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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台碧

作者:桩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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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一章 逃亡

第五卷

第一章 逃亡

他抱得太紧,崔季冬没能甩开,心头一急,大喊道:“别让她自尽了!要捉活的!”
羽林军校尉手一挥:“搜!”
杜惜福也跪了下去。
岑三娘深深呼吸,抹了眼里的泪,躺了下去。黑七说的对。她再哭也于事无补。再想夏初,再想儿子,也没有用。她得养足体力养好精神,才能盘算着下一步。
“国公府的人呢?”刑部侍郎失声问道。
“杜夫人!你的两个儿子呢?”刑部侍郎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众人呆了呆。内侍只管传旨,不管擒人,见着跪在香案后的蔡国公夫人,不慌不忙的说道:“正主儿还在呢。蔡国公夫人接旨吧!”
岑三娘一拂衣裙跪了下去。
黑七淡淡说道:“密道是老公爷建国公府的时候修的。这是国公府主子最后逃生的路。不到万不得己,不能用。您不走密道。哪怕我和夏初死,也不能用的。”
将香案抬到干净的地上摆好,在地上铺好锦绣的垫子,点燃信香。细细的烟袅袅燃起。
搜查的羽林军无功而返。国公府已经一座空宅。转眼间人走得干干净净。
“……”
隔壁的搜查渐渐远去,隐约能听到前面街道店铺做买卖的声音。岑三娘疲倦的晕睡了过去。
“您醒了?”黑七从阴暗处走来,手里端着一碗汤。
风吹来衣料磨擦发出的声响,一袭白裙的岑三娘缓缓行来,站在了香案后。
刑部侍郎狠狠的跺脚,对羽林军校尉道:“赶紧hetushu•com•com通知城门守卫,严查带婴儿出城的人!”
杜惜言抬起了头,微笑道:“不必啦!国公府已经遣散了所有下人。小的是国公府的总管,特意陪夫人在此接旨。”
“搜府!”羽林军校尉下了令。
他正要展开圣旨宣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慢着!”
黑七把汤放在榻旁的小几上:“您身体虚弱,不论什么事,都先放下,把身体养好再说。”
岑三娘悠悠醒转。她摸了摸后颈,记忆慢慢恢复。坐在归燕居罗汉榻上,后颈挨了一下……她这时看清楚自己躺在一张榻上,角落里点着一盏油灯。
两队羽林卫手持长戈冲了进来,呈雁翅排开。一名内侍手捧圣旨,人未进府,声先至:“蔡国公府接旨!”
“隔壁是密道出口。安排的障眼法。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就藏在隔壁。老国公在世时就安排好的。这里很安全。您眼下什么都别想,安心把身子养好。”
沙沙的扫地声极有韵律,他满足的听着,直扫出一身毛毛细汗来。
听不到夏初的声音,崔季冬发疯似的摇晃着她。
国公府正门大开,只有孤零零跪在香案后的两人……跟在内侍身后踏进院子的刑部官员和羽林军领队的校尉为之一愣。
崔季冬身体一偏,手里的刀顺势砍下。
这是间二楼的厢房。视线极好。从高处清楚的看到对面的院子,和院子外车水马龙的街市。想必是前店后和-图-书铺的格局。院子里黑七正和一名掌拒打扮的人交谈,接过他手里的食盒匆匆的上楼。
眼瞅着一队队羽林军冲进国公府大肆搜捕。崔季冬刷的拔出了一名羽林军腰侧的配刀,红着眼睛指向两人:“说!岑三娘和她儿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俩现在不说,等到了大牢,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吐实!我想你俩不会想尝尝刑部三十六道大刑的滋味!”
杜总管是在为她争取时间……夏初一咬牙,锐利的簪子刺进了胸膛。
“员外郎做的不错!待捉到蔡国公夫人,本官定为你请旨记头功!”刑部侍郎赞了声,松了口气。又无奈的对内侍说道,“公公,只能回宫复旨了!”又对羽林军校尉道,“那二人扔乱葬岗去吧!”
岑三娘怒道:“为什么不带着她走密道?”
岑三娘愣了愣。
京郊的乱葬岗上新添了两座新坟。岑知林一杯水酒洒落:“走好。”
一连五天,她吃了睡,睡了吃。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黑七挺直了背,淡淡说道:“兵来的太快,已经来不及从后门走了。”
黑七走到紧闭的窗前,轻轻掀开一解,阳光透了进来。
这时,隔壁传来士兵搜查的声音。岑三娘一惊:“他们找到密道口了?”
岑三娘盯着他,轻声问道:“是不是夏初代我去接旨了?”
