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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棵爱情树

作者:桩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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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梦一把泪

第九十三章 梦一把泪

花田里两名灰衣花奴正在浇水。她们立在一人高的大瓮旁,灵力所到之处,瓮中的水一缕缕被抽了出来均匀地撒在田里。唐淼顿时傻眼了。她服了锁魂丹是没有灵力的,一勺勺要浇到啥时候啊?
后殿已传来嬷嬷呵斥唐淼的声音。凰羽蹙了蹙眉,柔声说道:“今晚月色很好,和我一起去重羽宫看月下绽放的初雪?”
不喊,就不喊!唐淼开始犯倔。几板子下来,她却又忍不住,只好在心里暗暗求魔君,“多少给我点儿灵力,别让我在凰羽面前那么惨行不?”
火辣辣的疼痛转为麻木,恍惚中唐淼气若游丝,“兮……”
寂寞了几万年的魔君愉快地笑了起来。他越看唐淼越顺眼,觉得魂魄只有留三个月,也比孤独地困在黑幽深渊强。
一座建在树上的城市,处处有小溪流淌。唐淼觉得惊奇。
“翡翠城下有泉眼,谁使用阵法引入城里的。绿樱碧华台距离泉眼最近,所有的水都自宫里流出。”魔君再次出现,简单地向唐淼介绍。
古龙小说里我最讨厌的侠客就是李寻欢,他天天痛苦地吐血我也不同情他,因为他把心爱的女人让给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林诗音那么爱他呢,只能把真心藏起来嫁给不爱的男人。我最不爱大侠了。大侠都是要为别人牺牲自己的。我原以为我也能做个女侠的,可以为了凰羽忍耐地回到西虞昊身边,可以忍受他敷衍樱柔。当时做决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长高了。原来啊,我根本做不到的,骨子里就不喜欢……
魔君忍笑,“不能走,谁说不能偷偷用灵力的?”
原来早就安排好了。她被粗妇扔在地上,哎呀一声装疼。她抬起脸可怜兮兮地向樱柔讨饶:“公主,我累得胳膊都太不起来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尽心尽力做事,再也不敢出错了。”
走出门口,扑面一股寒气,她张嘴就打了个喷嚏。丑时,凌晨几点啊?比周扒皮还狠。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凰羽不再是完全的信任,不再信任,无论何时他都会是伫立在她身边为她挡风遮雨任她依靠的参天大树。
做工到戊末,丑时起床,让她睡两个时辰?唐淼长叹,因爱生恨的女人伤不起啊伤不起!
如果凰羽没有失去记忆,他会拦在她的身前吗?他会不会为了顾全大局装作看不见呢?她忽然发现无法做出肯定的回答。
魔君叹了口气,“你服了锁魂丹。被人看出你还有灵力的话,进你识海,本君抵挡不住。看情况吧。没灵力当花奴会很辛苦。”
“有可能,但是沉水碧玺会放在什么地方?”
唐淼大喜,撑着竹勺对魔君说道,“她们不在旁监视真好啊!我们也走吧。天亮还早呢,四处转转再说。”
正等着唐淼叫嚷挣扎反抗,谁知道她一来就讨饶。樱柔不觉微怔,漫不经心道:“犯了错就该受罚,这是我宫里的规矩。她犯了什么错?”
那名粗妇赶紧上前,把唐淼的错夸张地回禀了。
如果凰羽找回了魂魄恢复了记忆,他会不会后悔?如果他知道自己和凤兮两心相许,他会不会难过痛苦?他会。唐淼肯定地回答自己。
翠绿的手镯上雕刻着片片羽状树叶的花纹,精巧玲珑。樱柔娇呼一声投入了他怀里,“这就是翠翎环吗?羽哥哥亲手做的吧?我感觉到了妃凰翠翎的灵力。”
珑冰玉倚在门口,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离丑时还有一刻,别让公主逮着错罚你。你可是没有灵力的。我知道你素来爱穿白色,我不喜欢。花奴的衣裳虽然难看了点儿,但是什么人就该穿什么衣裳。”
“这法子倒好。既让www•hetushu•com•com她得了教训,还能罚她继续做事。”
凰羽回到宫里,张口问道:“雪龙这些天可好?”
