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相
四
他笑着说：“我帮你报仇了。”
再比如，车震这种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看得多了，也就免疫了……
两个月后，高院的审判结果将死刑改成了无期徒刑。
然而，庭审的过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当监控方列举了大量的书面材料和证据后，指控林近故意杀人罪，诬告陷害罪，以及故意伤人罪。
看着吕雅非极力忍住的痛苦，看着林近望着她的眼神写着诀别。她盼这一刻盼了五年，当这一刻真正到来了，她却没有丝毫快乐，反而更加沉重。
条条让人叹为观止的罪名陈述出来，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生怕错过了一个精彩绝伦的辩护。
……
他果断回答：“好！”
时间被思念拖得漫长。
……
车门打开，郑伟面无表情从车上下来。
她愣在原地，任由记者们围追上来询问各种问题，她一个字也听不见。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他面对着将他生父送上断头台女人，将他对爱情的坚持毁灭得一干二净的女人，他会做些什么？
“为什么？”
结束了回忆，简葇抬头望着外面的星光灿烂，再回头，看见自背后拥着她的男人。
“你真是有颗玲珑剔透的心。”
林近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捕——这个消息简葇更加不意外。只是,她没有想到郑耀康的效率这么高。
一段血海深仇今天终于有了一个了断。
……
她不接,他就一遍遍地打。
为了避开镜头，简葇尽量将自己包得密不和*图*书透风出来。到了法庭门前，她还是被一心挖新闻的记者们拦住，追问林近和她父亲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害她全家，是不是林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被她的父亲知道？
没有任何的辩解和解释，甚至没有给自己的罪行寻找任何博取同情的借口，他直接认下所有的罪名。
穿越了重重阻碍，她站在街边，看见街的对面停着一辆她再熟悉不过的黑色A8。
挂了郑伟的电话，她马上拨通了岳启飞的手机，不等他开口，她先说：“能再帮我个忙吗？”
过往的快乐与痛苦，就像爱丽丝经历的一场梦境，梦醒后，快乐和痛苦仍旧清晰，但她已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洗澡？简葇讶然瞪向岳启飞，他一定不知道，她一般都什么时候……最爱洗澡。
提起上一次见面，她又有点窒息的感觉，压下心头的悸动，她看向岳启飞。
但是，郑伟最清楚不过，所以，她明显听见郑伟骤然的吸气声。“不用了！”
比如，生活不是戏剧，不是“剧终”两个字就可以结束所有痛苦。
“又帮忙？！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也不见你给我点回报啊！能不能……”
半个月后，庄严肃穆的法庭里，林近站在了被告席上。
在她第N次看表后，门铃声响起来。简葇赤着脚跑到门前，隔着猫眼探头看向门外。
过了一会儿，她正准备收拾残局，一个年轻男人跑上来，干净利落和*图*书地把东西全部打包收拾好，抱走了，连个碎片都没有留下。
如果会，她一定不反抗。
僵持了接近一个小时,简葇终于还是没忍住，接通了电话。
看着郑伟一步步越走越近，无数种感受交织在一起，扯乱了简葇的思绪。
不理会岳大少脸上愈加深刻的笑意，简葇又伏在门上看外面，只见郑伟看着地上的东西，猛地抬腿，把她辛辛苦苦整理好的东西一脚踢散了，他的水杯摔得粉碎，再也看不见上面描绘的图案……然后，郑伟转身离开，又给她留下一个傲然的背影。
终究，他没办法继续留在部队了。终究，他做不成政委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尽，门已经被岳启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她看着岳启飞得意的笑脸，隐约可以猜到刚才郑伟的脸色有多么阴暗。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林近摆手示意律师坐下，平静地回答：“我认罪！”
林近被带走了，临走前看了一眼吕雅非的方向，轻轻牵动嘴角，留下一个微笑。那个笑容，真的像极了另一个男人……
可惜，碎成渣了。
岳启飞会意，走过来，为郑伟拉开了门。
她仿佛又看见走在柳树下的少年，他笑着说：我的梦想是考军校，我要做个军人，这样所有人见了我都会叫我一声“政委”……她想，他的父亲之所以给他取这么简洁的名字，应该也是这个目的吧。
“东西给你放在门口了，你自己拿走和图书吧。”岳启飞说。
“因为，他……是个男人！”
对于这样尖锐的问题，她能回答的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我不清楚。”
会不会把她掐死在这里？
