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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

妈妈摸了摸我的额头，说：“福生，有点儿烫哪！你还有一周考试，去打点滴会比吃药来得快。”

我走出书房，那个逸尘给了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进洗手间洗手，看着镜子有点儿发愣。镜子里的我也很清秀，也是直发，瘦瘦的。夏长宁不会是因为那个逸尘才对我……我低下头认真地洗完手。

我气笑了。他怎么这么煞风景啊？书上男主角都爱说：“我不怕，我和你一起生病，分给我一半，你就好了一半！”

“回来啦，怎么样？”

到了家，爸妈对夏长宁非常热情。他一定来过家里很多次了，我发现夏长宁非常熟练地从碗柜里取碗筷，爸妈一点儿异样都没有。我曾经看过一篇小说，是写公关女的，简介写得非常有意思：如果找人办事，一般只走后门。夏长宁就具备这样的特质，只不过，我又突然想起另一种形容就是：无门可走，请钻狗洞！

我气愤得很，“他们接不到我关你什么事？”

夏长宁的声音便温温柔柔地在楼梯间回荡：“为什么来找我？福生，你说实话。”

“就这样了。”妈妈指挥老爸带着我的行李走出了机场，临走还瞪我一眼，“人没接到你别回来！”

我嘿嘿笑着，当时只想到对付夏长宁，两班飞机落地时间相隔不远，只想到爸妈习惯早到，不会接不到我，所以也没打电话说航班的事情……等等，我一激灵，我没说，爸妈怎么知道我改签机票？

我点点头。

他却松开了手，退后一步，非常认真地看着我说：“给我一次机会，了解我的机会？”

“你告诉我，我就送你回去。感冒没好，别在外吹风。哟，鼻涕又出来了！”

“当然，不然……你怎么回来找我？良心发现了？还是不舍得，嗯？”夏长宁笑逐颜开地看着我，别提有多得意了。

我狼狈得不行，手里还捏着一张沾满鼻涕的面巾纸不知道该不该扔到楼梯上，而这厮还在说笑？我板着脸说：“你有那么帅吗？”

夏长宁奸笑着告诉我：“福生，我只是通知你爸妈来早一点儿，别接不到你而已。”

他做的菜很好吃，是青笋炖排骨，估计是用高压锅压出来的，才会做这么快。

我能接受他的时候，我发现我能被他感动，却不爱他。

“你说呢？”

我却急得要哭出来。我打死也说不出来啊！

我怀疑地问：“夏长宁，你平时都自己在家做饭？”

他叹了口气，“脸烧得跟苹果似的。你的抵抗力太差了，需要多锻炼。等你考完后，早晨早点儿起床和我跑步去。”

“我求你了，别折腾了好不好？我累了。”我认输投降，和他无道理可讲。

心里涌起一股温柔，我轻声说：“我不是有意讽刺你的，谁叫你说瞧不上我……”

他的语气很凶，他的指责让我感到委屈。我请他这样做了吗？我也被他的行为感动了，难道他喜欢上我，我就能因此迅速地爱上他吗？我又不是神仙！谁叫他一直在我面前的形象是流氓呢！

夏长宁于是搂着我的肩大步往外走，边走边说：“答应了就不准反悔，不准带主观偏见，不准闹小孩子脾气耍赖！”

目光从书架上的相片扫过，我看到一张女孩子的单人照。她穿着毛衣，大花长裙，背着双肩背包走在大街上。摄影技术很好，背景朦胧，只突显了女孩子一个人。清秀的外表，直发，瘦瘦的，笑容很纯真。

“福生，长宁实在有心，我们当父母的实在没话可说。他专程去接你，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孤身上路不安全。人家这么有心，你不感激还把他甩了，你像话吗？”

我睁开眼，夏长宁温柔地看着我：“退烧了。”

“你们医院干什么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给病人打针？没手艺就拿病人当实验品啊？”夏长宁沉着脸吼那个女护士。