素素眼睛微湿,目光坚定,“公子当年在东荒之地历练,缺水少食,不知道杀过多少异兽取元灵补充灵力。这枚元灵虽小也无多少价值,公子却用青玉盒保存它,公子是为了纪念在东荒之地历练五年,提醒自己一定要争得帝尊之位。”
唐淼回过头,那角绿衫已出现在宫殿门口。她把头一埋,闭上眼睛装死。
她迅速在屏风后换上,腹诽道,不就是担水施肥修枝剪叶吗?花妈好啊,可以借机四处走动打探凰羽的魂魄藏在哪儿。方便!
“素素,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把它放进青玉盒里?”
凰羽静静地扫来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公主还想让她替你做事吗?说了灵力挨一回打她就没力气了。”
一套衣裳摔在她脸上,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呵斥声,“赶紧换上!”
是啊,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还喜欢凰羽。听到你们地对话,我知道你苦凰羽也苦,但是我却对他失望到了极点。我能理解他,但我不高兴他把我当成还债的礼物送给你。
“小说里一般都是藏在书房、卧室的密室里。木枭外出,咱们先找他住的地方。收工了就去,现在补觉。你也歇着吧,天亮了还不知道樱柔会想什么招对付我呢。”
立在她旁边的粗实妇人冷哼道:“妄想装死偷懒?离戍末还早着哪,太阳从树梢落下去之前担满一瓮山泉水!”
凤兮不会为了帝尊之位而叫她忍耐,凤兮不会为了顾全大局而弃她于不顾。凤兮肯为了她放弃一半的灵力,凤兮肯为了她委屈自己。
“你以为是普通的水?这是山泉水溶以数枚药丹制成的甘露。这畦菡萏灵苗需每日浇上一瓮。若是浇不完,或清晨老妇查看时有一株蔫了,五十鞭!”
魔君大笑,“聪明的丫头。但凡宝物都会自然地吸纳日月光华,你瞧阳光像不像没进了湖里,而不是洒在水面上?”
她仰望天空,阳光还未完全消退,淡淡的月亮影子已浮现在天边。唐淼满怀希望。如果凰羽的魂魄真的在湖底,趁着木枭还没回来,恢复了记忆的凰羽一定能救出凤兮。
这碗,凰羽走进了奇怪的梦境。
花田在唐淼眼前露出了全貌。不远处那两名花奴照看的花田怒放着一簇簇五彩缤纷的花。每一株都是种在玉钵中。地面是光洁的本版,不见丝毫水渍。
樱柔嘟起了嘴,“想起她和鬼面勾结着算计你,我就瞧她不顺眼。我要罚她做十天花奴。”
西虞昊送了他和樱柔每人一匹雪龙,樱柔的雪龙到东极地没两天就怏怏离世,听说是思念故土所致,西虞昊送他的雪龙却在重羽宫快活地待着。
好在她面前是一畦水田,否则一瓮水这么灌下去,非露馅不可。
接连数日,凰羽都以重羽宫事务繁忙为由,不再去绿樱碧华台,倒是接樱柔来过重羽宫好几回。他绝口不问唐淼的事情。他带樱柔去瞧雪龙马时随口说了句,“如果公主的雪龙尚在,倒能与羽并肩驰骋。”
说了半天好话还是没有用,唐淼怒了:“凰羽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这样做有意思嘛?”