法庭一片杂乱，简葇看见吕雅非猛地站起身，又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跌坐回椅子上。
再后来，她听说郑伟因为脑部受伤，伤及小脑，不适合部队高强度的训练。他选择了退役，转去了地方的政府部门工作。听说这个消息那天，简葇独自走在年少时经常走过的林荫小路。
她无奈地叹息。“你是想为自己报仇吧？”
得知林近被捕的消息，简葇忽然很想再看看郑伟，想看看他的伤势怎么样了？也想知道他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要被送上断头台,是什么样的表情。
SE中国区的总裁被控杀人，其关注度绝对比明星出轨高得多。所以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各大媒体几乎都到了现场，密切地关注着庭审的过程，唯恐遗漏了任何一个可以爆料的细节。
他脱下了高档的西装，离开了前呼后拥的人群，也没有了流光溢彩的光环，但是，他依旧把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笔直地站在那里，纵然是个阶下囚，他也保持着他的风度和儒雅。
她急忙躲在了门后，整个人被大门挡得严严实实。她看不见郑伟的表情，只感受到空气好像忽然稀薄了，全世界的声音也仿佛突然消失，安静得可以听见被拖长的呼吸声。
落尽叶子的柳枝在凛冽的风hetushu.com.com里舞动，不时打在她脸上，留下丝丝的抽痛。
郑伟隔着门静静站着，新长出的头发遮住了头上的疤痕，看不出伤口的大小。他的手臂上缠着一圈绷带，应该是灼伤留下的伤口还未痊愈。看完她最关心的伤势，她又细看他的脸，他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轮廓也更清晰，比起上一次见面，他又瘦了……
逍遥法外五年多的林近，在一个月内证据确凿被捕,这大概就是她和郑伟之间的差距吧。如果只是这样的距离,他或许可以跨越,事实上，他们之间真正无法跨越的，应该是原告席与被告席的距离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法官。简葇一点都不惊讶，她知道林近不想辩驳，是害怕牵扯出见不得光的秘闻。简葇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最角落的吕雅非，她凝视着林近，一双手紧紧纠结着衣摆，真丝的布料被她捏得面目全非。紫红色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却遮不住她的憔悴不堪，遮不住她脸上的伤心欲绝。
“今晚能来我家一趟吗？我请你吃晚饭。”
“没问题！”岳启飞的回答别提多爽快。“我一会儿就到。”
“她呢？”她听见郑伟问。
“有这么开心吗？”她问。
法官又询问了一些案情的细节，确认无误后，认定几项罪名均成立，因情节严重，林近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两年。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她正深深思念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出现，伴随着她专门为他https://m.hetushu.com.com设置的音乐声。
……
更加不知道，五年后的他们继续牵绊在爱恨情仇之间，究竟是对，还是错！
一刻都不敢耽搁，他抱起自己的母亲回到车上，在所有的记者没抓住重点前，快速退场。退场之前，他在她耳边留下一句只有她能听见和理解的对白，“我会上诉的。”
“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我还在那家电影院等你，到你来了为止。”
林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她的父亲还是躺着坟墓里，简婕还是要拖着一条无力的腿前行。 她也还是孤单的一个人，要继续努力的生活下去，继续面对娱乐圈的虚浮……
岳启飞突发感慨，“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爱上他了。”
在之后的五年里，简葇在娱乐圈里忙忙碌碌、沉沉浮浮久了，渐渐懂了许多事。
她轻轻触摸着他的水杯，逼自己最后一次狠下心：“你想见我，今晚来我家吧。我正好有些东西要还给你。”
……
简葇讶然看着电话，无语地挂断，继续整理郑伟留在她家里的东西。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只剩下一尺的距离，她做好了被掐死的准备，而他，忽然从她的身边快速掠过，及时扶住了晕倒的吕雅非。
也听见岳启飞答：“在洗澡，要我叫她吗？”
原来，报复不会让人快乐，只会把痛苦加诸在其他人身上，变成双倍的痛苦！
比如，心伤是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越是用层层的壁垒包裹隐藏，越是会溃烂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