下石。
叶正宸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不仅拆了绷带，手也可以自由活动了。连续吃了半个月清淡食物的他走到阳台上，充满希望地问我：“为了庆祝我伤势复原，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麻辣火锅？”
流言这东西，你越掩盖，大家越猜测，越兴致盎然。我和叶正宸干脆光明正大地暧昧，由着别人说，叶正宸不时再添油加醋几句，让奸|情坐实，大家反倒没什么谈资了。
法官说：“游戏结束，警察死了。”
“师兄，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感情吗？”
第二天没有课，我在研究室看了一上午实验规范，和教授讨论了一会儿下一步的研究计划，之后本想去细菌培育室看看我的细胞养得怎么样。经过走廊时，我又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一袭白衣胜雪，清逸如流云，一个微微的俯身，低垂的眉目温润如玉。
叶正宸笑了，用手指点点我的额头：“丫头，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请不要侮辱我的职业操守。我是个医生，一个非常有职业道德的医生。”
众人皆笑，我被他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冯哥冲着叶正宸挤挤眼睛，操着一口可爱的天津话：“郁闷嘛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第一次发现血腥味弥漫的手术竟是如此唯美。
我忙点头。对，是要问这个。经他一提醒，我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给你铺床，他们以后怎么看我呀？”
“小冰，叶正宸刚刚差点把吴洋打了，你知道不？”冯嫂这句话传入我的耳膜时，我还没睡醒，脑子完全是一团糨糊，第一个想法就是冯嫂在跟我开玩笑。
“吃你份便当而已，不用把我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吧？”
“我要是娶了别的女人，你千万别后悔。”
“我不喜欢这里。”
瞧我这没出息的语气。我明明计划大吼的。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可这能怪谁，还不是自己不争气，抵挡不住“美色”的诱惑。
“这么晚来我这儿，你该不是……”他盯着我的双唇，脸渐渐凑近。
“我家老冯亲耳听见的。当时还有不少人在场，都听见了。现在阪大的留学生论坛都在讨论这件事。”
“好啊！”我很无辜地看着他，“我约了秦雪。”
“这女生也太不要脸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这洞察力，真不该做医生，该去做特警嘛！
每当叶正宸穿上白大褂，戴上白口罩，他就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眼神里再也没有了轻佻，全都是对于生命的珍视和严谨。面对这样的他，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这才是真正的他。
叶正宸背靠着墙壁，随意地踢着脚下的水泥板。当一个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时，很容易做出一些小动作。
我从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还是对他爸爸。我急忙跑到他身边：“是你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他恍然回神，看向众人，陈述自己的观点：“一定不会是薄冰。”
可想而知，我一个人整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纯洁？”冯哥笑得十分夸张，“你问问叶大帅哥，他认识‘和*图*书纯洁’两个字不？”
他没有回答：“等会儿，我去买大餐给你吃。”
“我……”唉！我的日语的确没有好到可以和人吵架的地步，就算我有，那两位女同学也未必有。一想到日本学生们围观我们用中文吵架，指指点点的场景，我顿时把所有的怒气都压了回去，坐下来，继续吃饭。
“怎么样？好吃吗？”他有些紧张地盯着我的表情，“我可是第一次给女人做饭，不好吃也不许说！”
“……”
“别开玩笑了。”我笑着说。
某个难得的假日，我不用去实验室养细胞，我站在阳台，沉浸在隔壁循环播放的《爱》中。
“也好啊！”我兴奋地说，“我们再玩杀人游戏吧？”
“嗯，很忙。”
我们这些常在一起玩的人，没人不知道叶正宸有洁癖，所以他们看着他喝我饮料的表情，不亚于看见他喝了整瓶鹤顶红，那个震惊啊！法官大人差点把筷子掉在桌上，冯哥的嘴巴张得能放进一个鸡蛋，而秦雪，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输了。”他深深叹息。
法官怒了：“去！去！你们两个去隔壁继续‘人鬼情未了’，别耽误我们玩杀人游戏。”
他抬头看看我，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摇摇头：“没什么，老糊涂了……别管他。”
这个动作啊，实在挑战我抵抗力的底线。
另一个警察鄙视他：“死到临头还替杀手隐瞒，你怜香惜玉，人家可没手下留情。”
“师兄，你别闹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替我澄清，可有些事，适可而止就好了……”
“我想做医生。”
我惊慌失措地逃出他的怀抱，逃出他的房间，留下他愉悦的轻笑声，还有我遗失的一颗心。
秦雪递给我一杯冷水，劝说我：“你和叶正宸的谣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比这难听的还有呢。上次我就暗示过你，你不听……”
