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你是我最璀璨的星辰
第六节
他沉默。
“你想说的是……”余绍廷的声音也紧得不像是自己发出的，“芯辰，才是杀害明析的杀手？”
房间里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
“不！这不是他编的！”地上的宝茹也凄凄哀哀地开口，“我知道你不信，说真的，我一开始也不信——谁会相信呢？这不是电视电影里才会有的情节吗？”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一吼把力气全部都用光了，这一刻说出这些最重要的话时，宝茹却再也提不起高量，“可是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莫名其妙得连你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不，是连你自己都根本就不知道的事一次次发生——芯辰，你知道吗？原来去明析家放DVD的人不是左延清，真的不是。那一次警方抓了左延清了案之后——你知道吗？明析家还是每晚都有人去放音乐。这一回左邻右舍再也没人敢去报警了，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是明析的鬼魂回来了。可是芯辰，延风带着录相机去拍到的人……却是你。”
余绍廷也一时间呆住，可是比刚刚的那一阵错愕更快地反应过来：“你说芯辰有双重人
和图书格？”芯辰就像听到什么最莫名其妙的笑话：“你们也太扯了吧？在我家？”她看看周延风，再看看宝茹，脸上的表情是笑还是哭根本说不清楚，“如果刀子是在我家找到的我怎么自己从来不知道？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延风，找个更充分的借口好吗？要编故事就编好一点行吗？绍廷是蠢货吗？啊？！”
“芯辰，你知道吗？延风在明析的房间里找到你的内衣，就是那一次我们一起去香港血拼时你买了两条的那一件，本来我们绝对不会往那方面想的，就算是想到也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是……那把刀竟然就在你的公寓里，芯辰……”
“回家做什么？”余绍廷的声音听上去也不切实得就像踩在云端。
尹芯辰就像听到天方夜潭：“你说……这把刀子是在我家里找到的？”
他的双眉终于像关竞风那样地拢起。
“你相信是我杀了你弟弟吗？”
公路宽阔，车来车往。所有的车子都开了转向灯从他们旁边超过，他轻轻地踩着油门——不，他根本就没踩油门，只是放开刹m.hetushu.com.com车让车子以最慢的速度匍匐前进在这条宽阔的马路上。
可是无声仿有声，他那千言万语皆哽于喉的样子，还有宝茹脸上淌得更凶的眼泪，齐齐回答了她的疑问。
“不！不是！”宝茹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是芯辰的意愿！是另一个人格！”
“都人格分裂了还不是心理变态那是什么？”尹芯辰不顾一切地吼过去，泪水决堤——可是这一吼，她突然又回过神来，反应过来，他刚刚那句话隐隐的含义——
宝茹已经无力地瘫到地上去。
“但是总之，还是芯辰的手，伤害了明析？”
“因为我怕你出事啊！”宝茹用尽所有的力气吼出来，想握住她却被一巴掌甩开的手颤抖得那么厉害，“芯辰，我是怕你接受不了啊！谁愿意相信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谁会愿意相信这么可怕的事？更何况是向来心高气傲的你？！”
大厅、厨房、卧室、浴室……一百坪的公寓被翻来覆去地探查，就像被谁打家劫舍了一番后的景象，可是，他们一无所获。
突然，尹芯辰住和-图-书了口，不——尹芯辰改了口，就像突然想到什么似地抓住余绍廷的手臂：“回家！我要回家！马上调转车头我要回家！”
他的目光指向玉茹手上的那抹红色，触目惊心的色彩在偌大的房间里形成一股诡异的气场。
下一刻，车子飞快地调头奔出去——路上的探头闪了又闪，可是谁理？谁会去理？
“你说什么？”芯辰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就在这一刻集体流失。如果不是余绍廷在身后扶着她，此刻瘫到地上的人就绝对不止宝茹一个，“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去放过音乐啊怎么可能被拍到？”
余绍廷的车开得几乎要飞起来，就像被尹芯辰传染到疯狂的情绪，他竟然在五分钟之内就把车停到她的公寓楼下——甚至比宝茹和周延风这两个直接回来的人速度更快，然后他们下车，疯了一样地跑上楼进入公寓里——
身旁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信吗？我不信……你信吗？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他没有开口。
仅一个字，却掷地有声，重重地敲入所有人心底。
周延风沉着嗓ｈtｔps://www•hｅtusｈｕ•ｃom.coｍ音，那声音听上去也像是万不得以：“还记得你生病的那一阵吗？每餐都只愿吃扁食，宝茹有一次就让我冲杯牛奶让你补充体力。我没有喝牛奶的习惯，家里也没有牛奶，所以到你的厨房里找。可是那一次，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牛奶，却在你厨房的柜子里找到这把刀。”
“你相信吗？”芯辰疲惫地瘫入沙发中，睁着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同样疲惫的男子。
“你的意思是……它是我的？”
“不要这样说！芯辰，不要这样说！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那是你的另一个人格！”
“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毁灭证据？”
“你说什么？”一计雷轰轰烈烈地闪过她头顶，尹芯辰呆住。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连唇瓣，都成了白色。
他点头。
“你……相信了？”
“芯辰、芯辰……”
回答的是周延风：“是。”
“不要碰我！”她一把挥开宝茹缠上来的手，“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想编故事找借口，夏宝茹，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是谁刚刚还在说对不起明析的？——他会明白m.hetushu.com.com？”突然之间，刚刚在门口听到的对话再度涌上她脑海，“他会明白才有鬼！我告诉你，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她的身体忽然一阵寒冷又忽然一阵炽热，冷热交融逼得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抖得不成样的身体。
“你……相信了周延风的话，觉得我心理变态是吗？”
余绍廷没有回答。
余绍廷的手从原本的搀扶慢慢成了现在直接将她锁到胸前的动作，因为他如果再不用力将她锁紧一点，胸前的这个女人一定会支撑不住地滑下去。
车子像慢行一样地开出宾馆后门，她的声音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如同他控制下的车速，一下子比来的时候慢了几十迈。
此时无声胜有声。
“回去查证那该死的一切！周延风不是说我双重人格吗？我就回去看看那个该死的第二重人格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你胡说！”双重人格？周延风竟然说她有双重人格？“为了逃避责任，你竟然连这种话都编得出来？！”
“你信吗？”
周延风沉默了，这下连点头摇头也没有。
“不是心理变态……”终于，他开口，可是声音沙哑。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