夏长宁一个劲儿劝我多吃。我想每一个做饭给别人吃的人都是这样，别人吃得越多，就越开心。

出门的时候我听到手机在响，没有理会。妈妈帮我接听，乐呵呵地对我说：“长宁说他陪你去，叫你在家等着。这孩子，真不错。”

“别搂搂抱抱的，放手！”我实在吃不消他的热情，这厮的爪子就找不到地方搁吗？无道德无规律！

这个该死的自大狂！这么快就露了原形！我“哼”了一声往外走，“跪下来求我！”

我窝在沙发上看碟，终于忍不住好奇去厨房看他。

我喝了口番茄鱼浓汤，头也没抬，“你追我是因为我长得很像逸尘？”

我把头一埋。这里这么多人，我不要丢人现眼！

他握着我的肩，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福生，你吃不下就别硬撑着。hetushu.com.com”他的声音今天始终像水，温温柔柔。

夏长宁却极其失望，他恼火地说：“原来只是要我对你一心一意。福生，只要对你一心一意就够了吗？”

夏长宁只是定定地将唇印在我的唇上，没有继续。一会儿工夫，他轻轻地移开，热热的气息扑进我的我耳朵，他说：“你不肯相信……好好考试，完了再约你吃饭。”

皮鞋重重地踩在楼梯上咚咚如擂鼓，就像我的心跳一样重而沉。

我不明白！

“凭什么？”我气得很，处处被他占上风。

睡了三小时我被他叫醒：“福生，我们走吧。”

“呵呵！乖，不怕，一会儿就好。这样好得快。”夏长宁很自然地伸手揽住我，满脸笑容，带着一丝让我说不清感觉的宠溺。

我没胃口，却不想拒绝他，便点了点头。

他前言不搭后语。我不知道他说的开始是什么。腰间一紧，他的头就低下来热热的唇盖在我的唇上。他的气息笼罩着我，我扭住他的前襟显得分外紧张，近乎被动地仰着头感受着他的气息。怎么就突飞猛进至斯？

“福生，别再重复你已经知道的事实，说点儿新鲜的？”

汗一身接一身地出。到了晚上，鼻子塞住了，开始发烧。

考试在即，这是头等大事。我摇摇脑袋，不去想了。

胳膊一紧，我被他带进了怀里，卡在楼梯的扶手与他的身体之间。我尴尬地转开脸不说话。

这，这不是纠缠是什么？我睁开眼，望进夏长宁异常专注的眼神。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又是担心又是心疼。像是我小时候摔了一跤，老爸急急忙忙跑过来时的目光。他担心什么？快把我逼疯了？

“福生，记住这‘三不准’原则。你答应和我交往，就好好了解我。”

我“嗯”了声，又沉沉睡过去。

脸被他捧住，他什么话也没说地便吻了下来。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我松了口气。悄悄伸出脑袋去看，却不料他突然转过了头。四目相对就这么一愣，我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转身就往楼下跑。

他走到门口开门，我在不远处的楼梯上蹲着。我希望他快点儿开门进去，他要是看到我回来找他我该多么尴尬！

“你是安慰我还是打击我？”

我尴尬得无地自容。找不到别的理由，又不说出口，只有耍赖了。我用手推搡他直嚷：“你这个流氓，流氓……你欺负我！我讨厌你，讨厌！”

我跑进小区，冷空气灌进肺里弄得我直咳嗽。按响他家门铃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见了他要说什么。我只是想见他，心里一直觉得酸。

“这不是当你妈妈面表现吗？我知道，感冒嘛，又不是什么大病！”夏长宁话是这样说，手还扶在我腰上。

我脑袋晕得顾不得去想妈妈对夏长宁的评价，下意识地说：“算了吧，你陪我就好，也不是好大的事。”