我闷头喝饮料，脸色估计和火锅有一拼。
“我现在就去。”
“叶医生，我不打扰您治病救人，救死扶伤，请！”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必和我在这里闲磕牙。
我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
“行。”他郑重其事说，“我让你做院长夫人。”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眉间流露出一种特别的柔情与信任……
叶正宸望着远方的灯：“我和你一样，从小就梦想做个医生，自己开一家医院，尽我所能治病救人，可我爸爸一直反对，我们整整争吵了两个月，最后……”
“不是，”我摇头，“我想家，我想回家。”
神啊，你睡着了吗？我真的要抵抗不了了，我要沦陷了……你知道吗？
我陪叶正宸在阳台聊了一个通宵，他的心情才略微好些。清晨时分，我回到寝室便倒头大睡，一觉睡到午后。美梦被电话铃声惊扰，我半梦半醒地接通电话：“您好。”
换心结束后，叶正宸换上银针，灵巧地缝合好小白鼠的伤口。做完一切后，他将白色的纱布折叠好，轻柔地放在小白鼠的身上，眼睛里流露出怜惜与歉疚。那个眼神让我心神恍惚了很久，就连叶正宸走出来都不知道。
谁知，临走前，他刻意绕到我身边，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倾身贴近我的脸，把“不纯洁”演绎得淋漓尽致：“丫头，一会儿别忘了过来帮我铺床。”
有人问：“有多不纯洁？说来听听。”
有人起哄，有人睁大眼睛等着看好戏。
倏地，一个玫粉色的便当盒放在我眼前。怎么这么眼熟？我抬起头，接着，一个更眼熟的人坐在我面前。和图书
“他说：你们非说我和丫头有什么，那就有了！我喜欢她，我爱她，我叶正宸非她不娶！”
“美人计”奏效，我的笑意更深……
“……”我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明显阴沉了，而且越听越阴沉。
我伸手，指向叶正宸。
叶正宸的手指从发间移到我的脸侧，继续说：“我想来想去，你最合适。”
他的眼中射出喜悦的光芒：“那你呢？”
如同一盆热水淋下来，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浑身血液逆行：“他，他真这么说？”
秦雪急忙拉住我：“小冰，你别这样。不管怎么说，别让日本人看咱们笑话。”
我咽下鲜嫩的烤牛排，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急忙搂住我：“我知道我做的东西很难吃，你说实话好了，不用哭得这么伤心。”
“怎么说？”
他不说话。
“那你想要什么呢？”我问。名校，名车，名表，外加美人，他该拥有的都拥有了，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有一种爱，明明想放弃，却无法释怀；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有一种爱，明知结果是伤痛，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有一局，我和秦雪不幸抽中了杀手，秦雪被警察发现了，我紧张地握着手中的黑桃a。轮到叶正宸说话时，他探究的眼光看过每一个人的表情，最后落在我的脸上。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我故意对他浅浅一笑，带着几份羞怯，几分情愫。
除了叶正宸，绝对没有男人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除了叶正宸，也绝对没有男人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还没人觉得他无耻。
“等一下，你多买点，我顺便叫上李凯。”
自从吴洋离开后，他再没打过电话给我，我们也没再遇到过。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渐渐淡忘了。忽然有一天，秦雪又约我去食堂吃饭，我们在食堂坐稳，便听见背后有两个女生在悄悄议论：“就是她……你知道吗，她心里喜欢叶正宸，还和一个武警在一起，后来那个武警发现她和叶正宸关系不清不楚，就把她甩了。”
“我说的是真的。今天上午，老冯和叶正宸聊天，说起关于你和叶正宸的传闻，叶正宸一听，当时就火了。老冯说，他从来没见叶正宸发那么大的火，跑去把吴洋骂得狗血淋头，还要动手，幸好老冯拼命拦着他。吴洋一再道歉，说他无意中伤你，可能喝酒喝多了，一时失言。老冯也帮忙劝，说大家背地里议论你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猜叶正宸怎么说？”
经过一个晚上的冥思苦想，我仍然想不通叶正宸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他是兽|性大发，饥不择食，还是只想逗我玩？而我又该怎么做，是迎合，抑或是逃避？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点无奈，有点纵容，也有点无法言喻的爱。毕竟是父子，再怎么争吵，再怎么对立，也抹杀不掉融入血脉的亲情。
“可不是，免费的全套服务谁不要啊！”
“好吧，下个月，我尽量抽时间回去。”
一个人坐在食堂的角落，面前摆着一碗清汤面，我闷头喝了一口，无比怀念我今天早上五点钟爬起来做的麻婆豆腐和宫保鸡丁。
我说：“好啊，你去买菜吧。”
叶正宸睁开眼睛，看着我的手指，黑瞳里星光点点。
他这叫表白？他这分明是……是什么意思呢？
叶正宸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吃午饭吧。”
他苦涩地笑笑：“赢了又怎么样，还是受他掌控，我不想来日本，可他非逼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