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抉择
四
她又撕扯他衣服，固执地解他的衣扣。
“找我有事吗？”他冷淡地问。
简葇认认真真等着,结果听见他说：“简葇，我爱你！你或许不够美好，你或许有很多缺点，也或许一无所有，可你在我心里始终是最完美的女人，这种感情，你应该懂的。”
“我没事儿，老毛病了。吃了药就不痛了。”
“没关系，他不要你，还有我！”
所以，她更加得寸进尺，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他别过脸，避开她熏染了酒气的唇。“你喝醉了。”
他看着她，退下了花|花|公|子放荡不羁的伪装，那双深情的眸光有着致命的蛊惑力。
“陪我经纪公司的副总裁。”
这一晚他们喝了不少酒，她喝高了，霸着麦克风唱情歌，《明天我要嫁给你了》唱了整整五遍，岳大少终于受不了了，抢了她的麦克风。“你要是想嫁给他，你就跟他说，对着我唱有什么用？！”
“葇葇，想哭就哭吧……”妈妈温柔的手拂过她的长发，那种久违的温暖更加让她感受到悲伤。
“我也累了，我先回房睡了。”
她又摇头。“你不了解他，他是那种做了决定了就不会改变的人。”
“谁？郑伟？”妈妈和简婕几乎异口同声。
“可是……”
喝到了晚上十点多，岳启飞把她送回了家。
回答她的，是沉默。
默了一阵,她的舌尖才有点知觉：“……你能别闹了么？”
他摇头，“没错！我还记得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给你写了一封情书，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想不到，你连我的名字都没看。”
“嗯。”她摇摇晃晃放下手里的包，脱了外衣，丢在一边。对着跟她打了声招呼的简婕，淡淡地“嗯”了一声。
“……”简葇仔细想想，岳大少不愧是久经情场，说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没有心力在多说任何一句话，她疲惫地走进卧室。关上房门后，她坐在地上，从抽屉里找出胃药吃下去，被白酒刺痛的胃才稍微舒服一点。
“我没醉和-图-书！”
“对不起！我想要的……是他。”
她摇头，语无伦次说着：“我还用跟他说吗？他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是学侦查的，他想要知道的事轻而易举就可以知道，我想要隐藏的秘密没有一件逃得不过他的眼睛。可是，他说他看不出来我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决心，怎么会看不出来……”
岳启飞苦涩的笑了笑，“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当年在我的婚礼上，你跟我说：你宁可从了我，也不会从他。从那天开始，我总忍不住在想，是不是我太轻易放弃了，是不是我再努力一些，再争取一些，我就不会错失了你。现在，我试过了，我终于死心了。”
她仰起头，泛滥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五年前，我离开你，我只当自己死了，我每天演着不同的角色，我几乎忘记了我是谁……可你又来招惹我，你让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我爱你！比五年前更爱，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初恋？！”
他捉住她的双手，有些烦躁地捏紧。“别闹了！我在电话里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
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答：“这是他的电脑，里面存了很多重要的文件，我去还给他！”
她靠在妈妈肩膀上，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我今天在婚纱店看见他了，他要和别人结婚了。”
但她没有，她害怕看见妈妈绝望的脸……
“这些年，我能为你们做的都做了，就算你们怪我，恨我，我也想自私一回。保重！”
她又喝了一大口辛辣的白酒,笑着告诉岳大少：“是啊,我以为他至少七年才会厌倦我,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
她打断他想说的话：“就一晚上，你再让我陪你睡最后一晚。”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她绝望的哭泣声。“妈，错过了他，我这一生都没办法再爱了，我这一生都不会有幸heｔusｈu•cｏｍ•ｃom福了……”
他握紧她的手有些松动。
“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来。”岳启飞说。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在拥住她颤抖的身体的同时，也让这个吻印得更深……
似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诀别，简婕有些慌了。“姐？！”
大概是酒精麻醉了舌尖，她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岳启飞,竟然有点打结。“你……”
“呃，是吗？”
“你在吃药，哪里不舒服？”妈妈赶紧拿了药来看。“你胃痛？”
“为什么非要是他呢？”妈妈哀叹。
有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点头，想要把那颗被爱刺得伤痕累累的心，安放在他这个避风的港湾。
“是的，初恋。我们以前读的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你把我忘了，可能从始至终你就没仔细看过我一眼。不过我却掏心掏肺地爱过你……”
“因为，我觉得这些话我今天不说，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说了：简葇，从始至终，我没想过要潜规则你，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要跟你交往，就像我给你的情书里写的，我想养你一辈子，想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岳启飞的表情从来没有过的真诚：“你知道么，你是我的初恋，是唯一一个让我远远看见一眼，都会激动好久的初恋。”
“……”
她的脑子彻底被酒精侵占了，怎么努力也想不起她懵懂的年少时光中除了郑伟，还有岳启飞这样一号人物。“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然后，她又把抽屉里的五枚戒指拿出来，给她们看。“五年了，我每年生日都会收到他送的戒指，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你们知道吗？！”
“我们……”
她眨眨眼睛，一脸认真说：“我下次给你送过来。”
“我试过了，我今天给他打电话，他……”
“告诉你，能改变什么吗？你的心里，始终只有他的位置。”
