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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如何过节，如何玩乐，靳小侯爷成绩名列前茅。得了蔡博士夸奖，靳小侯爷大声说道：“北方过端午，射柳，打马球，吃棕子，浴艾浴，佩五毒。”

“小穆，等等我！”

两人进去时，正看见许玉堂和靳小侯爷进了隔壁房间。

蔡博士神情僵硬地点了点头，再无心思上课：“南北皆有沐兰艾汤浴一说。接下来的课就在澡堂里上吧。待香汤沐浴之后，老夫带大家去什刹海亲眼目睹赛舸射柳打马球。”

师者有事，弟子服其劳。早和谭弈那群举监生结了仇的荫监生们眼中纷纷射出了眼刀子，学着蔡博士样，把头一昂，跟着老先生朝另一边走去。

“也是。好好洗个澡，然后去什刹海玩。”林一川眉眼中飘过笑意，又低声说道，“戎时你来莲池，我们给杜先生放灯去。”

靳择海挺直了小胸脯站了起来，嚷道：“笑什么！不会玩的读书人叫书呆子。博士，学生此话可有道理？”

本以为穆澜不肯。没想到她笑嘻嘻地说道：“好啊。”

“此和*图*书言有理。”蔡博士欣然点头。

“痛得我受不了，先走一步！”穆澜理也不理他，捂着肚子就往外跑。

林一鸣望向靳泽海，心想先前你得了表扬。本公子答得可比你全多了，他朝蔡博士拱手道：“学生没答错吧？”

端午这天并非休沐日。因逢假，国子监设了半天课。

国子监的汤池也分大小。有同时入浴百来人的大池，也有能容几十人和十几人的小池。还有单独的木桶。以往汤池吏员巴结荫监生，都给单独安排房间。给钱也可以。

穆澜一怔，顿时自责不己。她感激地看着林一川：“多谢你还记得先生。”

“喂，我出银子，就咱俩都不行？各泡各的桶，有什么关系？”

走到汤池入口处。甲三班和甲一班遇了个正着。蔡博士与侯博士抬臂见礼，两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各自把头一昂，转向了不同方向。一看彼此就不对付。

林一川盯紧了穆澜，心想我才不给你开溜的机会。除非你求我帮忙。

甲三班一半是荫监www.hetushu.com.com生，一半是捐监生。大都是会玩乐的人物。听到老先生如此开问，脸上神情顿时精彩万分，忍笑忍得难受。

“成啊。你出银子，我包个房间单独泡澡。”穆澜随口说着，心想今天汤池来了这么多人，包下房间也不安全。不如不泡。

林一川转过身笑得肩头直耸。还以为她的招术有多稀奇呢，只会装肚子疼。他笑着赶紧将衣带系好，大声说道：“小穆，我与你同去茅房！”

学生们哄堂大笑。

今天不是休沐日，国子监放半天假，却不准监生们出门。早听说什刹海在开琼林宴。却去不了，蔡博士如此通达，甲三班顿时如开锅的水，沸腾了。

“咳咳！”蔡博士先前还抚须点头，听到后面禁不住老脸通红，连声咳嗽。

唯有谢胜来自北地，家世清贫，对骑马打仗心向往之。见周围同窗个个神情怪异，禁不住脱口而出：“北地胭脂马，扬州瘦马是什么马？脚力可好？”

谢胜目瞪口呆。

“答得好。”蔡博士笑咪|咪地ｗｗw.ｈeｔｕsｈｕ•cｏm•ｃｏm说道，“林一鸣，老夫觉得你于玩乐一道不输靳择海。关于南方如何过端午，就由你来答吧。”

林一鸣卟地大笑起来，偏装出个正经样道：“回先生。扬州瘦马有七字决，一字不符算不得精品。这七字乃瘦、小、尖、弯、香、软、正。还得琴棋书画擅精一种，方能在花灯游湖时夺得青楼花魁的美誉。”

林一鸣满面红光站起来，团团揖首，喜滋滋地说道：“先生目光如炬，慧眼识才。学生的确擅长玩乐。”

“小穆，真可惜去年端午没见着你走索夺彩。”

牛皮糖！狗皮膏药啊你？穆澜脚步加快，径直冲出了汤池。

林一川故意逗着穆澜：“泡过药浴，百病不生。小穆，你是进大池还是选木桶浴啊？我记得你不喜欢与人共浴。要不我出银子，咱俩泡木桶浴去？”

从历法说到阴阳术数。罗列诸如端五节、端阳节、重五节、天中节、夏节、五月节等等说法之后。老先生悠然叹道：“诸生可知，南北端午节可有什么不同？南北各有习俗。这个问和*图*书题，当由最会玩乐的学生答之。靳择海，你且说说北地如何过节。”

林一川一语双关：“我承诺过先生的事，自不会忘。”

穆澜打算开溜。

蔡博士好奇地打断了他的话：“只是何谓扬州瘦马？端午扬州有赛马庆节的活动？”

是啊，转眼就一年了。穆澜蓦然想起去年端午赶着去走索，从人群中挤过撞着无涯的事。她眼神黯了黯，敷衍道：“我进了国子监，我娘散了穆家班，再不用跑江湖卖艺了。”

他摇头晃脑道：“南方赛龙舟，斗百草，跳钟馗，放花灯，系长命缕，沐兰汤，吃棕子五毒饼，饮菖蒲雄黄酒。晚间花灯如海，画舫如织。所谓北地胭脂，扬州瘦马……”

穆澜故意拖在后面，刚好看到林一鸣和谭弈走到一旁说话。

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林一川真的给管汤池的吏员塞了银子，要了个木桶浴的房间。

林一川微笑地望着穆澜，磨拳擦掌——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他矜持地等着穆澜求自己帮忙。

蔡博士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不得有一人缺席私https://www.hetushu.com.com自离散，否则监规处置。老夫已请纪监丞随行监督。”带学生出游，出了事得担责。老先生不得不板起脸来。

“药汤还没抬来呢，慌什么？”穆澜一点也不慌张。

房间里并排摆着两只木桶。林一川开始脱外袍。他慢吞吞地解着衣带，等着看穆澜出招：“小穆，你怎么还不脱衣裳？”

喜欢望着窗外的景致，沉浸于诗意之中的蔡博士说起了端午的由来。

五月十三监生六堂招选考试。如果让许玉堂穆澜生病，岂非省心许多？想到这里谭弈停住了脚步。他落在了队伍后面，朝热情望向自己的林一鸣使了个眼神。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答应过杜之仙，将来穆澜若有难，定会保她性命。他想对穆澜说，我一直在保护你。

正当林一川觉得纳闷时，就听到穆澜哎哟一声，捂着肚子道：“肚子有点疼。”

学生们热热闹闹地列队跟着蔡博士去汤池。穆澜神情淡定走在队伍中。

深邃的眼眸里透出浓浓情意。可惜穆澜想着无涯与杜之仙，盘算着如何脱身不去汤池，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