“傻子！”他低低地说了句，抬起了我的脸。

夏长宁带我回了他家。这里还是黑白的装饰风格，简洁明快。好在灯光算暖色调，用的是中央空调，挺暖和。

我不爱他的时候，我根本不接受他。

他的手指很轻地从我脸上滑过，空气里静静地响起了心跳声。

夏长宁伸手将我一直用两根指尖捏住的沾满鼻涕的面巾纸拍掉，没好气地说了句：“你的手应该抱我的腰才对！真不知道该感谢你感冒了，还是该讨厌你感冒。”

夏长宁只犹豫了下便回答：“她们没在家里吃过饭。”

妈妈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丝毫没想过我离家半年刚回家的感受。我站在出机口一阵腹诽：他算什么男人，小气！还专截人后路！

那股子热气吹在耳边，温柔的话语让我有瞬间的恍惚，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过的感觉，那样的温柔，像昨日重现。

一念之下，我的语气软了下来，“你放手，我又不会跑。”

夏长宁轻轻一带，我就撞进他的怀里，“我觉得是非常好的主意，你还能找到对你这般痴情的人吗？”

我左右瞟了几眼，正对上几个人揶揄的笑意，有惊诧也有羡慕。是不是这种公开场合秀暧昧显得格外深情？我想起曾经在机场看到有男人拿了花等女友出现的场面，我觉得特傻，但是也会羡慕。有多少男人肯这样做？就像夏长宁来接我一样。

我恼羞成怒地推他，“我家没有装地暖的打算，成本价也不接受，不装了！”

“我真失望。”他松开我的手说。

“想吃点儿东西不？”

夏长宁大笑着抱紧了我，非常高兴地说：“福生，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来了就不准再走了！”

夏长宁坐在我旁边，眼睛瞟着我的手腕还黑着脸。我烧得脑袋发晕，不想说话就靠在椅和_图_书子上蜷着。这时夏长宁很温和地说：“打针其实不是很痛，就是人的心理，在见到针头的时候就开始想象扎进去的感觉。这个比扎一刀子轻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柜子里有饮料，你自己去弄。”

桌上放着一摞书，《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唐宋诗词大全》《名家格言》，还有本《现代诗精华选》。这家伙！我忍不住乐了。随手翻了翻放在上面的黑皮笔记本，我愣住了。

“呵呵，福生，你真不经逗！走吧！”他没等我说完就笑出声来，非常自然地把爪子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夏长宁恩赐似的对我说：“我很喜欢你的提议，我决定答应你的要求，做你的男朋友。”

他在身后说：“你别后悔！”

我当然希望夏长宁说不是，然而他说：“嗯，我一直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什么就答应了？我哭笑不得。这时候真有点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找不到一处可以说理的地方。

“福生，”他扭了扭我的脸说，“我屏住了呼吸的，不会被你传染！”

“你怎么这样对人家？长宁好心好意去接你，你怎么突然改签机票把他扔下？他还好心打电话来通知我们。”妈妈马上透露了真相。

我马上就后悔了，他要真在机场这地方跪下来，我岂不是要卖身还他一辈子？！我迅速回头，夏长宁正弯下腰。我闪电般冲过去，一把将他扯住。他脸皮怎么就可以厚到这种程度！我服，心服口服，我的脸都快苦得拧出水来了。

“福生，出来吃饭！”

我拿起他和伍月薇的照片看。两个人都穿着军装，笑得像两个红苹果。那时候的夏长宁脸上还有稚气，不过现在没了。

他的声音大得快掀了房子。心里突然有点儿感动，我看着夏长宁，第一次觉得他还有点儿像好男人的模样。

他放开我，优雅一笑，然后招了辆出租车离开。

还有一周就考试了，我吃了感冒药只好躺在床上睡觉。

夏长宁看到等在出站口的我时笑得那个狐狸样啊！他满脸闪着得意的笑容说：“福生，还算你有良心，知道等我！”

我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我继续参观。书柜里摆了些照片，大部分是夏长宁自己的，还有他和伍月薇的。他有张照片我很喜欢，是散打侧踢腿的，非常潇洒，我都能感觉到那种力度。