“那天，看见你红着脸坐上郑伟的破自行车，我以为我再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在那次拍摄《悬浮之都》的时和*图*书候，我在片场看见你……”岳启飞又到了杯酒，喝了一大口。“我在《悬浮之都》的剧务那里找到你的资料，知道你在读中戏，我特意去中戏选演员，就是希望能签下你，有机会接近你。”
“为什么不能是他？！就因为他是林近和吕雅非的私生子，就因为林近和吕雅非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就要受到惩罚，我就要眼睁睁看着我爱的男人娶别人，我就要一辈子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
静默是时间里，简葇的视线触及了放在床头的笔记本电脑，那是郑伟的电脑，里面存着她几年来的所有绯闻……
……
她伸手拿了放在床头的笔记本电脑，直奔大门。
房门很久才被打开，郑伟站在门口，没有给她让开进门的空间。
“那我呢？你也不要了吗？”
“你要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跟他在一起，就算他抛弃你，你也能把他追回来。”
“妈，五年前，我也以为我会……”她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成百件的睡衣被她拿出一件件睡衣丢在妈妈和简婕的面前。“五年了，我每次想他想得痛不欲生，就要去买一件睡衣，你们数数有多少件……”
“我去给你熬点粥喝。”说着，妈妈就要去厨房。
饭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她最爱吃的。
妈妈皱着眉头，踌躇了好半天，才试探着说：“你跟谁喝的酒，是剧组的人喝的吗？”
见简婕伸手，想要阻拦，她说：“简婕，带妈妈回加拿大吧，妈身体不好，你记得好好照顾她，平时多回家陪陪她。”
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简婕，突然开口，“姐，跟我们去加拿大吧。我马上要毕业了，能赚钱了，不用你养活我跟妈了。”
“打电话？！”他瞪大眼睛：“你还真有‘诚意’！”
妈妈和简婕都没有睡，简婕拿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而妈妈坐在摆满了美味的饭菜的桌前，等着她。
“嗯，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退出演艺圈，跟你们去加m.hetushu.com.com拿大。他说他成全我，让我做个孝顺女儿，做个伟大的姐姐……”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有些愧疚地看着眼前的岳启飞，直到现在，她才读懂了岳启飞第一次在片场看见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时，那种意兴盎然的眼神。
她赶紧拦住妈妈。“妈，我吃过饭了，吃的很饱，你不用管我了，去睡吧。”
夜半时分，万家灯火多半熄灭了，所以那扇窗子透出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
岳启飞倒了两杯酒，一杯给她，一杯留给自己，“来吧，我们两个被抛弃的人，今晚痛痛快快喝一场。”
“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简婕问。
原来，那不叫意兴盎然，那是念念不忘。
岳启飞嗤之以鼻，“你试过吗？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改变不了？！”
她加快了坚决的脚步，抱着笔记本电脑敲响郑伟的房门。
她用有点晕乎的脑子想了好久，终于想起这段熟悉的台词正她曾经对岳启飞说过的话。
……
“我说过的：他不要你，你可以来找我,养老金你要多少，我给多少，我绝不还价。”
“……”
说完，她头也没回走向门口，她以为简婕就算不拦着她，妈妈也会拼死阻止她，可没有人拦着她。
“葇葇，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年轻，还会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门突然被推开，妈妈端着杯蜂蜜水进来，正好看见了她来不及收起的胃药。
一小时后，她打车到了蓝筹名座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属于她的情侣瓷杯，一滴眼泪含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好！我跟你说点认真的。”他也把杯子里的满满一杯就仰头干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
提起情书，简葇的脑细胞终于复活了，她猛然想起那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他用紧张的发抖的手交给她一封情书，然后红着脸笑了，笑得时候五官缩成一团。岳启飞说过，他小时候是个大胖子，一百八十斤，难道……
她想，她是真的醉了，否则，wｗw•heｔｕsｈu.ｃｏm•cｏm不会这么冲动。然而，走到门外吹了一阵冷风，头脑有些清醒了，她的脑子里依然还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和他在一起。
他牵了牵嘴角，看不出喜怒哀乐。“不用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我全都不要了，你直接帮我丢了吧。”
“谢谢！”他接过了电脑，又看看她空空的两手，“只有电脑吗？我的其他东西呢？”
关门之前，简葇很想回头看一眼妈妈，看她是不是被气得没有力气，所以才没拦着她。
终究，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终究，她还是不甘心放弃。
记忆被拉回到过去，她又想起那一年学校门前的银杏树，想起了郑伟骑着破自行车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做梦都没想到，那只肥手的主人原来是岳启飞！
在他的微怔中，她冲过去抱住他，感觉到他推了推她的肩膀，她立即抱得更紧。
……
她把握时机，沾满苦涩泪水的唇印在他凉薄的唇边。
“我知道，在你心里，你一直觉得我觊觎你的美色，想潜规则你。我也承认我喜欢美女，我第一次在舞蹈室看见你学跳舞时，我就对你印象深刻，但我真正忘不了的，是有一天放学，你看见你妹妹被几个高年级女生欺负的时候，不顾一切冲上去护着你妹妹。那一刻的你，不再娇柔，不再美丽，可你突然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吸引了我。这么多年，生活真的改变了你很多，可是你还是我爱的那个简葇，那个为了你的家人，可以不顾一切的简葇。”
“我来给你送电脑。”
这一刻，简葇忽然从来没有过的坚定，坚定地想去追回自己的幸福。
“葇葇，你回来了？”妈妈一见她开门，马上迎上来。“……你喝酒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力气根本敌不过他，他想要推开她，轻而易举，可是他没有。
看出她的疑惑，他给了她想要的答案，“没错，我就是那个‘抱着一定很暖和’的胖子。就是那个想用凯迪拉克送你回家，可你看都没看一眼，选择了一辆破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