夏初一把扯去面纱,用力甩开他的手,轻蔑的说道:“对,我不是。”
这时候,母亲应该抱着小公子逃远了吧hetushu•com•com?杜惜言安静的想,交叉放在腰间的手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突然朝着崔季冬扎了过去。
杜惜福慢慢推开国公府朱漆大门,寒风吹在脸上,清洌的空气让他头脑一清。
岑三娘拿起碗,鸡汤的香气扑鼻,她咕噜喝完,听到外面声音嘈杂,又问了句:“这是什么地方?”
杜惜福已经死了,崔季冬用力踹开他,三步并作两步抬起了夏初,把耳朵贴到了她唇边。
杜惜福微微一笑:“国公府被人陷害,我家主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否则进了刑部天牢,死得冤枉,国公爷沉冤昭雪也回天乏术。这种蠢事,主子是不会做的。”
封锁的坊市街道撤了兵。好看热闹的百姓们一拥而入,看着刑部的人拿着封条封了国公府的门,议论纷纷。
刑部侍郎心头一惊,国公府的下人可以慢慢捉拿。最要紧的是蔡国公的妻儿。蔡国公夫人倒也罢了,女人而己。逃了他的儿子,将来定是祸根。
“东市,离咱们府不远。我带你从密道出来的。”黑七淡淡的答道。
黑七沉默了下,机械的说道:“我住的院子太偏僻。路上有雪,掩不住脚印。需要把脚印抹掉。府里没有人挡一挡,会很快顺着脚印搜到我住的院子。”
夏初眼里看不到他,耳边响起黑七的声音:“如果我没死的话,我会娶你。你走吧。我不能扔下少夫人。”
“夏初姑娘!”杜惜福大喊了声,用力的抱住了崔季冬。
和图书记得来娶我……”夏初喃喃说着,阖上了眼睛。
崔季冬知道被内侍看不起,掩下恨意,轻声对刑部侍郎道:“大人,杜燕绥三个儿子,夭折了一个,还有两个呢?”
外面传来的士兵重靴踏在青石板街道的沉重脚步声,嘚嘚的马蹄声。还有纷乱的指挥声:“……围住前后门,偏门角门!”
内侍转过身,看到喝停自己的是刑部侍郎身后的一名从六品的员外郎。内侍在宫里呆的时间长,一眼就认出是被削了爵位的开国侯府二公子崔季冬。哼了声,心想,皇后都被废了。你以为你还是皇亲国戚呀?他不高兴的尖着嗓子道:“蔡国公府老夫人已经过世。府里正主儿就一位蔡国公夫人。捉拿钦犯不是咱家的事。咱家只管宣旨。崔外员郎打断咱家,是何用意哪?”
杜惜福眼里闪过一丝讥讽,洗了手,整理了下衣衫,端正的站在了香案旁。
线香袅袅的烟气背后垂头跪着身穿大袖白色孝衣,蒙着面纱的女子。旁边是管事打扮也身着孝衣的男子。
崔季冬后退两步,急声对刑部侍郎说道:“大人。下官早就在城门各位布了眼线。至今仍没看到岑三娘出城。请大人请旨让城门守军协从缉拿!再发下海捕文书,她只要还在长安城,就插翅难飞!”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不带着夏初一起!”
他珍惜的摸了摸身上的衣裳。白色的孝衣下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轻便暖和。
挤在人群里的岑知林沉默的https://www•hetushu.com.com看着一辆板车将杜总管和夏初的尸首拉走,眼里渐渐蓄满了泪:“阿富,去买香蜡纸钱。”
“岑三娘在哪里?!她儿子在哪里?!”
“岑三娘人呢?”崔季冬大怒。
“不要哭了!”黑七突然喝斥了声。
“这是什么地方?夏初呢?”岑三娘坐起身来。
岑三娘站在窗边悄悄掀起帘子一角。
“您搬到花厅生养,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院子了。这几日雪大,府里人多嘴杂,特意清扫会泄露秘密。”黑七已经转身朝外面走去:“从国公府建成至今,这是第一次用这条密道。这里很安全,等缓上些日子,您养好身体,再想办法离开长安。我去探探消息。”
“封了坊市街道!”
呼吸一紧,她跪倒在地上。每吸一口气,都带来无尽的疼痛。她微笑着看着蔚蓝的天,嘴唇微微张阖。
下人们都走光了,侍卫们跟着方尹两位妈妈,能走一个是一个,各听天命。宽敞的前院积起了白茫茫一片雪。杜惜福拿起扫帚,认真的将甬道上的雪清扫到道路两旁。
檐下传来麻雀清脆的叽喳声,衬得诺大的府邸安静异常。国公府其他人呢?
“夏初!”岑三娘忍不住哭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早清扫了积雪,也不至于害了夏初!”
“你不是岑三娘!”崔季冬听到声音不对,眼睛一眯,大步冲过去,一脚踹翻香案,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拽了起来。
“国公府就我和杜总管两人。”香案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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