“嗯，你可以开饭馆了。”我不是恭维他，真的做得不错。

我望着车消失不见，手指按上我的嘴唇，冰凉冰凉的没有热度。我有种看不清楚的感觉，分不清他的情感，也分不清我自己的思想。

这个时候听他的话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隔了一层膜似的，很空洞。我闷声闷气地说：“夏长宁，你还落井下石！”

饭后我依然听老妈的话，懂礼貌地送夏长宁出门。走到小区门口，他说：“福生，你想，你这辈子遇到过比我对你更用心思的人吗？”

但是我没有吃醋。

夏长宁的家是黑白色为主，线条偏硬的装修。家里最多的装饰品是瓷器或玉件摆设，我怀疑这厮是买古玩洗钱。突然想到，我为什么总是要往坏处看他呢？他对我不好吗？摇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看到博古架上的那只罐子，想起上回在他家摔东西时他说这个值钱，便小心地拿在手里瞧了又瞧，没看出什么特别。

我怀疑这厮背后有眼睛，瞧得清清楚楚。

我迅速开动脑筋，很恳切地告诉他：“本来我是很感动的，也想过能这样对我宁福生的男人实在不好找，有点儿想考虑答应你的提议，让你做我男朋友。不过你现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脑袋都快转不动了。

夏长宁伸手把我的帽子又拉低了点儿，遮住了耳朵。他做这动作的时候，我吸了吸鼻子，感觉感冒又加重了，身上在冒虚汗，转眼又被寒风吹干，鼻子塞得很难受。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说：“今天很感谢你的照顾，我想……”

迷迷糊糊地手背一凉，然后我就睡着了。

“还有没有？”

今天的夏长宁比以前任何一刻都好，没有流氓气，没有惹人反感。我感动，我觉得做他女朋友也很好，他吻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温暖。

天，我在瞎想什么，我家是狗洞吗？是不如金窝银窝的草窝窝罢了。我怎么把他想得这么不堪，连这种想法都冒出来了？实在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我本来没胃口，却努力吃了很多。

我没有m.hetushu.com.com回头，巴不得他听了这句话气得头顶升烟，脸青眉黑。

那意思是他做过的？

夏长宁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对我说：“你看到的黑皮本是我故意放在书桌上让你看到的。我千里迢迢跑来接你也是我知道这样会有什么效果，我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你感动。但是福生，如果你因为这些感动而决定和我在一起，我不稀罕！我要的是你的真心。明白吗？”

“我……我妈说让我来问问你，地暖多少钱？不能让你送！”情急之下我找了个借口。

我软软地回了他一句：“别闹了，回家吧。我爸妈还等着呢。”

多大的人了，还兴告状？我就是不满意他事事做主，什么都纳入他的规划。

这么肉麻的话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像水龙头放水一般自然简单？我扭开头，机场人来人往的，过往的人多多少少会看我们几眼。夏长宁视而不见，手卡在我腰间很享受当众做展品的风头。

一个男人，肯花心思为你摘抄诗句，肯买了菜做给你吃，肯在医院很体贴地关心你，能不被他感动吗？

吃饭时气氛非常好，夏长宁不当公关太可惜了。他和老爸说茶，和妈妈说他家独门泡菜的秘笈。而对我，就是在说话间准确如投弹似的夹一筷子菜送过来，还不停地评价说：“东北水土养人，福生长胖了，气色好了很多。”

第二天妈妈叫醒我去医院打针，我很不想离开温暖的热被窝。想着打点滴会好得快些，我勉强起床穿衣去医院。

夏长宁来的时候我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碰了碰我的额头，对我妈说：“烧得厉害，福生可能回来不适应才感冒了。我送她去医院。”

这本该是极富情调的时刻，然而，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分外狼狈地喊了声：“我的鼻涕出来了！”

“怎么不走了？想要我抱你上车？”这厮趁火打劫似的笑。

夏长宁紧抿了嘴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移开一点儿让我找面巾纸。我响亮地擤鼻涕不好意思得很，夏长宁却说：“对着我流鼻血的多了，看了我流鼻涕的还只有你一个！”