重羽宫的青玉树百年长一寸,最适合润养灵气。青玉树雕成的木盒贵重无比,向来只用作盛放贵重的上品丹丸。而现在,里面装的却是颗低价的沙角蛇元灵。他用青玉盒装着它,他为什么会这样看重这颗元灵,难道因为它是唐淼给他取来的?最麻烦的是,凰羽对这件事情没有半点儿印象。
唐淼望着一和_图_书丝不苟浇水的两名花奴,手藏在袖子里,指尖灵力运转驭水之灵,水无声从瓮里引向花田。片刻,瓮便空了。
晨起时,他无意中伸出手摸了把自己的脸,满手是泪。
唐淼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几只手从榻上拎了下来。
沉思间凰羽已走到了马厩,雪龙长嘶一声,摇晃着满头的麻花辫热切地望着他。
唐淼顶着玉壶,以寻常人的速度走回去,暗自记着一路所经的殿宇与守卫的东极巡卫。
再一次找到理由,凰羽心里一块石头落地,随手将元灵扔进盒子里,负手走了出去,“收拾了。”
他迷茫地想,为什么要出言提醒樱柔用药液为她止痛?不,他的本意不是要治好再折磨她。他当时明明受不了她苍白着脸满额大汗的痛苦模样。为什么他会受不了?他不是恨她背叛,恨她和鬼面勾结吗?
卯时时分传来鸟儿的鸣叫,魔君掐着点儿叫醒了唐淼。
唐淼撕心裂肺地一喊,随即涕泪交加。
“治好她,再让她做事不是更好?不守规矩犯了错,再罚过就是。”
纵然如此,那几个粗妇仍找出了毛病,指着瓮旁被水冲歪了的几株菡萏灵苗厉声呵斥。不容唐淼反驳,抓起她一路飞奔到了前殿。
“木枭,樱柔是知道的。他们不会说。凤兮那小子几年前就琢磨着这事,他一定知道。”
“雪龙爱美,这是要让你给它插花戴呢。”凰羽哈哈大笑。
这时一名仙侍疾奔而来,在樱柔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终于翻出一只小巧精美的青玉木盒,打开瞧了一眼,凰羽彻底呆住。
但是,雪龙马呢?雪龙马的麻花辫,雪龙马爱戴花,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出了宫,身体不受控制地回转。避过了樱柔,他躲在这里偷偷看她。他不能被唐淼骗了!凰羽狠狠地甩了下头,转身离开。
凤兮的眉眼在脑中越来越清晰。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就连每一次责骂都满溢着深情。
曾经驯雪龙马时,她就想能和他一起并肩驰骋。终于得到凰羽这句话,樱柔心头一热,抱住了他。父亲取走了拥有他记忆的一缕魂魄。她知道,却想永远藏住不还给他。想起唐淼说过的话,她始终得到的都不是他心甘情愿给她的。樱柔借着说雪龙马掩饰瞬间黯然的心情,“明明我已经驯服了它,回到东极地还是养不熟。它不喜欢我。原来樱柔的雪龙是她亲手驯服的,那么他呢?没道理他不去驯服雪龙。”
樱柔鸟儿般的欢笑和凰羽温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情深似海,诚如她和他曾经的时光。
漫天晶莹的水滴环绕在他身周,指尖弹破,水雾扑上他的脸颊,甜。
“不急。等到月出时分,看看月华是否也融进了水里。湖底肯定没有结界,不会这么简单。”
樱柔妆容整齐,捻着果子斯文地吃着。
也许唐淼曾做过西虞昊的仙姬。雪龙马被西地仙庭捕捉之后,她趁雪龙无力放抗时玩心大作。西虞昊则将这匹打扮好的雪龙送给了自己。
眼前已快到花田,一股灵力突然击在她脚上,唐淼毫不意外地摔倒在地。玉壶扔在旁边,里面的水不停地淌出来。
“没灵力在仙界做什么都难!”