“去做个皮试，能打的话打一针再打点滴。”

话是这样说，躺在床上，我还是在想，想得头痛。第二天起床就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南方室内没有暖气，家里也没开空调，我想可能是习惯在室内不|穿外套结果着凉了。

妈妈嫌开空调空气不好。我才从北方回来，裹得像熊一样还冷得发抖，恨不得连脖子都缩到衣服里去。

我的嘴动了动，无力辩驳，几乎有点儿欲哭无泪。只短短两天，似乎和夏长宁就成了男女朋友，让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然爱他爱到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

“福生，原来你喜欢这调调？”

按了很久门铃都没人应，他出去了。

我站起身，他的手当着妈妈的面就搁在我腰间，理所当然地让我靠他身上。我是在发烧，还没烧到人事不醒的地步哪。但又的确没精神拍开他的手，出了门我才闷着声音对他说：“我走得动。”

就算我知道他曾经在几年前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一个和我的气质感觉近似的女孩子，他找我，多多少少也有逸尘的影子，可我还是没有吃醋。

“本来是可以不说的，谁叫你把我甩了？福生，坐飞机累了，脸色不太好？你跩跩地登机那会儿还神采飞扬的！”

等我做完皮试走出去，夏长宁弯下腰用手指飞快地在我眼角一揩，戏谑地说：“还是哭啦！”

夏长宁的脸顿时泛绿，“试试就知道了。”

我看到咖啡机，便动手煮了杯咖啡，端着在房间里转悠。

“妈，干什么？”

“我和你爸先回去，你在这里接了长宁回家一起吃饭！”妈妈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夏长宁很温和地打断了我的话，“我只是想来接你，没想过要做你男朋友。你想得太多了，福生。”

只要一想到在这里等夏长宁，还要好言好语地请他和我回家吃饭，我就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

我嘿嘿笑着，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你没给伍月薇、小黛、逸尘做过饭吃？”

“大庭广众之下，你说，我要是大喊一声‘我爱宁福生’会是什么效果？能不能上报纸八卦版？‘绅士男当众求爱，狂喊女友名字令人侧目’？”

我能沉溺在被爱的温暖中假装爱上了他吗？

“我不是在找替身，我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他解释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这次终于好了，手腕上鼓起一个小包。

“妈，我很累呀！我才下飞机。”

爸妈现在看夏长宁特别顺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一个给我夹菜，一个给他夹菜，默契恩爱的样子。

我有点儿茫然。他还要怎样？

“hｅtushｕ•coｍ•ｃoｍ不怕！”其实我很怕打针，硬着头皮不表现出来。

“我的手艺还好吧？”

走进书房，我有些感兴趣了。一个人看什么样的书就能看出他的爱好与口味。夏长宁书房里书还挺多，书柜占了满满一堵墙。以军事书籍和杂志最多，还有机械电子类、财务管理类。他也不是不学无术，只不过不像我，小说、散文占了书柜的大部分。

还没等我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印下来了，软而温柔。可是我只坚持了十秒就不行了，因为我的鼻涕又出来了。

他呵呵笑着，“做我女朋友教育我，让我从流氓变成绅士，多有成就感哪，宁老师！”

我被他气得直捏拳头，别提有多堵心了。我现在还能神采飞扬？他是巴不得我脸色越难看越好吧。

进了医院，医生量了体温说：“高烧打点滴和打针一起会好得更快。能打青霉素吗？”

丁越的名字立刻出现在脑海中。当然有的，只是不在了。

夏长宁便站住，笑眯眯地说：“这里人多！还没出候机楼呢。福生，你可真会挑地方！”

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眼睛东瞟西瞟就是不敢看他。

“福生，你怕不怕打针？”

他拖着我上楼，我回头看了眼干净的楼梯间，白色的面巾纸可真醒目。赶紧回头，心里暗骂：夏长宁，你可真是个不讲卫生的人！

身体一轻，他抱了我起来。我的脑袋重重地搁在他胸口，他托着我的手很结实。我听到他说：“想睡就睡会儿。”