在极夜宫,西虞昊要杀你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想着你微笑着说,你不敢赌。明明知道你警告过我别妄动灵力,我却不能不救你。
唐淼翻了个白眼,被那四个妇人押着往外走。
灯火璀璨,庭院里搭起座纱帐。樱柔披散了头发,穿着宽大的衣袍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莲姬,辛苦你了,你去歇着吧。”“公主当心,看紧了她。莲姬戊末押她回去。”珑冰玉朝唐淼微微一和_图_书笑,飘然离开。
樱柔笑嘻嘻地看了看天色,没有吭声。
绿衫晃动,他已与樱柔相携走远。
雪龙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
几名仙侍拎起唐淼将她按在条凳之上,一板子啪的一声拍在屁股上,唐淼吸一口凉气,疼得攥紧了拳。却听到樱柔细弱温纳地说道:“又没堵着你的嘴,疼就喊出来呗。”
唐淼不由大喜,“我下水瞧瞧。”
“我觉得凰羽的魂魄定与沉水碧玺藏在一起的。”
唐淼叹了口气。
面上一片平静,凰羽微笑着安慰她道:“没有西地雪龙,难道咱们东极地就找不出两匹可并肩的好马?”
雪龙疑惑地望着他。
凰羽叹了口气,“见到她,你还会认识她吗?”
他不会再进宫去了,凰羽握住了樱柔的手下定了决心。
“好啊!”樱柔忙不迭地点头同意。
凰羽顿感亲切,他拎起一条辫子轻声问道:“雪龙啊,是谁给你编的辫子?你为何喜欢满头插满鲜花?”
那一次,你在天河送我离开。看不到你时,我心里痛苦万分。发现那朵凤焰是你最后的渡河法宝,给了我回头的你又。现在我才知道。其实啊,我根本就是想回头去找你。
生怕她发现壶里的水流不完似的,唐淼连滚带爬将玉壶抱在了怀里,飞快地转身朝湖边跑去。眼瞅着阳光一点点离开树梢。跑回去也来不及了,她心里叹气,“反正她们都想折腾我,完了又给我治好。我干脆让她们罚吧!”
“我那时候可傻了。一个劲儿地想问你是木线,应该怕火的,可是你杀了异兽给我烤肉吃,根本不怕火。对啦,我还给你取了沙角蛇的元灵,凰羽你把它扔了没?”
“不行,凰羽灵力深厚,万一发现你识海灭了本君怎么办?你就忍着吧。有一点点痛,但是伤不了你。本君要藏起来了。”魔君极无同情心地消失了。
雪龙马素来只认一个主人。西地仙庭另有办法无须雪龙认主捕获它,以当成珍贵的礼物。得到它的人与它灵识相通,就能轻松成为它的主人。
她提着竹勺端正站好,便有人走进了花田。这回顾不上看唐淼,几条人影飞翔在花田之上,速度极慢,几乎是一株株细细看过。等到查完,天已大亮。
她装模作样地全听起竹勺舀了几次水,转过身靠着大瓮在心里和魔君说话。
一次倒满大瓮是不行的。她慢吞吞地来回奔走。夕阳落下的时候,她站在湖边打算最后一次盛水。
“太阳树梢不过两指距离,你可要快一点儿。落下树梢前赶不回去可是要受罚的!”珑冰玉大笑着从她身边飞离。
魔君苦笑,“现在不敢给你灵力了,你等着被打屁股吧!”
他记不住她,不怨他。唐淼淡然。如果换了从前,她定会心痛难忍。原来不再爱了,也就不会痛了。唐淼趴在地上,脸贴着光洁的木地板,昏沉欲睡。
她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趴在地上哭,“公主又温柔又美丽,素来待人宽厚。我灵力被锁,就是个废物。那瓮水太多了,浇完我的胳膊都亏要断了,这才不小心将几株灵菡萏给浇的歪了。望公主体谅,这次饶了我。没有灵力,实在生不如死啊!”
走到途中,他脚步微滞,不由自主地折向了樱柔的宫殿。
走到宫中一处地方,一池清湖出现在眼前。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城是建在树上,唐淼怎么也想象不到宫里能看到湖光山色。
“哎,沉水碧玺是镇宫之宝,山泉水来自树根下的泉眼。你说,会不会就在湖底?”唐淼突发异想。
她睁开眼睛,眼前站着四个五大三粗的妇人。
“凰羽知道吗?带他去看,等他和*图*书看到自己的魂魄他不就什么明白了?”
没有西地雪龙,也会有别的神驹。没有了原来的记忆,他仍旧是哪个足踏翠叶掳走她芳心的绝美公子。只要现在能拥有他,她就不会再失去。樱柔精神为之振奋,娇笑着离开了重羽宫,安排仙侍四处寻找两匹神驹。目送公主依仗走远,凰羽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抚摸着雪龙额心地星斑轻叹,“雪龙,我究竟遗忘了什么?你可知道?”
绿樱碧华台笼罩了一层温暖的色泽。湖水仍然清碧,阳光点点融进了水里。
“明天我会嘱人送几坛进宫。”凰羽挥了挥手,目送着马车返回翡翠城。
雪龙真的知道!凰羽扔开它的辫子,模糊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雪龙马最为忠心。在驯服之前是奔驰在西地的野马,如果肯让人给它编辫插花戴,那人一定会是它的主人。有过主人的雪龙怎么能被西虞昊送给自己又怎么可能认自己为主?
四周种满了大树,绿叶将湖水映得透碧。别的花奴一壶汲水,迅速地飞回。唐淼活动了下筋骨,灵力自识海里黑珠子里涌出。她将玉壶放入水中,驭水之灵在指间漾动,山泉水变成小小一团投入了壶中。看似小小一壶,却足以灌满那口大瓮。
拈起盒子里那粒灰白色晶莹的元灵,凰羽的眉心紧紧皱在了一起。
樱柔缓步走到她身边,微笑道:“纵然羽哥哥不记得你,本宫却忘不了。打!”
不远处的大树上露出一角绿衫。凰羽默默地望着湖边蜷坐得唐淼,心情难以平静。
“我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唐淼拿起衣裳抖开,上襦长裤,当贼方便。
纱帐垂下,一名妇人狠狠地推搡着唐淼,带着她穿过了后殿。
大概嫌她走得慢,两个妇人架起她飞到了樱柔寝宫外。
板子拍在身上带出闷闷的声响。唐淼身体绷得紧了,虽然她是风焰之躯,几下板子分毫伤不了她的身体,却仍旧能让她每一根神经因为疼痛而颤抖。她忍不住痛呼出声。一喊之下觉得疼痛更甚,她恨不得死了算了。
是啊,他怎么又来了?仓促间凰羽从怀里拿出一只翠绿的手镯,拉过樱柔的手套上去,“听说今晨你丑时就起了。戴上这个,不会亏了身子。”
“他要是相信你,他还会把你卖给黑沼灵地?”
凰羽愣住,唐淼的话在心里想起,“对啦,那匹雪龙马在东极地吗?我给它编的麻花辫还在不在?你威胁那家伙说要砍了它的羽翅拷给我吃。”
是这样吗?凰羽松了口气,那个可恨的丫头,定是在东荒之地知晓此事,故意胡说乱我心神。
西地的锦绣,百花酿就的花蜜酒,极夜宫秘制的丹药……库房里各种礼物摆满了一地。凰羽烦躁地翻看着。
她身后站着一排仙侍,面前摆着张宽大的条凳,其中两名仙侍手里还捧着两根三尺五寸宽的板子。
然后,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在意他的感觉了。
“所有的。只要是我从西地带回来的!”
身后突然冒出珑冰玉的声音,“可惜啊,如果有驭水之灵,一次就可以注满大瓮。”
唐淼无奈,举起主勺舀了水浇下,没几下隔爆就酸了。她突然笑了,“我怎么这么笨?反正现在天还黑着,灯光也不亮,没有人在旁边监视。那两名花奴离我们都远着哪。我悄悄用驭水之灵做做样子就是了。你说呢?”
魔君安慰道:“只要凰羽不在,樱柔太过相信她的锁魂丹,这次我保管让你不痛,你尽管大声叫嚷着让她们高兴就行了。”
樱柔伏在他膝上睡着了,柔美的五官胜过月下初雪。唤来仙侍,他抱起她送进马车。樱柔迷糊地低语:“羽哥哥,重羽和*图*书宫的百草酒真好喝。”
携着她的手,直到与她一起飞出宫殿,他的心才为之一松。凰羽仰起脸,眼底深处有着淡淡的迷惑,看不到樱柔罚她,他就不再变得莫名其妙了,为什么?