他一把刀上下翻飞，极为熟练。“是喂猪那两年学的，我煮的猪食特别香。刀法娴熟吧？切猪草练的。”

我的脸一红说：“你有口气！”

“我很高兴是你喜欢的类型。事实上，我今天一直很感动。”我看不懂他眼中的意思。放下了筷子，我终于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了，我没有吃醋。

这厮是趁我病要我命来着？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夏长宁低下头，我吓了一跳，手往嘴上一挡，他想当动物园的猴子，我还不想呢！夏长宁的身体抖了抖，忍住笑说：“福生，你以为我想干吗？”

这个答案是好还是坏呢？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瞬间没了心情。

他的声音便在我耳边响起：“福生，我用半年时间也不能忘了你……”

妈妈却觉得这是夏长宁该干的活儿，就坐在家里不动了。

“呵呵！是真的，不是说你。”

回到家，家里一片忙碌，来了很多工人。

“夏长宁，做我男朋友。我的要求也不高，一心一意就好。”

我压根儿没在意他后半句话说的是什么，只希望打点滴能控制住感冒。我不想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因为感冒影响考试成绩。

“我要回家了。”

夏长宁抿着嘴笑不说话。

NND，又耍我！我无语地瞪他。

“你到底要怎样？”

心里在天人交战，我是干脆跑梅子家住几天不回家呢，还是认命地等夏长宁？最终怕妈妈数落的想法占了上风，我蔫蔫地站在出机口老老实实地等人。

他愣了，我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故意这样说。当我真怕啊？！可是为什么，我就不怕了呢？

他的脸渐渐靠近，我咬牙又咬牙，闭上眼准备孤注一掷喊“非礼”。

我手插在衣兜里无语。

我涨红了脸推开他，“我感冒鼻塞……”

“把外套脱了坐会儿，我做饭。”

我转身就跑了出去，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夏长宁的家。我不知道夏长宁这么细心和体贴。这一刻我是真的很想见到他。

“我可以参观下你的家吗？”

“很少做，本来是打算做给你吃的，所以早买好了。”

夏长宁居然写得一手好钢笔字，我的板书都不如他的字有力道。手指从他摘抄的诗句上划过，我想起那天他念古文唬住我的一刻，不由得怔立当场。

我笑了笑，“好。”

我眨巴着眼看着他。夏长宁的神色很奇怪，眉微微皱着，如果不是此情此景，我会以为他在生气。

书架上还放有夏长宁一家人的照片。他和他弟弟长得挺像，和他父亲也很像。我一页页地翻看，觉得夏长宁小时候很可爱。

我对他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

“我什么时候提议过了？把你的前蹄放开！”

“我系鞋带呢，扯我干吗，想帮我？”

才接过我的行李，没等我说话，妈妈就开始数落起我来：“你这孩子，改签机票也不说一声！”

我狠狠地推他，压低了声音骂：“流氓，你这个流氓！”

我以为这话已经说得很诚恳了。半年过去，夏长宁不放弃，跑千里之外来接我，他对我说他忘不了我，这些都让我感动。抛开在机场犹豫与矛盾的念头，我觉得接受他并不困难。

“谢谢。”

结果做皮试的时候我的眼泪痛出来了。遇到https://www.hetushu.com.com一个实习护士，在我手上扎了两针都还没把皮肤挑起来。我真想不打针了。

夏长宁却乐呵呵地替我回答了：“我知道，想躲没躲开不说，还要等我，堵心哪！”

啊！啊！啊！我瞪着他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我居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愤的？！我深呼吸再深呼吸，硬邦邦地对他说：“我爸妈让我等着你，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专程来接我，非常感谢！在专业保镖的护送下我平安到达。我爸妈为表谢意请你去我家吃饭……”

妈妈叹了口气，说：“长宁说开空调空气不好，找了工人安地暖。我和你爸不让，他非要让装上，正和你爸商量回头把钱给他。”

夏长宁盯着我，然后就笑了，“问你是尊重你，你当我真的需要你给机会？”

在夏长宁所有的相框里，只有这一张是女孩子单人的。我下意识地将相框拿在手中。相框是水晶透明的那种，翻过来时亮出了背后的小字：爱你的逸尘。2003年冬于深圳。

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我都不清楚了。只是夏长宁的那个眼神就这样印在了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福生，我最怕打针了。每次打针，消毒水刚擦上皮肤，肌肉一下子就收紧了。其实扎下去也就一瞬，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那个实习护士被他吼得愣住了，这才走进一个护士赔着笑脸说：“先生您别生气，我来。”

夏长宁扭了扭我的脸，对我说：“我能在水下闭气三分钟。”

夏长宁眉一挑，马上戳穿了我，“我才去了你家，跟你爸妈说好了是朋友的公司，只收成本价。”

下了飞机，拿着行李我就看到爸妈等在出口，我高兴得直冲他们挥手。

“我做饭去了，今晚吃炖排骨！”他嘿嘿地笑着往外走。

“我会。我家很传统，我妈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学会进厨房。你呢？在部队学的？”我说完就想，这是第一次很平静地和夏长宁聊家常吧，以前都像刺猬似的。

耍我？！我奋力一推，他似早有准备，手揽得更紧。我啪地贴上的他的胸膛，恼怒得顾不得想扁他。

“这是我妈吩咐的，我可没这么好心！”

他霍地站起，吓了我一跳，那句想回家的话被咽进了肚子里。

哼，叫你得意！我的脚情不自禁地悄悄移动，仿佛下面踩了只蟑螂。我碾！碾死它！我抬头看他，“夏长宁你真是个无赖！”

夏长宁哈哈大笑，双手一抱将我的头按进他的胸膛，“福生，你其实是个胆小鬼，偏偏还要固执。被你爸妈数落了？我替你解释！”

我把照片放回原处，有点儿闷。夏长宁的绯闻女友怎么这么多？一个伍月薇，在丽江挽着他手的小黛，现在怎么又跑出一个逸尘来了？！

我埋在他胸口闷声闷气地说：“夏长宁，你不准耍我，不准欺负我，不准像以前那样无赖，不能像流氓，不准吼我！”

“你就说一句‘我对夏长宁动心了’不行吗？有这么难吗？”夏长宁摇头叹息。

电梯响了，有人走出来，我回头去看，是夏长宁。我的脸突然又烫了起来。我这算什么？我见了他该说什么？我下意识地缩回了脑袋。

夏长宁正在切菜，听到声音回头看我，“你肯定不会做饭！”

“随意。”

我跑到门口拿起外套打开门就走。我和夏长宁八字不合！我只有这一个结论。电梯关上下降的瞬间，我吸了吸鼻子，我一定是想擦鼻涕。

他就火了，冷着脸说：“我把前女友的照片亮给你看，福生，你就一点点也不生气吃醋？！”

怎么和他说话这么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

就像他说过的，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不了解他就下结论，是太片面了。我在试着接受夏长宁，也对他充满了好奇。

“福生，我不是纠缠你。”

他一说，我的屁股就痒了，忍不住动了动。

本来以为平静了的生活，因为他不远千里跑来接我而被打破。然后，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想到再说。”

见我愣着，他叹了口气，手拂上我的脸，抬起了我的下巴说：“没有那种喜悦？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想和我在一起的喜悦……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我坐在他家门口的消防楼梯上喘气。这回鼻涕真的出来了，我很响亮地擤了擤鼻涕想，给他打电话吧。可是我说什么呢？我拿着手机半天也没想好。

他从门口很着急地进来，大踏步走过来拿走了我手上的黑皮本，手足无措地说：“弄着玩的。见笑了。”

“不答应！”

他的卧室很简洁，被子叠得方方正正。这年头，谁还在家叠这样的被子？抖开铺在床上完事。他当兵的习惯还没改哪。

我瞪他一眼，什么话啊！当我是猪？