凤兮,我不会痛的。我只是想你了,想喊你的名字。
胸口的凤焰发出一股滚烫的热浪,仿佛远在百里之外的凤兮感觉到她在受苦。
唐淼脑子一片混乱时被人拎起摔在地上。“……菡萏灵苗开花还有两月,重羽宫的初雪开了,药效不比菡萏灵花差。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几盆来。”凰羽温柔的劝慰着樱柔。
她忽然想明白了。樱柔想整她,却也怕她弄坏了草药。婷婷如玉葱般的水菡萏浸在水里。只要有水,她能浇的均匀与否都没有关系。
几畦花田出现在眼前。夜色中数盏宫灯浮在空中透下朦胧的光,不够亮堂,却足以让人看得清楚。
“卯时末浇完这只瓮里的水,三十鞭!”
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她想凤兮,很想很想。
唐淼换好衣裳不解地问道:“施肥浇水,修剪枝叶,采集花果很难?”
脑中灵光一闪,凰羽离开马厩,飞快地奔回寝宫,“素素!”
一只玉壶塞到她手中,只有尺余高,要跑多少趟才能装满那口大瓮?唐淼撇撇嘴,和几名花奴无声上路。
“都怪公子,在西地给它惯出的坏毛病……”
“第一天着什么急?先静观其变再说。你服了锁魂丹,不方便和人动手,如果贸然走动,被人发现你还有灵力进你识海查看怎么办?”魔君回道。
樱柔憋着的火气被浇熄了大半,阵阵舒坦,咯咯地笑了起来。
“公子外出好些天,雪龙烦躁得很,今日放了它出来散心,谁知道它使坏,咬下好些初雪,若非发现得早,非糟蹋完这些花不可。”素素恨恨地嘟囔道。
凤兮,我想和你说说话,我老实告诉你吧,我被你感动过很多次呢。
“好哇,明知道不说,看我笑话!臭老头儿,你真坏!”
初雪在月光下展开,花瓣雪白。
唐淼不干,“她不就是要台阶下么,我给她就是了。能不挨打当然最好。再不济也要让她没兴趣。”
“羽哥哥!”樱柔惊喜交加地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唐淼接过比她人还高的竹子勺,耐心的问道:“把水全浇进田里?就我眼前这小块地方?不会淹死它们吧?”
他当时就记不起和唐淼一起驯服雪龙的事,唐淼给雪龙编过麻花辫吗?是她给雪龙插满鲜花?他仔细地回忆西地之行,他只记得护送樱搜历练,只记得一路上他和她两心相许,西虞昊热情款待,顺利地便随使团返回,然后向帝尊求亲。
唐淼一震,樱柔可能对自己意兴阑珊,不感兴趣,可是珑冰玉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魔君已迅速吸回了灵力。唐淼故意装作疲倦之极的模样,踉跄起身,骄傲地瞪了珑冰玉一眼,顶着玉壶离开。
“愣着干什么?该干什么让她干什么去!本宫还未睡醒呢。”
一勺药液浇在唐淼背上,痛楚立消。唐淼被人从地上拎起来,除了脚下无力之外,仿佛刚才那顿板子没有挨过似的。她苦笑不已。让你痛过,治好你方便再整你。不知道凰羽对自己的狠辣和不在意的态度会不会让樱柔消停些。
樱柔一双柔目冒出光来,她盯着唐淼柔声说:“本宫原想饶你一回。不过,羽哥哥快来了。在西地你公然勾引他。让他为你着急,本宫很想看看他还会不会为你着急。拖下去!”
唐淼打了个呵欠,沉沉睡去。
“你还记得我从西地带回来的东西吗?放在哪儿了?”凰羽急切地问,素素迷惑地挠了挠头,“公子是说西地赠送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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